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荫麟往事简述
1923年9月,《薛恒》第21期发表了《质疑老子诞生后百余年的孔子学说》一文,对梁启超继孟子之后认定为老子的六条证据逐一进行了反驳。梁启超看后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夸其为天才,以为将来会有所成就。从此一举成名,做了不少好事。梁启超也成为他一生中最受尊敬的学长。
崇尚才学知识,虽深于考证,却轻视考证;认为考证虽然是史学,但对史学来说不难,难就难在史学。历史成了他历史中最重要的东西。他的文章大多发表在《大公报》、《薛恒》、《燕京学刊》、《清华学刊》上,文笔犀利,富于批判精神,涉及文史哲。
在清华求学期间,张荫麟积极广泛地参与了当时学术界的许多讨论。受到他批评或赞扬的著名学者包括胡适、冯友兰、苏、、、。在批评文章中,对顾颉刚“古史辨”派的批评最为著名,影响也最大。他运用了欧洲历史学家Ch。Seignobos等人,并认为顾颉刚的“根本方法谬误”是对“无声证据”的误用,即“因为某一时代的某一本书或某一部书没有对某一历史事件的描述,就判定某一时代没有这个概念”,并指出“无声证据”方法只能在严格限定的条件下使用,因为它说:“以此类推,两相必相似,然后有所推。”千万不要“从抽象名称推理”。但他并不普遍反对对过去的怀疑,并说:“我们并不是说过去不可疑。就研究的历程而言,所有的知识都应该从怀疑开始,更何况是过去。”但如果不广泛求证,做一个猜想,任何不认同我的人都是假的。这和老战略家写的好文章有什么区别?今天怀疑古人的人都是这样。”对此,“古史辨”派没有系统的回应。
后人对此事议论纷纷,甚至说:“不赞成疑古派的学者中,有话要说的有刘艺谋、胡维奥拉、、陆茂德、邵莱、。对前三者的批评主要集中在对古史某些细节的不同解释上,而张荫麟和邵来则专门批评区分古史的史学方法,而陆茂则是。此外,梁远东的文章还专门批评了他的史学方法。张荫麟第一个发表了所有批判历史方法的文章,他的理论是最准确的。他准确地指出,造成顾错误的原因,一部分是由于误用了沉默证据方法,一部分是由于附件的空洞化。此时,他还只是清华大学的一名学生。”“邵来、梁元东的批评与张文一致,但都不如张。可见他对西方历史方法比较熟悉,所以可以从历史方法论的角度参考陈谷谷的错误。另一方面,当代人的批判说明当时很少有人精通西方史学方法。顾颉刚绝不是韩所说的那种优秀的学者。面对张的批评,他无法反驳,也无法从方法论上加以区分。那时候所谓的大师级学者,在方法论上无法和他们讨论,真的是两码事。”另一方面,张岱年先生说:张荫麟“在历史考证的方法上,提出了‘无声证明’的问题。.....我认为这个论点很有价值。20世纪30年代流行疑古论,对古史研究有一定贡献,但往往主观武断。”
在参加学术讨论时,张荫麟的历史研究主要集中在中国科学技术史方面。先后研究了张衡的科技成果《九章》、《汉代数学》、《历史上的奇物与作者》、《宋代陆道龙、吴德仁记载的鼓车制造方法》等,均得到专家好评。精通英语的吴宓等文人圈也热衷于翻译。翻译的种类很多,有诗歌,有文化,有教育,有政治,有语言,有文字,其中对宾格勒理论的介绍尤为完整。此外,他还完成了一本书《纳兰承德饮酒词札记》,交商务印书馆出版。可惜在“一二八事变”中毁于大火。还有很多其他的随笔。例如,由于梁启超的《清代学术概论与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没有提到洪,和他的人口理论,与英国人口学家马尔萨斯的理论相比,指出:“马和洪的理论不谋而合,时代相近,他们的理论完成时期只相差几年...另一方面,洪的理论早已被埋没。”
从1921到1929,是张荫麟历史管理的第一阶段:清华在读。
1929年秋至1933年夏是张荫麟历史研究的第二阶段,当时他正在美国留学。
1929年夏天,张荫麟从清华大学毕业,前往美国留学。在斯坦福大学,他先学习西方哲学,后改学社会学,并决定以历史为终身职业。1933年3月,他给历史学家张其昀写信,把学术研究的主旨描述为:“国史是我兄弟的事业,哲学和社会学研究多年,无非是为这种工作做准备。从哲学的角度,我们应该意识到广阔的前景和方法,从社会学的角度,我们应该理解人事原则。”“九一八事变”后,他写信给张其昀,表达了对日本侵略者的深仇大恨和战胜日军的信念。他说:“当这个国家崩溃的时候,学者们已经尽力了。”“目前的国家大事不容乐观,但让我们从长计议。从世界历史的趋势来看,日寇的凶焰绝不是长久的。但是,如果中国不是极度,泰国是不会来的。并且硬起心肠,等着江北和江海沿岸的十字架被蹂躏。历史上的腐败时代,能被少数人的道德亢奋所转移的,几乎是无例可循,会被外力摧毁。如果它们被摧毁,它们将会复活。我哥对现在悲观,对未来不悲观。”它的国事理论大多是这样的。
在此期间,我仍然为国内报刊撰稿。兴趣的广度和批评的力度没有改变。值得注意的是,他用人类学理论评论郭沫若的《中国古代社会研究》。在他看来,对中国古代社会的研究“为研究古代历史提供了一个范例”,并且“具有多种优势”。他说:“生产和社会组织的情况...自然要比某个人或某件事的现实重要得多。”社会背景“至少当它能反映传说产生时的社会状况。”社会制度的变迁多少有些‘理性’或者‘历史逻辑’,比如青铜先于铁器。《国书》的优势在于“以人类学结论为工具”整理古史。但他也认为:“郭先生研究的指导方针是50多年前的摩尔根《古代社会》,这已成为人类学史上的古董,其结论大多已被近年来的人类学家所抛弃。”“郭先生在19年底,无条件地接受了一个早已成为过去的鞭挞式的社会进化论,并用中国的历史作为它的证明,造成了许多牵强的地方。”“郭舒关于中国古代史最新颖的论点,其实是最难成立的。”当时和后世对郭沫若的批评大多是从他的教条主义模式出发,但张指出他所依据的人类学理论已经过时,超出了他的历史知识范围,但他并没有否定郭著作的优点,表明他并没有失去中庸之道。
此外,在批评冯友兰《中国哲学史》的文章中,提出哲学史有两个任务:“一是哲学的,要用现代的语言系统地、简明地阐明过去各个学派的学说;第一,是历史的,要考察各种理论的起源,建立的时间,作者的生平,思想的发展,他的理论与其他理论的相互作用,他的理论与学术领域外的环境的相互作用。
总之,张荫麟的文章总体上具有浓厚的理论色彩。甚至考证文章也一样。在考证的过程中,他一般不从材料入手,而是从了解入手。明确逻辑标准,然后按照逻辑统一展开史料,避免概念差异。比如《伪古文案的反控与再提交》中,我们先说:“首先要设定审判标准”,然后找出“本案的中心问题”,逐一梳理核心问题,最后得出可信的结论。正因为他有深厚的理论素养和逻辑思维能力,所以他的考证文章都写得清清楚楚,神清气爽,绝不是烟雾弹式的材料堆积。以考证精神谈思想,以思辨精神治考证,钱钟书、张荫麟可以南学北学,也可以视为南学北学。
需要指出的是,他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并没有接受美国的哲学特长,而是反对杜威的心理逻辑,甚至认为杜威老了,糊涂了。所以他也看不起胡适的理论主张。他的伦理学来自英国哲学家G.E.Moore,他在美国的硕士论文讲的就是这个现实主义者的伦理学。在美国,他读了更多关于数理逻辑、直觉主义、现代人类学等方面的书,强调积极的主观实践精神。康德的哲学也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中国书法批评》的序言中,他分析了中国书法艺术所蕴含的美学原理,即“明显受到了康德方法的影响。”他曾说:“哲学今天应该走的路,对康德来说,仍然是老路。探究康德先验判断与经验判断的区别。”柏格森和尼采也是他最喜欢的哲学家。盖康德、柏格森、尼采都是意识形态领域的希特勒,杜威的最终是戈培尔的遗产。由此可见张荫麟的自负。
1933年夏天,张荫麟从美国回来了。次年,他在清华大学历史系任教,讲授中国学术史和宋史。那是张走向历史之路的第二个阶段,执教清华时期。
1935受国民政府教育部委托(一说受国防设计委员会委托),经傅斯年推荐,主编高中、小学历史教科书。是为了他后来的代表作《中国大纲》(一部古书,以东汉开国为结尾)。他以拟提纲的方式编撰此书,从殷商开始,分析了几十个约4000年历史的专题,组织专家共同编撰。以前韩亲自写,唐以后吴晗负责策划,钱家驹写鸦片战争后的社会变迁,写甲午战争。每个人的稿子最后都被他整合统一了。然而,这个计划最终并没有完全实现。到2月1940,只完成了自己写的东汉以前的部分,3月由浙江大学历史地理教育研究室出版1941。
《中国概要》是张荫麟的一部杰作,出版后受到了好评。在序言(写于1940年2月)中,他说:“在这个执着于残余的时代,历史学家回顾近十年来新史学研究的成果,加以汇集综合,在各种新历史观的警示下,撰写中国通史的新篇,以帮助一个民族在史无前例的大变革时期自我学习,难道不是一件正当的事吗?”根据这个原则,他为这本书设立了五个标准,即新异性恋、有效性、文化价值、训练与遗憾、现状的起源,并用几个范畴加以整合。“选择几个节目作为主题,给每个选定的节目一个透彻的叙述。这些节目之外的大事件只涉及背景;社会的变迁,思想的贡献,几个重要人物的性格都很平衡,很细致。”除了国内的历史学家,一些国外的学者也对这本书给予了高度评价。
在这一时期的相关文章中,他称赞鲁迅是“当今中国最有人情味的学者。”12也认为“改进历史教科书是改进历史教育的前提。”他还批评了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下卷),与陈寅恪讨论了龚自珍的诗《汉代儒生》。他的史学论文主要集中在古代史、宋史、甲午战争,并翻译了一些外国学者的著作。他关于1894-1895年中日战争的言论是最早为方伯谦辩护的言论之一。
张荫麟也发表文章进行社会批判和政治批判。在《中国民族前途的两个障碍》16中,他说:“世贤喜欢比较中西文化,我认为没有两个具体的东西能更简单地说明中西文化的差异。”与西方相比,中国人的“三大禁忌”和大家庭制度是民族未来的两大障碍。他还讨论了法律判断与道德判断的关系,认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道德应该被法律所取代。“为什么一个滥杀无辜的省政府主席能被千劾而安然无恙?因为他是‘尊’,也许加上‘贤’。为什么一个被官方发掘出来的人可以安然的当大官?因为他是一个‘圣人’。为什么一个失去土地的逃犯不能受到惩罚?因为间接和直接惩罚他,牵涉到许多受人尊敬的、亲近的、品德高尚的人。”他还说:“‘三忌’是法律尊严的毁灭者,所以今天中国和为生存而斗争所需要的第一个心理改革就是推翻三忌!我们今天需要的口号不是‘党权高于一切’,而是‘法律高于一切’!甚至党的权力高于一切的前提是党的法律高于一切。不然党的力量靠什么维持?”他还说:“父权中心或家庭中心的道德是无用的,不利于民族的团结。在为生存而斗争的中国,我们应该迅速抛弃家庭中心的道德,代之以国家中心的道德。”这些都是张荫麟的绝妙想法,但它们都是肤浅的,只不过是知识分子的抱怨。他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心理改造”,从来不提社会革命,特别一厢情愿,迂腐。
1937年7月至1942年6月,他在西南地区教书并流亡,这是他在张荫麟生活和事业的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阶段。
卢沟桥事变后不久,张荫麟只身南下,在浙江天目山的浙江大学任教,讲授历史。他所有的手稿和书籍(他计划写民国建国史)以及家人都留在了北京。后来浙大几经搬迁,他搬到昆明,在国立西南联大任教,住在吴晗家里。他补充了《中国史纲·改制与代变》第十章及序言。1940年,浙大迁至黔北遵义,他再次前往任教,直至逝世于任上。在这一时期,历史管理的重点是宋朝的历史。“宋人文集的笔记几乎每次都要搜,宋事的文章由更古的作者仔细考证。读写恒大丹。”
在浙大,我和同事创办《思想与时代》杂志,试图“在建国时期搞思想建设,同时想以社会为中心,加载国史编纂,出版国史长编。”思想与时代社于1941年6月正式成立,并于1年8月出版创刊号,受到蒋介石的鼓励。张荫麟的后期手稿主要在这里发表。
这期间,他对国民政府的腐败政治几乎完全失望。原来是1939被蒋介石召见。“好像是被邀请去中训总队教逻辑”,这让他相当兴奋。“我以为这会是一个稍微有效的政治机会”18。之后留在重庆的国民党军委政治部,受到政治部部长陈诚的待遇,写了一本小册子,名为《蒋委员长抗战胜利的话解读》。但他马上发现国民党病入膏肓,并严厉批评。《论修养政治之道》一书因言辞激烈而不得不在死后出版,书中简述国民党统治的根本病是麻痹,离“任贤任能、赏功惩恶”的局面“还很远”。据说他起初是一个纯粹的民族主义者,民族主义者试图把他争取过来。后来,他“赞成一种类似英国的费边社式的社会主义”。他能够用言语进行批评,但不能用行动进行批评,认为“只在革命中看到骚乱的人不配谈论革命。”它还把政治形式分为“上”和“下”,而不是反动的和革命的。他爱上了“毕夏”这种表面“动荡”、实质稳定的政治,希望统治者能真正从多数人的意愿出发,而不是把统治者的奇思妙想变成“全民共识”。他主张改善平民的现实生活,提高初级公务员、学校教师和士兵的生活条件,并将此作为其政治思想的突出主线。实际上,他只是一个从“经学家和学者的超验立场”发牢骚的自由派知识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