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改写历史的史前文明?

黑海之滨的保加利亚城市瓦尔纳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它有数英里长的沙滩,是东欧著名的避暑胜地。这座海港城市历史悠久。过去一般认为它建于公元前572年。但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考古发现证明,这一估计过于保守。瓦尔纳的历史,准确的说是6000多年!重现于世的这座古城的史前文化成就,极大地推进了保加利亚文明的发展史,使之可以与苏美尔、埃及、爱琴海的古文明相媲美。然而,这种世界观历史观的巨大转变,却是由现实生活中一个非常偶然的事件引起的。

1972年秋天,瓦尔纳郊区一家工厂里一个名叫里科·马里诺夫的拖拉机手意外发现了一些闪闪发光的金属碎片(每个4英寸见方)、因生锈腐蚀而呈深绿色的铜制工具,以及地下1.5米处的一堆隧道石头碎片。马林诺夫觉得这非常重要,他立即把这些发现送到了瓦尔纳的国家博物馆。经检测鉴定,其中一把青铜斧是保加利亚史前青铜时代(约公元前5000年至公元前3000年)的遗物,而闪亮的金属碎片则是金手镯等装饰品的残迹,隧道工具的碎片也是史前的。这一惊人发现在保加利亚前所未有,引起了学术界的极大关注。瓦尔纳博物馆和上智大学联合组成考古发掘队,由年轻杰出的考古学家伊万诺夫组织和指导,在短时间内发掘并挖掘出一座史前古墓。墓中的许多物品都是精美的手工艺品,用料考究,人们很难相信它们实际上是由史前的工匠制作的。据初步判定,这些墓葬是公元前3500年的遗物。伊万诺夫和他的同伴们为此非常高兴。他们骄傲地认为,瓦尔纳挖掘工作的历史价值可以与德国考古学家海因里希·施里曼在19世纪中叶发现特洛伊古城遗址相提并论。

然而,在挖掘工作不断深入的过程中,保加利亚考古学家注意到了一个值得进一步研究的现象,但他们对此感到不解。即:出土文物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青铜制作的工艺装饰品。在斯塔扎戈拉城附近还发现了一个古代铜矿遗址,以及一个用于熔化铜的坩埚和一个用于铸造的石制模具。可见当时的居民已经掌握了冶炼铸造的技术。但问题是,这项技术是保加利亚人的远古祖先自己发明的,还是外来者从其他古文明引进的?

在这个问题上,保加利亚等国大多数学者的观点是,冶金学的基本技术最早起源于埃及和苏美尔,后传播到爱琴海地区。在19世纪发掘的爱琴海文化遗址中,如特洛伊、迈锡尼、伦蒂斯和克里特岛,可以看到青铜时代早期的青铜手工艺品。另一方面,保加利亚的冶炼可能是在爱琴海地区进行的。

但是英国南安普顿大学考古学教授科林·伦弗鲁不同意这种观点。1978年,他来到保加利亚进行野外发掘。他根据瓦尔纳地区和马里卡山谷地区坟墓中陪葬品的发掘和鉴定指出,保加利亚的青铜时代早于爱琴海地区的相同发展阶段,这里的古代居民很早就自行发明了冶炼技术。这意味着这个古代文明地区有自己独立的起源,而不是在中东和爱琴海的古代文明地区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伦弗鲁的观点提出后,立即在国际学术界引起轩然大波。因为这个说法一旦成立,不仅保加利亚的历史,整个世界的历史都将被大大改写。

另一个与保加利亚史前文明起源密切相关的问题是,这个地区最早的居民是当地土著还是移民?在漫长的史前时期,这些人生活在怎样的社会结构中?

经过长时间的调查和分析,大多数学者认为,保加利亚人的祖先是在公元前6000年左右从小亚细亚和希腊半岛迁移过来的,他们以小群体移民的形式分散在巴尔干半岛。保加利亚最早的居民以经营农业为生,但手工艺品的生产在石器时代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从斯塔拉省扎戈拉的一处石器时代聚落遗址中,发现了用不同颜色的沙滩贝壳制成的项链和彩陶制品,约制作于公元前5500年。到公元前3000年左右,由于青铜时代冶炼业的出现,手工业和采矿业取得了重要发展,整个地区的经济文化面貌也出现了繁荣。在公元前1200年后的数百年间,古代保加利亚社会进入了一个新的重要发展阶段,即色雷斯人统治的民族部落时期。

在保加利亚西北部瓦拉查发掘的色雷斯部落首领墓葬,向人们展示了当年色雷斯人生活的一些场景,包括三个埋葬地,其中一个由两个墓室组成,前室入口处停放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值得注意的是,三匹拉车的马,连同银色的马具,也成为了祭品。马的骨架旁边还有一具女人的骨架,肋骨间插着一把生锈的长矛,显然是烈士反抗时故意伤害的。部落首领和他妻子的棺材被放在主墓里。部落首领30岁,装备全套盔甲,一把匕首和一个装有70个箭头的箭筒。其中头盔做工特别精细,风格与希腊只有两只眼睛的铜盔不同。按照人的五官位置雕刻成脸型,连头发眉毛都清晰可辨。领导夫人的陪葬品,更是工艺精湛,令人叹为观止。其中,金黄色的月桂叶花冠,恐怕只有中国古代皇后的皇冠才能与之相比。但这位18岁左右的“女王”却意外死亡,一把尖刀深深刺入了她的胸骨!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认为,造成这一悲剧的原因是色雷斯人部落实行一夫多妻制,当首领或战士预感到死亡即将来临时,就下令部落杀死他们最宠爱、最美丽的妻子作为陪葬品。从这种荒谬野蛮的规定中,不难看出色雷斯部落首领的权威和宗法社会的一些特征。

奇怪的是,色雷斯人在保加利亚史前文化的舞台上做了一些光荣而富有成果的历史活动后,不知何故突然中断了他们的英雄业绩。一些人推测他们可能已经迁移到欧洲的其他地方。也推断是外敌入侵战争所致。但这些说法缺乏可信的证据。相比之下,伟大的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观点很有启发性。他说:“色雷斯人是仅次于印第安人的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民族。如果他们由一个人统治,或者内部一致,他们将是不可战胜的,无疑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民族。.....但他们无法团结起来,失去了这种可能性,这也是色雷斯人衰落的原因。”

保加利亚史前文化遗址的考古发掘仍在进行中。仅在瓦尔纳就发现了2000多件金制品或铜制品。人们还在乌尔奇图姆发现了欧洲大陆青铜时代最大的金矿。许多考古学家认为,还会有更多的奇迹出现,那时人们或许能对保加利亚在世界历史上的史前文化成就做出准确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