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理论
第一,概念上,在招生人数极其有限的情况下,接受高等教育一般被认为是出身好、天赋高或者两者兼而有之的人的特权;在大众化教育阶段,当入学率达到或超过适龄人口的15%时,人们逐渐将接受高等教育视为具有一定资格者的一种权利。当入学率达到或超过50%适龄人口的普及教育阶段,接受高等教育逐渐被视为一种义务。
其次,从功能上看,精英高等教育主要是塑造统治阶级的心智和人格,为学生在政府和学术专业中发挥精英作用做准备。大众高等教育的对象更加广泛,包括社会上所有技术经济组织的领导者。高等教育大众化的主要目的是提高人们对快速变化的社会的适应能力,为发达工业社会大多数人的生活做准备。
第三,课程设置和教学形式。精英高等教育的课程是由教授们对一个受过教育的人或一个有能力的专家应该具备的素质的看法决定的,它是高度严谨和专业化的。教学形式的最大特点是个别指导或研讨,师生关系是师徒关系,与塑造人格、培养精英的核心功能相契合。大众化教育阶段,课程趋向模块化,更加灵活,更容易被接受,模块化课程获得的学分可以互换。学生更有可能在主要研究领域或大学之间转换。教学形式一般通过讲座进行,讨论式教学为辅,强调知识的传授和技能的培养。在普及教育阶段,课程之间的界限开始被打破。学习和生活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学生和教师之间直接的个人关系更广泛地依附于面对新的或更复杂前景的学生,这就更依赖于借助函授、电视、计算机等技术进行教学。
第四,学生的学习体验。精英高等教育阶段,学生通常在完成中等教育后直接进入高等教育;学生住校,不断学习(节假日除外),直到拿到学位。在大众化教育阶段,大部分学生在完成中等教育后仍然直接进入高等教育,但入学越来越容易,学生学习水平参差不齐导致“浪费率”很高。学生是寄宿和走读的结合体。与此同时,职业培训已成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普及教育阶段,大部分学生都有就业经历,延迟入学现象比较普遍,“辍学”现象越来越多。随着终身教育的兴起,正规教育和其他生活经历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此外,相当一部分学生通过在假期和学习期间从事非学术工作来支付学费。
第五,学校的类型和规模。精英高等教育机构一般都是两到三千寄宿学生的小社团。如果学生人数超过3000人,就分成几个小分校(学院)。大众化高等教育的典型标志是综合性学校,是由三四万名学生和教师组成的“大学城”。大众高等教育机构规模不限,人聚集只是为了教学。大部分很少或者从来不去主校区。他们几乎没有共同点,没有构成任何意义上联系紧密的小社会,没有共同的标准、价值观和身份。
第六,领导和决策。精英高等教育机构由相对少数的精英群体——行政机构领导、政府官员和大学校长——主导,并做出有效决策。他们互相认识,分享共同的价值观和想法,经常通过非正式的直接接触来做决定。尽管大众高等教育机构继续受到这些精英团体的影响,但它们更多地受到“民主”政治程序的限制,并受到学生、前几年毕业的校友和政党的影响。在普及教育阶段,越来越多的人参与高等教育的领导和决策。
第七,学术水准。在精英高等教育阶段,一般都有共同的、相对较高的学术水准。在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学业评价标准趋于多元化,其标准的严谨性和特点在不同的院校和制度中是不同的。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的评价标准与中小学教育的非学业评价形式相同,“价值增值”成为评价依据。这种评价标准使得很多学校愿意招收学业水平较低的学生而不是较高的学生,因为那些低起点的学生比高起点的学生更容易提高水平。这种观点促成了公开招生的原则。
第八,招生选拔。精英高等教育最初的录取标准是基于出身和地位,而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它们是基于中学的具体考试成绩和“突出成就”。到了大众阶段,虽然人才这一标准作为入学的限制性条件仍被人们普遍接受,但它已经被教育机会均等的观念冲淡了。人们通过补偿性计划和其他非学术标准的引入,减少了失去良好教育权利的社会群体和阶层入学机会的“不平等”。在大众化阶段,高等教育对所有想进入或有资格进入的人开放,标准是个人是否愿意进入大学。高等教育大众化的目的是使高等教育中的社会阶层、种族、民族的分配趋于合理,实现群体成就的平等而不是个体机会的平等。
第九,学术管理的形式。典型的精英大学是由兼任行政职务的学术人员组成的,他们本质上是兼职行政人员。到了大众化阶段,高等教育机构的规模日益扩大,职能逐渐多样化,行政人员也在扩大;这个时候,行政领导基本上就成了大学的职业经理人。在普及阶段,巨大的成本需要更大的财务责任和更复杂的管理形式。大学雇佣越来越多的全职专家。
第十,高等教育内部管理。不同国家和学校内部管理的形式和流程千差万别,但总的来说,精英高等教育是由资深教授控制的,不具备这种资格的人在重大决策中只起很小的作用或不起作用。在群众阶段,不同级别的初级职员都有管理学校的权利。而且学生不断拥有影响决策的权利,学生参与的形式和程度成为精英化向大众化过渡过程中的主要问题。在大众化阶段,社会政治制度中普遍存在的利益冲突和观念冲突也出现在高等教育中,于是民主参与的形式被引入高校内部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