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时代的“教育热”:日本如何成为教育大国?

大约在19世纪中期,中国和日本也面临着来自西方的压力。为什么日本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有效地学习和吸收西方科技文化,使强兵成为富国,步入现代化国家行列?大量研究表明,日本现代化发展比中国和其他周边国家更快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日本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人才储备,为吸收西方先进的科技文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日本的教育热潮始于江户时代。有学者把19世纪中后期日本与西方文明的顺利融合比作树长花,江户时代的教育就是这棵现代文明之树的根茎。

一举得天下,文教治天下。

大约在17世纪,德川家康在战国时期赢得了霸权,奠定了他天下无敌手的地位。1603年,获得朝廷“征外将军”称号,在江户城开设幕府。直到1867,德川庆喜,最后一个将军,把这个伟大的政府还给皇帝。这个德川时代和日本260年的历史就是江户时代。

德川政权崛起于战国乱世。战国末期,幕府将军康佳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战斗和杀戮。他可能知识不多,但他学识超群,尊重知识,不停地打仗,请学者讲课,有点像汉高祖。大多数与德川家康作战的战士都是不识字的农民,他们暴力好斗。他们在战国时期留下的“居高临下”的风气,无疑是国家长治久安的隐患。天下已定,幕府急需一套行之有效的思想武器。

数据过滤= "过滤"德川家康。

在这种背景下,京都的儒生藤原启治向德川家康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认为日本初步建立,西方势力逐渐向东扩散。传统的神道教和那安教都不能给日本带来稳定与和平。只有儒家思想,尤其是朱学中的“三纲五常”和“礼义廉耻”,才能真正起到为国家带来和平与稳定的作用,这是幕府得以长治久安的根本保证。

藤原启治(1561 ~ 1619)出生于索莫(今兵库县)的一个大臣家庭。因为不是长子继承不了家业,少年时被送到京都索国寺当和尚。他在学佛的同时,还跟方丈学习了《论语》。盛年时,他因精通儒学而闻名,并给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做过讲座。1598期间,我在藤原启治京都富见桃山城堡见到了江凌一行。从交谈中,我了解到斋藤优子研究在朝鲜非常盛行,这让我大开眼界。受明朝影响,朝鲜王朝将斋藤优子学作为国家意识形态加以尊重,涌现出许多著名的斋藤优子学者(如李退溪),将汉学研究推向了一个新阶段。在日本,儒学只是佛教的一个分支。

经过潜心研究,藤原在幕府建立之初就已经是日本的斋藤优子学大师,并培养出林罗山(新生)(1583-1657)等优秀学者,推荐到德川家康负责幕府的文教事业。在幕府的大力支持下,日本江户的国民教育迎来了飞速发展。

江户幕府第一所官办学校的诞生

精通斋藤优子学的林罗山被幕府重用,担任幕府高级政治顾问,还主管幕府各国的文化教育事业。1632年,林罗山利用德川家康捐赠的一大笔钱和位于任刚上野的一块土地,修建了幕府文教中心“第一殿”,作为讲学和祭祀孔子的场所。这是日本历史上第一所“孔子学院”,也是第一所官营学院。直接归幕府管辖,学校最高负责人由林氏家族继承。

1690年,为满足日益增长的培养幕府人才的需要,德川纲吉将军下令将“第一殿”迁至神田堂岛,并重新规划扩建,修建了校舍报告厅和学生宿舍。这是幕府官学的“堂道寺”,以日本教育史闻名。是专门为幕府服务的国立教育机构,正式名称为“长平坂本学园”。随着学校规模的不断扩大,学生最初仅限于慕辰的子弟,后来扩大到普通武士学生。后来,甚至各个国家的武士、村民甚至浪人,只要有兴趣学习,都被允许学习。

Data-filtered="filtered "唐道寺大成殿

作为江户幕府的最高学府所在地,在两个多世纪的时间里,神田堂道一带已经成为江户日本最具书香的学府街。因为这个渊源,神田和御茶水周边地区是日本大学数量最多,书店、出版社等文化产业最集中的顶级文教区。

江户幕府末期,美国东印度海军提督马修?佩里率领四艘装甲战舰,撞开了日本封闭了两个半世纪的大门,各种新知识涌入。为适应新形势的需要,幕府官学与时俱进,增设了“舒凡所所”教英语,“开城所所”教西学,“吴江所所”学西军,“医所所”教西防疫技术。明治维新后,日本从法国引进西方大学制度,经过不断融合,将“开城学院”与“医学学院”合并,成为当今日本培养精英的重镇——东京大学的前身。

群岛国家掀起办学热潮

在幕府的倡导下,全国200多个诸侯国积极响应,纷纷设立藩校,培养诸侯国武士的子弟。弗朗西斯科学校是一所政府开办的学校,类似于当地的学校。以江户长平坂本学院为模式,每个诸侯都有一个甚至几个学校,主要是习武和儒学,向武士子弟传授武术和知识。其中最著名的有汇金范的日新馆、庄内范的知道馆、范的弘道馆、纪一凡的学馆、中津范的学馆,都是江户文教领域的。明治维新前,日本有800多所学校。

各地教学的内容和规模不尽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强制入学,类似于义务教育制度。一般诸侯子弟7-8岁开始入学,先学文学,再练武(“文学”是指四书五经的简单诵读和书法;“武”即刀法、弓马之道),15-20岁毕业,继承家业或为官。省属学校的办学费用由地方省属政府财政拨款支持。诸侯的子女不仅不用交学费,成绩优异者还可能获得类似的奖学金,并有机会被选拔到江户市的幕府学校学习。另一方面,附庸学校对学生要求很严格。据记载,幕府文教部规定,每年5438年6月至10月,在当地各藩属学校举行入学考试,考试不合格者将受到相应处罚。如果连续三次失败,叔叔可能会被剥夺继承家业的资格,甚至家族会受到降薪处分。江户时代,子女的教育关系到家族荣誉,甚至关系到家族企业的存废,因此形成了日本社会重视教育的传统。

1871年,随着明治* * *“废藩县”的实施,藩校被废除。次年,日本颁布教育改革条例,地方学校直接或间接成为新学制下的各种小学和高等学校。比如1664创办的汇金番“日新馆”,后来变成了福岛县立高等学府;再比如仙台范在1783创办的“明伦养贤堂”,也就是今天东北大学医学院的前身,与鲁迅曾经就读的仙台医学院有着很深的渊源。

从江户中期开始,诸侯之外出现了私塾。私塾,又称“乡学”或“学学”,多由学者在自己家中举办,具有民间学术研究的性质,一般不在幕府管辖或控制之下。学生多来自武士或村民,可自由转学至其他私塾。这些私塾后来发展成为幕末民间学术研究和传承的载体,也催生了近代日本新的思想和观念。其中,绪方洪庵在大阪的“义塾”和吉田的“松下村”是日本近代建校史上的名校。

Data-filtered="filtered "松下村学校

“医术”成立于1843,主要教授荷兰和西方医学,并在群岛各国招生。根据绪方自己记录的一个学生的名字记录,在过去的20年里,来学校的武士多达1000人,涌现出了福泽谕吉(日本近代启蒙思想家)、小藤圭介(明治外交官)、大村义二郎(军事家)、长门·特斋(日本近代医学的创始人)等伟大人物,使这所私立学校颇有名气。

寺庙住宅:遍及日本的民间基础教育

明治维新后,为了迅速与西方接轨,培养本土人才,日本大量聘请欧美人赴日任教。1874年,一位名叫Miki Nenkov的俄国学者被邀请到东京教授外语。他写的《明治维新的回忆》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记录了明治初期日本社会的面貌。其中,他对当时日本的社会教育印象尤为深刻:当时日本的社会教育普及程度惊人,连司机、苦力、女仆等底层民众一有空就看书。虽然这些小册子的读者大多是通俗小说,但可以看出日本社会的识字率很高。据他了解,明治以前,江户市青少年入学率达到70-86%,识字率超过50%,而同时期的欧美工业化国家,英国识字率为20-25%,法国为14%,沙皇帝国首都莫斯科约为20%。日本的识字率遥遥领先。

这一成就归功于江户时代民间初等教育机构——庙堂的大规模普及。

作为一个民间基础教育机构,庙堂有着悠久的历史。平安时期(8-12世纪)佛教盛行,民间教育基本被寺院垄断。为了普及佛教知识,寺庙里出现了一个帮助俗家孩子读书写字的教育机构,叫四子坞。但当时数量不多,大多在寺庙或神社。学习的内容主要是教授简单的阅读和写作技能。只是到了江户时代,以庙堂为基础的平民初等教育才进入寻常百姓家。

过去,教育是官员、贵族、僧侣和上层武士的特权,与平民阶层基本脱节。江户时期,幕府统治下社会稳定,商品经济高度发达。人们越来越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与此同时,印刷业的发展也改变了人们的阅读和书写方式,大量的读物被印刷发行,这也使民间教育的普及成为可能。庙堂作为民间基础教育的最大载体,成为平民子弟的私塾,与历史上的“庙堂”不同。江户时代的寺庙房屋一般由个人经营,但也有私人商人或社区居民组织捐赠的。教师被称为“教师”,他们是僧侣、神官、武士或社区公务员。幕布的最后,还有武家夫人在庙堂里当老师,这在教育史上是第一次有女老师。

与中国古代“学而优则仕”的传统不同,日本没有科举秀才,各个阶层的身份相对固定,所以教育的出发点是培养能继承家业、学有专长、品行端正的子女,所以庙堂的学习内容注重实用性。孩子一般五六岁入学,主要课程是读、写、算三大基本功,是公共教育的基础课。然后根据他们的家庭职业,确定相应的课程和教材。比如商人子女的教材是《商业销售》,教商品名称、商业技巧、货币兑换知识。农民子弟以《人民交流》为教材,涉及农业技能、土地税、牛马养殖、农村生活知识;此外,工匠或渔民子女使用《工匠的交换》、《船的交换》等相应的教材。这些孩子在有了一定的学习基础后,会上伦理学教材《六颜瑜一》和规范的书信写作《信息交流》。据统计,江户时代出版的教科书多达7000种,都是针对庙堂学生的,可见当时庙堂教育的普及程度。

庙堂教师以教书为生,是专业教师。孩子入学需要交学费,也就是所谓的“捆绑”,但学费的多少并没有明确规定。学费一年交5次,每个家庭根据自己的经济能力来交。富商每次支付1便士,普通家庭支付200到300便士。学费不会成为家庭的负担,农家子弟也可以用新鲜蔬菜、豆沙或者土特产作为学费。庙里的老师收入一般,但受到社会的高度尊重。在长期的教学过程中,老师和学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一旦上手,就终身视为父兄。殿家弟子被称为“比子”,工匠师傅死了。“鼻子”导致了他的死亡。埋葬这位能工巧匠的坟墓,俗称“碧子墓”。迄今为止,东京郊区有很多这样的墓地,千叶县芳宗半岛保存完好的“碧子墓”有2300多座。

18世纪初,岛上到处都出现了寺庙房屋。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和思想监督,1711年,幕府颁布了《寺屋教师工匠九条规》,将寺屋教师纳入国家文教管理体系,寺屋基础教育进一步繁荣。据1883编纂的《日本教育史料》一书记载,19世纪初幕府登记在册的寺庙住宅有16560座,每年增加300座。根据东京伊雪大学教授大石的研究,在明治维新之前,这个数字高达7万。1830左右,庙堂已遍布日本各地,就连偏僻的银山矿也有矿工子弟的庙堂,真正实现了“城里人都学,家里孩子都学”。

分散的寺屋在广泛提高普通民众的文化知识、培养国民学习热情和尊重教育的社会风气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为明治维新教育改革奠定了基础。明治初年,日本废除了庙堂,实行六年义务教育,几乎在一夜之间实现了平稳转型。就教师而言,东京都内的寺屋有700多名教师经过培训直接成为普通小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