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学习最不重要？洛克的《教育漫谈》

1684年，流亡荷兰的英国哲学家约翰·洛克(1632-1704)受乡绅爱德华·克拉克之邀，指示他通过书信教育养子。后来这些信被整理出版成《教育漫谈》，这两天我有幸读到了(杨翰林译，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年)。全书共217节，其中道德教育最大，占116，知识技能教育占71，健康教育占30。这本书讲的是如何培养君子，涉及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内容非常详细。

用一句话概括这本书的内容:君子要有四种品质:德、智、育、学。在君子教育中，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其次是道德教育，最后是知识技能教育。“学习是最不重要的。”

为什么「学习最不重要」？因为在洛克看来，“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对自己没有很大的损失，对事业也没有阻碍。”然而，谨慎和良好的教养在生活的所有过程和事件中是不可缺少的；大部分年轻人苦于缺乏这方面的修养。”“美德和善良的心灵比任何知识或语言都重要。他的主要工作应该是形成学生的心理，让他们有一个正确的心态。“学习”只能作为更重要品质的辅助”。然而，在我们的教育中，更注重知识，这往往牺牲了“更重要的品质”。不难过吗？

洛克将儿童视为“一张白纸或一块蜡，可以随意涂画或铸成时髦的样式”，因此他强调教育的极端重要性。“在我们每天见到的人当中，他们行为端庄或邪恶，有用或无能，十分之九是由他们的学历决定的。人之所以如此不同，取决于教育的优劣。”不重视教育的人不妨听听这个建议。

洛克认为，保健应遵循以下规则:避免被惯坏，呼吸大量新鲜空气，定期锻炼，学会游泳，早睡早起，多睡硬板床，睡眠充足；饮食宜清淡，不饮酒或烈性饮料，少用或不用药物；衣服不能太暖也不能太紧，特别是头和脚要保持凉爽，脚要习惯接触冷水，不怕暴露在潮湿的环境中。

在洛克看来，要培养“强健的体魄”，就要“保持精神的正常”，以“符合一个理性动物的高贵、美好、良好的身份”，这就要求“使欲望接受理性的规范和约束”，通过实践培养良好的习惯。

在道德教育上，洛克认为，要让孩子“爱信知耻”，“规则要少定，一旦定了就要严格遵守”。当孩子犯错时，要告诉他“自己理解流利，符合自己思想水平”的道理，而体罚“只有在绝对必要和极端的情况下，才能偶尔使用”。“如果孩子的过错中没有倔强的性情或任性的傲慢，严厉的鞭笞是完全不需要的。”现实中，很多教育工作者为了偷懒，经常使用体罚，这种做法真的很害人。

洛克强调要重视榜样的作用，不能让孩子“从卑微的仆人受到许多邪恶榜样的影响”，或者“让他与那些没有教养或邪恶的孩子交往”。所以我们宁愿“把孩子留在家里，保持他的纯洁和谦逊”，这就是“私教”的优越性。洛克强烈地指出，“为了培养一个有能力的人才，不是学童的恶作剧或欺诈，也不是他们诉诸于彼此的暴力，更不是他们共同策划偷窃一个果园；一个有能力的人才的培养取决于遵守正直、公平、慷慨、适度和冷静的原则，然后努力工作。就这些素质而言，我觉得学校里的学生相互之间学不到多少东西。”随着学校教育问题的日益严重，家庭学校越来越受到重视。英国历史上的家庭私塾教育无疑能给人更多的启示。

正因为如此，洛克主张花大价钱聘请优秀的家教，为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从任何意义上来说，谁愿意在这方面花钱雇人，让自己的孩子心智健全、有道德、有品德、有能力、有用，同时又有礼貌、有教养，那么确实比用这笔钱买地划算得多。”要知道，“如果你让你的孩子财产丰富，精神贫乏，那永远不是经营家庭的好方法。”

具体来说，教师要“让学生努力学习，目的是锻炼他的能力，消磨他的时间，使他不至于整天吃饱喝足，无所事事，并且教他努力工作，习惯于努力工作，享受自己的努力所带来的好处”，让学生有“良好的教育，礼仪，关于世界的知识， 美德与勤奋以致不爱名声”和“习惯真理”洛克指出，教师的工作“不是尽可能地教给学生世界上可以知道的东西，而是使学生热爱和尊重知识； 就是让学生在有求知想法的时候，用正当的方式去求知，提升自己。"

洛克强调，孩子小的时候，父亲应该庄重严厉，大一点的时候，应该放松控制。等儿子长大了，要和他亲切交谈，而不是“一直保持权威的样子”“一直和孩子保持距离”。因为“你越早把他当成大人，他就能越早成为大人；如果你时不时认真地和他探讨，你会无形中提高他的精神境界，让他不再沉迷于年轻人喜欢的一般娱乐，不再把心思花在浪费精力的小事上。“遗憾的是，我们的父母似乎总是把孩子当成孩子，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痛苦。

洛克指出“超越自身需要的贪婪、占有更多的欲望和支配一切的心理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应当尽早小心翼翼地根除。”不应该让孩子撒谎，游荡，放荡，懒惰，粗鲁，轻蔑，责难，刁难，做作，举止过于复杂，傲慢和奢侈。

洛克启发我们如何处理孩子的哭闹。“孩子的哭往往是为了控制，是公开宣告自己的傲慢或固执；当他们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时，他们制造噪音和哭泣，以努力维护他们对这一愿望的权利。”对于这种哭闹，“必须采取严厉措施加以制止。”但“有时他们的哭泣真的是因为痛苦或真正的悲伤”，这很容易“让孩子的精神变得脆弱”，“应该以温柔的方式对待”。

洛克认为，要让孩子变得刚毅，有真正的勇气，就不应该被“那些有突出贡献、有尽人皆知的名声的人(他们大多只是杀害人类的屠夫)”的荣誉和名声所误导，“让他们认为屠杀是人类令人钦佩的事情，是最英勇的美德”。要在年轻人身上培养“人文情怀”，在言语和行为上“使他们习惯于礼貌对待那些卑微的人，尤其是仆人”。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停战”就是“武功”。真正勇敢的人往往是热爱和平的人。

洛克强调“儿童的好奇心应该被小心地珍惜”，“儿童的好奇心是一种追求知识的欲望，所以应该受到鼓励，不仅因为它是一种可喜的迹象，而且因为它是大自然提供的扫除自然无知的极好工具。没有这种对知识的热切渴求，无知会让他们变成迟钝无用的动物。”洛克精辟地指出，“许多孩子沉溺于无聊的娱乐，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无聊的方式上，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的好奇心被压抑，他们的求知欲被忽视。”现实中，这样悲伤的案例很少吗？要知道，“比起大人的街谈巷议，孩子无意的提问往往能让人学到更多。”

在知识教育方面，洛克认为，当孩子会说话的时候，就应该“开始学习阅读”，但“绝不要把阅读当作他的工作，也不要让他把它当作一项任务”，“不要强迫他学习，也不要因此而责备他”，应该“尽可能地诱导他阅读”，“选择一本简单的、有趣的、适合他的能力的书，放在他身上。洛克毫不留情地指出，“许多人之所以厌恶书籍和学习，是因为他们在敌视一切这样的约束时，被迫被束缚在书籍中。“可见兴趣和引导在学习阅读的过程中是多么重要。

洛克认为“拉丁语对于一个绅士来说是绝对必要的”，但“许多孩子在鞭子的傲慢下被迫学习这门语言，他们在艰难的学习中浪费了大量宝贵的时间，尽管一旦离开学校，他们的余生都不必与拉丁语打交道。”洛克主张学习拉丁语时不宜学习语法和规则，因为语法的主要功能是修辞，而是要充分利用拉丁语进行会话。洛克强调“不要做拉丁文作文和演讲，尤其不要做任何押韵的东西”，“不能用来一页一页地背诵学习书籍”，更多的是应用。英语的拉丁语大概就像文言文一样，文言文的学习也是脱离文言文的泛读的。

关于具体内容的学习，洛克认为“当一个孩子学习法语和拉丁语的时候，他也可以学习算术、地理、年表、历史和几何”，他还可以接触法律，学习商业算术，学习记账，因为“要使一个人恰当地消费，最好是对他的日常开支记账，这样他就可以随时了解他的财务状况”。但洛克并不提倡学习修辞学和逻辑学，因为“年轻人从中受益甚少；我很少看到，或者说从来没有看到，有人通过学习这些号称教人严密推理，优雅说话的规则，掌握推理和说话的技巧。你应该做的是通过写作和交谈来“很好地表达你的想法”。

此外，在洛克看来，还应该对儿童进行技能教育，学习一门手工技能，让他们“通过有益和健全的体育锻炼，从更严肃的思想和工作中获得消遣。”一个乡下绅士可以学园艺和木工。孩子们还可以学习“熏香、绘画、雕刻以及与生产铁、铜、银有关的几种工作”，在大城镇，还可以学习“刻字、抛光、镶嵌宝石或抛光光学玻璃”。“既然他不能整天学习、读书、说话，那么除了锻炼身体所需的时间，他一定还有很多闲暇。如果他不这样花，他会用更糟糕的方式杀死它。”

洛克精辟地指出，“这就是为什么搓牌、赌博和饮酒在世界上流行的原因；很多人把闲暇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只是因为他们遵守习俗，缺乏其他更好的消遣，而不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真正的快乐。他们承受不了闲暇的负担，解决不了无事可做的难受心情；同时，他们也从来没有品尝过什么值得称道的手艺来自娱自乐，只好求助于各种愚蠢或糟糕的方式来消磨时间。一个理性的人，在被习俗摧毁之前，几乎从这些活动中得不到任何乐趣。“其实学一门手艺是为了培养一个好的爱好，以便更好地消磨时间。但是，很多人在这方面是失败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绅士教育就是贵族教育。但是很多人对这种教育有误解，觉得离我们普通人很远，似乎普通人无法接受。其实绅士教育或者贵族教育本质上是对教育者和受教育者更高更严的教育方式，与家庭经济状况关系不大。换句话说，只要按照洛克书中的内容对孩子进行批判性的教育，即使是一个农民也能培养出一个绅士或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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