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历史的起源与目标


内容简介

《历史的起源与目标》是德国著名哲学家雅斯贝尔斯的一部历史哲学著作。书中突破长期以来的西方中心论,创造性地提出轴心期理论,他宏观对历史进行分期,认为人类发展经历了四个阶段,即史前、古代文明、轴心期、科学技术时代。其中史前文明、古代文明为*间歇期,公元前800到公元200年为轴心期,而他强调轴心期的重要性,提出每一次人类历史的飞跃都要回顾轴心期即复兴。

作者简介

作者:雅斯贝尔斯(Karl Jaspers<1883—1969),德国哲学家,存在主义的主要代表之一。曾任海德堡大学、巴塞尔大学教授。倡导存在哲学(后又称新人道主义),是20世纪具有世界性影响的重要哲学家。主要著作有《论历史的起源与目标》、《我们时代的理性与反理性》、《世界观的心理学》、《罪责论》、《生存哲学》、《海德格尔札记》、《哲学自传》等。

精彩书摘

历史的起源与目标

长夏江村

轴心时代理论,是德国哲学家雅斯贝斯1949年在《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书中提出来的,因其突破了长期来的西方中心论,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受到西方学术界的冷遇,直到上世纪70和80年代才有过两次讨论。然而到了上个世纪末,当世界即将进入第三个千年之际,我国学术界却突然关注起雅斯贝斯的理论来,不过这次关注的重点并非两千年前的那个轴心时代,而是所谓的“新轴心时代”。

据那些讨论文章说,雅斯贝斯认为欧洲的科技时代开辟了一个新的轴心时代,而这个新轴心时代在世界进入第三个千年的时候,已经成为事实。关于现在是否已经进入新轴心时代的问题,本文且不作讨论,本文想要弄清楚的是雅斯贝斯的看法,他真的认为欧洲科技时代开辟了一个新的轴心时代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只能从《历史的起源与目标》这本书里去寻找。

阅读《历史的起源与目标》这本书,发现确实有“新的轴心期”或“第二个轴心期”之类的提法,但是仔细推敲雅氏的原意,我们发现他在使用这一概念时是非常谨慎的,常常是带有质疑性质,或者明确作出否定性的结论。全书关于“第二轴心期”的最明确的一段表述,...

读书札记

轴心时代理论,是德国哲学家雅斯贝斯1949年在《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书中提出来的,因其突破了长期来的西方中心论,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受到西方学术界的冷遇,直到上世纪70和80年代才有过两次讨论。然而到了上个世纪末,当世界即将进入第三个千年之际,我国学术界却突然关注起雅斯贝斯的理论来,不过这次关注的重点并非两千年前的那个轴心时代,而是所谓的“新轴心时代”。

据那些讨论文章说,雅斯贝斯认为欧洲的科技时代开辟了一个新的轴心时代,而这个新轴心时代在世界进入第三个千年的时候,已经成为事实。关于现在是否已经进入新轴心时代的问题,本文且不作讨论,本文想要弄清楚的是雅斯贝斯的看法,他真的认为欧洲科技时代开辟了一个新的轴心时代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只能从《历史的起源与目标》这本书里去寻找。

阅读《历史的起源与目标》这本书,发现确实有“新的轴心期”或“第二个轴心期”之类的提法,但是仔细推敲雅氏的原意,我们发现他在使用这一概念时是非常谨慎的,常常是带有质疑性质,或者明确作出否定性的结论。全书关于“第二轴心期”的最明确的一段表述,大概是第一篇第二章“世界历史纲要”中的一段话:

我们视线内的这个人类历史如同进行了两次大呼吸。

第一次从普罗米修斯时代开始,经过古代文明,通往轴心期以及产生轴心期后果的时期。

第二次与新普罗米修斯时代即科技时代一起开始,它将通过与古代文明的规划和组织类似的建设,或许会进入崭新的第二个轴心期(粗体为原著所有,下同—笔者),达到人类形成的最后过程。这个过程仍十分遥远,隐而不露。(《历史的起源与目标》第33页,以下只标页码)

假如我们只是望文生义地阅读这一段文字,那么是很可能误读成“科技时代……或许会进入崭新的第二个轴心期”。但是这种理解绝对是断章取义,即使没有故意忽略掉“或许”一词,那也仍然是断章取义的,因为这段话完整的意思是,人类历史的第二次“大呼吸”包括并将包括如下几个过程:

科技时代——类似古代文明的建设——第二个轴心期——人类形成的最后阶段

雅氏在这里使用的是一种宏观的历史划分。首先,科技时代是一个“新普罗米修斯时代”。所谓“普罗米修斯时代”是指史前的漫长的几十万年时间,这一时代人类由于学会了使用火(以及语言、工具等)而被称为“普罗米修斯时代”。科技时代既然被称之为“新普罗米修斯时代”,那么也即意味着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历史阶段。

更须注意的是,雅氏认为在科技时代和第二个轴心期之间,还横亘着一个类似古代文明的时代。这个时代按照雅氏的说法,是从公元前4000年开始的苏美尔-巴比伦、埃及和爱琴海世界算起,到第一个轴心时代止,那么起码也跨越了3000多年的时空。

当然,对于两次大呼吸的时间长度并不能作机械的比拟,人类历史终究是在呈加速度发展,那么,不如让我们看看雅斯贝斯的另一些更加实际的分析。

首先,从发展趋势看,今天的新普罗米修斯时代即科技时代是否导向人类历史的第二个轴心期?雅氏认为这个可能性似乎一度出现,在第一篇第八章“世界历史的又一纲要”中,他说:

从1500年到1800年,欧洲优异的精神成就——以米开朗基罗、拉斐尔、达芬奇、莎士比亚、伦勃朗、歌德、斯宾诺莎、康德、巴哈、莫扎特等为代表——使科学技术相形见绌,与2500年前的轴心期平分秋色。在这较晚的世纪里,我们是否将看到又一个轴心期?(第89页)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雅氏在这里并没有把科学技术与第二个轴心期联系起来,反而是依据“使科学技术相形见绌”的“欧洲优异的精神成就”来作判断。这显示了雅氏判断历史水平的重要标准:精神成就,而不是所谓的科学技术。正是根据这一标准,他判断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这六百年间,人类历史进入了第一个轴心期。根据同样的标准,他依稀又看到了从1500年到1800年,欧洲似乎将出现又一个轴心期。然而这仅仅是一种假设语气,雅氏随即否定了这一假设,他说:“不过最重要的是,第二轴心世界完全是欧洲的现象,仅为此它就无权要求第二轴心的称号。”“诚然,对我们欧洲人来说,这些世纪是最富有成果的时期,它们构成了我们文化必不可少的基础和我们的直觉与洞察力的丰富来源。可是,它们不是全人类的、包罗世界的轴心,它们到后来不可能成为这种轴心。”(第90页)这反映了雅氏去西方中心主义的彻底性,恐怕也是他的轴心期理论在较长时期里受西方世界冷落的一个最重要原因。

在第二篇第一章“本质更新:科学和技术”中,雅氏进一步分析科技时代与轴心时代的本质区别,他说:在科学技术时代,“精神本身被技术过程吞噬了。甚至科学也得服从技术,代代相传的结果加强了这一趋势。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如此众多的科学家在其专业之外表现出惊人的愚蠢;也可以说明为什么如此众多的技术家在其任务之外智力极其贫乏,须知他们的最终目的虽然是完成这些任务,但这并非他们生活的全部意义;这也可揭开变得越来越非人性的世界缺乏幸福的秘密。”(第112-113页)基于这一观察,他严厉批评了黑格尔等人的历史观点,他说:

德国的唯心主义者费希特、黑格尔和谢林把他们的时期说成是历史最深刻的转折点。这是在基督教轴心理论基础上的解释,它假定已达到顶峰和完美。我们认为它是极其鲁莽自负的精神自我欺骗。相反,我们现在所处的状况是十分明确的,现在并非第二轴心期。与轴心时期相比,最明显的是现在正是精神贫乏、人性沦丧,爱与创造力衰退的下降时期,只有一点仍可与以前的一切比美,那就是科学和技术的产生。(第112页)

如果我们寻求一个我们时代的类似物,我们发现它不是轴心期,而更象是另一个技术时代——发明工具和使用火的时代……(第113页)

接下去的第二章“世界现状”中,雅氏也发表了同样的见解,他说:“与技术时代的出现同时或更早,已经发生了一种奇特的世界现象,即精神和心理的衰退遍及世界,今日它也成为欧洲的运动”,“如果我们现在进入人性的新的急剧质变,那么它不是轴心期的重复,而是与其根源不同的事物”(第159页):

从内部看来,涉及到一些与轴心期表现十分不同的东西。那时是丰富,而现在则是空虚。如果我们意识到这个转折点,我们便知道我们仅处于准备阶段,现在的时代是一种真正的技术和政治的改造,还不是永久的精神创造。我们宁可把我们自己,以及我们壮观的科学发明和技术发明,比作发明工具和武器,最初使用家畜和马的时代,而非孔夫子、佛陀和苏格拉底的时代。(第160页)

这体现了《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以贯之的评判标准,即人性和人的精神性。在雅氏眼里,精神运动才是构成历史的根本要素,工具绝不会成为历史的起点,绝不会成为“奠定我们新人性基础的精神革命”。(第55页)人假如丢掉了精神,那么不要说铁器,即使“我们的武器会是飞机而不是石斧,但其它一切都跟石器时代一样”,“我们会带着赤条条的原始躯体而退回去。”(第37页)从这一标准看,雅斯贝斯认为科技时代不但称不上是第二轴心时代,而且今天的世界简直就处于历史上第一个轴心期的水平之下。话说得这样明白,我们再把今天已是新的轴心时代之类的大话强加在雅氏头上,恐怕就太不尊重原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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