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军事帝国:新的旅程

就在阿德里安堡战役70多年后，451年又一场大战打响，罗马人在今法国一个叫沙龙的地方，与蛮族入侵展开决战。但实际上罗马军队中包括了很多早已定居帝国的民族，如西哥特人、法兰克人、阿兰人等。他们的对手是许多外来蛮族的联军，如匈牙利人、东哥特人、格皮德人等。在特朗普的词汇里，老移民要建墙阻止非法移民。

都说双方规模庞大，军力繁盛，但罗马联军在战斗中取得胜利的最决定性因素，并不是部署在左翼的罗马军团。此时的罗马军团早已名不副实，编制缩水(一个军团只有1000多人)，依靠大盾组成的盾墙抵御冲击，但进一步削弱进攻能力的，却是右翼的西哥特重骑兵部队。战役开始后，阿兰等民族组成的罗马联军中央阵线抵挡不住匈牙利人的突击，不断后退。最后，西哥特骑兵接连击败对面的东哥特人和匈牙利人，横扫对方左翼奠定胜利。

其实这场战役可以说是对阿德里安堡战役结果的一次重申:古典时代步兵方阵的时代确实已经过去了。在这个各种蛮族以骑兵为主力进入欧洲土地的时代，步兵团一开始在战术上就吃了大亏。

毕竟此时骑兵冲击强烈，重装步兵不得不集结成密集的方阵进行抵抗，但如此密集的阵型势必会被对方轻骑兵密集的弓箭轻易击杀。罗马人用金属包裹盾牌，用更轻、射程更远的样式代替标枪，增强了抗冲击能力和投射火力的杀伤能力，但仍然不够，机动力量短板更加严重。

因此，经过阿德里安堡和沙龙两次大规模战役，帝国的西部和东部都告别了古典时代，进入了军事建设的新时代。

帝国的开始和基础

关于国力和军事实力，很多人倾向于只关注国土面积、人口、经济产出等因素。当然更多关注的是兵力数量。这些当然重要，但绝不是全部。一个容易被忽视的关键因素是它的内部整合:一个帝国的强大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此。这种融合是基于多种因素，如民族构成、宗教信仰、聚居密度、生产方式等。

后来的历史学家之所以继续使用罗马的称谓，将罗马帝国的东部命名为“拜占庭帝国”，根本原因是东罗马帝国的基本面终于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

帝国的西部是拉丁，而东部是希腊。古希腊的教育水平高于罗马，东地中海的经济发展和人口密度也更高。

然而，生活在意大利半岛的罗马人提供了整个帝国的基石——罗马军团。古典时代的罗马人具有强烈的认同感和向心力，其自耕农和小地主具有尚武文化和良好的装备，构成了重步兵部队的核心，从而维护了整个帝国的统一和安全。

此外，宗教的变化也塑造了拜占庭不同于罗马的性格。古罗马长期奉行传统的多神教，但我们知道，基督教在1世纪开始流行，在底层民众中站稳脚跟，逐渐排挤和压倒传统的多神教，最终得到罗马帝国上层阶级的认可。君士坦丁大帝建立了君士坦丁堡城，晚年皈依了基督教。

他的侄子乌林在继位皇帝后，试图借助皇权的力量反潮流复兴多神教，很快就失败了。

换句话说，古罗马帝国是一个以多神教为信仰，以拉丁语为文化载体，以意大利半岛的罗马人为政治秩序和军事力量的帝国。而拜占庭帝国则是以基督教为信仰，以希腊语为文化载体，以小亚细亚半岛和巴尔干半岛南部居民为主体，以国家为全国招募和扶持的职业军队为军事保障的帝国。两个帝国在各方面都表现出了不同的风格，这种差异直观的反映在建筑上。罗马建筑像意大利罗马的万神殿或斗兽场，拜占庭风格像伊斯坦布尔的圣索菲亚大教堂。

如前所述，早在阿德里安堡之战和沙龙之战，古罗马的军团就已经彻底衰落，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在蛮族的不断冲击下，以君士坦丁堡为首都的东帝国不得不建立强大的军事力量以求生存。

当然，由于拜占庭国家时间长，其军事可以分为几大历史时期来分析，否则很难梳理清楚。首先是《查士丁尼大帝》的精彩开场。这一时期是拜占庭经济最繁荣的时期，也是军事成就最辉煌的时期，但不是最典型的时期。在我看来，有三个根本原因:

一个是著名的大瘟疫。542年，查士丁尼大帝西征收复西帝国大片地区，恢复罗马帝国的势头时，意外爆发的淋巴腺鼠疫打断了他的行程。瘟疫之前，君士坦丁堡人口接近百万，极其繁荣。但瘟疫导致帝国人口锐减，并伴随着财政崩溃，军事资源下降，帝国复兴大业搁浅，影响深远。

其实这也告诉我们，影响历史问题的因素太多了，要看清一些历史现象背后隐藏着什么真相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比如历史上玛雅文明城市的衰亡。

越深入，越会发现内在关系的复杂和真实，这才是历史研究需要不断发展的意义。

另一个问题是伊斯兰教。穆罕默德创立的伊斯兰教统一了阿拉伯部落并开始向外扩张后，拜占庭帝国所面对的对手不再是之前几个世纪遇到的其他对手，如萨桑波斯或哥特王国。这是一个更激烈的敌人，结合了宗教信仰和扩张冲动。

其实，虽然大部分史书上说阿拉伯帝国崛起后轻松消灭波斯帝国，夺取拜占庭帝国的叙利亚和埃及领土，与拜占庭和波斯都失守有关，但实际上可能更与之前那场耗尽文明世界的大瘟疫有关。这只能说阿拉伯人真的很幸运。

在穆斯林的军事威胁下，拜占庭帝国不得不重组全国。比如Sem制度，也就是军区制度，是通过军事改革建立起来的，帝国军通过各种手段恢复了强大的作战能力。

第三是文化问题。也就是说，查士丁尼时代继承了古典时代的遗产，但在他的手中，帝国逐渐过渡到中世纪，最终成为与基督教高度融合的帝国。

所以，总的来说，查士丁尼时代的拜占庭和接下来八九个世纪的帝国是必须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