中国优秀的传统工艺如何呈现中国独特的审美文化?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系列:好看的传统戏曲服饰是如何渗透中国特有的审美文化的?

文汇报

2022-04-01 08:20文慧网官方账号。

密切注意

晋剧《吕布》演的是丢辛的故事。

作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戏曲艺术博大精深,独具特色。在舞台上,美丑的出场各不相同,多姿多彩,给人以美的感觉。这既是历代艺人演技创新的结果,也与丰富多彩的戏曲服饰有关。在梨园,服饰和人头有一个专门的名词——服饰。为了表现各种人物形象,增强表演美感,各大剧种都有大量类型复杂的服饰和配饰。它们看似漏洞百出,违背历史事实,却被一代代人严格执行和遵循,遵循着中国特有的审美文化。

戏曲服饰看似属于工艺,是演员的外在包装,实则体现了虚实、雅俗的融合。它服务于声音和情感的娱乐,是技艺的载体,但它能摹仿外貌和描写气质,用灵魂反映一切,表现中国人特有的审美习惯和生活情趣。今天保护和传承戏曲服饰传统,应该是由外而内,以技见道,以衣为戏,以心为美。

苏州戏剧博物馆

为了表现各种人物形象,增强表演的美感,每部歌剧都有各种复杂繁多的服装。大多是根据人物的性别、身份、穿着场合来创作的,大致可以分为服饰、鞋帽、饰品三大类。在梨园里,常用的服饰只有几十种:绣袍、官服、箭服、马褂、大撑、太监服、八卦服、僧服、军服属于正式场合或职业服装;Ku、褶裥、开檩、马甲、宫装、茶装都是各种日常便装。猴衣、鹤鹿童装、狗形、虎形用来扮演妖怪、动物。相应的鞋帽和配饰,自然是光彩夺目,寓意丰富。其中,女性人物头部(又称头)上的簪饰尤为精美,有气泡、串、六边形、顶花、鬓角、侧蝠、偏凤、梁、后兜等50多种造型,还有各种质地、颜色和组合。如此复杂的国剧服装,不仅需要精美的设计和精良的制作,还需要恰当地对应各种角色,有效地衬托表演技巧。显然,这不是一个人的努力,而是历代戏曲从业者不断创新和积累的结果,也离不开观众的欣赏和筛选。因此,在独特的传统服饰文化中,体现的是中国传统艺术院的审美特征和欣赏取向。

虚实兼容

中国传统戏曲服饰多是为了舞台表演的需要,是艺术家对历史人物特征的夸张和虚构。不过梨园社区也有“穿坏了总比穿错了好”的金科玉律。这看似自相矛盾,但实际上反映了戏剧对真实和现实的特殊要求。

与中国古代绘画注重写意而非写实一样,虚拟性也是中国传统戏曲的一个突出艺术特征。舞台上很少有逼真复杂的布景和道具。一桌两椅可以指山、桥、梯田、水井等场景。划船、开门、骑马、喂鸡等表演,大多只有笔画,没有对象。同样,中国传统戏曲服饰也有很多违背真理的地方。比如传统戏曲的服饰,不严格区分时代,大多沿袭明朝的衣帽。刘邦、李世民和朱元璋可以戴同一顶帽子。历代武将大多头戴头盔,相互倚靠,造型基本一致。有时候一出戏,演员们甚至穿着几个朝代的衣服:四郎探母是北宋的故事,杨家将却穿着明朝的官服,铁镜公主踩在花盆底,戴着旗头,就像清朝的慈禧太后。这几乎是一个延时的混搭,但戏曲艺人却认为理所当然,毫无违和感。

在造型和风格上,戏曲服饰也刻意与正常生活拉开距离。参考画像、传记等史料,模仿古代服饰并不难。而舞台上的如意冠、霸王盔、大款等“奇装异服”却从未被查处过。有些常用的衣服甚至违背了舒适、方便、防寒等基本着装要求。比如武圣和京剧蓝调扮演的将军,大多都是举着背上有飘带的旗子。这种服装笨重,琐碎,不利于隐蔽,在战场上无异于卖第一。其实古代士兵只是在背上挂一面小旗,多用于区分敌我,虚张声势。现实生活中,两三米长的袖子,三四寸高的厚底,垂到地上的大皮带,没有可效仿的。这种近乎自虐的打扮,显然严重妨碍了正常的行走、坐卧。可见,中国传统戏曲的服饰大多是为了舞台表演的需要,是艺术家对历史人物特征的夸张和虚构。

越剧《神探》之袖

但梨园小区也有“穿坏了总比穿错了好”的金科玉律:衣服可以穿坏,骄横违规是大忌。有时候,一个老音乐家不能容忍一个簪子或者某个图案的错误。这看似过于自相矛盾,但实际上却反映了戏剧对真实和现实的特殊要求。不论朝代,服饰都是写意速写,一些不重要不重要的介绍都是模糊的。这样可以让观众快速了解角色的身份,也大大减少了剧团在服装上的支出。当需要表现特定人物的性格、品质或特殊情况时,衣着邋遢会直接影响抒情性、表现力、生动性的效果。这种虚实对比,类似于写意花鸟画中对草虫的细致描绘。

以京剧为例,旦娇戴的头的质地往往是角色家世的反映。点翠旨在显示皇室和官员的奢华;水钻多用于小家碧玉或普通女性;银指甲是穷女人或者孝顺的象征。在《雪中常发》中表演Six时,窦娥不仅要摘掉所有的发夹首饰,还要戴上假发。因为,此时帅气的外表,不仅与即将接受质询的死刑犯形象不符,也妨碍了观众情绪的歌唱。再比如:旗头和花盆底虽然不是清朝角色的专用服装,但只是用来展示番邦的女人。马甲是丫鬟、女仆等仆人的象征。男人在寺庙里插花显示了他们浪漫的天性。历代文官基本都是穿双翼黑纱,御衣补儿,但帽翼的形状很有讲究:方尖是忠奸之分,圆翼桃翼是丑的专属。实际上,服装的虚实结合所建构的是一套特殊的语言符号。它和脸谱、人物一样,服务于中国传统戏曲的程式化表演体系。

故宫博物院有一件蓝缎盘,一件金绣蝙蝠桃,一件宽的八卦衣,上面有金钱图案的钉子。

雅俗鉴赏

与草根文化、民俗的深度融合,使戏剧艺术充满了民俗文化的元素,直接影响着人物着装的审美特征。但是,戏曲服饰并不都是鲜红色、绿色、土黄色。有些服饰像高级手工艺品一样优雅精致。

中国传统戏曲最初诞生于农村,表演于庙会平台。它不仅娱人,还承载着娱神的功能。与基层文化和民俗的深度融合,使这门艺术充满了民俗文化的元素。这不仅体现在剧情内容和精神主题上,也直接影响到人物着装的审美特征。就色彩而言,虽然服饰五彩缤纷,令人眼花缭乱,但却严格遵循了中国的传统观念:黄色代表皇室,紫色显示富贵,红色衬托幸福,黑色用于寒冷。在丹角有一种叫“青衣”的行当,因为王宝钏、刘迎春、罗敷等妇女都穿蓝黑相间的外套,以示甘于清贫,恪守妇道。资深艺人在表演“三审”时,还特意让舞台上的所有角色都穿上红色的衣服,用“满堂红”来招财。在图案方面,狮虎、八仙八宝、福禄犀首、宋河蝙蝠蝴蝶等常见于服饰中,以反映人物的身份、习惯和处境。因为它们也符合现有的规定和对民俗的想象。

沿袭乐坛的旧习俗,艺人们甚至对某些角色的服装抱有敬畏之心。比如关羽,在民间被视为武圣,具有神话色彩。所以过去演员在穿上他的戏服之前,要斋戒、沐浴、拜龙剑,还要在发髻里放一个主码,以示人神之别。再如:乐坛将一条绣有各种补丁的褶裥倾斜为“富贵装”,极为珍惜。因为,它专用于表现文人一时的穷困和日后的富足,也有祝福戏班兴旺发达的意思。有时候,国剧的戏服和舞台形象没有直接关系,但又不得不服从观众平时的审美习惯。其中白色服饰不宜乱穿:“白布丧袍,为写实丧服。所以按照戏班里的规矩,演员戴这个必须另外交一笔钱,这叫黑心钱,但是在教堂里是不允许戴的。总之白褶是一回事,穷小家庭不许穿,不服丧的时候也不许穿。现在居然有人穿,除了‘俗人’二字,无可非议(《齐如山:近五十年国剧》)。这些既定的条条框框,是观赏与表演互动的产物,进一步凸显了通俗、通俗戏曲的审美特征。

京剧,大鹏服装,陈深收藏

但是,戏曲服饰并不都是鲜红色、绿色、土黄色。有些服饰像高级手工艺品一样优雅精致。明清以来,宫廷剧兴盛,官员养家糊口蔚然成风。在皇室贵族和文人的支持和参与下,原本庸俗的戏剧逐渐呈现出另一种风格。今天,故宫博物院有8000多件服装。虽然它的品类和风格与民间相似,但制作的材料和工艺却大相径庭。织锦、缎子等珍贵织物被广泛使用,美丽的玉石、宝石、珍珠、珍珠母也镶嵌其中。一只猴子(孙悟空专用)歇在杏缎上,用一张豹皮拼出兽面图案。在这些服饰上,缫丝、刺绣不仅精致典雅,而且光晕、构图都很精致,从而形成了华丽奢华却又和谐统一的舞台风格。

此外,得益于知识阶层的协助,艺术家的文化素养得到了显著提高。向吴昌硕、齐白石等大艺术家求教,让一些名家精通书画。音乐圈与文人的合作,戏曲与书画的融合,进一步促进了舞台服饰的高雅化。特别是在北京和昆明的服饰中,对典雅的色彩、简洁的构图、和谐的搭配的追求日益突出。不仅出现了更多符合文人趣味的设计,如寒中三友、兰草秋菊、“一笔虎”书法等,而且湖蓝、青灰、豆沙等不引人注意的配色也频频出现。为了寻找奇特和谐的色彩组合,梅兰芳常年坚持绘画和培植牵牛花。他在《舞台生活四十年》中写道:“一个没有审美观念的演员,会在服装上犯不协调的错误,也会影响剧中人物的性格,破坏舞台上的气氛。我养花画画,培养了这方面的常识,无形中有所收获。”戏曲演员通过观察古代仕女画,还发明了古装头像、香包等新服饰。梅兰芳在刻画嫦娥、黛玉等人物时,头戴不多,但潇洒飘逸。这种以绘画为基础,因人而异的着装,既提高了舞台呈现的风格,又有助于个性化表演。

故宫博物院藏清杏黄缎猴

以形写心。

只有配合表演,服务人物,烘托情境,衣柜的价值才能真正显现。中国传统戏曲不是简单炫耀技艺的杂耍,更是呈现出一种崇高的艺术境界。戏曲服饰除了塑造描写、配合演技之外,更重要的作用是抒发感情、抒写心声。

由于戏曲服饰种类繁多,着装精美,过去梨园“七科”中,专事此道的有三科:戏服、容服、盔盒。但这些从业者在业内的地位并不高,往往被视为“跟班”,接近于为演员的侍从服务。由此可见,服饰和头部只是静止的物体,即使用料考究,做工精细。它不是中国传统戏曲的核心艺术元素,也不是观众的主要欣赏对象。只有配合表演,服务人物,烘托情境,衣柜的价值才能真正显现。事实上,中国传统戏剧的许多独特表演都必须有服装的辅助。比如走秀就是凸显角色性别特征的重要节目。为了放大男女不同的形体美,生命和丹走的立足点和发力点大相径庭。但这个基本功还必须依赖于鞋子的形状和质地。如果让青衣穿高筒靴,优秀的艺人也会寸步难行。为了表现古代女子三寸金莲的步伐,艺术家还发明了一种特殊的细高跟鞋来呈现中国的脚尖舞。有的梨园功夫甚至直接以服饰命名:紫菱功夫、帽翼功夫、袖子功夫、按旗射击、踢大腰带、抛头盔等等。可见,服装主要呈现的不是静态美,而是演员展现动态美的基础和工具。

对于做衣服来说,高档华丽的材料不一定适用,但有时候会有帮助。比如1924,杜票秀《连环套》把黄天霸戴的帽子上的绒球全部换成了闪闪发光的水钻。不想太重抬不起头。马也尝试过用丝绒做礼服来提升质感,结果发现这种哑光面料会粘在老学生的胡子上。程还指导新如何使用袖子:“这种柔软的丝绸材料不行,它没有重量,而且它的尺寸太长了,不好看。你这么小的昆角,不适合用这么长的,袖子要用大纺丝,有分量,容易抖”(《新回忆录》)。有些服装虽然很便宜,但对演员来说却成了稀世珍宝。戏曲表演讲究“唱打结合”,高负荷的体能消耗往往让人大汗淋漓。刺绣和缎面服装经不起水的浸泡和洗涤。所以,名人在表演时,往往会穿一件用细竹筒编织而成的衣服(竹衣)。虽然丑,但是透气防汗。穿上它可以保护衣柜不被汗水弄脏腐蚀。肥大的外衣只是用白布缝制,填充棉花,却是净演必不可少的里子,以此来表现主人公的英气和魁梧的身姿。

故宫博物院的蓝色素绉丝帽。

但是,为技能服务仍然不是衣柜的全部功能。中国传统戏曲不是简单炫耀技艺的杂耍,而是呈现出更高的艺术境界。宗白华曾这样定义“境界”一词:“把现实的景物变成虚拟的境界,创造一个形象作为象征,把人类最高的心灵具体化、物化”(中国意境的诞生)。中国的传统艺术大多追求空灵飘逸的意境,强调从精神出发,化虚为实,情景交融,抒发胸襟。表面上是描写名山大川花鸟鱼虫之美,描写古今中外之奇物动人。但通过外在的对象,创作者真正试图呈现的是自己的主观世界。其精神高度、内心感受、人格修养往往是决定艺术水平的关键。所以,戏曲服饰除了塑造描写,配合演技之外,更重要的作用还在于抒发感情,抒写心声。

在舞台上,大多数穿着戏服的人在衣服的袖子外面缝上一块白色的丝绸,叫做“水袖”。其实脱下外套的唐装和汉服虽然袖子大,但是没有袖子上穿丝绸的习惯。这种服装不是为了还原历史的真相,而是为了契合“长袖善舞”的功能。《毛诗序》载:“情动于中,形于言。如果言语不够,那就是哀叹。如果文字不够,那就永远唱下去。如果文字不够,那就是手舞足蹈。”对于表达情感来说,舞蹈是除了语言和歌唱之外最直观最真实的方式。中国传统戏曲表演以日常动作的舞蹈而闻名。借助长袖的挥动,演员的手臂得到延伸,舞台上的动作更加抢眼。而且以前的艺术家为了增强表达感情的功能,总结出了袖子的十种技法:“勾、挑、握、冲、拨、提、尘、抛、打、抖”。如果把它们连接起来,穿插起来,可以千变万化,神秘莫测。此外,羽毛、帽翅、大腰带等中国传统戏曲服饰也演化出了相对独立的表演特技,因为它们也能移动、舞蹈,有可能通过事物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些由服饰衍生出来的中国传统戏曲和舞蹈,并不单纯追求复杂和困难。相反,梨园社区对那些脱离剧情的振翅舞袖一直嗤之以鼻,斥之为“撒狗血”。因为一味的卖弄技巧不仅不能体现气质,甚至会损害人物的外貌。比如各种剧都有长雉尾的角色。而在金兀术、李克用等粉丝王者中,紫菱主要是指异己身份。大摇大摆,明显与其年龄和体重不符。只有表现出年轻天真的人,演奏、旋羽等表演才是恰当的。而且,再高明的羽毛球技术也要超越声部和歌唱的作用,达到无声胜有声的效果。《英雄》里,周瑜讨厌孔明的智慧,却假装大度、冷静,所以头上的颤抖是内心的表现。用羽毛扫脸试图勾引别人,是一种非语言表达。只有用在吕布演《丢西姆的故事》的场景中,才能把浪子的轻佻和淫荡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种表现也体现了中国传统美学以物传神、以形写心的特点,为创作者的内心表达提供了条件。

苏州戏曲博物馆中的昆曲头像

作者:管二东(杭州师范大学副教授)

编辑:范昕

规划:范昕

责任编辑:邵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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