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历史文化有什么特点?

中国的历史文化有什么特点?

中国文化的特点

任何文化类型的产生都离不开特定的自然条件和社会历史条件。

这是特定自然地理环境下的物质生产方式和社会组织结构。

关于这三个方面,我们将在下一章详细讨论。

总之,从地理环境看,中国处于半封闭的大陆地区,与西地中海沿岸的多民族有很大不同;从物质生产方式来看,中国文化根植于农业社会,封建小农经济在中国有几千年的历史,这也与中亚、西亚的游牧民族和工商业相对发达的海洋民族有很大区别。从社会组织结构来看,宗法制度在中国历史长河中成为维系社会秩序的重要纽带,专制制度在中国延续了两千年,这在世界文化史上极为罕见。

中国文化的特点大致可以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强大的生命力和凝聚力

在世界文化之林中,有四大文明古国,也出现过许多优秀的文化体系。

根据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的说法,在人类近六千年的历史中,共有二十六种文明形式,但世界上只有中国的文化体系是长期的、不间断的文化。

这种强大的生命力是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

中国文化的强大生命力表现在它的同化性、融合性、连续性和凝聚力。

所谓同化力,是指外来文化进入中国后,大部分逐渐中国化,成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

在这方面,最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佛教文化的传入和中国。

佛教开始在尼泊尔、印度、巴基斯坦传播,但不是中国本土的。1世纪汉代开始传入中国。魏晋隋唐几百年,佛教高僧东游,佛经翻译,中国高僧西游求法,都没能让佛教文化彻底征服中国的文人。

佛教传播的结果,一部分成为中国佛教(如禅宗),一部分在宋明时期融入理学,成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

犹太人遍布世界各地,并保持着自己的宗教信仰和思维方式。当他们来到中国,他们迷失在中国文化的汪洋大海中。

所谓凝聚力,是指中华文化不是简单的汉族文化或黄河流域文化,而是有机地吸收了中国各民族、不同地域的文化,如楚文化、吴文化、巴蜀文化、西域文化等,形成了内涵丰富的中华文化。

中国各民族的文化,如匈奴、鲜卑、结狄、边地、羌、契丹、辽、金等,都流淌在中国文化的血液里。

没有这种融合,就没有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

当然,各地区、各民族文化的融合也包含着“同化”的含义。

中国文化的同化与融合是历史形成的,因此它不是一种简单的偶然的文化现象,而是文化生命力的表现。

一个具有如此强大文化生命力的民族,在世界历史上是罕见的。

20世纪70年代初,汤因比与日本学者池田大作有过一次著名的对话,他在对话中指出,“就中国人民而言,几千年来,亿万人民在政治上和文化上比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都成功地团结在一起。

他们已经意识到这种政治和文化统一的能力,并有着无与伦比的成功经验。"

在人类历史上,因外星人入侵而导致的文化悲剧屡见不鲜。比如印度文化因为雅利安人入侵而雅利安化,埃及文化因为亚历山大大帝入侵而希腊化,因为凯撒占领而罗马化,阿拉伯人迁入而伊斯兰化。希腊罗马文化因为日耳曼蛮族的入侵而灭绝沉睡了几千年。

但在中国,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

中国只有一种文化,延续了几千年,从未间断,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延续性。

这种强烈的生命连续性有很多原因。

原因之一是东亚大陆特殊的地理环境提供了一个相对孤立的状态。

中国文化以明显的超前性“同化”了长期以武力进入中原的北方游牧民族,反复上演“征服者被征服”的戏码,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中国的文化虽然没有受到欧洲、西亚、南亚的威胁,但也屡遭北方游牧民族的侵袭,如“春秋以前的蛮夷、北方蛮夷的入侵”,十六国时期的“五朵野花”,宋元时期的契丹、女真、蒙古相继南下,明末满清入关。

虽然这些勇敢的游牧民族在军事上占了上风,甚至多次建立了强大的统治政权,但在文化上,他们总是自觉不自觉地被以中国农耕文化为代表的先进的中原文化所同化。

这些游牧或半农半牧民族,几乎都是在与先进的中原文化接触的过程中,经历了从氏族社会向封建社会的过渡或飞跃。

军事征服的结果不是征服者的文化毁灭和灭绝,而是征服者的文化皈依和文化进步。

在这个过程中,中国文化从许多方面吸收了新鲜的养分,如游牧骑射技术、产品和边境地区的技能,从而增添了新的活力。

中国文化的强大生命力还在于其持久的凝聚力。

这种凝聚力体现在文化心理的自我认同和文化群体超越地域和国界的归属感上。

西周时期,华夏先民就有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并从文化心理特征上表达了自我确认。

正因为如此,时至今日,数以千万计漫游世界的华侨华人,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在异国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但他们的文化脐带依然与中国母亲息息相关。在他们的意识中,他们从未忘记自己是中华民族的儿女,是中国人的后代。

几代定居巴拿马并在政治上取得显赫地位的华侨是这样说的:“虽然我们根本不懂中文,但我们的思想和举止都很中国化。

著名美籍华人科学家杨振宁也说过,“我觉得中国传统的社会制度、伦理道德、人生观都对我们有很大的约束力。”

2.重实求稳的农业文化心态

中国文化是农业文化。

所谓农业文化,并不是说这个文化的物质构成中没有其他行业的产品,而是说整个文化的物质基础的主导方面和主导力量是运行在自然经济轨道上的农业。

黄河和长江哺育的东亚肥沃土地,为中国先民从事集约化农业生产提供了极其优越的条件。

千百年来,中国人民的主体——农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挖井而饮”,投身农田,世代从事简单的再生产,年复一年,成为国家服务的基本承担者。

这就确立了中国古代文化的农业物质特征,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独特的“实用-经验理性”,如重视农业、尊重农业的社会共识,重视现实、拒绝幻想的务实精神,平和快乐的生活情趣,包括循环、恒变的观念等等。

在农业是生存之本的中国,农业生产的节奏早已与国民生活的节奏联系在一起。

中国的传统节日,包括最隆重的春节,都来源于农耕,由农业节气演变而来,不像其他很多民族,大多来源于宗教。

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下,重农思想的产生是很自然的事情。

中国人早就认识到农业是财富的源泉。

“不耕田,不富。

务实精神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农耕生活引发的群体风潮。

在农业劳动的过程中,中国人民认识到了一个简单的道理:没有利润,力气就不浪费,空谈无济于事,但踏踏实实做事,就会有所收获。

这种农民的务实作风也感染了读书人。“成人不华而不实,君子务实”是中国和泰莎一直倡导的精神。

正是这种国民性,使得中国人在不太注重纯理论形而上学的情况下,发展了实践-经验理性。在好奇心驱使下探索自然奥秘的亚里士多德式知识分子,在中国很少产生。

作为农耕民族,中国人在小农经济简单再生产过程中形成的思维定势和思维方法是注重实践认识,而不是追求精确严谨的思维体系。他们被西方人称为“最善于处理实际事务的民族”。

农业社会的人们满足于维持简单的再生产,缺乏扩大社会再生产的能力,所以社会运行缓慢而迟滞。

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很容易滋生永恒的意识,认为世界是漫长的、静止的,中国人往往表现出做自己习惯做的事情的惯性。

反映在民间心态上,是对器具“耐用”的追求,是对统治风格稳定接受的希望,是对家族永续的祈祷,都是求“长”意识的表现。

3.以家庭为基础的宗法集体主义文化。

中国古代历史的发展,并不是用一个奴隶国家来代替以氏族血缘为纽带的宗法社会,而是从家族走向国家,以血缘维系奴隶制,形成“家国一体”的格局。

这样,我国氏族社会的解体并没有完全完成,于是宗法制度及其思想残余大量积累。几千年来,整个社会长期没有古印度和中世纪欧洲那样严格的等级制度,社会组织主要是在父子、君臣、夫妻的宗法原则指导下建立的。

宗法制度在中国根深蒂固,不仅是因为氏族社会的不完全解体,也是因为此后自然经济的长期延续。“鸡犬之声相闻,人到死不相往来”的村社构成了中国社会的细胞群,而这些村社又包括两大网络,即家族宗族和邻乡党,它们一家接一家,再组装成宗族,形成社会,从而形成国家。

(中国人讲究姓氏的由来)

以家庭为基础的社会关系的基本单位是“宗族”。

在宗族内部,每个人都不被视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但至少与上下几代(即父子)有关系,这样父亲、自己、儿子就形成了三代,这是以“自我”为核心的最基本的“宗族”。

这样就可以画出同心圆了。

在宗法观念下,个人被群体包围。所以每个人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比如父爱,孝顺,兄弟朋友,弟弟。

从“吻”的概念出发,可以衍生出一套处理君臣、夫妻、老少、朋友等关系的原则。这些原则基于“义务”的概念。

正因为传统文化重视家庭重于个人,重视群体重于个人,所以总是强调个体在群体中的义务和责任,而忽视个体在社会中的权利,使得“人人可以为尧舜”之类的道德平等感只是一种理想,“法制”在这样的制度中毫无用处。

4.尊君重民是相反相成的政治文化。

中国长期运行的农业自然经济是一种孤立的经济,商品交换很少。

在这种土壤中成长起来的极度分散的社会,需要由高层集权政治来整合,以抵御外敌和天灾,而个性化的整合力量来自专制君主。

另一方面,农业宗法社会的正常运行,有赖于以农民为主体的人民安居乐业,国家才能得以保全,否则就有崩溃的危险。

所以“民为国之本”的思想传统也是农业宗法社会的必然产物。

“尊君”与“重民”对立互补,共同构成了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两翼。

中国的农业社会由成千上万个彼此相似、极其分散的村镇组成。

但在国外抵御游牧民族的入侵,在国内维护社会稳定,是这个农业社会的国家需要(天时、地利、治黄、救灾、照顾邻里),是建立统一权威帝国的必然。

如韩非子从“天下以一尊”的观念出发,提出了“万物应在四方,在中央,圣人要坚持,四方要起作用”的集权政治设计。

伴随着极权主义,中国农业社会培养了另一种影响深远的政治意识,那就是“民本”。

民本原则严格区分了“治民”和“被治民”。它从执政人的长治久安出发,讲究的是民力和民心。

中国的封建统治者及其知识分子一方面强调“国以民为本”,另一方面又强调“民以君为本”。在他们看来,“尊君”和“重民”是统一的。

5.摆脱教条式的人生信念。

和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一样,在中国古代,也出现了原始宗教和对命运鬼神的绝对崇拜。

直到商代,思想上仍有“尊天鬼”的特征,“神谕”中记载的是商代贵族的宗教占卜活动。

然而,自西周以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西周的民众观念中,道德从宗法中产生,道德成为维系整个社会的根本纽带。

宗法道德的建立削弱甚至摆脱了神学教条主义。

这是中国传统文化区别于西方文化和印度文化的一个显著特征。

在欧洲和印度,宗教的神或神和佛是最高的信仰和精神寄托。

最高的善,人生的目标,人的行为准则,都来源于宗教神的戒律或启示。

比如犹太教,把“摩西十诫”描述为永恒的道德规范和基本的社会规范,说是上帝和主亲自颁布给摩西的,与犹太人立约(旧约)。

再比如基督教的耶稣,他被认为是神的儿子,是神的化身。他宣扬福音,教育世人,成为人类伦理道德的榜样和楷模。

总之,在西方和印度文化中,道德来自宗教启示,宗教神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与欧洲和印度文化中的这种神学教条主义相比,中国文化显示出理性的一面。

它不把人的道德情感引向外在的崇拜对象或不可预知的境界,而是溶于以亲子关系为核心的人际关系中,即普通人、普通事、平常心,根本不需要再建一座神学信仰大厦。

道德教育摒弃规训和冰冷的说教,肯定正常情欲的合理性,强调对其合理引导。

从先秦开始,中国的传统文化就没有神学教条主义,所以在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中世纪基督教在欧洲占主导地位的“黑暗时代”。

中国传统的民间宗教信仰具有很大的实用性,但在“烧香拜佛”的民间口头语言中,“佛”的含义可能是释迦牟尼、观音菩萨,也可能是“土地”、“老先生”、“子孙娘娘”、“妈祖”。

这与西方文化中宗教严格的排他性有很大不同。

6.重人伦轻自然的学术倾向

中国文化以“人”为核心,表现在哲学、历史、教育、文学、科学、艺术等领域。它追求人的完美、人的理想、人与自然的和谐,表现出重视人性和人际关系的鲜明特征。

然而,在对自然本身的认识和改造中,它却被忽视了。

儒家在这方面尤为明显。

以孔子为例。据统计,《论语》中关于自然的材料有54种,涉及天文、物理、化学、动植物、农业、手工业等方面的现象。它并不丰富,但其内容是“用自然的知识来说明政治和道德观念,而不是研究自然本身”。

比如孔子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相反,樊迟关于农耕的问题被鄙视为“小人”。

儒家这种重人伦轻自然的学术倾向对中国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唐太宗对大臣的评价是“一是德,二是忠,三是博学,四是辞,五是文”。

当然,我们应该看到,从汉唐到宋元明,中国的科技在世界上长期占据领先地位。然而,当近代自然科学在16和17世纪在西方兴起并大踏步前进时,中国却落后了。

这有很多原因。从文化史的角度看,中国的传统文化倾向于重视人伦,忽视自然。

由于儒家思想在传统文化中的广泛影响,在古代学术史上,严密逻辑结构的理论,技术控制的实验,以及它们之间相互验证的操作都没有得到重视和发展。

7.儒家经典优先,涵盖所有文化领域。

中国的伦理文化还有一个突出的外在形式特征,就是它的经学传统。

所谓经学,就是中国文化长期以经学为主导,有着一贯的传统,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中国的学术发展,就其差异性而言,是先秦时期的诸子百家之学;在汉代,是儒家经典;然后是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学,清代朴学。

但从客观上看,从汉代到五四新文化运动,中国两千多年的学术发展都是以经学为主导的。

中国文化的发展,无论是哲学、历史、教育、政治、社会学、宗教、医学、科学和艺术,都与儒家经典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可以说,在中国古代,作为一个知识分子,无论他的学习兴趣和研究方向如何,他的首要任务都是研究经典,不可能有别的选择(比如五四时期的很多新文化专家)。

中国文化的这些特点与西方文化大不相同。

在古希腊,文化的发展虽然仍具有综合性的特点,但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学科分支,几乎都在数学、几何、天文学、医学、物理学、生物学等方面有相对独立的发展。

亚里士多德的一个重要学术贡献是他对知识分类的贡献。

“这个时候,科学界已经大到可以配置为数不多的深刻启蒙的优秀任务之一来撰写极其专业化的天文学和数学著作,这些著作专业化到连受教育水平一般的公民都读不懂,下层阶级不得不以敬畏和怀疑的眼光来看待它们。

这样,科学家就可以大胆地探索复杂而微妙的论点,并通过相互批评取得巨大而迅速的进步。

“反观中国文化的发展,秦朝之后的两千多年,一直笼罩在儒家经典的氛围中。

经典(也有学者称之为“元典”)最初是孔子编纂的古代文化典籍。

孔子是中国第一位创办私塾的伟大教育家。他对古代文献的收集和整理成为他受教育的内容,同时,他延续和保存了中国的古代文化。

孔子编纂的古籍称为六经,即《周易》、《尚书》、《诗经》、《礼》、《越》、《春秋》。

这些古籍记载包含了政治、历史、哲学、文学、音乐、法规等丰富的内涵。

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大大提高了“经”的地位。

解释和阐述六经和经学的学问,称为“经学”,是学术文化领域压倒一切的学问,成为汉代以后历代的官学。

据清代乾隆年间《四库全书》目录,共有1773册,《经部》20427卷。

可以说,儒家经典是汉代以后中国文化发展的最重要形式。

中国文化中的这种经学传统对中国文化的发展产生了什么影响?

首先,它是儒家思想对中国文化各个方面的广泛渗透。

在先秦时期,儒学只是诸子百家之一,但一旦成为经典,在政治力量的推动下,它就渗透到精神文化和物质文化的各个领域。

无论是历史、哲学、教育、科学、艺术、法律,都渗透着儒家经典的影响。

其次,在儒家经典的影响下,科学并不完全独立。

儒家经典是一门通识学科,虽然并不排斥自然科学,相反儒家思想中的理性主义和一些思维方法甚至对自然科学有所启发。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儒家经典自成体系,凌驾于知识之上,无形中排斥了科学的独立性。

再次,儒家经典传统对中国宗教的发展也有一定的影响。

宗教在世界上所有的文化体系中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比如欧洲的基督教,中东的伊斯兰教,阿拉伯,印度和东南亚的佛教,都有深远的影响。

在中国古代,宗教的影响相对较弱。

虽然原因可以从多方面探究,但从历史事实来看,经学传统对宗教发展的制约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