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人文学科?
首先,提出的问题
“人文”这个词在今天已经成为一个使用率很高的概念,但是要说清楚什么是人文是非常困难的。理解人文科学不仅是一个学科分类问题,也是一个学术思维空间的建构和规范问题。就这样,成了现代哲学思考的问题,因为只有哲学才能承担起对各学科思维空间的建构和解构、发展和改造的任务。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西方哲学家,尤其是一批德国哲学家,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循序渐进的深入探讨。狄尔泰首先讨论了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区别,认为自然科学是研究“死的”自然世界的科学,而人文科学是研究“活的”精神世界的科学。李克特沿袭了文化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区别,认为自然科学是探索与“价值”无关的自然世界的学问,而文化科学是探索与“价值”相关的文化世界的学问。胡塞尔主张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在态度和方法上是不同的,认为只有抛开自然科学的态度和方法,采用现象学的态度和方法,才能理解人的“生活世界”;卡西尔指出,人文学科独特的认知理想既不在于探索规律的普遍性,也不在于理解事实和现象的个体性,而在于把握“人性”。这些讨论,从表面上看,是分门别类的;从更深层次来看,是通过人文学科的建立来建构一种全新的不同于现代自然科学的思维方式,实现人类思维方式从现代形态向现代形态的转变。
在中国,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可以追溯到20世纪20年代初的“科玄论战”。张君劢在辩论中提出了“科学”与“人生观”的五大区别,认为“科学”的特点是客观性,重视形式逻辑,从分析方法出发,受因果律支配,从对象的同一现象出发;“人生观”的特点是它是主观的,重视直觉,强调综合方法,主张自由意志,从人格的单一性出发。这五个区别实际上已经涉及到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划界问题。但由于复杂的原因,这种讨论一直没有深入开展。这使得我国学术界长期以来只从学科分类上看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区别,而不理解人文科学对于改变人类思维方式的意义。
而且,在中国对人文学科的理解似乎有一个特殊的困难,那就是“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这两个概念长期混为一谈。比如在权威词典《辞海》(1979版)中,人文社科的定义在内涵和外延上大致相同。书中的“人文学科”条目说:
人文学科...狭义地指对拉丁语、希腊语和古典文学的研究。广义上一般指对社会现象和文化艺术的研究,包括哲学、经济学、政治学、历史学、法学、文艺学、伦理学、语言学等。
书中的“社会科学”条目说:
社会科学是研究社会现象的科学。如政治学、经济学、军事学、法学、教育学、文艺学、历史学、语言学、民族学、宗教学、社会学等等。它的任务是研究和阐述各种社会现象及其发展规律。
这两个词条都以研究“社会现象”为内涵,以经济学、政治学、历史学、法学、文艺学、语言学为外延。事实上,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被视为几乎相同的概念。这种情况使得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难以区分。
就像这样,今天有必要对“人文”进行新的理解和认定。这对发展和规范人文学科的思维空间,对人文学科在当今时代的生存和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本文试图通过讨论人文学科的学科地位、基本任务和构成要素来解释什么是人文学科。
二、人文学科的学科定位
要解释什么是人文科学,首先有一个区分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问题。这也是人文学科的学科定位。
对于人文科学、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区分,以往的研究者都是从各自的研究对象入手,通过不同的研究对象来划分界限。狄尔泰对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区分,李克特对文化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区分,张君劢对科学和人生观的区分,大体都遵循这一思路。但随着近百年来科学的发展,这些学科的研究对象逐渐趋于模糊,这种思想在今天很难继续沿用。针对这种情况,笔者主张通过考察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在研究对象上的关系,将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区分开来。从研究对象上看,无论是人文科学、社会科学还是自然科学,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研究“人”。对“人”的研究构成了三者在研究对象上的联系。这种联系,一方面模糊了它们之间的研究对象,另一方面也为它们之间的划界找到了新的起点。
那我们先看人。
人是活着的。但是,人的生命存在不同于其他有机物质的存在,有其自身的特点。人类生命的存在有两个属性:一个是自然生命,是所有生命体所拥有的;另一个是文化生活,是人所特有的。人类生命的存在之所以不同于其他生物,是因为人有文化生命。文化生活定义了人性,赋予了人类自然生命的生与死以意义,也决定了人类文化世界的创造与发展。人们创造文化世界的生活活动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人与自然界的关系。人和动物在与自然的联系上有本质的区别。动物与自然的联系,无论是适应自然还是改变自然,都是直接的,没有中介,没有意识和目的。人与自然的联系是间接的,是通过文化世界的中介实现的,是有意识、有目的的。例如,动物直接获取食物,而人为了获取食物,在自己和自然之间创造了一个文化世界:农业、渔业、畜牧业和食品工业得到了建立和发展,现在利用空间技术在空间培育新的作物品种,并注意保护生态环境,以确保食物的可持续增长和提高食物的质量。正是通过文化,人们逐渐扩大活动范围,逐渐把自然改造成客体世界,把舒服的东西改造成属于我的东西。人类文化发展到今天,人与自然的关系已经从古代狭隘的地域联系扩展到全球联系,甚至扩展到地球以外的世界。另一个是人与社会的联系。人是“群居动物”,总是生活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而这种社会联系和社会组织是由人类文化世界建立和发展起来的。没有人的文化世界,没有语言、符号、意志、理想和传统,就不可能建立和发展这样的社会联系和社会组织。随着文化世界的发展,人类社会也发展了。特别是近代以来,随着资本主义文化的兴起和发展,资本主义经济政治关系得到建立、发展和完善,并通过暴力和平的手段扩展到全世界。所有落后的民族都对外开放了,各种人、民族、国家之间的交往日益密切和复杂。今天,这种联系已经发展成为一种全球性的运动。在社会交往和社会组织中,不仅表现为各阶级、阶层和政治团体的复杂关系,也表现为各民族、各区域组织和各宗教团体的复杂关系。现在可以说,不了解文化,就不可能解决今天的各种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所以,人与其说是“社会动物”,不如说是“文化动物”。
对人的生命存在和生命活动的研究,可以从不同的领域、不同的视角、不同的目的出发,从而产生不同的学科。
首先可以区分人的自然生活和人的文化生活,区分人与自然的关系和人与社会的关系。对人的自然生活和人与自然关系的研究形成了自然科学(自然科学应用和技术科学延伸的结果);研究人们的文化生活以及人与社会的关系,形成了人文社会科学。如生理学、心理学、脑科学、人体科学、体质人类学,这些对人类知识的研究是对人类自然生活的研究,所以属于自然科学,不属于人文社会科学。
看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区别。研究人的文化生活不同于研究人与社会的关系。前者探讨人的生命存在和生命活动的本质,即人的本质;后者讨论的是人的生命活动在人与社会关系的不同方面的表现,即人的行为。前者的讨论形成了人文学科;对后者的讨论已经形成了一门社会科学。
人类文化生活的存在和活动有不同的方式,如语言、诗歌、艺术和历史。分别研究它们,形成语言学、文学、文艺学、历史学。哲学的任务是反思人类文化生活本身的存在。这构成了人文学科的所有分支。
人与社会的关系也有不同的方式,如经济、政治、法律、教育、民族、宗教等。对他们的研究形成了经济学、政治学、法学、教育学、民族学和宗教学。对人与社会关系的全面调查形成了社会学。对人类文化生活与社会行为的关系进行实证研究,形成文化人类学。这构成了社会科学的所有分支。
通过上述考察,明确了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之间的关系及其各自的研究领域,从而确定了人文科学的学科地位。可以清楚地看到,人文科学不仅不同于自然科学,而且在内涵和外延上都与社会科学不重叠。正如《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所说,“人文学科是既不是自然科学也不是社会科学的学科的总和。”
三、人文学科的基本任务
人文科学不仅研究人类文化生活的存在和活动,而且形成了不同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基本任务。这些基本任务可以概括为:(1)探索人性;(2)建立价值体系;(3)塑造精神家园。正是在这些基本任务上,人文学科进一步显示了自己的特点。
(一)探索人性
本文指出,人的文化生活决定了人的本质。人文学科以人的文化生活为研究对象,即探讨人的本质。人文学科可以说是探索人的本质的“人学”。所谓“人学”,就是对人的文化生活的研究。
以“人学”为特征,是所有人文学科分支的共同点。人文学科的各个分支都在从不同的层面和不同的视野思考和探讨人们的文化生活和人性。哲学、文学、历史常被称为“人学”。正如卡希尔所说:“历史和诗歌是我们认识自己的一种研究方法,是构建我们人类世界不可或缺的工具。”甚至语言学其实也是对人性的探索。语言与人类的形成和发展息息相关。语言不仅是人类思维的外壳,本质上也是人类的存在方式。用英国语言学家帕尔默的话说,“语言忠实地反映了一个民族的全部历史和文化,它的各种游戏和娱乐,信仰和偏见”。人类文化世界的发展表现为语言的转向和话语系统的重建。因此,语言学研究的现实是人的存在、人的文化世界和人的本质。
这种关于人性的讨论,超出了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能力范围。虽然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都是研究人的,但自然科学探索的是人的自然生活,是人与自然的关系,而不是人性。社会科学讲的是人与社会的关系,是人的行为,而不是人性。探索人性只能由人文学科来承担。
(二)价值体系的建立
人类生命的存在因其文化生活而不同于动物。这种区别首先在于,由于文化以价值为轴心,人有价值取向和理想追求,而动物没有价值取向和理想追求。
人文学科研究人的文化生活,探索人的本质,在于以历史的合理性揭示价值取向和理想追求,批判和解构过去过时的价值体系,建立一定时代的民族价值体系,即体现时代精神和民族精神的新的价值体系。文学、历史和哲学都以各自的方式肩负着这一任务。
中国古代人文学者注意到了人文学科的这一任务。孔子在整理《诗经》时说:“《诗经》三百。一句话,它说的是‘天真地思考’。在他看来,《诗经》的作用不仅是保存古诗词,更是体现儒家价值观。所以孔子非常重视《诗经》的作用,说:“《诗经》可赏,可察,可群,可怨。”“不学诗,没什么好说的。”于是,《诗经》成为儒家经典,延续了两千年。司马迁在讨论写史记的目的时说:“凡一百三十篇,也是想借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所谓‘一家之言’,就是建立一套评价古人、规范新人的价值体系。
而这项工作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难以完成的。显然,自然科学无法构建人类的价值体系,尽管一些重大的自然科学发现和新的理论、学说的产生会对价值体系产生重要影响。比如现在关于“克隆”的研究是否应该扩展到人类的讨论,就是自然科学在价值选择上不敏感的典型例子。社会科学的每一个分支都涉及到价值取向和理想追求的问题,但这种取向标准和追求目标的确立不是经济学、政治学和社会学本身能够解决的,而必须依靠人文学科所建立的价值体系。比如经济学中涉及的“公平”与“效率”的关系,其实就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价值取向和理想追求问题。因此,在经济学本身的范围内,很难解释“公平”与“效率”的关系;只有通过哲学上的探讨,才能逐步对这个问题做出更合理的解释。
(三)塑造精神家园
人文不仅建立价值体系,而且塑造人的精神世界。
人创造的文化世界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物质世界,一个是精神世界。这两个世界共同构成了人类的文化世界,对人类的生存和发展至关重要。但真正安顿人的文化生活的是精神世界,即使人真的能安顿下来。精神世界是人类文化生活的“家”。
严格来说,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都起到了塑造人的精神世界的作用。自然科学中的一些重要发现和新理论的建立,会对人类精神世界的塑造产生重大影响。比如一百年前严复介绍并倡导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强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唤起国人救国,对中国人精神世界的塑造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在社会科学中,经济理论的提出、法学理论的完善、教育科学的发展对人们精神世界的影响要大得多。但是,在精神世界起主导作用的价值观和价值体系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无法建立的,只有人文科学才能建立。
除了人文学科,还有宗教也可以这样塑造人的精神世界。尤其是在冷战结束后的当今世界,宗教的作用尤为突出。虽然人文和宗教都可以塑造人的精神世界,但基本精神和方法是不同的。从基本精神上说,人文学科是宗教神学的对立产物,它把价值体系的基础从神的世界转移到人的世界。人文学科不以神和上帝为最高原则,宗教以神和上帝为最高原则。尽管现代宗教理论表现出理论化、理性化和世俗化的特征,但以上帝为其论证最高原则的基本点并没有改变。因此,人文塑造的人类精神世界是一个具有人文精神的世界;宗教塑造的人的精神世界是一个神秘的世界。这两个精神世界都能让人安身立命。但是极端宗教神秘主义的精神世界会导致人类生存的危机。当今世界“邪教”的蔓延就是一例。因此,人文学科在塑造人的精神世界方面,比宗教起着更积极、更重要的作用。
从这个角度看,只有人文学科才能为沉淀人的精神提供一个真正的“家”。这个“家”不在遥远的天堂,而在现实世界。人文学科的这一任务可以用18世纪德国浪漫主义诗人诺瓦利斯的话来表达:“哲学就是带着一种想家的冲动到处寻找家园。”“人们必须在自己周围建立一个诗歌的世界,并生活在其中。”
以上三项基本任务充分显示了人文学科的特点。这个特点,用中国哲学家的话说,是“为己之学”,而不是“由物之学”;用西方哲学家的话说,就是“认识你自己!”
四、人文的要素
人文学科有其特殊的研究对象和基本任务,不同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作者认为,人文学科有四个要素:(1)人文主义者;(2)人文精神;(3)人文方法;(4)人文写作。
(一)人文学者
人文学者之所以成为人文学科的构成要素之一,不仅在于他们是人文学科的研究主体,还在于人文学科研究对研究主体有着特殊的要求:
首先,人文学科不同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具有相当强烈和鲜明的个性化特征。所谓个性化特色,不仅仅是指人文学科原有的思想和成果,还有各种风格、特色和见解,从内容到形式都是丰富多彩的。而且是指人文学科的创造和成果,充满了创造它的人文主义者的文化生活,反映了人文主义者的“自我”。人们常说“文如其人”,“诗如其人”就是这个意思,可见创造它的人文主义者的“自我”在文本和诗中都可以读到。比如我们可以从《论语》读到孔子,从《离骚》读到屈原,从《史记》读到司马迁,从《红楼梦》读到曹雪芹,从《围城》读到钱钟书。在自然科学的各种公式和数字背后,自然科学家的“自我”是看不懂的;如果你想能够读懂它,那必须是在科学史的调查期间;科学史是历史学的一个分支,属于人文学科。
其次,人文科学对人类文化生活的探索,并不是研究者像自然科学、社会科学那样去探索和把握外部客体世界的过程,而是研究者用自己的文化生活去体验、感受、理解和诠释人类文化生活的过程,是一个内外相互沟通、相互理解、相互共鸣的过程。这就对人文主义者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要求他们具有独立的人格,高尚的情操,自由的精神,对自己的民族、国家、人民、人生有真挚的感情。只有这样,才能对人们的文化生活有深刻的体验、感受、理解和阐释,才能在人文学科上有真见解、真创造、真成就。孔子、屈原、司马迁、曹雪芹、钱钟书都是这样的人文主义者,所以都能留下影响深远的杰作。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人文学科的课程是人文学者的“心路历程”。
就像这样,人文学者在人文学科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是人文学科的构成要素之一。
(2)人文精神
所谓人文精神,简单地说,就是在追求人的价值和理想中肯定人的文化生活和文化世界,强调促进人的文化生活和人的文化世界的发展,促进人的进步、发展和完善,反对把人的存在归于自然生命,也反对把人的存在归于神的世界或人的文化世界的某一部分(如科学、技术、经济)。换句话说,人文精神强调人有自己的文化生活和文化世界,这不同于把人简单归于自然,不管人鸟的观点(如极端自然主义、法西斯民族学),也不同于以上帝为基础的宗教精神,也不同于片面夸大科学作用的科学主义和单纯强调经济作用的经济主义。
人文精神是一个历史范畴。不同的历史时代,不同的民族文化,人们的文化生活和文化世界不同,人文精神也有不同的内涵。比如中国古代的人文精神,首先在“人与鸟之辩”、“中外之辩”、“君子与小人之辩”中强调了人的意识。再比如,在现代西方,人文精神首先强调把人的个性从中世纪教会和神学的压抑中解放出来。再比如,当今世界,人文精神首先强调反对科学主义和经济主义。近年来关于人文精神的讨论主要强调对科学主义和经济主义的批判。
人文精神虽然是一个历史范畴,但对于不同时代、不同民族的人文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文精神是人文科学的动力和灵魂。人文精神的自觉和追求促成了人文科学的产生和发展。人文学科只有体现人文精神,才能充满生机、活力和创造力,才能实现探索人性、建立价值体系、塑造精神家园的任务。没有人文精神,人文学科就会失去生命力、影响力和吸引力,只会成为没有灵魂的文字游戏。要做一个真正的人文主义者,从事真正的人文研究,必须有其人文精神作为支柱。
人文精神是一个历史范畴,指的是某个时代的人文精神在这个时代过去之后就会丧失。某个时代的人文精神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失落是必然的。这种流失必将导致人文学者和人文学科的危机。面对危机,人文主义者不得不肩负起重建人文精神的任务。人文精神的重建必将推动人文科学新的更大的发展。危机-重建-发展-再危机-再重建-再发展,这是人文精神和人文学科的发展之路。当前,我们正处于中国人文精神的危机与重建之中。
需要指出的是,人文精神不仅与人文学科密切相关,而且与人们文化生活的安顿和人们文化世界的开拓密切相关。在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和技术科学的发展中,实际上存在着一个是否需要人文精神的问题。只是相比之下,没有人文学科那么突出和重要。
(3)人文方法
毫无疑问,人文学科研究当然需要方法。关键是人文学科要有自己特殊的方法。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相比,人文科学的方法有以下特点:
首先,自然科学方法和社会科学方法强调实证,认为只有通过证实或证伪才能获得对真理的理解。人文主义的方法强调非实证性,认为对真理的理解主要是通过经验和感悟获得的。其次,自然科学方法和社会科学方法强调真理是通过主体指向和反映客体而获得的,在主体指向和反映客体的过程中尽可能减少(不可能绝对减少)主体因素的影响。只有这样,才能更可靠地获得真相。人文科学的方法强调通过主客体之间的相互交流、相互理解和相互共鸣来获得对真理的理解,强调只有在这种交流、理解和共鸣中才能更可靠地获得对真理的理解。第三,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强调以逻辑的方式表达他们的研究,而人文科学则主张以各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思想,既有逻辑又有诗意。
掌握人文学科的研究方法很重要。只有运用人文学科的研究方法,才能在人文学科的研究中取得创造性的成果。
(4)人文主义写作
人文学者在人文领域的创作是以人文著述的形式保存下来的。一般来说,人文写作有三个条件:一是有一个物理载体(如竹简、纸张、书籍、录音带、录像带、照片、软盘等。),而且有些内容是通过口碑长期保存下来的,是一种特殊的载体;二是有符号记录(如语言、文字),代表一定的意义;第三,有关于人类文化生活的讨论和思考的内容。所以,人文写作是一种“文本”。
人文主义作品作为人文主义者留下的“文本”,是给其他人文主义者和后来的人文主义者去解读的。解读人文著作是人文学科研究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也是人文学科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的区别。比如屈原写的《田文》,里面既有文学,也有自然科学,不仅是楚辞名著,也是中国古代天文学和宇宙学的重要文献。对于今天的人文学者来说,田文仍然是必读之作;对于今天的天文学家来说,“田文”可能已经很少有人去过了。这表明,人文学科的研究离不开对人文写作的解读。
那么,阅读人文著作对于人文学科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说它是人文学科研究非常重要的内容?主要有两点:第一,人文著作保留了人文学者的创作,是记录人文学科成就的文献。通过解读,我们可以读到前人或他人的思考,人文学科的演变和传统,从而启发解读者自己的创作;第二,这种阐释本身就是在新的条件下对原有“文本”意义的重新阐释和重构,是一种创造。在阅读中,读者不仅读过去,也读现在;我读别人,也读自己。在中国古代,从韩非的《谢老》、《玉老》到明清之际的张子正·朱蒙、王夫之的《资治通鉴》,都是解读人文主义的经典之作。还有一些读书笔记,比如马克思的《历史笔记》,列宁的《哲学笔记》,毛泽东的《二十四史评论》,都是解读人文主义著作的著名笔记。因此,可以说,人文著述的阐释是人文科学创造的活水之源之一。对于人文主义者来说,人文主义的写作不是“死的”,而是“活的”,关键在于解释者本人。一个不聪明的读者读起来往往没有什么意义;然而,一个聪明的读者可以从中读出许多重大意义。
以上四个要素进一步展示了人文学科的内部结构,尤其是人文学科在思维方式上的特殊性,构成了深入理解人文学科的一个重要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