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哲学:研究历史的目的是什么?

批判的历史观是什么?一般来说,历史学家分为两种,一种是历史著作的作者,一种是历史的考证者。前者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和一些原始材料,编纂一个时代的史书;后者根据新出土的文物、史料、遗物等资料区分前者的记载。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中指出,那些写史书的人,他们写历史的目的,就是要把真正发生的事情如实地记录下来,供后人认识和借鉴。实事求是是他们的基本精神,也是编撰历史的初衷。但是,由于史料的缺乏、个人水平的限制等因素,历史作家未必能全面、真实地记录历史,留下许多矛盾和谜团。这就需要后世的历史研究者去分析,他们的历史观被称为“批判的历史观”。黑格尔这样解释批判历史观:“它是对各种历史记述的批判,是对它们的真实性和可靠性的检验。批判的历史观是对原始历史的再次反思,对史书的增删修改,查漏补缺。其目的在于纠正史书谬误,将实事求是的精神贯彻到底。在中国历史上,做研究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停留在那一堆旧论文上,而少数有才华、有智慧的研究者提炼出“经世致用”的思想。批判史观是用来批判和审视史书的。研究历史的目的不是褒贬人物。顾名思义,人们以为批判的历史观就是批判或批判人物,其实不然。研究历史的目的不是褒贬人物。二十四史中,每一部编年史、传记、实录、表后都有史家的褒评,对历史人物有褒有贬。这是批判历史观的早期萌芽,其目的是对人物进行褒贬并给出定论。但是,对于一个活着的人,即使他生活在我们身边,我们也很难给出一个全面的评价,更何况是那些与我们素未谋面,已经去世多年的古人。而且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对历史人物的褒贬自然不同。史书中对人物的褒贬其实反映了当时的主流价值观。随着时代的变迁,主流价值观也发生了变化,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所谓的历史批判,其实就是在别人脸上抹粉。我们按照自己的价值观来装扮历史人物,而真实的却不是。很多翻案的历史评论本身没有价值,表达的只是被翻案者背离主流价值观的个人思想。例如,一些人奉承商周和秦煌,试图改变主流价值观为他们形成的专制和排外的形象。片面吹嘘自己的成就,反映出片面吹嘘者其实是一个充满野心、渴望名利的无能之辈。他背离主流价值观,提出自己的极端思想。鲁迅在《拿破仑与隋那》中讽刺地说:“拿破仑的战绩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但我们总是钦佩他的英雄...凶手在毁灭世界,拯救者在修复世界,有资格当炮灰的公众总是在恭维凶手。如果不改变这种观点,我认为世界会毁灭,人们会受苦。“在鲁迅的价值观里,建立功名伟业的拿破仑,还不如发明牛痘接种的隋伟大。前者的成就与我们无关,但后者的发明确实捍卫了我们的健康,是真正的英雄。所以历史观不能停留在评价上,否则会陷入主观性和偶然性的泥潭,成为价值观之争。翻案的目的大多不是还原历史,而是挑战主流价值观,修正历史错误。贯彻实事求是的历史观,最重要的是对史书的批判和审视,而不是对人物的褒贬。在《史记》的发展过程中,随着注释技术的引入,许多注释家开始通过注释对史书进行批判性反思。晋代陈寿写《三国志》,内容过于粗糙,偏向曹魏。到了南北朝时期,裴松之开始通过注释《三国志》来反思陈寿的历史观。在裴松之的注释中,既有对《三国志》史料补充不全的地方,也有不少裴松之的注释、分析、辨析和分歧。裴松之注《三国志》是一个运用批判历史观的过程,是对陈寿历史观的批判性考察。裴松之评《三国志》曰:“错在疏漏,有时有疏漏。”因此,首先应该检查他的笔记,以填补空白。其次,他对陈寿的实事求是精神略加质疑。比如《诸葛亮传》中,裴松之直接批评陈寿,说陈寿曾经是诸葛亮儿子诸葛瞻的部下,受到了诸葛瞻的侮辱。所以在编《三国志》的时候,夹杂着主观的爱恨情仇,说蜀国宦官黄皓作恶,把诸葛瞻无力整顿归咎于诸葛瞻。这是对陈寿历史观的批判。在唐代,注释史书成为一种流行趋势。颜师古注释《汉书》,司马振撰写《史记》,张守节撰写《史记正义》,甚至皇室贵族李习安也参与了《后汉书》的注释,这反映了中国的历史观在唐代已经普遍进步到批判历史观的阶段,这个时代出现了《史通》等巨著。各种注释作者研究历史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为了纠正历史错误,贯彻实事求是的精神。这种精神是好的,但是如果你一直呆在里面,只和旧纸堆打交道,你就会变成一个书呆子,不踏实。经过宋元的发展,批判史观在明末达到了一个高峰,许多学者开始走出那堆旧论文,提出了“经世致用”的主张。其中最著名的是顾。顾研究历史的核心思想是“经世致用”,研究历史的目的在于“经世致用”。顾的批判史观是在明朝灭亡的背景下产生的。面对世界灭亡的悲剧,他开始全面反思中国的传统文化、人文习俗、政治法律、经济制度和历史精神。他的历史观不同于唐代的注书家和宋代的理学家。他对历史的研究并不停留在旧论文堆里,而是强调“把世界付诸实践”。明朝灭亡后,人们摒弃了从王阳明开始的“心学”思潮,“经世致用”成为当时的时代精神,这是顾考察历史的哲学基础。他认为,研究历史的目的是从历史中发现有用的经验,即从史料中提炼出有价值的历史经验来为社会现实服务,就像从大山中提炼铜和铁一样。顾将历史观与社会现实紧密联系起来。他的《日本志》对社会风俗、史料、税收、边防、水利、城市、政治制度、经济文化等进行了全面考察,并结合当时的社会弊病提出了对策。《日之录》前七卷研究四书五经,后几卷依次论述政治事务的历史变迁、社会风俗从古代到近代的变迁、礼仪制度和科举制度的发展,并在经济层面分析土地所有制、货币和工商业的历史,几乎可以认为是一部小商业史和货币史。从崇祯年间,就开始搜集顾的史料。他先以《大明统一志》为底本,再抄全国各省各县地方志,再与《二十一史》对照。某* * *摘抄了一千多本书,编成一本大部头的书。其中,专门记载地理的部分是《赵宇志》,分析有益疾病的部分是《天下郡国有益疾病书》。前者搜集古地理史料,后者在前者的基础上分析天下户口的优劣,考察各省市的地理条件、驻军情况、人文风俗,使死史料成为“申遗”的法宝。是了解中国、治理中国的必备读物。作为《经世致用》代表作的顾的治学方法,有从“经世致用”到“考据成瘾”两个方面,在《日本志》中均有体现。一方面是“实践世界”,一方面是史料考证。后者是手段,前者是目的。顾是清代朴学的开山鼻祖,朴学是儒家考据学和训诂学发展的新阶段。《日知录》中有各种考据精神,用于考证传统史书、典籍和各种文献的真伪。历史方面,是对史料的批判性回顾。在《日知录》二十六卷、二十七卷中,几乎所有的正史都涉及到了纠错和检错。对这些史料的重新分析,旨在弥补普遍历史观的错漏,祝愿历史真实。但是,还原一万个真相,不如一个“实用”。从历史思想史的发展来看,顾的历史观是后人从考证而非经世致用的角度继承和发展的,这与清朝的高压统治有关。在文字狱的压迫下,学者们大多对政治采取冷漠回避的态度,在成堆的旧论文中寻求庇护,以至于“经世致用”的精神荡然无存,只剩下人畜无害的考证和训诂。民国时期,以考证为代表的批判史观发展到最后阶段。当时西学的引进,西方实证主义与中国训诂传统的结合,考据之风,疑古几乎成为当时知识界的时代精神。虽然考证可以发现传统记载中的一些错误和疏漏,但必须承认,由于考证的主观性,这种主观性造成的误差可能比记载中的更大。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中说:所谓“更高的批判”不仅支配着语言学领域,也占据着我们的历史著作。人们用“更高的批判”的名义,把一切反历史的妄想和谬误,推到荒诞想象所能达到的程度。黑格尔认为考证一方面可以查错,另一方面又会带来新的错误。是康有为把考证的荒谬推向了顶峰。他的《伪经新论》几乎把中国所有的传统经典都贬为伪作,说是西汉刘欣的伪作。康有为的初衷是为变法的政治理念准备舆论,但客观上助长了思想界的历史虚无主义之风。民国初年的古史辨派基本继承了这种历史虚无主义,对中国传统经典进行批判,把很多经典和子书简单地斥为伪书。历史本身被模糊了,批判的历史观陷入了无尽的质疑和无限的考证。用鲁迅的话来说,就是患上了“考证瘾”。黑格尔补充说:“我们增加了另一种方法,使过去成为一种积极的现实,即以主观的幻想代替历史的记载。幻想越大胆,基础越薄弱,越违背某些历史事实。然而,他们认为自己越有价值。黑格尔的话直击考证的短板,让我们想起了一个人。他叫胡适,胡适曾经说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可惜很多患上考证瘾的人,往往假设越来越大胆,考证越来越马虎,这是历史考证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