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的知识论对当代历史有什么影响?
小江
米歇尔·福柯(1926 10)出生于法国维亚纳省首府普瓦捷,这是法国西南部一个安静的小镇。他的父亲是本市受人尊敬的外科医生,母亲也是外科医生的女儿。福柯在普瓦捷完成了他的小学和中学教育。1945年,他离开家乡,去巴黎参加法国高等师范学校入学考试。1946成功进入师范大学学习哲学。1951通过大学、中学教师资格证考试后,在梯也尔基金会的资助下在1做研究工作,1952被里尔大学聘为助教。
早在师范大学时期,福柯就对心理学和精神病学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碰巧他父母的世交杰奎琳·威尔道是位心理学家,杰奎琳的丈夫乔治·威尔道是法国精神分析学家雅克·拉康的学生。因此,在威尔道夫妇的影响下,福柯对心理学和精神分析进行了系统深入的研究,并与杰奎琳一起翻译了瑞士精神病学家路德维希·范格尔的《梦与存在》一书。这本书写好后,福柯应杰奎琳的要求为法文文本作序,并在1953年复活节前起草了比正文还长的序言。在这篇长文中,他日后令人眼花缭乱的写作风格已初显端倪。1954年,这本罕见的前言比正文还长的译著由Decrais de Bruvo出版社出版,收录在《人类学著作与研究》系列中。同年,福柯出版了他的第一部专著《精神病与人格》,被收入《哲学导论》系列,由法国大学出版社出版。福柯后来否认这本书不成熟,所以1962再版时几乎面目全非。
1955年8月,在著名神话学家乔治·杜梅兹尔的极力推荐下,福柯被瑞典乌普萨拉大学聘为法语教师。在瑞典期间,福柯还担任了法国外交部设立的“法国馆”的馆长。因此,他花了很多时间组织教学之外的各种文化交流活动。在瑞典的三年里,福柯开始写他的博士论文。得益于乌普萨拉大学图书馆从16世纪以来收集了大量的医学史档案、信件和各种珍本书籍,也得益于杜米泽尔的不断催促和帮助,当福柯离开瑞典时,《疯狂与非理性——古典时代的疯狂史》这本书基本完成。
1958年,福柯因教学和工作负担过重,主动提出辞职,6月回到巴黎。两个月后,在杜米泽的帮助下,也因为福柯在瑞典期间出色的组织能力,他被法国外交部任命为华沙大学法国文化中心主任。福柯于5438年6月+今年10月抵达波兰,但他并没有在那里停留多久,原因很戏剧性:他被波兰情报机构记为美男子。福柯从很小的时候就是同性恋,他对此毫不掩饰。就个人生活而言,这个男人显然配得上“浪漫”的名声。然而,在冷战如火如荼的20世纪50年代,双方都在竭力刺探对方。就在1959年,法国驻波兰大使馆文化参赞请假,大使已经有意提拔福柯,于是让他代理参赞,并递交了正式任命的信函。于是,波兰情报机构乘虚而入,浪漫的年轻哲学家落入陷阱。
离开波兰后,福柯继续他的海外之旅,这次是去汉堡,并仍然是法国文化中心的主任。1960年2月,福柯终于在德国完成了博士论文。这是一本在厚度和深度上同样令人震惊的伟大著作:这本书包括附录和参考书目,长达943页。考察了17世纪以来疯癫和精神疾病概念的演变,详细梳理了疯癫在造型艺术、文学和哲学中所体现的形象的形成和转化及其对现代人的意义。传统上,国家博士学位的申请人应该提交一篇主论文和一篇子论文,因此福柯决定翻译康德的《实践人类学》,并以导言作为子论文。虽然这一介绍从未发表过,但福柯研究者发现,他后来在《文字与事物》和《知识考古学》中成熟和体现的一些重要概念和思想,其实已经在这篇论文中形成。
在福柯的要求下,他在亨利四世中学时的前哲学老师、时任巴黎师范大学校长的让·希普莱特欣然同意担任该子论文的“研究导师”,并推荐著名科学史家、时任巴黎大学哲学系系主任的乔治·孔吉莱姆(Georges Conguilhem)为其主要论文导师。后者对疯癫的历史大加赞赏,并为他写下了如下评语:“人们会看到这项研究的价值,因为福柯先生从文艺复兴以来就一直在关注造型艺术、文学和哲学中所反映的精神疾病给现代人提供的各种用途;鉴于他时而理顺时而搞乱阿里阿德涅错综复杂的脉络,他的论文是一炉分析合成的。虽然读起来不那么容易,但它是一部明智的作品...因此,我坚信福柯先生研究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1]1961 5月20日,福柯顺利通过答辩,获得文学博士学位。这篇论文还被评为当年哲学类最佳论文,并给作者颁发了一枚铜奖。
文字和事物,书籍和影子
福柯肖像
在福柯通过博士论文答辩之前,克莱蒙费朗大学哲学系新任系主任魏·叶曼在读完《疯狂的历史》手稿后,给当时还在汉堡的作者写信,希望聘请他为教授。福柯欣然接受,并于1960+00年6月成为代理教授。5月1962,克莱蒙费朗大学正式晋升福柯为哲学系正教授。整个20世纪60年代,福柯的知名度随着其著作和评论文章的出版而急剧上升:1963年《雷蒙德·罗素和临床医学的诞生》,1964年《尼采、弗洛伊德和马克思》,1966年《词与物》。
这本书试图建构一种“人文考古学”,“旨在确定人类的探索何时开始,人作为知识对象何时出现在西方文化中。”[1]福柯用“知识”这个新名词来指代特定时期知识生成、运动和表达的深层框架。福柯通过对文艺复兴以来的知识基础变革流的考察,指出各个时期的知识基础之间存在着深刻的断裂。此外,由于语言学具有解构所有人文学科中流动的语言的特殊功能,语言学在人文学科的研究中处于非常特殊的地位:通过对语言的研究,知识从深处涌现出来。这本书“机智、深奥、充满智慧”[1]。然而,就是这样一部完整的学术论著,一出版就成了供不应求的畅销书:第一版由最著名的法国盖莱马出版社于1966年出版,印刷了3500册,年底销售一空。1967年3月:4000,165438+10月:5000...据说到20世纪80年代,仅在法国,《单词与事物》就印刷了65438+万册。对这本书的评价也同样戏剧化,评论几乎完全分裂,要么称赞,要么愤怒声讨。两国的领军人物也很优秀:被称为“知识分子良心”的伟大哲学家萨特声称,这本书“应该建立一种新的意识形态,即资产阶级能够建立起来的抵制马克思主义的最后一道堤坝”,法国* * *生产党的机关和杂志也连续发表驳斥文章;然而更有意思的是,这一次,天主教教派的知识分子和看似该死的* * *制作人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虽然攻击方式不同,但两派都坚决反对这一点。不过,福柯的阵容也不逊色:冈奎勒姆生气了。1967发表长文痛斥“萨特一伙”对慈、吴的批判,指出争论的焦点其实不是意识形态,而是福柯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思想谱系,而这个谱系恰恰是萨特等人固守的“人道主义”或“人道主义”。
无论如何,文字和事物给福柯带来了巨大的威望。不久,福柯再次离开法国,前往突尼斯大学担任哲学教授。福柯在突尼斯度过了1968年五月运动。这是一个“革命”的口号和行动传遍欧洲乃至世界的时期。突尼斯爆发了一系列学生运动,福柯投身其中,发挥了相当大的影响。此后,他的身影和名字多次出现在法国的示威、抗议和请愿活动中。
1968年5月事件促使法国教育行政部门反思旧大学制度的缺陷,并开始筹划改革法。作为一个实验,在1968到10期间,新任教育部长埃德加·富尔决定在巴黎郊区的万森林建立一所新的大学,这所大学将有充分的自由去实验各种关于大学教育体制改革的新思想。福柯被任命为新学校哲学系的系主任。然而,万森很快陷入了无休止的学生罢课、与警察的街头对峙甚至是热点冲突,福柯所在的哲学系也在极左的喧嚣中成为动乱的源头。在万森的两年,是让福柯感到疲惫的两年。
1972 65438+2月2日,对于福柯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他走上法兰西学院高高的主席台,正式成为法兰西学院思想体系史教授。进入法兰西学院意味着达到学术地位的顶峰:这是法国大学机构的“圣殿中的圣殿”。
福柯在20世纪70年代积极投身于各种社会运动。他利用自己的名声支持旨在改善囚犯人权的运动,并亲自发起“监狱情报小组”,收集和整理监狱系统日常运作的详细过程。他签署请愿书,维护移民和难民的权益;与萨特一起参加支持监狱暴动者的抗议游行;冒着风险去西班牙抗议独裁者佛朗哥对政治犯的死刑判决。这些都促使他对权力的深层结构以及监禁和惩罚过程的运作进行深入思考。这些思想构成了他在20世纪70年代最重要的一本书《纪律与惩罚》的全部主题。
福柯的最后一本书《性的历史》第一卷《求知的意志》出版于1976年2月。这部作品的目的是探索性观念在历史上的变化和发展。福柯对这部性观念史寄予厚望,并以完美的姿态进行雕琢。提纲和草稿改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最后的文本与原计划大相径庭。这是另一部杰作。按照福柯最后的安排,全书分为四卷,分别是《求知的遗产》、《享乐的享受》、《自我的关怀》、《肉欲的告白》。不幸的是,作者永远不会看到这一切。1984年6月25日,福柯因艾滋病在巴黎-萨勒贝尔提尔医院去世,享年58岁。
福柯的死震惊了法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总理兼教育部长说“福柯的死抢走了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哲学家...任何想了解20世纪后期现代性的人都应该考虑福柯。”《世界报》、《解放报》、《早报》、《新观察家》等报纸相继发表了大量纪念文章。思想界的重要人物也纷纷发表纪念词:年鉴学派大师费尔南德·布罗代尔说“法国失去了当代最耀眼的思想家和最慷慨的知识分子之一”;乔治·杜米泽的纪念文章感人至深,老人流着泪说起自己常说的一句话,“米歇尔会在我死后给我写讣告。”然而事实是无情的,颠倒的预言让人更加难过:“米歇尔·福柯离开了我,让我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不仅是生活的色彩,还有生活的内容。”
米歇尔·福柯(1926-1984)
6月29日上午,福柯的老师和亲友在医院举行了告别仪式。在仪式上,福柯的学生兼哲学家吉勒·德勒兹宣读了悼词。这段话选自福柯的最后一本书《享受快乐》,刚好足以概括福柯一生的追求和奋斗。我将用这段话来结束这篇纪念福柯逝世18周年的短文。
“至于是什么启发了我,这个问题很简单。希望这个简单的回答对某些人来说足够了。答案是好奇心,意思是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要带着一点被它固执驱使的好奇心:不是那种试图吸收人们所知道的东西的好奇心,而是那种能让我们超越自我的好奇心。说白了,如果只是导致一定程度的知识增长,而不是让学习者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尽可能地偏离自己,那么对知识的热情有什么价值?在生活中:如果人们进一步观察思考,有时绝对有必要问这样一个问题:人是否能以不同于原有思维方式的方式思考,以不同于原有观察方式的方式感知。.....今天的哲学——我指的是哲学活动——如果不是思想对自身的批判,那是什么?如果它不致力于知道它能以不同方式思考的方式和程度,而是证明它已经知道的东西,那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