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乡村的散文像大树

家乡乡村的散文像大树

似乎转眼间,离开那个生我养我的村子已经四十多年了。从风华正茂的少年到临近退休的老人,家乡的村庄一直是我记忆中的绿洲,从未模糊。那个村庄,那条街,那条巷,那座院子,那片坡,总是清晰地闪现在我的脑海里,那都是最美的乡村风景,最心爱的乡村情怀。

一.村庄

在我的记忆中,我出生的村庄就像一棵大树:树干是街道,树枝是小巷,树叶是庭院,果实是人。这棵大树的根深深扎根在肥沃的田野里;这个村子的人紧紧依靠村子和田地,世代生活在这里,与村子同呼吸共命运。

如果从空中往下看,这个村子真的是一棵活树:一条南北向的主街贯穿全村,直到外面;东西三条小街与南北街串联成一个吉祥的“丰”字;二十多条小巷连接着主街和小街;数百户人家有序地分布在街道两旁。于是,一根树干、6根主枝、20多根嫩枝、数百片树叶、数以千计的果实,构成了生我养我的“八里庄”这棵大树。如果你注意周围的村庄,它们大多是树的形式,就像这个村庄一样。

这个村子位于平原上,不背山,不临河,也不沿铁路。太普通了不能再普通了,太普通了不能再普通了,在外人看来也没有什么特点。但是,这个村子和所有的村子一样,有自己独特的历史,鲜明的个性,独特的东西。不说别的,村民们就是知道村名在哪里,比如道石沟、格脑坑、于家坟、刘牧场、大洼、钱媛等等。,外人无法理解他们。“道士沟”和“格脑坑”这两个地名,全国都找不到。前者源于一个神奇的故事,后者则是这个村庄悠久历史的证据。试想一下,村民挖坑取土(当地称之为格脑)垫街、码场、猪圈,居然挖出了一个宽300多米、深10多米的大坑,体积上百万立方米。需要多少年?曾经存在于村庄周围的高高的围墙、护村河、柳树,在农村也很少见。

似乎没有人能说出这个村庄的历史有多长。但如果翻开中华民族的发展史,就会发现,早在中国被划分为九州的时候,就属于九州之一的青州核心区;周朝分封后,属齐国,是历史伟人姜子牙的封地。据考证,《三国演义》里讲的孔融的故事就发生在村子附近。近年来,村庄周围经常发现古墓,大多是汉代以前的。这从该村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中可见一斑。

第二,街道

村里的主街又宽又长,两头伸出村外,像一根扛着村子的大杆子,把田地和其他村子连在一起。在街道的两端,就是人们常说的村口。因为村里的街道很独特,没有具体的名称,所以叫“主街”。当人们走到街上,他们习惯称之为“尚洁”。相反,三条小街分的很清楚,分别叫“前街”、“后街”、“中街”,不容易混淆。街道是支撑村庄的骨架,是聚集村庄的灵魂,是一个村庄的门面。看一个村子是否繁华,民风是否淳朴,看一眼村子的街道就分不开了。这个村子的街道宽、直、平、整齐,就像粗大的树干,让村子看起来富裕、有序、有活力,给人繁华的感觉,不像有些村子街道弯弯曲曲、坑坑洼洼、乱七八糟,就像皮薄无毛的树干,表现出缺乏规则、规矩、权威与和谐,给人生病的感觉。小时候街上都是黄土。由于南高北低的趋势,夏天下大雨的时候,街道上会被冲出小沟壑,但雨后很快就会有人把它们填平。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村里的街道会立刻被家家户户打扫干净,不留死角。村子的主街道,像一条不断生长的树干,常年向两端艰难伸展,越长越大,村子也变得越大。

村子的主要街道是村子里人们聚集的地方,就像城市的广场一样。在春天和夏天,每天黎明时分,街道上充满了兴奋。着急下地的大人,按时上学的孩子,出差的人,都从这里经过,走出村子。狗、寻找食物的鸡、耕田的牛和拉车的马也相继出现在街上。还有卖豆腐梆子的声音,小贩的锣声,染布鼓的声音,此起彼伏,让大街小巷永不冷清。傍晚时分,忙碌了一天的大人和小孩,就像疲惫的小鸟归巢,穿过街道回到家中。晚上,安静的街上,有时会偶尔传来孩子喊爸爸回家吃饭的喊声,因为孩子不知道爸爸转到谁家了,只好在街上喊。小时候经常跑到街上喊爸爸回家吃饭。虽然这个方法很差,但很有用。只要我喊几声,爸爸很快就会回家。

农忙时节,街上虽然人流不断,但都是来去匆匆,可看的风景并不多。在农闲季节,街上会有各种各样的手艺人和商贩,吸引着大人和小孩来到街上。春节刚过,外地的铁匠就来村里摆地摊,叮叮当当的铁锤声吸引着家家户户带着铁锹、锄头、锄头等农具加长、淬火、磨刀,为一年的农活做准备。一般来说,铁匠的锤声会在村子里持续两三天。修风箱的,捡簸箕的,铲锅铲碗的,修纱窗芦苇的,也会依次出现在街上。每个家庭都利用闲暇时间收拾家里的坏东西。对孩子们来说,最吸引他们的是街上铜钱小贩的锣声。那些泥做的小动物,捏着面团的小人,五颜六色的甜豆,透明的玻璃球,小发夹,红绳,对男生女生都有很大的吸引力。冬天吸引人的是卖糠葫芦的吆喝声。听到霍金的声音,晒太阳的老人、做针线活的女人、玩耍的孩子、跟着孩子的狗都会围过来。虽然他们看的多,买的少,但还是让冬天的街道充满了生机。

三。胡同

村里的巷子不叫巷子,叫胡同里。没有人问为什么,因为这是代代相传的。在胡同的两边,或是围墙,或是栅栏,每个院子里的树都把枝叶伸到胡同的上空,向邻居展示花果,同时也把胡同建成了一个天然的乔木。春天的时候,墙壁和栅栏上长满了各种藤蔓,各种鲜花竞相开放,紫色的牵牛花、黄色的丝瓜花、白色的眉心豆腐,让胡同成了植物走廊。夏天,藤蔓上挂满了各种瓜果蔬菜,又长又圆又直又弯,琳琅满目,生机勃勃。每年秋天,胡同的墙上都会覆盖上稻草、玉米秸秆、烟草秸秆等。放在这里晾干,然后搬进院子。

胡同虽然没有主街热闹,但它是家庭之间的纽带,是主街与村外的桥梁,是村里这棵大树的一个分支。村里的每一条巷子,就像现在城市里的一个小区,都有自己的世界。住在一条巷子里的人是近邻,自然比远亲要好。不管是并排,面对面,还是斜对着,不管是不是血缘近,血缘远,都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比邻而居也不会分开。安胡同里的邻居不仅天天见面,还喜欢聚在胡同里:男人喜欢蹲在这里抽烟,女人喜欢在一起聊天,老人喜欢坐在这里晒太阳或者乘凉,小孩喜欢在这里吃干粮,甚至各家的狗都喜欢在这里游荡,鸡也喜欢在这里觅食。胡同里的邻居会知道谁家有客人,甚至知道一个大概。通常,主人会在客人进门之前被叫出去迎接客人。如果主人家暂时没人,邻居会先帮忙打招呼。

胡同里有平静,有热闹,有骚动,偶尔有邻居吵架,多发生在胡同里。但是村里的人都知道,邻居吵架就是勺子碰锅沿,牙齿咬舌头,因为近了就会碰,不吵不热闹。所以邻居吵架的时候,虽然声音大,架势十足,但多是气话。吵架过后,大家都不抬头看对方,大人也不看孩子。都希望云尽快消失,不要过尴尬的生活。所以大家都不想小题大做,它也很少上街。事实也是如此,往往三天之内,吵架的当事人就会和好,因为我们不知道一天要见几次面,转头总是不是个办法。我们多累啊!

胡同不同于主要街道,有自己的名称,如西胡同、大胡同、前胡同和后胡同。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些名字的由来,但都是世代相传的叫法,没有人去调查为什么。

第四,庭院

四合院是壮族每个家庭的世界。虽然很多院落都建有影壁,人们从外面看不到院落,但是根本不是封闭的。农民家里值钱的东西不多,不怕见,不怕丢。家里有人的时候,院子的大门大开着,邻居根本不用敲门,喊一声或者咳嗽一声就进来了;家里没人的时候,院门也是随便拴的,只是为了防小孩和家禽,不防大人。至于门,只在白天开关,燕子可以随意回巢;只有晚上才关门,即使是冬天,狗也可以随意进出。至于猫,门旁边有一条“猫道”,晚上不用经过大门。农民的窗户也很大方。以前都是用纸糊的,一层薄纸把里外隔开。现在即使用玻璃,也不习惯挂窗帘,因为院外有墙,院内有花木。农家屋檐矮,夜空明。在屋里睡觉的时候,月亮可以直接照在炕上,人们常常抱着胳膊在月光下睡觉。每次回老家,我最喜欢的就是睡在有月光的炕上,充分享受那种醉人的感觉。

夏天,农家院白天是自己的,晚上是大家的。干了一天农活,邻居们都很累,但又热得睡不着,就喜欢聚在一起聊天纳凉。尽管喋喋不休,大家还是觉得很有意思。聊天就像请客人吃饭,人家不喜欢男女混。往往这个家庭是男人的世界,那个家庭是女人的世界。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习惯,不会混淆。夏天纳凉和平时不一样,因为热,男人自然赤膊上阵,坦诚相见,而女人也喜欢薄衣短袖,甚至敞开心扉,所以男女分开也就顺理成章了。在夏天,没有时钟来为凉爽计时,月亮每天都不一样。它经常仰望天上的星星,如牛郎、织女、南斗、北斗。有时候你甚至不用看它。露水凉了,你回家睡觉。小时候喜欢和妈妈在院子里乘凉,躺在凉席上,头枕在胳膊上,看天上的星星,听蟋蟀的叫声,享受妈妈手里摇着的蒲扇带来的温柔凉风,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炕上。我总是记不起我是什么时候进屋的。我妈自然怕我着凉,我一睡着就把它抱回屋里了。

和夏天的院子一样,冬天的炕也是人聚集的地方。冬天,农家的炕晚上是他自己的,白天是大家的:东炕上有男人抽烟、下棋、打牌,屋里烟雾缭绕,热气腾腾;西炕上有妇人,缝补衣服,接鞋底,屋内笑声不断,人气十足。对于农民来说,冬天有人来是好事,说明家里炕大,受欢迎,暖和。况且家里人不吃亏,那些尿是极好的肥料。每年冬天,如果天气太冷不能在外面玩,我喜欢呆在我妈的炕上,因为我受不了男厕所里呛人的烟味。

院子是村里这棵大树的叶子,是村子的细胞。多年来,即使有些叶子干枯了,它们也会很快发出新的叶子来弥补,这样树就一直郁郁葱葱。

动词 (verb的缩写)菲尔茨

在我的家乡,农民在野外叫“坡”,在田间叫“上坡”。这些年来,村里的这棵大树叶子越来越多,树枝越来越长,树干越来越粗,树冠越来越大,这都要归功于田地的丰富营养。

对于农民家庭来说,田地是敬畏之地,因为那是几代人耕种的土地,也是几代人赖以生存的依靠,没有不敬。我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我和大人一起在农田里劳动。如果我在田里发现小石头、碎砖头等杂物,大人们会捡起来拿到田外。那些农田经过无数代人的精耕细作,土壤细腻到仿佛被筛子筛过,肥到仿佛能榨出油来!村子周围的一片片农田是一个村子的命脉,像婴儿一样被保护、养育、种植。在农村生活中,庄稼人经常用土,如砌院墙、铺院子、垫猪圈等。,而且都是去荒野里拿,从来不去农田里拿一把土。当收割庄稼或拔草时,土壤在被带出农田之前要被抖干净。

春天,农民的种子、肥料等。通过胡同和街道源源不断地从家里运到农田。有了即时充足的营养,农田才会生机勃勃,丰收在望,村里这棵大树的根才会积累充足的养分。夏秋时节,农田的粮柴通过大街小巷运到家家户户,村里的大树枝繁叶茂,茁壮成长。如此循环,年复一年,从未改变。

小时候的田野是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农民们在地里用芦苇和锄头忙碌着。他们弯下腰,面朝黄土背朝天,耐心细致地在田间劳作,用生命完成了代代相传的使命,确保了村庄的繁荣。村子的旷野和路边,总有数不清的小花。不管人们是否注意到它们的存在,它们总是随意开放,五彩缤纷,灿烂辉煌,芳香着原野,闪耀着乡村,展现着美丽,把精彩留在乡村。村里的人,就像这些怒放的野花,习惯了没有人喝彩的日子,用平淡的生活诠释着生命的无尽轮回,绽放不避凋零,用凋零换来更美的绽放。

近年来,我的家乡和村庄的田野也在悄悄地发生变化。农田面积越来越少,愿意种地的人越来越少。一些良田上建起了农房和加工厂,把原本整齐的农田弄得支离破碎;村里建的砖瓦厂,把一层层肥沃的土壤变成了坚硬的砖块,运到四面八方,留下了一个个形状各异、深浅不一的深坑,里面全是雨水和杂草,就像含泪的眼睛在哭着什么。虽然村里的大树还在,但大树的根部已经明显变得不完整,很多枝叶也开始干枯,令人担忧。

从前,我出生长大的村庄就像一棵大树,几千年来从未停止生长。即使是天灾人祸,战争也没有动摇这棵大树的根基。然而,在国富民强的今天,这棵大树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虽然不是绝症,但已经严重营养不良,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旺盛和旺盛。每次回老家,面对破败的房屋,荒芜的家园,不断减少的农田,越来越稀少的村民,我都百感交集。我担心有一天,村里的这棵大树会悄然倒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