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挺入狱五年,出狱时遭遇空难。从台湾逃出来的间谍临终前吐露,飞机出了问题。
一身戎装的笔挺中将叶挺,庄重地坐在项英的左弓椅上。政治部主任袁和副参谋长周子昆分坐两侧。参谋长赵凌波站在一张简单绘制的作战地图前,报告撤离计划。
叶挺在国外生活多年,不习惯穿新四军的灰布军装。他通常穿着国民党中将的制服或西装、夹克等便装。他今天的着装,加上长靴和银马刺,使他在这个会议室里显得很突出。
事先拟定了三个疏散计划。第一种是直接北上,过长江。这是国民党为新四军指定的撤退路线。当然,国民党也把这条路线通知了日军。二是东进至苏南再北上,路途遥远,需要长时间穿越国民党统治区,在顽军的包围下有一定风险;第三种是南下,然后视情况北上,但南下风险最大。国民党已将南方七个师包围成口袋状,并已布置战斗,将新四军驱至江北。如果它南下,它将正好落入敌人的口袋。
由于一些复杂的原因,会议的决定只是南下。接下来等待新四军的只能是悲剧。
1941,1年初,新四军第三纵队南下。刚离开茂林地区,顽军新7师和144师就从北面堵住了新四军的退路。此时顽军40师在前,79师在右,50师和108师在左。九千人的新四军被八万敌人包围,死里逃生。
为减少伤亡,保存实力,叶挺作为军长,决定与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谈判。顾是他在保定军校的同学,他认为顾应该给他面子。
毕竟上一次他变卖家产,以妻子的名义,从香港为新四军购买了三千多支枪,运到第三战区边界,被顾扣押。他一出面,顾就把他们还回去了。
然而,这一次不同了。蒋介石决心与皖南新四军过不去,顾自然心领神会。叶挺下山谈判时被拘留。
从此,他开始了长达5年零2个月的漫长监狱生涯。
他先被关押在第三战区司令部所在地江西上饶,也就是臭名昭著的上饶集中营。皖南事变的俘虏几乎都关押在这里。
后来,蒋介石命令顾把叶挺带到桂林的军委办公厅,交由军委桂林办事处主任杨看管。
叶挺被带到桂林后,杨被囚禁在桂林七星岩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内部警卫被移交给军事人员,而外部警卫被分配给一个宪兵排。
自从叶挺被俘后,为了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他一直拒绝理发和刮胡子,决心在获得自由之前绝不妥协,没有人能说服他。
1943年春,蒋介石命令戴笠带叶挺去重庆,戴笠派沈醉去完成这个任务。
沈醉,28岁就当上了军统局总务主任,是军统局一颗耀眼的“新星”。他有个哥哥叫沈默,当时是军区桂林办事处行动组组长,人民情报部安全组组长。
沈醉说,有一天,他接到沈默的电话,说第二天要护送叶挺坐飞机去重庆,让沈醉去接他们。
沈醉立即联系局司法局局长沈,沈通知特务团团长杨庆之做好准备。
第二天早上,沈醉和杨庆之到达重庆珊瑚坝机场。当其他乘客都下了飞机,我看到沉默终于随着一个留着长发和胡须的男人走了下来。这个人手里拿着一盏用几根竹子做成的油灯。
沈默对沈醉和杨庆之说道:“这位是叶挺将军。”
沈醉和杨庆之立正敬了个军礼,叶挺礼貌地点了点头。
沈醉道:“司令辛苦了!”
“没什么,”叶挺茫然地回答。
离开机场的时候,叶挺抬头自言自语,“啊!到了重庆。”
沈醉好奇地问叶挺:“司令为什么举着油灯?”叶挺微笑着把灯高高举起,说:“这两年来它一直是我的伴侣,我准备把它带在身边,作为永久的纪念。”
原来叶挺在桂林时,特务机关禁止他黄昏出洞,他只好在油灯下看书写日记。他在桂林还养了一只奶山羊,每天都是自己吃草或者割草喂它,自己给山羊挤奶。这次他想把羊带走,但因为不能带它们上飞机,他不得不放弃。
因为从机场到高速公路,要爬几百级石阶,杨庆之特意为叶挺准备了一顶轿子,担心被人认出来,轿子的门窗都用布蒙住了。
叶挺不高兴地看着轿子,十分反感,但在杨清之的坚持下,他终于坐上去了。
轿子周围分散着20多名便衣警卫和10多名重庆航检院特工。杨清之担心半路有人抢她,就把轿子一路抬到了车上。下车后,沈醉、沈默和杨庆之陪着叶挺坐在一辆车里,其他人则坐在前后护卫车里。
最后,他们把叶挺送到杨庆之在林森路王龙门22号的住处,安顿下来。这个住处,靠近特勤团总部,一直是团长的住处,现在暂时腾出来给叶挺住。
回来的路上,沈醉向沈默抱怨道:“你怎么不给叶将军理发?太显眼了。”沈默双手摊开,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沈醉不懂。理发就这么难吗?
然后,沈醉看到,叶挺理发真的很不容易。
沈醉把叶挺安置好,向戴笠报告。戴笠说,生活上可以照顾得很好,但一定要理发。老人(蒋介石)可能会来看他。
过了几天,“老人”没来,说客陈诚来了。陈诚当时是第六战区司令长官,蒋介石派蒋诚考虑。
叶挺、顾、陈诚是保定军校的同班同学。顾逮捕了叶挺,根据蒋介石的指示几次投降后,叶挺把他推了回去。顾甚至找到了叛逃的新四军参谋长赵令波投降。结果被叶挺骂了一顿,灰溜溜的走了。
这一次,蒋介石又派了江成。因为叶挺、陈诚和新四军之间有一段不寻常的故事。
1937年下半年,经中共中央同意,叶挺出任南方八省游击队组成的新军军长,在民族合作的大背景下需要蒋介石同意。这时,叶挺想到了自己的老同学,蒋介石身边的红人陈诚,想让他帮忙引荐一下。
陈诚听说后欣然同意。在陈诚的推荐下,蒋介石会见了叶挺。蒋当然知道叶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偏偏这个时候叶挺还不是党员出身(1927领导广州起义失败后出国,脱离党组织),于是同意了。
在讨论兵团番号时,叶挺向蒋介石提议,将南方八省的红军游击队定名为“国民革命军新四军”。蒋介石同意了他的提议,但在上面加了“军”字。这样,番号就定为国民革命军新四军,简称“新四军”。
事实上,四方面军的番号在叶挺心中有着特殊的意义,他希望北伐时的“铁军”精神能在这支新四军中复兴。
正是因为这层关系,蒋介石才派蒋成投降。在那之前,戴笠让沈醉给叶挺好好理个发,换上好点的衣服,把房间收拾干净,准备迎接陈诚的来访。
于是,沈醉带着理发师和副官去见叶挺。先是和他聊了一些日常生活中的问题,问叶挺有什么需要。绕了很长一段路,我开始说重庆的天气有多闷热,很多人头上都有虱子,劝叶挺把头发剪短一点。
没想到,话一出口,叶挺立刻睁大了眼睛,很认真地说:“不得到无条件释放,我是不会剪头发的。不管天气多热,我都能忍受。不用担心我!”然后他又说:“我绝不会为了见我不想见的人而修剪我的胡子和头发!”"
沈醉碰了钉子,只好回去向戴笠报告。戴笠说,他的性格一直就是这样,很固执,让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过了两天,陈诚来了,戴笠特意叮嘱杨庆之要多加注意,因为戴笠知道陈诚骄横,叶挺倔强,担心不出什么事。杨庆之带着几名警卫伏在窗外。
和陈诚见面后,叶挺先聊了一些八卦,然后陈诚开始切入正题。他提出让叶挺屈尊一段时间,去第六战区当副司令员。叶挺当即断然拒绝,说:“除了恢复新四军继续当军长,惩罚围攻新四军的责任人,我不做别的工作。”
接着他反复问陈诚:“为什么要攻打正在抗击日寇的新四军?他们对日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他要被逮捕和监禁?”叶挺接着说:“你这种做法,真是亲者痛,仇者快。”
陈诚知道国民党在皖南事变中理亏,被问得无话可说。最后他只是表示希望叶挺考虑一下,以后再说。陈诚趾高气扬地进去,低着头出来,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大约过了一个月,陈诚又去见叶挺。这一次,叶挺的态度更加强硬,陈诚很尴尬。
从此,蒋介石对叶挺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不久,戴笠被蒋介石下令取消对叶挺的优待,并把他从望龙门二十二号转移到中石化的白公馆监禁。后来因为中美所的美国间谍看中了白公馆的房子,就把叶挺调到了中美所最西端的渣子洞看守所。
虽然监狱里的生活很辛苦,但叶挺的生活很规律。我每天早起,先洗个冷水澡,然后做体操,早饭后看书看报。他讨厌国民党的报纸,每次拿起来都扔到一边。但是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别的可以看,所以我经常把地上剩下的报纸捡起来,以后再看。
叶挺被关在渣子洞,直到1946的春天。著名的《狱歌》就是他在这个时期写的:
这首诗是他坚韧不拔、奋斗不息的真实写照。
有一次,戴笠去看他。当时正值盛夏,山城闷热。叶挺穿着短裤和汗衫盘腿坐在地板上,挥舞着蒲扇乘凉。看到戴笠走来,他把脸转开,假装没看见。警卫密探怕他不知道是戴笠,就告诉他:“戴先生来见都督。”
叶挺依旧坐着不动,只回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不是告诉我了吗?”
戴笠迎了上去,他喉咙里咕哝了一句:“请坐。”戴一看这个,心里老大不高兴,连坐都没坐,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抗战胜利后,重庆和谈期间,毛主席向蒋介石提议释放廖承志、叶挺等人。当时蒋介石被迫同意,但提出用叶挺交换马法五。马法五曾任国民党第11战区副司令兼第40军军长。6月1945+01日在邯郸战役中被八路军俘虏。
叶挺出狱前,沈醉很好奇,想知道* * *党的高级将领出狱后第一件事会做什么。当他问叶挺时,叶挺不假思索地用肯定的语气回答:“我首先要做的是请求党恢复我的党籍。”
叶挺的回复让沈醉大吃一惊,让他终生难忘!他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党员,一个被囚禁多年,失去组织关系的* * *制作人,对自己的信仰如此执着。他当时还想再问下去,但看到叶挺说完这句话后,他抬头望着窗外久久不发一言,怕撞上坎儿,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当沈醉把这个情况报告给戴笠时,戴笠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想出了一句话:“正是在这些地方,* * *的制作者才是可怕的。”
1946年3月4日,戴笠派军统二处副处长叶翔之送叶挺将军到林森路八路军重庆办事处,同时派沈醉送廖承志先生到国民参政会去交邵力子先生。
叶挺闻讯,立即把桂林到重庆的小油灯从墙上取下来,捧在手里,准备出狱。此时叶挺的头发已经长过肩膀,胡子也长到了胸口。
上车前,他向胜利者微笑,一脸愉悦地抚着自己的长发和胡须,对探子们说:“过去,你们几次劝我剪,我都不同意。现在想自动剪掉,但还是想好好保存。”
出狱的第二天,也就是3月5日,叶挺立即开始申请,迫不及待地重新加入中国* * *制作党。3月7日,毛泽东总统发来电报:批准。
叶挺高兴的。然而这一举动激怒了蒋介石,他暗自动了心。
4月8日,1946,叶挺与妻子博古、王若飞、邓飞等13人从重庆返回延安,飞机在大雾中撞山,机上人员全部遇难,史称“4·8”空难。
周恩来后来对叶挺的儿子叶郑达和叶正明说...蒋介石竭尽所能消灭异己,空难疑点重重。当时延安下着小雨,我们都听到了飞机的声音。为什么一眨眼我们就飞到了黑茶山?这不是间谍干的吗?"
但当时证据不足,受条件制约。而且为了促进国家的配合,也没有进一步调查,这次空难成了一个鲜为人知的谜。
265438+20世纪初,一个名叫杜的台湾老兵临终前终于良心发现,他供认了当年在重庆参与谋杀叶挺将军的阴谋。直到那时,这个谜才被揭开。
1946年4月7日凌晨,被军政府安置在空军系统的王平虎在得知叶挺等人将飞往延安的消息后,立即向戴笠报告了这一情况。
这时有人打电话给特务队长杜:中国的叶挺将军要乘美国运输机回延安,请你立即执行暗杀任务。杜接受任务后,召集特勤组其他负责人一起密谋破坏这次飞行。
其中一个对飞机结构略知一二的间谍说:“破坏飞机的飞行仪表,可以使飞机迷失方向,自然坠落,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它被采用了。
8日上午8时,王平湖事先安排特工杨与维修人员进入飞机维修现场,潜入C-47运输机驾驶舱,在高度计和磁罗盘背面放置磁铁,然后悄悄离开。
8点45分,飞机如期在Xi安机场起飞、休息、加油,然后飞往延安。当我离开Xi安时,已经下起了冰雹。机长与延安有联系,在途中说明情况后关掉了电台。没想到,不一会儿,为了避开冰雹区,飞机微微调头,机身倾斜,杨放的磁铁开始发挥作用,导航系统先失灵了。
没有导航系统,飞机只能凭经验飞行。之后飞机在山西省西北部兴东县东南80公里处,撞上了黑茶山。这时候应该是高度表因为磁铁的影响已经失去作用了。否则红茶山只有2000多米,C-47的正常飞行高度是6000多米。怎么可能打中?
可能有人会疑惑,一个小小的磁铁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实际上,在1960年5月,前苏联也用这种方法派间谍进入美国驻阿富汗空军基地,在美国U-2高空侦察机的高度计背面放置磁铁,影响了高度计的精度,从而使美国飞行员误以为飞机到达了两万多米的高度,而实际上并没有,从而使U-2进入了苏联防空部队的导弹射程,被击落。
美国人不知所措,因为他们掌握的信息是苏联防空导弹达不到2万米的高度。然而,对形势没有把握的美国再也不敢派侦察机进入苏联领空。直到多年后才知道U-2被击落的真正原因。
对于“四·八”空难,真凶终于出现,叶挺等人的英雄可以告慰我们,但留给我们的更多的是思考。
1955授衔时,陈毅对叶剑英说:“如果叶挺还在,就有两个叶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