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述应用传播学的孕育和发展。
发展传播学的研究经历了三个阶段,取得了相应的研究成果。
研究的第一阶段:进化的范式
发展和交流被视为从传统社会结构向现代社会结构转变的过程,并在运动、变化和转化的假设上推导出相应的阶段。传统社会的人要想成为现代人,就必须改变或调整自己的态度和行为,已经转向现代个体,而这种改变是借助于交往来完成的。这一阶段的主要代表人物是勒纳、施拉姆和罗杰斯。
1勒纳的“移情模式”
勒纳以中东国家为分析对象,以识字率、城市化率和通讯系统为指标,发现它们之间存在明显的互动关系。基于此,他划分了三种社会形态,即现代社会、过渡社会和传统社会。得出传播系统的变化不仅是整个社会系统变化的结果,也是其变化的原因。
通过以上分析,勒纳形成了其理论的核心:现代化的过程是城市化、教育、大众传播普及和公众参与相互作用的过程。工业化发展后,人口相对集中,使社会城市化;城市化带来了教育的普及;教育为大众传播的发展准备了社会条件,使社会成员能够共享信息资源。在城市化、教育和大众传播的基础上,公众有了参与政治和经济的条件和权利,从而逐渐形成一个理想的社会。社会的发展总是从传统社会走向现代社会,而过渡社会处于两者之间。
勒纳进一步指出,传统社会成员的人格结构固有的固定性形成了发展的主要障碍。他认为发展需要社会的个体成员有新的态度和价值观。西方社会的现代人格是由历史上的地域流动和社会流动造成的。很多发展中国家今天并没有类似的条件,所以有必要强调共情的概念,即“从别人的处境中观察自己的能力”或“把自己投射到另一个角色上”。”勒纳把改造人们想象力的作用归功于媒体,并形象地把大众媒体称为“奇妙的放大器”。他提出,应该扩大大众媒体,为发展中国家迅速的社会变革提供所需的新观念、新习惯和新行为的“线索”。勒纳的观点被称为发展传播学的经典。
对勒纳观点的批评与补充:1)他对三种社会形态的分析过于粗略,没有明确指出各自的特点。2)他对整个社会的互动和传播的描述也是粗糙的。3)他只讨论了传播的国内因素,忽略了国外因素的作用。4)他的研究以西方尤其是美国为中心,忽略了很多发展中国家的经验。
2施拉姆的通信发展战略
施拉姆在1964中发表的《大众传媒与社会发展》从宏观战略的角度,强调发展中国家应充分重视大众传媒的作用,加大努力,提高效果,以促进现代化。他全面提出了第三世界国家利用大众传媒推动社会发展的系统理论、发展战略和政策主张,首次具体全面地阐述了传播与发展的各种现实问题。这既是对以往研究成果的总结,也将传播学的发展推进到一个更具实践性的新阶段,对发展中国家的学术界、传播界和政府部门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施拉姆进一步发展了勒纳的传播形式与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的理论,认为传播业的发展与整个社会发展的一定阶段相适应,传播与社会其他部门相互作用。他多次论证和强调信息传播对国家发展的重要性,强调“有效的信息传播可以有助于经济和社会发展,加速社会变革的进程,减缓变革中的困难和痛苦。”“没有准确有效的交流,就无法建立现代工业化所需的技术、教育和经济基础。”
施拉姆从大众传播的三个基本功能(观看、角色和教育)出发,提出媒体可以在普及农业技术、普及卫生知识、消除文盲和实施正规教育四个方面发挥直接作用。
为此,施拉姆具体分析了第三世界国家的传播问题,并提出了一些建议:各国应对在中国流传的有关国家发展的信息进行全面、公正的考察;发出了哪些经济社会发展信息,接收了多少,哪些人收到了,哪些人没有收到,哪些信息需求没有得到满足;信息是单向流动还是双向流动;国家要做好规划,保证各种媒体均衡发展,保持一定的比例关系;负责通信的政府部门与负责教育等事业的部门建立合作关系;要大力发展地方媒体,建立自己的通信设备制造业,充分培养通信人才;我们应该从广大人民群众那里得到尽可能多的反馈;考虑到国家的需要和可能性,我们应该尽力采用和传播新技术;各国应分享如何利用媒体和其他信息渠道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变革的经验。
施拉姆考虑发展中国家的实际情况和具体需求,避免简单照搬西方现成模式的努力值得充分肯定。但在今天看来,他的观点也有历史局限性,有些想法不切实际,难以付诸实践。
3罗杰斯的创新扩散模型
罗杰斯的贡献是使关于发展沟通的理论和假设趋于精炼和深入。在1962出版的《新技术的普及》一书中,罗杰斯提出了著名的创新-扩散模型,进一步将发展传播的研究引向量化,使其更具适用性。
他认为传播是社会变革的基本要素之一,并将新思想、新事物的普及视为一种特殊的传播形式。他把社会变迁分为两种:内生型变迁和接触型变迁。前者是由内部社会推动的,而后者是由来自外部的新思想和新信息推动的。大多数第三世界国家都是接触式变化,即由于西方新思想和新技术的影响,传统社会发生了变化。因此,社会变革的过程也是创新发明的推动过程。
他提出了以“接触大众传媒”为中心环节的传播发展模式,包括五个输入环节、一个中心环节和五个生产环节。输入环节包括:文化程度、受教育程度、社会地位、年龄和世界主义精神,这些因素决定了一个人能否接触大众传媒;中心环节是接触大众媒体,包括订阅报纸、看电视;生产环节是接触大众传媒后的效果,即同理心、种田持家的创造力、政治知识、成就的冲动、教育事业的进取精神。罗杰斯把接触大众媒体比作“神奇的转换器”。只要满足了前五个条件,后五个成果就能神奇地产生,实现个人层面的现代化。
他侧重于个人层面的现代化研究,但同时注意到社会结构、社会规范及其所造成的社会氛围对创新扩散的影响比个人特征更强。然而,除了个人特征的社会影响,罗杰斯和以往的学者一样,并没有对社会结构、社会制度以及如何促进或阻碍创新的传播和国家现代化进行深入研究。
研究的第二阶段:对旧范式的批判
发展传播理论一度成为一些发展中国家制定传播政策的理论基础,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证明,这些理论有其合理性和价值,但也有局限性和片面性。在此基础上制定的政策并没有完全达到预期的效果,也产生了一些副作用和负面影响,许多发展中国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传播学界开始对早期理论进行反思,以勒纳和施拉姆为代表的第一代发展传播理论的范式受到质疑和修正。
1970年代,第二代范式兴起,出现了修正和批判两种观点。罗杰斯等人指出,西方模式不发展的假设的主要原因更多是在发展中国家而不是外部,他们很少意识到外部限制对国家发展的重要性,如国际贸易法规和跨国公司的经济帝国主义。因此,第一代范式主要将发展中的问题归咎于发展中国家本身,而没有意识到或较少意识到发达国家的影响以及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复合作用。事实上,这种范式并没有抛弃以前的观念,尤其是大众传播可能促进国家发展的信念,只是从一成不变的统一模式转变为因地制宜的“国家媒体政策”模式。
相比之下,批判学派的研究者从社会的整体形态和结构、传播体系与政治经济体系的关系、国际政治经济秩序与传播秩序的关系等方面提出了新的见解。他们指出,国家发展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达到某些经济数字,而是为了满足人类整体生活的基本需求。而早期的发展传播过分强调工业和经济的发展,忽视了人类生活质量的提高。发展中国家的社会组织和文化传统与西方国家不尽相同,不能照搬西方经验,把现代化仅仅理解为“西化”。我们不应该迷信大众媒体的强大作用,而应该与传统渠道相结合,充分发挥其效用。他们指出,西方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不平等还体现在传播领域。对此,他们进行了尖锐的批判,形成了“媒介帝国主义”和“依附论”。
批判学派的观点有助于加深人们对媒介与国家现代化之间复杂关系的理解。其缺陷在于,它侧重于批判发达国家的媒体制度和发展状况,而未能为发展中国家的传播发展道路提供切实可行的建设性意见。
第三研究阶段:新范式的兴起
20世纪80年代以来,通信技术的飞速发展为通信科学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通信科学进入了第三个发展阶段。
研究者进一步肯定大众传播在促进社会发展中可以发挥的重要作用,普遍以多元的立场看待不同的观点和研究方法,认为发展中国家应选择符合自身实际的发展目标和路径,形成适合自身的发展传播模式。在批判学派的影响下,发展传播学者更加关注政治经济环境对传播的影响,并进一步认识到传播不可能独立产生效果,因此他们将传播视为整个社会发展系统的组成部分,认为第三世界国家的传播发展必须以其整体发展政策和战略为基础。
当代学者安的思想代表了传播学发展的一种新的变化和趋势。与经验学派和批判学派相比,他提出了第三条发展道路,即“社群主义”道路。在他看来,对比自由主义强调自由,马克思主义强调平等,极权主义强调秩序,这种模式要保留的最高价值是“共同体”,发达工业社会的环境保护主义和绿色和平运动,第三世界国家从殖民主义和新殖民主义中解放出来的运动,都可以看作是它的表现。
在传播与发展问题上,安提出了几个观点:第一,传播与发展的参与式模式既要依靠传统媒体,也要依靠现代媒体;二是采用平行而非垂直的传播渠道,是自愿的、网络化的,而不是单一的、没有反馈的;第三,注意媒体技术的双重性和选择性发展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