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联解体的原因思考中国道路。
中国道路揭示了现代化道路不是西方道路。
中国的现代化道路不是要超越西方的道路,而是要揭示现代化道路不仅仅是西方的道路,最根本的目标是民族复兴、国家富强、人民幸福。中国探索现代化道路的开始,与中国从鸦片战争开始遭遇西方列强,一次次失败的局面是同步的。中国将农业文明推向极致,在唐宋时期达到顶峰。根据英国经济史学家安格斯·麦迪逊(Angus Madison)的统计,鸦片战争前,中国经济约占世界经济的33%,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当时中国还不知道这些数据,更不知道西方工业革命方兴未艾,已经进入工业文明时代。鸦片战争的失败唤醒了愚昧沉睡的中国社会,以林则徐、魏源为代表的士绅阶层开始思考“中国向何处去”的问题。第一次。中国的现代化之路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但由于当时中国社会并不确切知道现代化的内容是什么,加上战争的失败等因素,魏源等人只是停留在“师夷长技以制夷”,即学习西方先进技术以制服西方。至于后来有人提出的现代化,主要是西化、欧化,洋人的控制力被削弱了,完全是“师夷长技”,甚至是“攻夷”(模仿西方)。蒋廷黻的理解比其他人前进了一大步。他认为现代化是“科学知识、科学技能和科学思维方法的概括”。当然,蒋廷黻对现代化的概括没有目标取向,但他指出,现代化的重要路径不在于是否“超越”任何人,而在于能否实现“科学知识、科学技能和科学思维方法的普及”。
马克思虽然没有直接提到现代化的概念,但也在《资本论》中提出了落后国家的现代化目标。他说:“工业比较发达的国家向工业不太发达的国家展示的只是后者的未来。”我们可以这样理解马克思的这句话:
第一,发达国家给落后国家展示了一个现代化的场景,即落后国家要实现现代化至少要达到发达国家的发达水平;
其次,马克思没有讲如何达到发展水平,意思是根据具体情况选择路径;
第三,马克思没有谈到通过什么样的道路达到发展的水平,这说明选择什么样的道路不是由意识形态决定的,不存在一条道路超越另一条道路的意识形态含义;
第四,马克思只关心达到发展水平。
因此,在《生产党宣言》中,他和恩格斯提出,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后,必须大幅度提高总生产力。但是,在《生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并没有明确指出“增加总生产力”的目的,而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指出“增加总生产力”是为了无产阶级摆脱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与物之间的依赖关系。当然,说到底,正如《生产党宣言》所言,“增加生产力总量”是为了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人的解放。
诚然,苏联建立社会主义后,总生产力确实在提高。但不是为了满足人民的需要,更多的是从战争和巩固苏维埃社会主义政权的角度出发。即使在二战后的和平时期,苏联生产力的发展也是为了和美国争夺世界霸权。为了战争和霸权而发展生产力,结果是生产力发展的成果被战争和霸权消耗殆尽,从而导致亡党亡国。
所以,中国道路开启的现代化之路,不在于是否超越西方道路,而在于能否实现民族复兴、国家富强、人民幸福。因此,在中国道路的研究中,不能总是强调“超越”,而要强调通过中国道路所取得的成就,以此来表明现代化道路存在多元化的选择。
这是“中国道路”,而不是“中国模式”
中国确实为落后国家的现代化开辟了一条独特的道路,但中国的道路并不完整,但仍在前进。当中国道路被视为完成时,人们很容易认为中国道路是一种完美的现代化模式,这也是为什么有人称中国道路为“中国模式”。
事实上,中国道路需要从两个方面来考虑。一方面,中国道路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不仅使中国摆脱了落后和贫穷,也告别了短缺时代。与此同时,中国沿着中国的道路步入国际体系,从国际体系的边缘地带走向中心地带。另一方面,中国道路并没有完全解决中国发展中的问题,为了更快地实现中国的发展,中国道路有时会绕开问题来发展。这些过去被绕过的问题,越来越成为中国进一步发展的障碍和瓶颈。也正因为如此,全面深化改革越来越需要有壮士断腕的精神。这说明中国的道路并不完整。
所谓不断进步,就是中国的道路在不断发展,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从国际资本主义运动的历史来看,恩格斯指出,社会主义是一个不断创新的过程。19世纪的社会主义主要是一种思潮,一场运动,一种对未来的憧憬,只是一个在欧洲游荡的幽灵。但是,随着资产阶级之间的竞争日益加剧,社会主义终于因为无产阶级的壮大而站上了历史舞台,并在欧洲取得了局部的、阶段性的胜利。进入20世纪后,社会主义从运动和思潮走向实践,在落后国家建立了社会主义政权。更重要的是,社会主义政权从一个国家走向了许多国家。这不仅证明了社会主义革命道路的多样性,也凸显了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多样性。
然而,在苏联的干预下,社会主义道路只有一种模式,即苏联模式。苏联宣布完成社会主义的时候,从根本上是以公有制、计划经济和无产阶级政权为标志的。但是苏联把计划经济等同于社会主义,把公有制等同于计划经济。同时,由于“计划经济=公有制=社会主义制度”的整个方程式,苏联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变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国,直至在二战后的二十年间建成了仅次于美国的超级大国。正因为如此,苏联自己也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所做的是真正的社会主义,还要求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甚至中国也要用苏联的方式建设社会主义。任何不同于苏联的东西都是非社会主义的,必然被苏联视为反苏反社会主义,受到苏联的惩罚。这是违背社会主义发展规律的。
如果中国道路建成后被视为“典范”,那么不可避免的结果将是中国社会经济改革的停滞。因为“模式”是刻板的框架,固定的轨道,很容易陷入僵化的制度设定。事实上,中国目前的社会问题表明,中国的改革一刻也不能停止。如果我们不深化当前的改革,中国社会将有积聚鸡蛋的危险。苏联逝世25周年的内在原因有很多,但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不断拖延的改革使苏联失去了自我调整的机会。因此,中国道路不能被视为一种定型的、完成的“模式”。
中国道路为21世纪的社会主义展示了怎样的前景?
21世纪的社会主义是一种怎样的前景?社会主义还是靠革命手段战胜资本主义吗?在我看来,21世纪,不具备20世纪初俄国开创的革命模式的条件。更重要的是,21世纪或者说苏联解体以来,随着冷战的结束,世界各国面临的传统军事威胁已经被非传统安全威胁所取代,甚至可以说非传统安全已经上升为世界主要威胁。特别是恐怖主义、极端主义、环境问题、气候变化、难民等非传统安全问题已经成为世界各国面临的共同问题,对这些问题的有效治理必须加强国家间的密切合作。这些威胁并不区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而是非正式的亚政治势力对世界主流社会的挑战和威胁。因此,世界各国在追求和平与发展的目标时,不得不加强跨国合作治理。这也意味着21世纪的社会主义必须和平治理,与世界资本主义和平相处。社会主义可以“拿来”资本主义的一些积极因素,资本主义也在吸收社会主义的一些因素。中国道路既是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国现代化历史实践的产物,又大胆吸收包括资本主义国家在内的世界各国创造的优秀文明成果,用中国智慧加以改造。
但是,21世纪的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并不趋同。在任何时候,制度都与人的权利和义务相关,但它是少数人的权利和义务,还是大多数人的权利和义务?不同的系统有不同的情况。资本主义诞生以来的历史表明,资本主义制度只是关于少数人的权利和义务,而社会主义自诞生以来就高举所有人的权利和义务,这也是未来理想政治秩序的目标。恩格斯在《对1891年社会民主党纲领草案的批判》中提出,未来社会最重要的价值是“人人权利平等,义务平等”。苏联的社会主义一度成为少数人追求特殊权利的工具,在苏联体制内形成封闭的特权阶层,最终导致苏联党和国家的崩溃。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教训,中国* * *产党特别重视党的自身建设,强调党性和人民性的统一。十八届六中全会把全面从严治党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目的是增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随着中国的发展彰显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