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剧《贞观之治》赏析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唐朝,我也是,唐朝的恢弘、富庶、开放,或者战争的衰落,都有自己的原因和风格。如果说“开元”属于富贵祥和,那么“贞观”就是清明神圣。近几年的影视作品“唐风”中,独爱贞观之治。
1,漂亮的初唐风格
走进贞观之治,初唐的沉稳、淳朴、大气的气息迎面扑来,大到宫殿、亭台楼阁,小到日常陈设,无不彰显着唐风。一眼望去,仿佛置身于唐朝。
汤潮(虽然很多外景都是用特效做的,但汉宫不是直接用的)没有汉武大帝那种夸张的华丽,但雍容和凝结的威严和大度也是存在的。梁、柱、斗拱等用一件件金饰装饰,有一种朴素的美。站在那里,你会惊叹,但不会不知所措。住宅中使用的屏风、窗帘、竹帘,既最大限度地展现了唐风,又增强了视觉效果。我特别喜欢剧中的画面。无论是折叠还是展开的屏风,都设计精美,端庄大气。比如经常出现的牡丹屏,在假光下有一层带有粉彩效果的幻境色。正厅上的屏风,质感奢华而矜持,就是用了耀眼的金色和红色,站在那里是那么内敛而不浮躁。
这部电影从头到尾都很好地运用了光影和色彩。通过窗棂、门缝,或屏风、竹帘的投影,甚至是树的人造影子,生动地营造出一个稳定优雅、富有生活气息的光影世界。在这里,每一个镜头,每一个画面,都像一幅美丽的古画。
肃穆的大殿里,能感受到晨曦透过门窗的屋檐从东方射进来,干净朴素的光影落在正在议事的皇帝和大臣们身上,一种严肃和谐的气氛油然而生。这种效果比汉武中灯光强烈的超级大厅所展示的场景更富有层次感和生活感。自然,开放而不暴虐,这也是初唐社会风气的一种反映。在住宅里,我们可以看到人物背后和屋外的清亮绿叶闪闪发光,让人主动去想象那是一个多么晴朗的日子;斑驳的树影和直条纹的窗棂、竹帘的投影,共同构成了另一幅美丽的家居生活画卷。
有人说这部电影色彩灰暗、沉闷。其实是我们太习惯于光鲜亮丽的现代生活剧带来的视觉惯性。如果我们换个思路和角度,就会发现光影的良苦用心和惊人之美。
2.开始统治世界
天地之道也。
贞观,秀一下就好。所谓正气,就是建立正确、公正、清明的社会氛围;展示和标记的意图是倡导开放自由的政治和社会环境。贞观可能不是盛世,但贞观绝对是治理天下的典范。
所谓治理天下,从来不外乎内部政治清明,社会安定,人民安居乐业。足以御敌于外,以一家之言迎天下,至少是无穷无尽的。但是,这些都是经营世界的表面现象。推动管理世界形成和维持的不仅仅是统治者的能力和政策,还有来自全社会的共同思想、理解和信任。这是人民的信任,也是国家的信任。字面上简单,但极难做到。贞观治天下的创造,来源于君臣同心同德对贞观的坚定坚持和切实执行。
这是《贞观之治》的宗旨和主题,通过史实和文献的结合揭示了贞观的特点:一是自由,包括思想和言论自由;第二是敬畏,对生命、对人、对人的敬畏——人只有有了敬畏,才能相互尊重。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很多剧本都做不到。剧本,一部剧的基础,它的高度和深度决定了一部剧的质量水平。一个优秀的剧本赢在立意,一个合格的剧本重在叙事。一个低劣的剧本恐怕只能靠其他外在条件来弥补它的不足,而贞观之治无疑属于优秀的行列,虽然有很多瑕疵。
如何开始管理世界?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治理世界?答案是:“取信于民”,“从让朝臣说话开始”。于是就有了的精忠报国和忠君的精彩对话,有了的坚定信任和起用去河北的决定,有了孙骂了天子却得到御花园赏赐的意外结果,等等。虽然大部分的故事都有自己的历史渊源,但要用严谨的态度去还原它们,让它们有韵味,并不容易。如果不是,我们看到的不是大臣们轻轻击水以示赞许的优雅场景,而是山呼万岁的谄媚场景;不是趾高气扬,而是对诺诺百依百顺;不是以国为重、以命为重的理性斗争,而是为了权利而阳违阴违;不是上下一心团结的互信,而是勾心斗角的官僚斗争,等等。如果不是用了一段时间,怎么会是唐初明清之际呢?
贞观之治表现出难得的自由和敬畏,很好地把握和发展了这两个主题,难能可贵。“自由”并不意味着无政府和无约束,而是最大限度的宽松和宽容;“自由”不能无知无意义,但需要独立的思想和人格来支撑。所以贞观之治,虽然克制傲慢,言辞委婉激烈,但充满了独立思考和言论自由,绝不是某些影视作品中生硬做作的放纵和故作叛逆,当然也不是这些作品所能期待的。“敬畏”更是古老,尤其是在当今世界。但事实是,无论何时何地,人们都应该保持应有的敬畏,这在贞观之治中也得到很好的诠释。尊重来源于敬畏,也正因为如此,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才能至少和谐,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才能产生情分,统治者才知道必须慎重决策。剧中,李世民登杆前一天说的一句话发人深省:行军打仗犯了错,一骑绝尘就把它追回来,但如果治理天下,决策失误也不能很快追回来。为了少犯错误或者不犯错误,你必须严格。或许这是涉世未深的小李的困惑,但这是敬畏。有了敬畏,才能有自知之明,才能有克制,才能对人对事有尊重。
从历史上看,贞观的特点是创新、开放、和谐,如调整民生政策、修改法律、完善科举和行政设置、改善和促进与各民族的关系等等。剧中说“贞观要有一套贞观的东西”,这一系列的努力,让国内的统一和天下的归心。这一切的实施和收获,离不开君臣的团结和以国为重的共识。支撑这一点的,是朝野对自由的共同认同和敬畏。敢说、敢做、能干、踏实,人与人之间、上下级之间相互理解、相互尊重,蔚然成风。“天可汗”的称号,是对唐朝这种包容、自由、平等的相互尊重的认可和敬仰。“天可汗”之心,既是李世民之心,也是唐朝之心。
导演能把这些生涩抽象的想法在平常不经意的地方表达出来,表达到位,不能不说是真诚的,认真的,用心良苦的。
关于皇帝形象的刻画,《贞观之治》最大程度地还原了作为一个伟人的“人”的一面,而不是拘泥于以往帝王剧中的“卫”字,而是向观众展现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唐太宗,他果断、坚强、善良、调皮、足智多谋,对父亲、兄弟、妻子的爱,对子女的爱,对部下的信任,对生死之交的意义。当然,它还没有完全摆脱帝王剧《高大全》的方式,很多方面都是以赞美为主,但这个唐太宗能让你不自觉地为他或喜或悲、或哭或笑。
另外,我说一下主题曲的歌词,和这部剧不一定有关系,但是和这部剧有关系。“看这美丽的山川,我给了太多,让我全心全意把这片土地建设成理想国”这句话,朴实中透着真诚,这在帝王剧里很少用到。普通电影必然是歌功颂德或者是虎口吞万里,康熙、汉武这样的优秀电影是用不上的。要么是“真想再活五百年”,要么是“你自焚暖大地”,就连最近的“睡薪尝胆”都是以“辉煌的历史,永远的王者”开头,俨然一副恩人和救世主的模样。而《贞观之治》的歌词,体现的是自信、真诚、敬畏,与初唐贞观时期的务实、精干精神相呼应,是齐新。
3.在时间和空间里遇见你。
说实话这个剧本故事性不是很强,冲突也不是很激烈,矛盾也不是很明显尖锐。靠剧情塑造人物真的很难。但是,一部好的剧,离不开优秀演员的演绎。贞观之治的主要演员可能不是特别有名,但是演得特别好。
马跃(李世民):我以前只知道它很帅,但我没想到太宗在这里看起来如此辉煌。它让人觉得历史上的李世民就是这个样子。除了打扮,马跃的表演也很精彩,一是眼神,二是细微的小动作。以他年轻时干净犀利的眼神,中年时稳健的对国家的追求,老年时的孤独无助,一个李世民几乎就成功了一半。有时候真的想不通,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表现出一代“天可汗”那种惊心动魄的眼神,逼真的表情和气质。从看心,成功的眼神,表情,都给角色带来了巨大的成功。马跃用各种小动作把李世民性情中人性的一面演绎得淋漓尽致,比如“喝醋”“喝菠菜”的坏笑,等着臣下夸奖拧胡子,被郑伟气得流下眼泪,合伙“陷害”赵德言,抓长孙皇后的手抖等等。这些小动作很微妙,很有生活气息。观众很难一下子理解并找到它们,但它们非常精彩,耐人寻味。
就像我对唐国强版的诸葛亮陷入崇敬一样,贞观之治后,马跃版的李世民成了我心中的经典和唯一。在我看来,历史上的唐太宗就是如此。
苗圃(长孙皇后):虽然这个对我来说很陌生,但是他演了一个版本最强最有骨气的长孙皇后。可惜由于编剧和审查制度的原因,长孙皇后的戏份并不多,所以在我的印象中,苗圃只有一个眼神和表情。
金士杰(魏徵):虽然他古怪、刻板、鬼头鬼脑,但他有很多场景和出色的表演。他是一个经典的冷儒,比以往大臣的儒雅形象生动亲切得多。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会看漫画书。我接触的第一本书是《魏徵与唐太宗》。那时候我还在磕磕绊绊,但从那以后我就被深深的打动了,这部剧也演出了我心中的魏徵。一个能在李世民一来就照顾他,放好风筝,扮演好三好学生角色的人,不仅要有院长关于那份辛苦的训诫,还要有百折不挠的精神,要有一辈子为大众服务的信念。
金士杰的眼神也很独特,正直铁骨,还有一些被视为肮脏的小动作,比如眨眼睛,吞口水,舔嘴唇。
马少骅(孙昌无极):据说孙昌无极曾经因为他的面团脸而被嘲笑,所以我理解为什么马少骅被要求扮演这个角色。孙昌无极作为一个伙伴,一个亲人,一个大臣都不好演,但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能对他保持机智的玩伴,一个忠于政治的高官,一个善良倔强的亲人。虽然他的角色很复杂,但组织得很好,很生动。
马精武(李源):继续扮演一个让儿子“吃尽苦头”后情绪低落的父亲形象。在位的时候基本不怎么样,但是退休后的段落非常精彩,成就了一个抑郁无聊孤独偶尔耍老顽童脾气的父亲和一个依然爱着儿子却放不下已经发生的悲剧的父亲。
《贞观之治》精彩的情节往往不在慷慨陈词的房间里,而在无声胜有声的地方。这是一部需要表演来丰富剧情的剧,所以需要很多演员,他们的努力和诚意有目共睹。
4、喝酒喝茶看戏曲
有人说这部电影无聊、沉闷、沉重——这和剧本构思以及台词都有关系。这里没有生涩却充满韵味的古文——我觉得这是这部剧的缺点之一。就像以前的古装剧一样,低估了观众的理解能力,把一些经典的或熟悉的典故、名言不仅白得像白开水,而且毫无章法,毫无意义。另一方面,这里没有紧张或尖锐华丽的对白,只有日常生活中的台词,但日常生活是不寻常的,这些台词非常优雅。
剧中,君主父子的本质和角色转换都微妙地表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名字里,精确而含蓄:
老李和小李吵架了:...父亲。
老李:叫我陛下!
小李和小李孝利吵架:成干...
小李:请叫陛下“太子”!
莱文和小李吵架了。莱文:父亲甚至会杀了我的人?
小李:你捣乱,我就当皇帝;如果你不捣乱,我还是个父亲。
所以这部剧里没有乱七八糟的“皇帝”“圣上”“皇后”“王爷”,只有“陛下”“殿下”“阁下”。
玄武门事件后,李世民和唐高祖的关系变得非常尴尬和微妙。最受唐高祖信任、与唐高祖关系最密切的裴济被降职时,小李去见老李,老李说想弹琵琶:
小李:这琵琶怎么只剩一根弦了?
老李:以前有两个。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黄帝晚年孤独无聊的心情,丧子的悲壮阴影,往日苦难的无奈之感,在《谈琵琶弦数》中得到了很好的展现。风烛残年也无所谓,一个人只会更痛。
沮丧的唐高祖考虑退位,但不确定李世民会如何对待他和武术老手,于是开始了试探性的询问:
老李:如果你坐在这里,他们还会在这里吗?
小李:陛下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裴济:最近陛下经常想起晋阳起兵前和我们喝酒玩乐的快乐时光。
小李:如果我坐在这里,陛下的大臣还是会坐在原来的座位上。
老李:会有酒吗?
小李:酒也是!
小李很含蓄很淡定地向老李保证,宣武门后不会再有流血事件,父亲“交接”后一切“照常”,连父亲大人的待遇都不降标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和杰进行了几次简短而精彩的谈话:
在颉利军营前,他指着颉利军营小李:你没见过兵变吗?你来见这么多人?!
在渭水便桥边,他指着士兵小李说:我刚即位,你来祝贺我。没必要带这么多人来。
对话简单而略带戏谑,呼应了李世民和黎杰的经历。战场上熟悉的对手,都是让自己想起不眠之夜的外来入侵者,同时带给对方欣赏,是军人独有的,是彼此的英雄。
玄武门之后,有人避而不谈,有人讳莫如深,有人居功自傲,等等。李世民对他的大臣们说:“我有一句话憋了很久,今天必须说出来。玄武门事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说了。你不敢说,所以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我一天都没有忘记。那一幕一再出现在我的梦中...没有什么对错,我做过的事永远不会被抹去。”人有自知之明,心存敬畏。记住自己的污点并不容易,更难的是坦然承认并常常引以为戒。
总之,《贞观之治》里的台词温柔如风,婉约如水,却又从容不迫,却总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必要的,也是值得被从容不迫地慢慢感受和铭记的。事实上,要理解这些台词,真的需要有一点唐史基础。
5.梦回大唐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觉得这部剧剧情太单调,历史太枯燥,对话太平淡,画面太平淡。嗯,我推荐几个精彩的剧情:
玄武门前夕的策划: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忠诚的部下和精心策划的良臣,听到感人肺腑的誓言,感受到不屈不挠、团结一致的慷慨豪气,甚至像“一人持勋章,一马裹蹄”这样的细节都历历在目,感人肺腑。
渭水便桥联盟:目前为止最精彩的便桥版本。画面很美,太宗便服在桥头的英姿和气势令人惊艳。随着镜头的使用,图像更高了。与那些版本的唐太宗在渭水边武装到牙齿相比,既凸显了他的“孤胆英雄”气质,又更接近和符合他那种四面楚歌、百战不殆的将军形象。无时无刻以天下安危为己任,事事亲力亲为的性格和气质在荧幕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魏徵夫人的“喝醋事件”:小李恶作剧天赋的典型表现。
对“天可汗”的尊敬来自四面八方:没有长篇大论的悼词和赞美,没有排山倒海的膜拜,甚至场面也没有想象中的隆重,但天可汗的气质就出来了,婉约但绝不是金玉满堂,宽容但不傲慢,自信但不吹胡子瞪眼,慷慨但不鼓励的话语...
长孙皇后之死:全剧最悲壮的情节之一。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一方的哀号。小李默默地把女王梳好的头发收好,放在怀里。孙昌无极压抑的哭声,忍干的绝望,都让你在长孙皇后心平气和的交代后事,用毒袋展示内心的叙述中,感到莫名的悲伤,于是眼泪自然而然的流了下来。
魏徵吃菠菜事件:又一个有预谋、有步骤的恶作剧,只不过主谋是孙昌无极,具体实施是小李,魏徵的吃相实在难看。
废太子事件:程甘和爸爸谈了两次,都很精彩。
李世民之死:一个绝对经典的表达。同样,也没有哭泣的场面和朝臣侍从的问候与忙碌。略显空旷的大厅,在李世民弥留之际,回忆了金戈马铁和他为之奋斗终身的兄弟的一生,然后踏上白马离去;殿内,白麻布缓缓覆盖了他生前用过的铠甲、刀、宝座、屏风等遗物,最后覆盖了尸体。整个过程没有其他杂音,这一刻你可能已经泪流满面了。
纵观该剧,有很多不足和遗憾,比如古雅从容的剧情和对话,糟糕的特效,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剧情等等。惊人的细节上偶尔会有疏漏,比如田字平天关的十二殿,实际上是十三座——难怪小李此后一直用不上,但其实可以去掉一座,甚至偶尔念圣旨的礼仪官也是如此。最后初唐精神出来了,贞观是什么基本说清楚了。同时塑造了迄今为止最靠谱最动人的唐太宗版本——这就是唐朝,这就是那个时代应有的精神面貌。最后,我引用下一首片尾曲的两句歌词来表达我对这部电影的感情和敬意:
永恒,从你开始,需要运气和勇气;
时间证明一切,我们也不用再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