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起源
“终其一生,言出必行”——余英时生平简介
在一篇自述文章《我走过的路》中,余英时描述了他一生求学走过的路。“我走过的求学之路很曲折。现在让我从童年回忆开始,读完研究生,也就是从1937到1962。这是我学生时代的全过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1937-1946,农村生活;1946-1955,在巨变中徘徊;1955-1962,美国院校深造。”(余英时,《我走过的路》,现代学者与学术,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468页。)
在乡镇生活了九年,我体会到了中国的传统。
余英时,1930,天津人,祖籍潜山县官庄乡。在他父亲之前,他家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民家庭,世代生活在穷乡僻壤,半年打工半年读书都没有成就功名。他的父亲俞谢中先生,从农村私塾到新式学堂,从燕京大学到哈佛大学,都是自己读的。1926年,俞谢中从美国回国,在南开大学任历史系主任,讲授西方历史。余英时的母亲女士是张之后清朝雍正时期的宰相,祖父家是桐城“宰相”200多年——实际上是内阁大学士的住所。他的母亲在桐城接受古典文学教育,在那里她的写作风格达到了顶峰,她能够写作,诗歌和词。他曾找到一本《通九集》(通城县文人诗集,共24首),里面有他母亲和姑姑的作品,可惜留存不多。他的母亲在分娩时去世了。其实他妈妈显赫的家世对他影响不大。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时,余英时还不到7岁。父亲随学校从天津迁到南方,他随叔叔一家回到老家千山官庄,在那里住了九年。余英时曾说:“九年农村居是我个人生命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他认为,官庄乡和一两百年前的情况没有本质区别。最原始的农村,没有自来水和电,交通工具是轿子、滑竿和两条腿。他和祖母住在乡下,目睹了裹脚等传统习俗和文化。但这九年的生活,在余英时的记忆中,“从第一天开始就是愉快的”。一是回归自然的怀抱,享受“天人合一”的自然教育;其次,在农村生活九年也可以称之为社会教育,而他只知道城市生活之外的另一种生活方式——中国的传统生活,这种生活是由儒家规范维持的,道德力量远远高于法律力量。在这九年中,余英时接受的学校教育和书本教育很少。私塾三四年,看的书仅限于《三字经》、《百家姓》、《左传》、《战国策》等。,而且他还读了罗通的《横扫北方》、《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和《封神演义》。余先生认为,虽然他失去了接受近代学校教育的机会,但他能够在前现代社会和文化中度过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并切身体会到中国传统的内在意义。现在回想起来,是一种特别的幸运。因为这种直接从生活经验中获得的知识,绝不是任何一本书上都有的。正如他自己所说:“如果说我对今天中国的传统价值观有真正的理解,那就是我被赋予了这种生活。”
第二,战争流放,向钱穆学习
1946年夏,余英时见到了失散九年的父亲,经南京、北平到了沈阳(1945年,余英时父亲在沈阳创办东北中正大学)。此时,16岁的余英时从未接触过现代教育。他父亲让他用一年时间补上各种现代课程,主要是英语、数学、物理、化学。经过一年的努力,余英时于1947年夏天被东北中正大学历史系录取,为他的学习铺平了道路。1947-1948期间,余英时随家人从沈阳至北平、上海流亡。1949年秋,余英时考入燕京大学历史系二年级。在燕京的一个学期,他选修了西方历史、英语、中国近代史等课程,系统阅读了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在这三年中,余英时还阅读了梁启超和胡适的许多关于中国哲学史和学术史的著作,以及五四时期关于“人的文学”的著作。思想上倾向于温和的西化,但不能接受极端激进的思想,对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精神持同情态度。这时,余英时对西方文化和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觉得有必要深入了解西方文化和历史,以便更好地研究中国传统文化的特点。
1950年春天,余英时去香港探望父母。他以为是短期访问,很快就会回去,但父亲告诉他,钱穆先生刚刚创办新雅书院,要他跟着钱穆先生学习。他清楚地记得父亲带他去九龙桂林街新亚见钱先生的情景。校舍在三四楼,楼下很简陋,很吵。图书馆根本不存在,更别说大学的规模了。整个学校的办公室只是一个小房间,一张长桌已经占据了所有的空间。钱老师出来问他学习情况,说新雅刚上大一,所以他的转学要从二年级下学期开始,但是要考一次。第二天,钱先生主持考试。他没有出考题,而是让他用中英文写一篇关于自己读书经历和志愿活动的文章。钱老师当场阅卷后笑了,他考上了新亚文史系第二年下学期。
余英时后来回忆说:“这是我一生中最自豪的事情。因为钱老师的弟子虽然遍布天下,但我可能是唯一一个从口试、写题、笔试、阅卷到录取都被他安排好的人。”他在新亚的两年半,恰逢新亚最困难的时期。钱老师经常往返港台两地筹集资金,课也不多。
后来新雅得到了雅礼协会和哈佛燕京学社的支持,情况开始逐渐好转。1952年初夏,余英时成为新亚的第一批毕业生之一。65438-0953年,钱穆受亚洲基金会资助,在九龙太子道租了一层楼,成立了新亚学会的前身。余英时也是一名研究生,研究汉魏南北朝的社会经济史。钱穆导师一再坚持,不要过分重视断代而忽视联系,更不要把社会经济史看得太窄,以至于不能全方位配合中国文化的发展。钱穆走出了自己独特的“通而专之”之路,直面余英时,启蒙史学的多元性,引导余英时采取开放而不封闭的研究方法。"
余英时曾经说过,在香港的五年“是我个人生活中的关键时刻之一。我可以说,如果我没有遇到钱先生,我接下来40年的生活将会不同。”“这五年,钱老师的生活走进了我的生活,对我的塑造起了很大的作用。”他自己的历史最受钱穆的启发。(余英时《忆风吹水鳞上》,现代学者学术,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71页。)
马萨诸塞州的哈佛大学是由杨连生教育的。
1955,钱穆先生推荐余英时为哈佛燕京学社访问学者。从此,他家从1977搬到了康涅狄格州,而在他成为耶鲁大学讲师之前,他生活的重心在哈佛待了22年。
在哈佛,他幸运地遇到了另一位塑造他个人学术生活的大师杨连生先生。初到哈佛时,年仅41岁的杨连生,学术生涯如日中天,被称为当时世界汉学“一流”、“一线”学者。杨先生出生于清华大学经济系,但他对历史的兴趣已经超越了经济学。他上过陈的课,在哈佛和耶鲁做过讲师,65438-0946获得博士学位。后来,他在哈佛教书,直到退休。他在中西学界德高望重,胡适在5月1953给他的信中称他为“最有学问的人”。
总结了杨先生将自己的才能灵活运用于中国最好的文科传统,走近王国维、陈的“讲史”之路,从小处入手,着眼于大处,从小处理解。恪守证据审查的杨连生用傅斯年“把天上的云误认为天边的树”的话来形容西方汉学的阴影,所以他有意用中国的研究传统来纠正西方汉学的流弊。如果主张历史的人在文学层面犯了严重的错误,那么所建构的历史形象,无论采取什么样的理论观点,都只能是空中楼阁。杨连生自然知道余英时受到了钱穆的启发,所以他经常开玩笑说是一位“艺术之师”。在研究生时代,允许他自由发表意见,从不质疑他的预设,他的批评和建议也仅限于论证的基础。在接下来的30年里,每次写东西时,他经常让杨先生先读一读。“每次我发表声明,杨老师就能从四面八方攻击我的差距,让我受益匪浅,所以我渐渐养成了不敢乱说的习惯。在美国40年,无形的转移让很多老师受益,不胜枚举。”
1962年,余英时获得了哈佛大学的历史学博士学位。从哈佛毕业后,余英时先后担任哈佛大学中国历史教授和耶鲁大学历史教授。余英时和杨连生在哈佛共同教授了九年的中国制度史和通史,这使他对中国历史上的社会制度本身有了基本的了解。他认为:在历史的进程中,思想有积极的作用。中国的很多思想都浓缩到了政治和社会制度中,不了解制度就无法捕捉思想。学历史,他觉得客观经验和主观经验都不可偏废,要由表及里,达到主客体的统一。
四条命全是文字。
余英时在《内在超越之路》一书的序言中说:“我早年进入史学领域以来,就有一个想法,就是如何在西方(主要是西方)文化体系的对比下理解中国文化的传统特征。”我认为余先生的学术策略至少有两层含义:一是借助西方的人文价值观,对中国的传统文化进行现代意义上的审视和清理;第二,重新发现并激活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的特殊魅力和生命力——就像当年的林语堂一样,在现代文明中不断凸显东方文化的某些特征,以此推动中国文化的现代化进程。余英时一生痴迷于书籍和学习,试图实现他早期的想法。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余英时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讲座教授,从1991到1992,他也是康乃尔大学第一位胡适讲座客座教授。余英时一生与这所大学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在密歇根大学教了四年,哈佛佛学11年,耶鲁十年,普林斯顿14年。1974余英时当选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它是一个自胡适、傅斯年、钱穆以来就有很深渊源的研究机构。余英时的当选是他的荣誉,也是中央研究院的幸事。
余英时的治学从史学出发,进而达到中西文化、古今贯通,对儒家思想和中国道家文化的现代阐释自成体系。他用中文和英文写了几十本书。《儒林外史与中国文化》、《中国思想传统的现代阐释》、《文化批判与中国情怀》、《中国文化与现代变迁》、《钱穆与现代中国学》、《现代儒学》等。他们的学术思想和研究方法为中外史家提供了一个不可多得的重要参考体系。
余英时在《思考之路》中说,中国已经成为历史上意识形态战争最激烈的角落,各种思潮在学术界激荡。于是,一切旧的思想基础都被铲除了,西方学术界传播的思想幼苗都被摧毁了,带来的不是创造,而是束缚了全中国人民智慧的教条。余先生指出,中国知识界还没有完全摆脱殖民心态,一切都是以西方的观念为基础。甚至反西方的思想也来自西方,如依附论、批判论、解构主义等等。一些所谓的思潮,似乎是在用西方人的一杯酒暂时浇胸。
在《中国的思想传统及其现代变迁》一书中,他成功地将一个历史学家的深刻教育与一个现代知识分子的价值关怀结合起来。正如他自己所说,“一个知识分子必须具有超越自身利益和收益的精神。他在所学所想的基础上,培养了对国家、社会、文化的忧患意识。这是一种接近宗教信仰的精神。按照中国的标准,有‘以天下为己任’精神的才是知识分子。”
余英时的气质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他的尊严在于从不被学术圈之外的其他力量所束缚。作为一个追求纯粹的学者,他以一个历史学家的敏锐嗅觉穿透现实。虽然“一生都是文字”,但他依然坚守着一个传统知识分子的“迂腐”,一种单纯的固执。
余英时在学习上一丝不苟,雷厉风行,是一个感情醇厚的憨厚人。在“探索世界,了解古今变化”的孤独学术生涯中,他和妻子陈叔平相爱相守,白头偕老。他主持普林斯顿中国学会工作的时候,有很多远道而来的学生。余英时总是热情接待他们,孜孜不倦地工作,实践着关心仁者和支持落后者的传统。
余英时于2001从普林斯顿大学退休,但仍保留荣誉教授的头衔,并定居美国。
2006年6月5438+2月5日晚,美国华盛顿州国会图书馆馆长詹姆斯·比灵顿博士将第三届克鲁格奖奖章授予76岁的余英时。余英时希望这种兴奋能很快过去,这样他就可以在普林斯顿郊外树木环绕的家中安静地学习和写作。他说自己“一生都在研究中工作”,获奖的原因相信是“一生的学术成就”,但他不想让外界把他当成伟大的人物,不想成为媒体炒作的对象,也不想成为“明星”,否则就是“对学习的不尊重”。
竭尽全力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