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贝马斯的人物观
哈贝马斯通过对1999科索沃战争和2003年美国发动的伊拉克战争的评论,展示了他的普遍主义国际政治思想。哈贝马斯对这两场看似相似的战争表达了不同的看法,从中可以看出他所倡导的普遍主义的内涵。1999年3月24日北约轰炸南斯拉夫后,世界舆论一片哗然。哈贝马斯在德国重要报纸《时代》杂志上发表了《动物本性与人性:一场法律与道德边界上的战争》一文,明确表示支持这场战争。本文的基本观点是,在20世纪末,国际社会应该普遍尊重基本人权,这是任何国家统治合法性的底线。现代国际社会不应该在其权力范围内受国家主权至高无上的约束,以防止大规模的人道主义悲剧。哈贝马斯认为科索沃战争是合法的。
首先,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虽然没有得到联合国安理会的授权,但“它的干预是作为对一个受迫害的少数民族(和宗教少数派)的紧急救援而进行的”。也就是说,战争虽然不可取,但在情况紧急,没有其他更好选择的情况下,作为最后手段,也算是正当的。他指出,在空袭前的几个月里,科索沃约有30万人被残酷杀害、恐吓和驱赶。有迹象表明,南斯拉夫正在进行种族清洗,美国和在政治上负责任的欧盟成员国有义务保护阿尔巴尼亚族人的人权不受侵犯。他认可美国干涉的动机,否认战争背后有任何利益。认为南斯拉夫严重践踏人民人权,国际社会可以超越其国家主权直接干预。
其次,他提出了战争的第二个正当理由,即盟军的“空袭”不同于以往的战争,“外科手术式精确”的空袭可以有效保护平民免受伤害。但是用这些来为战争辩护显然是没有说服力的,因为战争必然会造成人民的苦难。此外,他还担心世界大国会以人权为借口任意侵犯别国内政。所以他需要从理论上证明这场战争的正当性,明确他所主张的人权的政治前提和条件。前传播时期(1959-1968),研究主题是资产阶级公共领域的历史分析和认识论的历史重建。哈贝马斯通过批判实证主义和历史主义提出了批判科学的概念。交往时期(1969—1981)哈贝马斯从重建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初步完成了他的交往行为作为社会批判理论的理论体系的建立。在后交往时期(1982-1989),哈贝马斯主要致力于清理现代性历史和批判形而上学思想,以抵制后现代主义,阐述一种基于语言学转向的“后形而上学思想”,并从纵向(思想史)和横向(形而上学批判)两个角度对交往行为理论进行元论证。在反思期(1990-2000),哈贝马斯开始有意识地将交往行为理论推进到政治哲学和法哲学领域。他通过批判自由主义和社群主义的政治本质,主张建立新的话语政治模式,用程序主义重建民主制度。
哈贝马斯坚持认为基本问题(即为批判理论提供可靠的、标准的基础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他也非常关注批判理论的哲学支柱的发展。这涉及到对古典希腊哲学和德国哲学的一些中心命题的重构,真理和道德的不可分性,事实和价值的不可分性,理论和实践的不可分性。他的最终目标是建立这样一个框架,这个框架可以吸收社会科学研究中许多明显竞争的方法,包括意识形态批判、行动理论、社会系统分析和进化论。哈贝马斯的思想特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第一个有争议。哈贝马斯进入学术领域后,不断挑战各种思想路线,掀起了一场又一场学术论战。值得关注的:与波普尔、伽达默尔的方法论之争;与福柯的现代性之争;与亨利克的形而上学之争;与诺尔特的历史纠纷;与鲁曼的社会理论、与罗尔斯的规范民主、与斯洛特·迪雅克的基因技术等争论。
2,其次是全面性。哈贝马斯是杰出的综合大师。他把不同的思想路线和理论范畴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比如马克思主义有精神路线和理论范畴,比如马克思主义有精神分析,德国唯心主义有美国实用主义,哲学超验主义有哲学经验主义。
3.第三,系统性。哈贝马斯非常重视自己理论体系的构建。长期以来,他从方法论、认识论、语言哲学、社会学、美学、政治学、法学等角度逐步建立和完善了自己的交往行为理论体系,并试图从规范的角度系统地重构马克思主义,尤其是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理论。
4.最后是实用性。哈贝马斯虽然是一位学院派思想家,但他非常重视自己思想的实用性。从1968开始,哈贝马斯积极参与“学生运动”,并一直在德国政治实践领域发挥着巨大的影响。比如在1998的德国大选中,哈贝马斯在关键时刻为社民党做了大量的文具,提供了理论支持。此外,上世纪90年代,哈贝马斯带领弟子与时任黑森州环境部长(现德国外长)的菲舍尔为代表的一批政治家组成政治俱乐部,定期举办政治沙龙,从政治哲学的角度讨论国内外重大问题,为菲舍尔的外交政策奠定了理论基础。例如,菲舍尔最近提出的关于欧盟改革的一揽子建议与哈贝马斯的话语和政治模式存在一定的内在联系。
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哈贝马斯的著作被翻译成中文出版,在中国学术界影响很大。到目前为止,哈贝马斯在中国已经出版和即将出版的著作主要有:上海人民出版社的《哈贝马斯文集》(六卷本)、三联书店的《交往行为与事实和价值理论》、译林出版社的《后形而上学思想》、林雪出版社的《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和《认知与兴趣》等。
不可否认,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作为一种后马克思主义理论,确实存在普遍主义、折衷主义和西方中心主义的问题,值得我们深入分析和批判。然而,哈贝马斯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尝试,尤其是他将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晚期资本主义社会实践相结合的尝试,值得我们认真关注。比如他对晚期资本主义合法性危机的透彻分析,对历史唯物主义的重建,对民族国家范畴的历史梳理,对全球化语境下民主制度安排和公民身份确认的认真思考,都很有启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