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为什么叫史诗?

作为一种小说,史诗至少包含两个方面,一是历史,二是诗歌。评论家对《白鹿原》史诗性的评论,其实更多的是侧重于历史,而对诗歌关注不够。比如白烨的《史记·意蕴史诗体》,在把握史诗上做文章是非常可取的,但其一,讲“史”,基本不涉及“志”,还涉及百年政治纠葛。至于“史诗”的“诗”,作为一种文体,已经被撇在一边了。事实上,这里有许多事情要做。在与屈亚军、李的对话中,常光远称赞作家的“直笔的史家心态”,说“陈大胆地写白令受委屈,黑娃屈死,白孝文成功,把宗法制度下以小生产者为主的革命所带来的历史局限性,以读者的身份呈现给后人,让他们品味昨天,评判现在。应该说,这是一个相当深刻而敏锐的判断。然而,陈的《白鹿原》却十分重视历史,有意识地追求诗史结合的效果。就关中这片土地的文化传统而言,其实是有目的的。周秦故里,是中华民族的摇篮。这里不仅有七八千年前的姜寨文化遗址和半坡文化遗址,还有出土的更早的“蓝田猿人”头骨石和更晚的“大理人”头骨化石。在汉民族的早期历史中,虽然没有类似荷马史诗的文学形式,但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史诗。《诗经》中描述周先民传说和历史的《公六》、《勉》至少具有史诗的性质。而这些诗产生的地方恰好在关中地区。重视历史是中华民族的重要传统。顾准把这种文化称为“史家的文化”。虽然他更多地关注其消极方面,但他抓住了重视历史这一不争的事实。《尚书》是先秦时期的一部古书,在唐代刘知几的史学理论著作《史通》中被列为“守言”史。其“周盘”在被韩愈描述为“弯弯扭扭”,显然早于孔子依据《鲁史》编年的《春秋》。周的“专利”之类都是在以关中为中心的周地区产生的。历史传统在汉代达到鼎盛时期。它的两个代表,西汉的司马迁和东汉的班固,都是关中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扶风。司马迁以他的《史记》(太史公书)和他的伟大人格,对后世的文学和史学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为百代人定下了航向。班固的《汉书》以严谨著称。司马迁和班固都出生在一个历史学家的家庭。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是历史学家;班固的父亲班彪也是一位历史学家,而他才华横溢的姐姐班昭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成功的女历史学家。因为这个姐姐,《汉书》终于画上了句号。司马迁曾在《屈原贾生传》中给予屈原很高的评价,其《史记》也被后人冠以“无韵离骚”之名。也就是说,从审美的角度读历史,人们在司马迁身上实现了诗史合一,从历史中读诗。这绝对是关中地域文化史上不可忽视的传统。有鉴于此,我认为在当代秦代小说家中,对史诗效果的追求,始于、,止于陈,至少可以追溯到和汉代,正如白鹿原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