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理论的内容
马克思主义之前的异化理论。异化现象早在原始社会末期就出现了,但把这种现象上升到理论层面是现代的事情。词源调查表明,异化的德语单词entfremdung是英语单词异化的翻译,异化来自拉丁语alienatio。在神学和经院哲学中,拉丁文alienatio主要揭示了两层含义:(a)它意味着人在默祷中把精神从肉体中分离出来,与上帝合而为一;(b)指圣灵化身时出于对人性的考虑而丧失神性,使罪人与神疏远。
在中世纪文学中,异化理论才刚刚萌芽。自文艺复兴以来,异化理论在现代西方哲学中逐渐形成。第一个接触到异化本质的理论形态是社会契约论。其中,让渡已被明确定义为损害个人权利的消极行为,即权利的放弃或转让。荷兰法学家格劳秀斯(1583~1645)是第一个用拉丁概念“异己”解释权利转让的人。霍布斯和洛克没有使用这个概念,但他们用其他概念表达了与格老秀斯相同的思想。在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中,异化不仅表达了上述思想,还包含了更深层次的含义。卢梭强调,个人的权利和自由是不能转让的,除非在社会契约中放弃,转让给代表它们的国家。卢梭的态度表明了他要求个人权利和自由的意图。卢梭还揭示了人的社会活动及其产品已经成为异己之物的事实。他曾在《爱弥儿》中指出,文明腐蚀人;背离自然使人堕落;人成为自己造物的奴隶等等。这样,他在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双重关系中深化了异化概念的内涵。卢梭对异化思想的宣扬,最终成为通向德国古典哲学异化理论的桥梁。
“异化”在德国古典哲学中被上升到哲学层面,从而进一步拓展和深化了它的含义。马丁·路德首先将希腊文《圣经》中的异化概念翻译成德文hatsich Gesausert。从费希特到黑格尔,他们使用的外化概念是从马丁·路德的翻译演变而来的。费希特虽然没有使用过异化的概念,但他常常从哲学的高度,通过外化的概念来揭示异化的重要意义。比如把自我外化为非我,让原本与自我相同的东西变成了不同的东西。诗人席勒通过批判分工造成的危害,揭示了异化的本质。他认为,总是被束缚在整体的个别部分的人,自己也变成了部分。
黑格尔的异化思想最初表现在他对基督教“实证主义”的批判中。费希特在揭示了人与自然的异化关系之后,又通过意识形态异化的形式揭示了人与人的异化关系。在他看来,基督教所谓的“积极”,是指由人类创造的基督教变成了反过来压迫人的僵化的异己力量。在《精神现象学》中,黑格尔的异化理论达到了顶峰,异化成为解释自然、社会和历史辩证发展的核心概念,成为在“自我意识”所体现的人类意识和整个社会发展中始终起着重要作用的中介。黑格尔把存在的一切都归结为“自我意识”,把异化归结为“自我意识”。作为绝对观念的自我意识外化为自然,而在社会历史中,作为“自我意识”环节的人异化为“绝对精神”,在他看来,人和各种社会形态及其历史作为主体,不仅表现为异化中的“一分为二”过程或“建立对立的双重过程”,而且主体产生的对立对主体来说是“压迫性的”和“吞噬它的力量”,从而赋予异化概念以不同于外化概念的深刻含义。然而,黑格尔在把异化作为发展的中介的同时,往往把对象化和对立面的转化笼统地看作异化,把“自我意识”作为异化的前提和终点,这就显示了他的异化理论中唯心主义的历史局限性。继黑格尔之后,费尔巴哈试图从唯物主义的观点来解释异化。然而,他只是解释了宗教的一个本质方面。不是上帝创造了人,而是人创造了上帝,上帝把人自身的力量变成了超自然的上帝对人的力量。此外,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异化理论包含着许多深刻的内容,是他无法扬弃的。
马克思的异化观。马克思批判了前人非科学的异化理论,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最典型的异化本质。在马克思之前,人们所揭示的各种异化基本上停留在异化的外在现象上。马克思揭示了决定异化的外在现象的本质异化,即异化劳动或劳动异化。
马克思异化劳动理论的形成有一个发展过程。在1842~1843期间所写的著作中,如《论犹太人问题》、《黑格尔法哲学批判》等,马克思还停留在精神生活和政治生活中研究异化的阶段。在《1844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明确提出了异化劳动的观点,并以此作为自己异化观的出发点。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进一步揭示了作为资本主义社会和前社会异化的主要形式的私有制的异化,即作为国家形式的政治统治的异化和人自身否定劳动的社会活动的异化。19年50-60年代,马克思在《经济学手稿》(1857-1858)和《资本论》中,以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分析为基础,阐述了异化的本质。在这些著作中,他扬弃了从社会契约论到黑格尔的异化理论,认为转移只是简单商品关系的法律表现;外化就是把社会关系以金钱的形式物化;异化真实地揭示了资本主义制度下人们最普遍、最深刻的社会关系,其实质在于表明人所创造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与人格格不入、对立的东西。马克思深刻概括了异化劳动的内容。
马克思在批判和吸收黑格尔理性思想时,明确指出异化的产生和演变具有历史必然性及其进步的历史意义。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异化是“过去历史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是,马克思认为,异化决不是一种永恒的现象,而是受一定生产关系制约的历史现象。因此,受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制约的异化,将随着这种生产关系的彻底消灭而消灭。
西方学者对异化的研究。从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到20世纪80年代,在西方学者中,异化问题已经从经济、政治领域扩展到道德、心理、病理科学、技术、文学艺术等整个文化思想领域,各种理论层出不穷,但归根结底都受到其哲学观点的制约。比如尼采从唯意志论出发,把人的异化归结为放弃生存的意志。存在主义者从唯我论出发,把异化及其克服归结为人的自我选择。新弗洛伊德主义者e·弗洛姆从感觉理论的主观唯我论出发,把异化描述为人类体验的一种方式。这些异化理论并没有从人的社会关系中历史地考察异化的起源,而是注重从生理、心理、道德、技术等思想文化方面寻找原因。所以,他们不仅不知道异化的真正本质和根源,还重蹈了把异化等同于对象化、物化的覆辙。
有一种倾向是掩盖资本主义制度是异化的真正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