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美国的债务规模越来越高？
没有足够的税收，如何填补财政赤字？美国目前的财政赤字主要由国债融资弥补。然而，政府通常根据国家的财政收入来发行债券。如果税收不足，国债怎么融资？但事实上，美债仍是全球最稳定的资产之一。
这是为什么呢？
主要原因是美元作为世界货币的特殊地位。美元的信用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美债的信用。但人们普遍认为，这绝不是长久之计。
从根本上说，财富是挣来的，不是借来的。当税收大规模减少时，财政收入如何处理，货币政策能为政府提供多少货币化融资，这就涉及到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协同作用。
凯恩斯更关注财政政策，而不是货币政策。汉森和萨缪尔森这两个徒弟，把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并列(当然他们还是更重视财政政策)，他们把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作为反周期的调节手段。这就提出了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之间的协调问题。
20世纪50年代以前，美联储只是联邦财政部下属的一个机构。后来，当马丁担任美联储主席时，他推动美联储从财政部独立出来。上世纪70年代，沃克尔任主席时，美联储的独立性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联邦财政部和美联储已经成为两条独立的线。美国总统有权任命美联储的主席和几名董事，但他无权干涉他们的货币政策。就像特朗普再怎么骂鲍威尔，鲍威尔理论上也是保持独立决策权的。
这样政府和央行各自为政，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就没有协同效应，这在经济学上还是有争议的。大多数经济学家强调，货币政策应该是独立的，以避免铸币权被政府用于金融融资。
但另一种说法是，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必须协调一致。为什么？原因是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应该服务于宏观经济目标，如经济增长和就业增加。
事实上，这种观点与主流经济学观点有些相悖。弗里德曼的单目标体系、蒙代尔的拇指法则和丁伯根的丁伯根法则都强调一个问题，即货币政策只关注货币事务，不能服务于其他宏观经济目标。
德国弗莱堡学派创始人欧根更明确地提出了货币优先原则。他说，如果货币政策的目标与其他宏观经济目标发生冲突，后者必须为货币政策的目标让路。
这是什么意思？
欧根认为，货币的使命和责任是解决流动性问题，货币政策的天职是提供适量的货币。如果货币政策也服务于GDP增长、收入增加、就业增加、大型企业纾困等目标，就容易出现问题。它可能导致货币政策无法履行其使命，供应过多或过少的货币，导致货币价格不稳定，货币信用下降，甚至导致灾难性的危机。
因此，大多数经济学家不支持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配合。
但现实中很多国家的政府融资非常困难，财政收入入不敷出，只能靠发债维持。为什么会这样？
全球化时代，资本在全球范围内逐利，政府很难对资本征税。许多国家降低税率来吸引国际资本投资。在这种情况下，政府的税收收入很难与经济增长相匹配。
另外，随着经济的增长，私人物品也在增加，政府需要投入大量的公共物品来匹配私人物品，比如机场，这就容易导致财政赤字。
这个时候政府只能借钱。
在美国，特朗普在大规模减税的同时，与国会斗争，多次突破债务上限，大规模举债。
为什么美联储可以为联邦政府融资？
20世纪90年代，美国出台了预算平衡法案。这一法案限制了联邦政府的财政扩张能力，从而在相当程度上削弱了财政政策在经济刺激中的作用。
这是一件好事，但当政府的财政政策受到限制时，美联储开始调整货币政策。当时的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放弃了十多年来通过调节货币供应量来调节经济运行的货币政策，而把调整利率作为宏观调控的主要手段。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简单明了的货币操作原则。但这种做法放弃了对货币数量的控制，只诉诸利率手段，实际上为财政赤字融资货币化留了后门。
因此，货币供应量无法得到有效控制。事实上，自里根以来，特别是90年代以后，货币供应量大大增加，为联邦政府的财政融资创造了巨大的资金池。
后来随着美联储政策的转向，也出现了复兴凯恩斯主义的货币理论——现代货币理论(MMT)。
美国经济学家兰德尔·雷(曾师从美国后凯恩斯主义者明斯基)等人综合了凯恩斯为代表的凯恩斯主义、科诺普的国家货币理论、英尼斯的内生货币理论、勒纳的功能财政理论、明斯基的金融不稳定假说和戈德利的三部门均衡理论，创立了这一理论。
兰德尔等人对货币的起源提出了不同的理论。他们认为钱只是记账工具，可以理解为借条。国家发行货币，实际上是帮助市场解决交易问题，促进市场交易便利化。
兰德尔认为，政府债券和货币一样。钱是欠条，债券也是欠条。它们只是记账工具。因此，他们认为政府发行债券不是为了借钱，而是为了市场交易的便利，就像发行货币一样。
所以，现代货币理论认为，政府不需要关注债务，只要利率稳定，就可以通过发行货币来筹集资金。换句话说，只要利率稳定，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发行货币，支持政府大规模举债融资。政府可以通过发行货币获得收入，而不是通过税收。
这个理论听起来不可思议。在这种逻辑下，税收似乎被边缘化了。现代货币理论只是把税收作为启动货币的工具。这意味着联邦政府对美元征税的需求，相当于为美元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应用场景，从而启动了美元。
现代货币理论实际上是典型的财政赤字货币化理论，将财政赤字货币化延伸到了最大限度。目前，这一理论遭到了美国各界的声讨。
如今，虽然美联储系统不承认现代货币理论，但大家都很清楚，最近20年，尤其是2008年以后，美国在走现代货币理论的套路。美元信用只要能维持下去，就会发行，政府就会大举借债。于是，最近十几年，美元的发行量和美债总量同时大幅增长。其中，美债已经超过历史最高值，超过23.2万亿美元。
文|知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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