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和想象
苏州有许多水道和桥梁遍布全市。要了解这里的桥,可以先查阅地方志的记载。
北宋朱(1039-1098)记载寒山寺距十里,指出杜牧、曾为此作诗,孙承佑(936-985)建佛塔(奥利维亚,中国早期和中世纪的城市化:苏州城志。华盛顿大学出版社2015,148—149。)。这个记录纯粹来自纪录片。值得注意的是,朱指出,杜牧和有诗被背诵。虽然在《续吴郡图说》中没有引用,但他们在宋代都很有名,尤其是张及时的诗。朱为什么把他们的作品标在这里,作为山水的注脚?除了加强说服力,是否暗示了另一种观看枫桥的方式?
清代同治年间编纂的《苏州志》(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版)花了大量时间记录苏州的桥梁,有的只记得名称(如鹤峰桥),有的只记得位置和修建时间(如金童桥),也有写桥的能力(如僧桥桥),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对乔峰桥的记录。卷三十三《金良易(十一)》记载如下:
乔峰,长门以西七里。《藏豹传》说:古桥被封,后来被张及时传为枫桥。如今,平四寺内有许多唐人书写的书籍,背面有“永久封桥”字样,于乾隆三十五年修复。同治六年,知州县重建快德模式。
枫桥附近夜宿(张继):寒夜,江村钓鱼,睡觉。苏州城外城内孤独的寒山寺,半夜响起的钟声传到客船上。
《乔峰》(胡璋):长洲园外草萧萧,但久游城池。只有不忘今天,才能摆脱黄昏的雨声,跨过枫桥。
《枫桥》(范成大):朱门白墙枕弯流,桃李无言。墙沿路飘,寄人南北留忧。
《乔峰诗》(高启):桥绘江城三百荫,诗中乔峰独名。几经回想张继,月落铃响。
重走乔峰大桥(张宇):在乔峰停留,追忆往昔之旅。明天就不是晚上了,河里的凉水先倒。全渔船,高林出戍楼。不愧是名利双收,不过是几个白衣人。
在《乔峰》的标题下,先有一段叙述性的文字,然后是五首诗。这种“叙事文本+诗歌”的方式,指出了城市景观文化意义的积累,必须由文人反复书写。《苏州府志》“乔峰”词条有几个特点:(1)简单指出其位置和建造时间;(2)乔峰名称的来源和技巧;(3)五首诗的长度大于叙事文本(F. W. Mote,“一个千年的中国城市历史:苏州的形式、时间和空间概念”,罗伯特A .卡普,编辑。,中国四观,莱斯大学研究59:4。德克萨斯州休斯顿。:威廉马什莱斯大学,1973,35—65。)。枫桥是古人往来苏州城内外的必经之路。苏州府志要详细记录它的坐标、形制、建筑材料等信息,其实是缺失的,但它引用了五首诗作为枫桥的“注解”。我们来看看古人理解世界的这种独特方式。
从《苏州府志》对“枫桥”的处理来看,似乎重点不在于桥的物理结构和外部形态,而在于后人如何描述自己游览“枫桥”后的亲身经历。可以说,地方志的编者或读者是从文化的角度来看待城市景观的。我们知道,在古代,交通不便,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出门远行。对此,我们可以通过阅读来想象世界。如果历代诗人没有写下他们旅行后的感受,枫桥可能只会像鹤峰桥、金童桥和僧桥一样具有实用功能。枫桥之所以能从物理和实用功能上转化,是因为诗人把它作为文学素材,让读者在这种阅读体验中尽情发挥想象力,感受这座建筑对苏州市民和城外游客的重要意义,共同赋予枫桥历史文化价值,最终使之成为文化景观。
《苏州府志》中的“乔峰”条目将张及时列为五部作品之首,即认同它是《乔峰》人文意义的重要来源,其意义主要体现在诗中对一种永恒的、普遍共有的情感——离别的描绘。张世描述说,在明晃晃的寒夜里,他想到自己是作为一个客人从长安走出来的,而在苏州来来往往的客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时间的匆匆流逝,感叹自己作为外地人在城外的孤独。内外的身份差异,让诗人从来不是苏州城的一部分,世界上有很多游客终究是和他一样的路人。这对诗人来说是一个小小的安慰。聚焦苏州城,城内城外的区别集中在一点——城边的枫桥是离别的起点,往北走还是往南走?这反过来回应了诗名的“夜眠”。诗中的漂泊感,流露出诗人对前途未卜的焦虑,张的离别之情,绝句易于吟诵的特点,使诗易于流传,进而引发后人对"离别"的共同想象。虽然张世用“悲”来表达主客之情很直白,但这并不妨碍乔峰从实用建筑向人文景观的转化。人文景观一旦确立,历代诗人便建构起“乔峰”的文学传统,它代表着做客、内外、被排斥、漂泊、慰藉。《苏州府志》所引用的五篇作品,都是以诗歌为中心的,诗歌是古代人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如果我们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就会明白,明代被称为“乔峰”的高启在(张继)诗中有一个独特的名字。因为它精炼的形式、凝练的内容、永恒的情感构筑了一个“诗意的空间”,读者可以将自己的经历投射到《枫桥》所承载的“离别”上。地方志中的“枫桥”和张继的“枫桥夜泊”赋予了历史景观文化意义,使后人明白,天地间的一切,无论是建筑还是人员,都可以通过写诗或读诗来表达。”《诗中枫桥》这个独特的名字,确实可以总结出古人认识世界的一种独特方式,注重诗歌的阅读体验,连接人生经历,构建个人的诗意空间。
张继的《枫桥夜泊》描绘了反复的相聚与离别,让人感慨无限。自从它作为城市景观的说明文字被编入地方志以来,就说明了诗歌的魅力并不停留在旋律之美的享受上,而是一个立体的、无尽的文字世界。它的意义在于读者如何掌握和丰富它的意义。既然诗歌是古代人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是日常交流的手段,我们就不得不把它放在一个互动的、热闹的文人传统中。文字将古人的情怀与生活、固有的文学传统与个人的阅读体验联系起来,与之互动,生出感伤的憧憬,进而在理解的瞬间赋予诗歌与《枫桥》人文意义。
经常有人说,读中国的古典文学很枯燥,缺乏实际意义。其实都是误会。或许我们可以从读诗开始,体会古人对世界的真实感受,如何将个人感受与城市中所有的历史景观联系起来,从而想象我们面对同样情况时的反应。如果我们能培养人们的和谐精神,用深情的眼光看待世界上的一切,那么我们也许可以减缓城市的发展。这让我想起了郭汜的一篇散文《诗在哪里》(《诗词网》,第10期,2003年8月31期),其中有两段话值得引用:
我发现诗歌无处不在,也许在你的信件、游记、词和歌曲中。
在画里,甚至在文字里。你自己不觉得,但是看着听着的人觉得有诗意,仅此而已。
我去过西湖,站在湖边,满眼都是诗。
这里的“诗”不是“文学风格”的诗,而是通过阅读“诗”而建构的一种认识外部世界的方式——用深情的目光和敏感的心去看待身边的人和事,保持一种怜悯和宽容之心,不仅能让生活更有诗意,也更有人情味。知道了这一点,或许就可以让世人知道,那些常被视为扼杀城市发展的历史建筑景观,其实具有永恒的、普世的人文精神价值。为什么古人能如此积极地赋予城市景观人文意义,而现在的人们只专注于破坏和拆除旧物,渴望高耸的玻璃建筑和商业中心?大概是因为缺乏情感视野和文化知识吧。《苏州府志》中“乔峰”的词条和乔峰的历代诗作,不仅赋予了苏州深厚的文化底蕴,也是对这座城市过度发展的一种警醒,这应该是阅读乔峰诗歌的意外收获。
(作者单位:香港浸会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