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历史的开放有疑问

中国历代政治得失的优点,比如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刻理解,或者简单说说中国古代政治制度的演变,真的很让人佩服,就像作者在评论汉代政治时对九卿起源的得心应手的理解。如果是的话,前辈们说的已经准备好了,这里就不接前辈们的智慧了。

读者从这篇文章的标题可以看出,这篇文章的主要目的是指出这本书的一些缺陷。当然,这纯属个人观点,有不足之处。希望能改正。

第一,毫无疑问,作者的国学知识远非“渊博”二字所能形容。但作者在其他领域的理解似乎不如他在国学方面的水平。比如在评论汉代的兵役制度时,作者经济知识的匮乏就暴露无遗。作者写道:“你是个乞丐,户口本上还写着你的名字。你还是应该对国家负责。所以我不得不把自己卖给别人当奴隶。当时做奴隶不是出卖自己的自由,而是出卖自己对国家法规应尽的义务。政府想禁止这种趋势,所以规定奴婢的人口税要加倍。但富人养大量奴隶,却能发大财。比如烧炭,开山采矿,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卖身为奴,就像加入了这个富人群体。所以奴隶的生活比普通人好。”(P24)这种说法很值得商榷,很难符合人们所熟知的经济学常识。一个体力劳动者,不管他是不是奴隶,在生产力如此落后的情况下,他的生产成果不会有太大的不同,但他应该缴纳的征款会翻倍。他最终如何实现奴隶主和奴隶的双赢?这种奴隶的生活怎么可能比普通家庭好?因此,作者的说法显然不成立。就奴隶主而言,他想为他的奴隶支付双倍的征款。那么,用图德勒的话说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唯一可能的实现方式就是奴隶主从奴隶身上榨取两倍甚至更多的劳动产品。更何况,作为一个迁居异地的农民,如果别无选择,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土地,出卖自己成为奴隶呢?的确,汉赋的确是轻的,但即使与福琴相比,也只是程度上的不同,而没有本质的区别。更何况汉代税役之轻,只在汉初有所体现,但在钱穆先生推崇的军国主义皇帝武之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汉武帝在位期间,为实现个人才能,千方百计榨取百姓,如“数”“告”,导致天下户数比汉景帝减少一半以上。因此,似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农民卖身为奴,土地被兼并,并不像作者所说的那样是独特的,而是对更高利益的理性追求。相反,与中国其他朝代的类似情况(后来不能做奴隶,只能做佃农)相比,没有本质区别,也是在政府苛捐杂税的压力下无奈的选择。

第二,作者的政治学知识也显示出不足。在谈到中国古代的世袭制度和西方的民主制度时,作者写道:“我们知道,中国从秦朝开始就有了统一的政府,而在统一的政府中,不可能有领袖。这个中国历史上的政治领袖就是皇帝。这个皇帝是怎么产生的?在中国的传统政治中,皇位是世袭的——世代相传。如果用现代政治眼光来衡量,人们会奇怪皇帝为什么要世袭?但要知道,中国的建国制度与西方历史上的希腊罗马不同。他们国土面积小,人口少。比如希腊,一个小小的半岛上就囊括了100多个国家。他们所谓的国家只是一个城市。每个城市的人口都只有几万。他们的领导人可以由人民选举产生。只要城市居民聚集在一个开放的领域,所谓人民的公共意志就可以在那里得到表达。罗马最初是一座城市。后来,他们征服并建立了一个帝国。但它的中心核心仍然是希腊城邦。从中国到秦汉,国家版图早到现在。户口至少上千万。而且中国建国的规模不是向外的征服,而是向心的凝聚。汉朝的国家制度明显不同于罗马帝国。更何况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数千万农村分散在全国各地。我们应该期待当时的中国人早就实行现代的所谓民选制度。可能吗?”——首先我们知道,在众多古希腊城邦中,真正实行比较彻底的民主制度的城邦只有雅典,其他城邦或多或少都是民主的,但实质上只是不同程度的专制制度。其次,把政治制度是世袭制还是民主制归结于地域的广度是有失偏颇的。事实上,一个国家的民主化进程取决于“整个纳税人阶层及其利益能否在国家的政治和经济生活中取代封建或专制的统治力量并占据主导地位”(杨奎松《开卷疑点》,P244)。所以古希腊之所以实行民主制度,是因为其纳税人阶层能够在国家的政治生活中占据主导地位,而不是因为其国家小,人少。人口少的小国有利于实现上述情况,有利于实现民主制度,而绝不是作者所说的“只要城市居民聚集在一个开放的领域,那里就可以表达所谓的人民公意”。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作者谈到英国殖民地的时候:“名义上,殖民地总督是英帝派来的,不是内阁派来的。正因如此,内阁代表国会,国会代表民意。殖民地没有公众舆论。英国可以有民主自治,香港和印度殖民地不能有,所以不应该有地方官,皇帝要派一个总督来管理。可见任何制度背后都有意义。”(P105)很多对英国政治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总督之所以来自英国国王而不是内阁,是因为所谓的英国殖民地名义上应该是英国国王的殖民地,而不是大不列颠的殖民地。而如果总督真的由内阁任命,那么从英国内部来说,就相当于打破了光荣革命后英国政治生活中脆弱的平衡,撕掉了薄薄的遮羞布,公然侵犯了国王的合法权力;另一方面,相当于向国际社会承认,在自己国家实行民主的英国“出人意料”地殖民海外!以上两项应该是殖民总督,英皇派来的,不是因为内阁党。事实上,这个被说成“不能有民主自治”、“不应该有地方官员”的港英政府,也在日后进行了它的民主化和自治进程,建立了一个比它北面的“人民共和国”民主和完善得多的政权。从以上两个例子,似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作者对西方历史和基本政治理论的了解,显然不如他在国学方面的造诣。

第三,作者在序言中说:“所谓利弊,是指当时发生的实际影响。所以,要谈某一代制度的得失,就要知道这一制度实施过程中有关各方意见的反映。这些意见是判断制度优劣的真实证据和真实意见。我会把这种意见称为历史意见。历史意见是指在实行制度的时代人们所表达的意见。这些意见更加真实客观。时间久了,制度早就消失了,后人仅凭自身环境和需要去批判历史上过去的制度,只能说是一种时代的意见。时代的意见并非完全不真实,但我们不应该仅仅依靠时代的意见来抹杀过去的历史意见。”我们不在乎这段话是否合理,是否是研究历史的可取方法。至少,我们知道这是作者的观点,也是他在讲中国历代政治制度时会采取的方法。但是,就个人而言,作者本人并没有实现这个方法。而是反复用自己的时代见解代替当时民众的历史见解。比如说到中国古代的科举制度,他就讲过,说这种选士制度,使得“读圣贤书,讲养气平和之道,由国家考核,择优录用,这一代士子的意见可以代表全民。这是中国的理论。眼下西方要等大家选举,而中国人用的是公开考试制度,方法不一样。为什么在挑选能代表全体人民的人来组织政府掌权的问题上,双方的理想不同?按照这种说法,中国历史上的政权早就公开了,所以中国人从来没有讨论过政府的主权问题。”它确保关注民生的人民能够获得政权,选出一个能够代表人民的政权。与现代西方国家的民主选举相比,它有自己的优势,甚至有所超越。作者在表达对这个时代的看法时,似乎忽略了当时民众的历史意见——比如唐太宗看到新科进士派的成长队伍一个个鱼贯而出时说的那句名言:“天下英雄,莫过于虎口夺食。”众所周知,唐太宗是古代著名的圣人,他爱他的人民就像爱他的儿子一样。但这位圣贤显然没有透露分成两部分的意思:世界人民选出的代表。相反,我兴奋的是所有的“天下英雄”都来为自己服务了。

第四,个人认为这本书最大的败笔在于清朝那一章。个人认为这一章作者的评论带有太多的个人主观意见,甚至可以说是民族歧视。作者写道:“比如蒙古人和满人跑进中国的时候,并不是每个元、清王朝的皇帝都能亲自掌控整个政权。在这两代人中,政权的背后,是满洲、蒙古所有的部落都支持政权。所以蒙古人和满族人是这个政权中的特殊阶级或特殊分子。这种政权,我们称之为部落政权。不管是蒙古还是满洲。他们都想拿一个部落来控制政府,夺取政权。当然这种政权是自私的,所以这种政权下的一切措施都不是政治制度,而是一种魔法,是控制这种政权的手段。说没来过中国的学者自私自利,要他们控制整个国家,是没有根据的。”——毫无疑问,我们当然不能说“中国的读书人满脑子都是私心”,这是“没有根据”的,但我们能说元、清两代的同道统治者满脑子都是私心,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部落政权”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人们不禁要问,作者以低标准要求“本土”学者,以高标准要求“外来”统治者,这很奇怪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除了民族歧视,我不知道还能叫什么。

同样,一方面,作者一再强调,系统不可能是两三个人带着私心凭空创造出来的,每一个系统都应该是从以前系统的继承和进化中产生的;另一方面,作者有力地描述了清朝的政治制度(当然,作者并不认为这是制度,他认为之所以称之为“神奇”,是因为“满清统治完全是自私自利的”。)与以前的汉唐宋明政治制度完全割裂,不认为清朝的制度是遵循一般的历史规律来继承和发展前朝的政治制度。相反,笔者认为这不过是清朝满族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部落政权”而凭空创造出来的专制愚民的控制手法。如果要问所有的恶和害都是从哪里来的,只有两个字:满人,满人,全满人。

当然,近代以来中国文化的衰落,中国政治经济文明的落后,甚至这一时期中国人所遭受的一切灾难,都归咎于满人,以及“西方人在政治经验上还比较肤浅”的信念。只有中国的人才会这么说。中国的政治进步领先于西方只是历史事实,并非民族夸大”,但却难以解释近代以后中国的黑暗与落后,这对于文化保守主义者钱穆先生来说,无疑是自然而自然的。但这似乎并不是对待历史的正确态度,难免会产生思想和观点的冲突,即使是在一本不足10万字的小书里。

比如作者在序言中写道:“其实中国历史上所有过去的制度传统,只要是沿袭了一千二百年的,都与当时的人事不相适应。”是不是因为一两个人的私利,就可以全部被专制和黑暗两个字抹杀?“然而,他们却在评论清政府,把延续了近400年的清制度称为‘愚昧’和‘专制’的‘魔法’,说是出于少数满族人的私心。比如作者在145页提到“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规模,一个国家的制度,有它的立国精神和传统历史,不是随便可以改变的”,但并没有解释为什么清朝满族人在把汉唐宋明代表全民的精神变成纯粹为本部落谋利的精神,把汉唐宋明所有优秀的政治制度都变成只求专制的符咒之后,还能统治中国近300年。

5.我认为,钱穆先生之所以在书中把文献中提到的各种问题都暴露出来(当然前提是我说的这些“问题”确实是问题),是因为钱先生在进行历史研究时,方法上存在严重的缺陷。在我看来,钱穆先生在研究历史时,重视史料的作用,但只重视用史料来支持自己的观点,而未能真正从历史出发进行论证,就像大多数在中国大陆研究中国近代史的学者一样,即史料对他们来说不是历史理论的来源,相反,它们只是实际理论的证据。相应的,历史观也不再是基于对史料的系统归纳和去伪存真的客观总结。相反,历史观已经成为一种先验的存在,只等相应的史料来证明其正确性。这种研究方法有其优点。通过这种方法,我们总能很容易地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比如:“没有* * *,就没有新中国”,或者:“西方人在政治经验上还是比较肤浅的。只有中国的人才会这么说。中国的政治进步领先于西方只是历史事实,而不是民族夸张。”。但是,这种方法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我们很难通过这种方法客观地反映历史。这样,我们只能得到政治宣传口号,教科书上的谎言和有理有据的谬论。我们知道,今天流传下来的史料如此之多,以至于很多都是当时的人为了美化自己而故意伪造编造的,或者是出于作者的主观偏见而在写作时进行了歪曲(这种歪曲有时甚至可能是作者本人无意识的),或者是其他原因,这些史料不仅不能作为我们写历史时的材料,还需要我们与其他史料一一对照,一一鉴别,以达到去伪存真的目的。然后在掌握这些可靠史料的基础上,进行系统归纳,得出相应的历史理论。只有这样,我们才是正道。诚然,这种方法并不“方便”:这样,我们必须对浩如烟海的史料进行无数次的筛选工作,往往很难得到一个符合我们“理想”的答案。然而,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地接近历史的真相。但如果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引用史料,甚至只引用对自己观点有利的,而忽略与自己观点相反的,那就不再是历史研究,而只是固执的自说自话,只能让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觉得钱穆先生写作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问题。钱穆先生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有着坚定的信仰,有着儒家思想永远是好的,中国的“五千年传统”永远是可取的这样一种超然的观点。然后王老师一讨论,就出现了偏差。举一个最明显的例子:王先生在讲汉代的选举制度时,讲到补郎补官,补乡选,补孝。但对于众所周知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他只是只字不提儒学,而在谈到廉政时,却反复强调清朝文字狱的黑暗,语重心长地说:“只有在清朝。这是什么制度?这只是满清部落政权方便他们统治中国的一些不合理的咒语。”这不免让人感到自相矛盾。

再比如,前面说了,作者真的不得不说,对清政府的偏见很多。事实上,如果我们能对清政府有一个更客观的态度,我们应该承认,尽管它有种种弊端,“但它有阿清,没有宦官(如明朝),没有外戚专政(如可汗),没有山河破碎(如晋朝),没有藩镇(如唐朝),没有王刚的解决(如隋朝),没有民生。(易中天,《帝国的终结》,导言,P3-4)

再比如,作者在书中一再强调,清政府是彻头彻尾的部落认证权,其统治靠的是他们的“自私的魔法”,与中国之前优秀的政治制度无关。但我想,如果能客观地研究一下史料,恐怕只能说清朝只是一个部落政治的专制制度,其核心内容仍然是中国两千多年来一脉相承的“封建”统治(这里之所以引用封建,是为了区别于钱穆先生所说的封建,是“封国立国”的封建,所以才会反复强调“封建”制度是在秦朝。我们应该认识到,作为少数民族的满族统治者,一方面必然需要依靠自己的人民来统治,但另一方面又被汉族人民和汉文化的汪洋大海所包围,必然要继承中国原有的政治制度,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统治。事实上,“清朝皇帝接受汉化的诚意和速度是在他们之前的所有少数民族统治者所无法比拟的,而汉化最快的部分就是政治制度”(张明,我们来说说戊戌变法,P5)“事实上,文化水平低下的少数民族,身处文化水平较高的汪洋大海之中,是不可能抵挡住文化水平较高的诱惑的”(同上)钱穆先生 对中国历史了解很多的人,似乎对此一无所知,这也是另一个奇怪的地方。

第六,作家为了写作方便,往往喜欢故作神秘。在这篇论文中,有几个词像“不能不让人觉得奇怪”。究其原因,其实并不是作者真的这么觉得,而是他只是文笔流畅,见识不多。他想不出别的词来润色,只好这样写。依我拙见,之所以会出现那些“奇怪的地方”,或者说钱穆先生对历史的研究有失偏颇,与作者的个人经历和所处的时代密切相关。钱穆先生九岁入私塾,从小接受中国的传统教育,所以他内心对传统文化有着不可分割的寄托。它是在孙中山先生领导而不是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风起云涌的时候成长起来的。众所周知,辛亥革命不仅仅是为了建立民主共和国,更是一场旨在“驱逐鞑靼人,恢复中国”的全面革命。部分是因为调动了下层民众的革命热情,部分是因为革命领袖在思想认识上的局限性,在整个革命和革命胜利后的宣传过程中,革命者已经和民主、平等、自由的人一样好,甚至更差。所以,钱穆先生对满清政权有先入为主的偏见,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何先生写这本书的时候,台湾省还存在着新文化运动的余波,还有很多人,比如柏杨,还对传统文化有着绝对的否定倾向。在海峡对岸,从阶级历史的角度对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的评价每况愈下。另一方面,深受钱穆先生推崇的蒋介石却极力维护台湾省的儒学。所以,在写书的时候,钱穆先生处于两个极端,我们毫不怀疑钱穆先生会站在哪一边。钱穆先生不自觉地对极端的反对者采取了极端的态度,却也因此把自己带向了另一个极端。

在拥有这几十年历史优势的今天,我们应该尽量利用自己比前人晚出生的优势,尽量客观地认识历史上的人和事,尽量正确地认识前人的是非,一方面尽量继承他们宝贵的精神财富,另一方面也要不遗余力地指出他们的不足,这样才能在流逝的时间里一步一步地进步。如果有人是他人口中的主宰,他认为那一定是正确的,并竭力为之辩护,那就会像李治所说的“丑如妇贱”。

至此,我对这本书提出了一些个人看法。时间短,写的不仔细,有些结论比较武断。希望能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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