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日落之国

如果你从欧洲的北部或中西部来到葡萄牙,你会觉得时间突然倒退了几个世纪——到处都是破旧的房屋和狭窄的道路,仿佛几百年都没有修缮过;人们的着装早已过时,仿佛几十年没变;破旧的旧电车在城市中缓缓驶过,仿佛刚从历史博物馆走出来...

没错,曾经在航海和造船方面辉煌一时的葡萄牙,如今已经成为一个破败过时的国家,西方国家中最早也是最彻底衰落的国家。

中国来葡萄牙的游客,可能会觉得这个国家很像中国改革开放前的沿海渔村:基础设施落后,交通不发达,到处都是咸鱼的味道。这种怪味就是葡萄牙“国菜”——鳕鱼的味道。葡萄牙人每餐都有鳕鱼。据说他们可以用365种方法烹饪鳕鱼,一年四季都可以用同样的方法烹饪。所以哪里有葡萄牙人,哪里就一定有这种类似于鱼鲜带鱼的鳕鱼味。

即使在葡萄牙经济最发达的首都里斯本,郊区仍有许多棚户区,是穷人的避难所。这里临时搭建的木屋低矮狭窄,藏污纳垢,居住条件极其恶劣。它也是吸毒和犯罪等社会问题的滋生地。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地方属于世界上经济发达的欧盟国家。

事实上,由于经济落后,基础薄弱,农业和林业在国民生产中仍占有很大比重,葡萄牙一直被称为“欧洲的农村”。海外工作是很多葡萄牙人的生活来源。

西欧富裕家庭普遍有雇保姆的习惯,最喜欢的是葡萄牙保姆,这几乎成了一种传统——就像香港人喜欢雇菲佣,上海人喜欢雇安徽保姆一样。在柏林等欧洲城市的建筑市场,也随处可见葡萄牙人的身影——尤其是工作中的脏活、重活,往往都是他们来做。葡萄牙人的工资比当地工人低很多,也没有工会等组织的支持。老板们自然喜欢雇佣他们。

想想吧。几个世纪前,葡萄牙人向世界输出了航海家和造船技术,而现在他们只输出了保姆和泥水匠。他们的内心会有什么感受?然而,这能怪谁呢?

葡萄牙人其实很可爱。他们温柔、宽容、好客。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一样喜欢斗牛,但不允许当场杀牛,可见他们的善良。此外,作为一个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国家,葡萄牙的犯罪率远低于欧盟国家的平均水平。但另一方面,葡萄牙人对国家事务的冷漠也是出了名的。比起国家的兴衰,他们更关心如何展示自己的“魅力”。他们的生活节奏很慢,总是懒洋洋的,听天由命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慢大夫”口吻,有时候真让人焦虑——这世界都进入什么时代了,不落后才怪!

面对辉煌的历史和惨淡的现实,葡萄牙人民内心的压抑和悲伤是巨大的。怀旧和悲观是葡萄牙文学作品的主基调,也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主要话题。每个葡萄牙人都喜欢谈论历史。如果你想和他们套近乎,就提一下现代航海史——每个葡萄牙人都能像历史学家一样描述15-16世纪的世界航海史。

也许,正是因为现实无话可说,未来可能更糟糕,葡萄牙人才如此执着于过去!在葡萄牙的海事博物馆里,至今还陈列着几个世纪前一支葡萄牙舰队在征服一块殖民地时与当地居民交火时的“壮举”,让人感觉历史前进的脚步似乎凝固了。葡萄牙人就像长不大的孩子,还活在祖先耀眼的光环里;他们敢于冒险、大胆创新的精神,似乎早在几百年前就被航海家拿走了。

苏格拉底曾经说过:“许多跑步者在最后几步失败了。”在现代化的道路上,葡萄牙人虽然是作为最早的西方国家起步的,但现在已经成为跑在最后的国家。

在葡萄牙里斯本的帝国广场边上,有一座巍峨的大理石纪念碑矗立在气势磅礴的特茹河上。这是一座建于1960年的巨型雕塑,纪念葡萄牙大航海发现的奠基人恩里克王子逝世500周年。从远处看,它像一艘正在航行的巨轮。当我站在恩里克王子纪念碑前时,已是黄昏,夕阳下河水奔流入海的景象让我感慨:500年过去了,今天的葡萄牙人会给后人留下什么?死人就是这样,不进则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