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说说西医在中国的发展历史,是什么时候传入我国的?

19世纪以来,在西学东渐的背景下,西医通过各种渠道传入中国。鸦片战争前,东印度公司的医生郭雷树、利文斯顿等在广州、澳门等地为中国人行医,将西医传入中国。1835年,彼得·帕克创办了中国近代第一所教会医院。此后,教会的医疗服务不断扩大。1876年,中国基督教新教教会医院16所,诊所24所。在1905中,数字分别达到166和241。同时,传教士还翻译出版了西医书籍,创办了一系列教会医学院和护士学校。洋务运动开始后,中国人也开始建立现代医疗服务,但起步较晚,进展缓慢。晚清时期,有少部分中国人在出国时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或在通商口岸接触到外国私人医生,了解和接受西医。相比之下,传教士医疗服务是晚清最具影响力的西方医疗服务,它与其他因素一起影响了中国人西医观的演变。

晚清中国人接受西医的过程

关于晚清中国人对西医的接受,熊月之在《西学东渐与晚清社会》中指出,中国人对西医的接受经历了怀疑——接触——尝试——比较——确信五个阶段。这无疑是对晚清中国民众接受西医总体情况的精辟概括,但就不同地区不同人群而言,又表现出很大差异。

首先,不同阶层在接受西医时表现出明显的差异。一般来说,在接触西医之初,下层民众往往走在前列。由于西医实用性强,下层民众生活贫困,受主流文化影响较小,所以进入教会医院,较早接受西医治疗时顾忌较少。彼得·帕克在第一季度的医院报告中说,“除了少数病人,所有病人都表示完全信任。”中上层不一样。总的来说,他们生活条件优越,能请到名医治病。再加上他们的文化优越感,对“洋人”的医学嗤之以鼻,而有些人则因为“怀疑”而拒绝接受西医。但下层阶级对西医治疗疗效的追求,久而久之也对中上层阶级产生了影响,尤其是当中医无法治疗同一疾病时,西医治疗成为可能。1840左右,在大量下层民众向彼得·帕克求医的影响下,很多官员和士绅经常向彼得·帕克求医。

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前,当传教士的医疗服务推广到其他地方时,并没有宗教计划,因为中国人对西医持怀疑态度,这表明中国人起初并不反对西医。1860以后,传教医疗服务扩展到内地,开始接触频繁的宗教计划。虽然西医在某些方面容易引起国人的怀疑,但反基督徒的恶意宣传往往是引发宗教案件的主因。但一段时间后,西医很快被当地普通大众接受,随后中上层也开始接受。可见,无论是大陆还是沿海,在接受西医时,都呈现出“下层先上层后上层”的局面。比如19年底的苏州,“中国家庭不喜西医”。个人认为李鸿章是典型。65438+60年代初接触西医。1879,妻子生病,天津中医束手无策。后来,他被传教士马根基和郝维德治愈,他只接受西医治疗。

其次,不同地区在接受西医方面也表现出一定的差异。显然,最早接受西医的地方,是最早举办教会医院的通商口岸。然后由于西医的疗效,人员交流,信息流通,周边一些对西医一无所知的人也主动接触西医。例如,罗在上海行医之初,苏州、松江等周边城市的人都去上海治病。

1860之后,传教士医疗服务开始向内地渗透,影响力不断增强。中国的社会流动性也与日俱增,信息传播的速度和范围比以前更快。在这种背景下,西医信息传播到了很多地方。在以排外著称的湖南,早在1879就有人对西医感兴趣。据郭嵩焘的日记记载,长沙中医夏绿蒂·林向他要西医书籍,他给了夏《内科新论》、《西医简释》等四本医学书籍。在封闭的四川,成都的罗定昌在1980年19想得到在上海出版的西医书籍。1886,终于把所有关于女人和婴儿的新理论新学说都买了,然后写了《中西医精粹》。可见,2009年65438+70、80年代,中国大陆民众通过信息传播了解并接受了西医。

西医在内地人感兴趣的时候,在沿海地区还没有被普遍接受。据《教会新闻》:65438+20世纪70年代初,在广州、上海、宁波、福州等地的西方医院里,生病的人“真的很佩服,但很多人不敢看病”。从65438年到70年代,上海的仁济医院和格致书院很难从中国找到合适的人学习西医。格致编译回复杭州读者说,中国人开公立医院太早了,因为中国人不懂医学,“人们不相信西医的方法”。所以在19的70年代,通商口岸在很大程度上只是接受了西医,而通商口岸附近对西医的了解和接受还处于初级阶段。到了19世纪八九十年代,随着西医的发展和中国社会的开放,通商口岸的中国人对西医的认识在实践和理论上都有了很大的进步,此时西医开始被当地人普遍接受。20世纪,西医逐渐被内地一些大城市接受。1915年,北洋政府正式承认西医,西医在中国真正确立。

晚清中国人对西医认识的变化

接受西医不等于完全了解西医。在长期接触的过程中,晚清国人逐渐正确认识了西医。

起初,国内大多数人对西医缺乏深入的接触和了解。他们相信西医的原因之一是喜欢西医的简单和奇特。在对西医有科学认识之前,中国很多人都是自己决定治病的。有些人完全不遵医嘱,有些人经常一下子吃完开的药,有些人病情好转后就停止治疗,还有很多人不敢接受西医麻醉手术。

从理论上讲,中国人最初对西医的理解是相当片面的。潘石屹是第一个从理论上对西医做出判断的人。他在《新整体论》中说:新整体论有一些独到的见解,但与灵枢、苏文不同,只能一家之言。他对西方解剖学也有怀疑,认为是解剖死人得到的,不能反映活人的真实情况。起初,中国人往往认为西医擅长外科,而不擅长内科,对一些外科手术也感到惊讶。至于西医,很多人认为比中医“暴力”。随着教会医疗事业的发展、医学著作的传播和医学教育的发展,中国人对西医的认识逐渐加深。中国人对西方解剖学的认识与1884年通考出版时大相径庭。当时由光寿、荣禄、陈兰彬、张思贵等人作序。光寿评论道,“在中国学医的人都会意识到,针灸和药物治疗都不尽如人意。这本书的优点很大。”与此同时,中国人对西医和外科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俞樾在《中西内科学之谜》的序言中指出:“中西之争羡慕西医,据说擅长外科,不知其内科学特别好”;西医擅长内科,因为对生理解剖有准确的认识。中国人对西医的认识更深了,不仅是中医和西医的区别,还有西医使用的内在差异。

可见,晚清中国人对西医的认识经历了一个从感性到理性,从片面肤浅到全面精细的过程。

晚清中国人的中西医学观

在接受和理解西医的过程中,晚清中国人产生了四种不同的中西医学观。

(一)信奉西医,排斥中医。清末传教士医学教育出来的西医大多持这种观点,一些转信西医的人也持这种观点。比如吴汝纶信了西医之后,就排斥中医,说灵枢、苏文、本草纲目之类的医学书籍是没有根据的。西医的解剖相当精确,药物多由化学家决定,所以是“百用百效”。他认为中医远不如西医,宋以后的一些医书“可以烧”。吴的观点夸大西医,全盘否定中医,是一种极端的观点。

(2)提倡中西医结合。一些信奉西医的人将中西医进行比较,认为西医可以弥补中医的不足,形成了以下两种中西医的总看法。一是认为中西医各有所长,主张两者会通。李鸿章在《万国方序》中说,中国的医学和医学都有短板,而西医的长处在于医学教育、医学和解剖学。他还认为西医的解剖学与中国传统医学书籍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郑认为,中西医各有长处和短处。“扬长避短,中西医结合,一定会打破中西界限,互相发明,对医学大有裨益。”此外,李景邦、陈驰、钟天威和徐克勤都持这种观点。朱培文等现代著名中医也持此观点。此外,一些由教会医学教育培养出来的医生也持这种观点,如苏州医学传教士伯乐文的学生顾福如。第二,认为中西医可以互补,但西医有很多缺点,应以中医为主。这一点以唐宗海为代表,他在《中西医经要义》中提出“要收精神,精经典,释中西义,无领土异同之分,而要妥协。”但他也表示,西医在医学、用药、解剖、手术治疗等方面都远远落后于中医。

(3)有限地肯定西医,但实际上反对或不接受西医。这是以朱益昕、邱晨等人为代表的。朱在《无邪堂答问》中说:“医学是中国的针砭术,失传已久,西医擅长。他的内科知识远不如中国。”同时,他也从体质差异和医学差异上反对西医。虽然邱晨承认西医的疾病起源于病菌,说“其实中国的古籍都有引用但没有出版”,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接受西医。这种观点反映了对待西学的“西学渊源”。

(4)坚持中医排斥西医。在反对西医的中国人中,有的是从保存国粹的角度反对西医,有的是为了利益反对西医。比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东北、浙江的一些中医和官员为了自己的利益,制造谣言,煽动群众反对西医。在《论西医》一文中,叶德辉说基督教利用医学传教成就很大,我们应未雨绸缪,并从生理解剖、中国人与外国人的区别、医学科学与医学的区别等方面提出了反对西医的五点理由。最后,他提出振兴中医。

综上所述,晚清中国人对西医看法的演变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在西医的冲击下,中医的一元化被打破,导致了近代中国人医学观的多样化。这对中国近代医学和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