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五”将面临哪些国内外新形势?
一是世界经济增长格局变化趋势的不确定性增加,全球经济持续低速增长的可能性加大。本世纪以来,新兴经济体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量,世界经济呈现“东涨西跌”的态势。这种情况在国际金融危机后变得更加明显。发展中国家在全球经济中的比重从本世纪初的约18%上升到2012年的31.8%。但从2013开始,这种情况有了新的变化,美国经济复苏的步伐加快了。美国经济增长率2013年为2.2%,2014年达到2.4%。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预测,2015年和2016年美国经济增速将高于3%。
然而,总体而言,发达经济体,特别是日本和欧洲联盟的复苏前景仍不明朗。然而,一些新兴经济体受到资本外流、大宗商品/能源价格下跌和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加剧的影响,经济增长放缓。未来美联储加息将进一步收紧新兴经济体的增长空间,增加其发生系统性危机的可能性。这些都意味着全球增长模式的不确定性明显增加。
此外,近年来,国际市场原油和基本金属价格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各种制成品和日用品的价格也相应疲软。
第二,全球生产组织模式正在发生剧烈变化,价值链中制造环节的竞争将更加激烈。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制造业以代工方式融入全球价值链,但主要从事低端环节。十三五期间,中国制造业如何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向高端攀升?这对作为全球制造业大国的中国未来的工业发展提出了新的挑战。
第三,发达国家的“再工业化”和低成本国家的工业化,使得中国制造业面临双重挤压的形势更加严峻。20世纪80年代以来,世界制造业发生了巨大变化。变化的一个主要特征是,发达国家经历了“去工业化”的过程,劳动力从第一、二产业迅速向第三产业转移。制造业在中国GDP和世界制造业中的比重持续降低,制造业向新兴工业化国家转移,发展中国家特别是中国制造业快速崛起。然而,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等发达国家纷纷推出以振兴制造业为核心内容的“再工业化”政策,吸引高端制造业回流,对中国制造业发展提出新的挑战。
另一方面,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东南沿海地区以低成本初始禀赋条件的代工方式与国际经济接轨,吸纳了数以亿计的劳动力,成为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的源泉之一。“十三五”期间,中国将在新的全球产业分工体系中面临发达国家和低成本国家的双重竞争压力。
第四,全球投资和贸易规则正在酝酿新的变化,全球化进程面临新的挑战。随着全球化和区域化的推进,全球投资和贸易规则正在发生新的变化。
第五,大宗商品价格将可能保持低位,这将增加中国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的回旋余地,也带来中国收入的相对增加。在能源领域,页岩气和页岩油的开发促进了美国的能源独立,对中东原油的依赖进一步下降,使得中东部分油气资源走向欧洲市场,挤压了俄罗斯的市场份额,也导致原油价格暴跌。原油价格从2065,438+04年初的近65,438+000美元/桶,跌至年末的50美元/桶。
在资源领域,矿产、大豆、金属、橡胶等重要商品受中国需求减弱影响,传统资源丰富国家希望通过资源出口促进本国经济发展。一些资源丰富的发展中国家也希望尽快将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和发展优势,价格大幅下降。2014以来,矿石、大豆、金属、橡胶等重要大宗商品价格平均跌幅超过15%。这种趋势很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这将增加中国在“十三五”期间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的回旋余地,同时带来成本节约的红利效应,增加中国的相对收入。
“十三五”时期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的国内环境
首先,中国将处于从中等收入国家向高收入国家迈进的关键阶段。2000年前后,中国实现了从低收入国家到低收入国家的转变,2010年前后,实现了从低收入国家到高收入国家的转变。预计到2020年,中国将基本接近世界银行高收入国家的标准。但无论是按汇率法还是按购买力平价(PPP)标准,中国人均GNI在世界银行(2012数据)列出的200多个国家中仍排在80多位,欠发达国家的地位没有改变。
同时,随着高收入社会的到来,人们的需求会更高、更多样化,尤其是对政府服务和生态环境的需求。如何满足这些日益增长、多样化的更高需求,将是“十三五”期间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关注的关键问题。
第二,中国经济正处于增长的换挡期,经济增速从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保持了30多年的高速增长,年均增速接近10%。在某些年份,经济以高于两位数的速度增长。然而,随着经济发展进入新阶段,特别是供给约束的加强和房地产等长期需求高峰的到来,中国经济正在进入速度变化期,从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2007年中国经济增长率达到14.2%,之后逐渐下降,2065、438+03和2065、438+04年分别增长7.7%和7.4%。“十三五”期间,中国经济不仅难以实现两位数增长,而且要实现个位数的高增长还将面临一系列挑战。增速下滑短期内可能会加剧金融风险,增加结构性就业压力。
三是依靠工业规模扩张的增长模式将难以为继,工业转型升级任务更加紧迫。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工业化取得了显著进展和突出成就,逐步确立了工业的主导地位。但从2006年开始,中国工业增加值的比重开始呈现持续下降的趋势;2013年,服务业比重首次超过第二产业。这些都表明中国正在进入工业化后期。未来许多工业产品的产量将陆续达到峰值,工业规模继续扩张的空间将继续收窄。如果继续采取数量扩张的增长方式,将进一步加剧产能过剩,导致投资效率更大幅度下降。因此,“十三五”时期我国实现产业转型的任务更加紧迫,迫切需要实现经济增长由主要依靠工业规模扩张向三次产业协调和结构优化升级的转变。
第四,人口老龄化加剧,劳动力数量和成本优势逐渐减弱。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和低廉的工资一直是中国参与国际竞争的主要优势。然而,随着20世纪初以来中国人口增长进入“低出生、低死亡、低增长”的新阶段,中国人口数量和结构发生了显著变化。虽然我国仍是一个劳动力总量大国,但近年来劳动力总量增速明显放缓甚至开始降低,老龄化程度不断加剧。与之相伴的是劳动力工资的上涨。这个趋势在“十三五”期间还会继续,可能会加剧。这将削弱中国的劳动力数量优势和低成本优势,中国迫切需要塑造新的竞争优势。
第五,出口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巨大拉动作用将难以再现,经济增长面临的需求约束将继续加强。国际金融危机前,出口对中国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很大,商品和服务出口对中国GDP的拉动作用约占GDP总量的30%。国际金融危机后,我国出口增速明显放缓,从国际金融危机前的20%以上降至个位数增长,增速甚至低于GDP增速。展望“十三五”时期,一方面,全球经济长期处于低增长期;另一方面,由于近年来要素成本快速上升和汇率升值,中国产品出口的国际竞争力下降。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经济增长的外需动力将在较长时期内疲软,这也将导致中国经济增长面临的需求约束更加强化,更加需要依靠内需来拉动经济增长。
第六,化解产能过剩任务艰巨,但保持中高增速对投资仍有关键作用。产能过剩是当前中国面临的突出问题。一方面,钢铁、水泥、有色、平板玻璃等传统行业产能严重过剩;另一方面,光伏产业等新兴产业也存在严重的产能过剩。目前风电设备产能利用率不到60%,光伏电池产能过剩达到95%。需要强调的是,目前中国很多行业的产能过剩可能不是短期的产能过剩,而是从工业化、城市化的历史进程来看的长期产能过剩,即供给已经达到或接近峰值。例如,2012年城镇住房需求实际供应量已达900万套,预计远期需求年度峰值约为13万套,2015年左右达到峰值;汽车长期需求的年度峰值将出现在2020年左右;而钢铁、建材等重化工业产品的长期需求年度峰值已经出现或接近(刘世锦,2013)。因此,“十三五”期间我国产能过剩仍将存在,化解产能过剩任务艰巨。同时,保持经济中高速增长仍需要保持一定的投资增速。因此,如何有效化解产能过剩,实现有效投资,是中国必须解决的重要问题。
第七,区域发展差距在缩小,但区域市场一体化发展仍然滞后。从地区发展来看,2004年前后,中国的地区差距开始缩小,特别是在人均GDP方面。反映地区相对差距的人均GDP对数标准差从2005年的0.256下降到2010年的0.231;十二五期间,呈下降趋势,到2013,下降到0.215。虽然我国区域差距在缩小,但我国劳动力、资本和商品的跨区域流动仍面临各种障碍,区域市场一体化水平仍有待提高,制约了我国区域差距的进一步缩小。
第八,发展可持续性面临多重挑战。从可贸易资源来看,原油和原煤的消费绝对规模及其在世界消费总量中的比重持续上升,对外依存度持续增加。从非贸易资源来看,无论是土地资源还是水资源,对经济发展的约束越来越严峻。
根据环保部发布的《中国土壤污染调查公报》,全国土壤场地总超标率(超标场地数占调查场地总数的比例)为16.1%,其中中度和重度污染场地比例为2.7%,重金属等无机污染物超标场地数占全部超标场地的82.8%。在一些地区,如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和东北老工业基地,
就水污染而言,只考虑三种传统污染物。根据《环境空气质量标准》(GB3095-1996),2013年,全国地级以上城市只有60.7%达标。“十三五”期间,随着我国工业化和城镇化的推进,我国仍面临较大的环境污染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