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史学的代表
新史学派不仅建立了自己的研究机构,还深入到大专院校。比如1949年,第二代年鉴学派的领袖布罗代尔接替法伊夫尔成为法兰西学院现代欧洲文明教授,随后在1973年让位于第三代年鉴学派的核心人物之一e·勒罗伊·拉杜里。这个学院的中世纪史讲座也是由年鉴学派著名历史学家G. Duby在1970上的。其他新史学家也进入法兰西学院和巴黎大学任教,逐渐改变了传统史学的长期统治地位。其他省份的大学、学院、科研机构也是如此。
此外,新史学派还在许多重要委员会中担任重要职务。比如法伊夫尔和布罗代尔都在国考委主持过教师历史国考;Schonu (P: Chaunu)曾任大学顾问委员会历史部主席和国家科学研究中心历史部主席;C. Moraze曾担任人文中心、国家政治科学基金会和法国国际关系学院的行政官。
上述情况表明,以年鉴学派为代表的法国新史学在战后逐渐成为主流,打破了传统史学的主导地位。新史学派还通过办杂志、编辑大型丛书、出版大量研究著作、利用大众传媒(报纸、电视、广播等)扩大在社会上的影响。),直接影响了广大民众的观念,使史学走出了纯学术的象牙塔。这不仅贯彻了新史学使历史研究更适合当代人需要的宗旨,也巩固了新史学的地位。
一般认为,尼姆布罗·戴尔从战后到1968辞去《年鉴》第六部主编兼主任,是年鉴学派发展的第二阶段。如前所述,这一阶段的主要代表是布罗代尔。Goubel P. Goubert、P. Vilar、R. Mandrou等第二代年鉴学派的重要历史学家。作为这一时期的核心人物,布罗代尔对年鉴学派的历史理论做出了巨大贡献。他不仅继承了费弗尔和布罗克的整体历史观念,而且在理论和研究实践中发展了这一观念。布罗代尔理论最重要的贡献是“持续时间”的概念,特别是历史时间的理论。简而言之,布罗代尔认为历史时间不是单一的,不同的事物及其运动不能像传统史学那样置于单一的时间背景中。有三种历史时间,它们表达了三种不同层次的历史运动。第一种是几乎不动的历史时间,反映人与地理环境的关系,是一种接近自然历史的时间,或者说是地理生态环境的时间。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在这之上是中间时期,反映了一段慢节奏的历史。这种历史往往表现为社会、经济、文化和人口的变化。这是社会史的时代。最后,短时期是传统史学的历史时间,或者说是个人和事件历史的时间。布罗代尔认为,不同的时代反映了不同的历史层次,表现了不同的历史节奏。短时间只能反映历史表层的运动,历史节奏短而快。这种事件转瞬即逝,对历史发展影响不大。短期事件发生发展的基础是中期的历史波动,而长期的历史即结构对人类社会的发展起着长期的决定性作用。
布罗代尔根据自己的理论,于1949年出版了腓力二世时期的名著《地中海与地中海世界》。1967年,布罗代尔出版了他的另一部巨著《15至18世纪的物质文明、经济与资本主义》第一卷,1979年,他又出版了这本书的第二、三卷,同时重印了第一卷(修订版)。这两部杰作不仅为布罗代尔在法国的个人生活奠定了基础。
随着新史学在五六十年代逐渐成为主流,并在七十年代达到顶峰,新史学本身也在发生变化。对于年鉴学派来说,自从第三代年鉴学派的代表人物J·勒戈夫、勒胡瓦拉杜里、m·费罗在1968年接替布罗代尔成为年鉴学派的主编以来,年鉴学派本身的变化已经越来越明显。其一是年鉴学派不再像第一代、第二代那样有一两个主要核心代表,而是有了一大堆英雄;理论、方法、命题不再有统一的特点,而是丰富多彩、多样的。年鉴学派逐渐失去了严格的学派性质,更不可能全面概括所有的历史新动向。1978年,勒戈夫提出了“新史学”的名称来概括占主导地位的历史趋势。这自然不意味着年鉴学派的消失。《新史学》无疑是年鉴学派在新形势下的延续,反映了年鉴学派的成功与变化。在西方新史学中,除了年鉴学派之外,还有影响较大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早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马克思主义史学就已经开始迈出最初的步伐。当时一些有影响的作品,多是各国社会主义积极分子写的,如梅林、饶雷思、葛兰西等。直到20世纪30年代,才出现了一批专业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史学家,如莫尔顿,他于1938年出版了英国第一部马克思主义史学著作《英国人民史》。
西方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主要是在战后,尤其是50年代中期以后发展起来的。他们之间的情况并不完全相同,但总的来说,他们大多接受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学术思想和研究方法。他们不是教条主义地对待马克思主义,“而是要求马克思主义在新的知识背景和我们所处的迅速变化的世界条件下得到完善和发展”[1]。
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历史学派中,英国影响很大;加拿大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帕尔默就此问题表示:“我认为,毫无疑问,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历史写作始于二战后英国* * *历史学家小组的成立。这个群体周围聚集了大量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他们大多致力于研究英国历史中的各种问题。总的来说,它们改变了人们对英国过去历史的看法。在长期仇视马克思主义的学术界,他们把马克思主义当作理论框架,确立其法律地位。他们证明了马克思主义历史研究可以产生丰富多彩的实证作品。他们的成就向国际历史学家展示了历史唯物主义作为分析工具的力量。”[2]
马克思主义史学家在英国的影响通过他们在1952年共同创办的《过去与现在》杂志进一步扩大。其中涌现出一批有影响的学者,如j .希尔、R .希尔顿、R .威廉斯、j .莫里斯、j .萨维尔、R .塞缪尔、m .多布等。最有影响的是E. P .汤普森和E .霍布斯鲍姆。汤普森的代表作《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1963)在西方学术界得到了高度评价。他对“阶级”和“阶级意识”的概念提出了新的理解。他认为阶级不能被静态地、概念地考察。在他看来,阶级是随时间演变的关系,是由生产关系决定的共同经验;而阶级意识是一种历史的爱展,是特殊经历的产物。他还强调,工人阶级意识的形成要在工人阶级的实际斗争中去寻求。汤普森常被称为文化马克思主义者,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也被一些人说抹杀了经济的决定性作用。但是有很多人不同意这种说法。比如,帕尔默认为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从未忽视经济结构对工人阶级生活的决定性影响”,作者是“在经济发展的框架下研究人的主观能动性”[3]。汤普森本人在1993年3月的一次谈话中指出:“我反对经济主义和简单化的经济决定论”...我希望把更丰富的文化范畴引入历史”,“但是,我还是坚持历史唯物主义,也就是说我不认为事物的发展是任意的。历史的发展受到物质因素的限制”[4]。汤普森的其他重要著作还有《威廉·莫里斯:从浪漫主义到革命》(1955)、《18世纪英国下层阶级的道德经济学》(1971)、《理论上的贫困》(1978)和《约定俗成》。
霍布斯鲍姆的主要著作有:《劳动的转折点》(1948)、《早期农民起义》(1959)、《工业与帝国》(1968)、《革命者》(1973)和《传统创新》。霍布斯鲍姆不仅以作品闻名,而且研究领域广泛。特别是他和汤普森一样,为英国新社会史的建立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他明确提出“社会史转向社会史”的号召,主张建立大范围的“社会史”,把整个历史研究领域作为社会史的研究领域。霍布斯鲍姆一直认为自己是“老一辈马克思主义者”。即使在20世纪80年代末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之后,他仍然坚持自己的马克思主义信仰。在1992年5月2日的谈话中,他强调“马克思将永远是一个重要的名字”,马克思主义方法论“仍然是研究历史的最好方法”[5]。
法国马克思主义史学有一个传统。Blua,A. Cornu,Soble (A. 5oboul,1914—1982)等著名学者出生于二战前。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它取得了令人瞩目的发展。索布勒对法国大革命历史的研究,艾琪的心理史学,布鲁瓦的,鲁格里的,克劳德·维拉的,巴黎公社的历史,法国工人运动和社会主义运动等。,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出版了一批有影响的作品。其中,福维尔也是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和年鉴学派。
意大利马克思主义史学也是传统的,二战后得到了进一步发展。意大利民族复兴运动的性质、法西斯主义和反法西斯抵抗运动、经济史(特别是农业发展史和人口史)是他们的研究课题,他们也相应地做出了自己的贡献。美国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影响力弱于西欧国家。除了美国工人运动* * *福斯特(W. Foster,1881—1961)的历史著作外,还应该提到P. S. Foner和H. Aptheker等专业历史学家。西方新史学中另一个有影响的国际史学流派——计量经济史学派(或译量化史学派),可以美国为代表。总的来说,经济计量史学派是在二战后的50年代末逐渐发展起来的。数量方法虽然在19年底就进入了历史领域,但直到20世纪才走出算术统计的范畴。美国在计量经济学的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20世纪50年代末,美国出现了一个新的史学流派——“新经济史”学派,也可称为克利奥学派。狭义上,美国计量经济史学派主要指新经济史学派;但是,从广义上讲,后来产生的新政治史学派和新社会史派的一个重要特点也是运用计量经济学方法。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美国计量经济史学派也可以将上述三个学派(新经济史、新政治史和新社会史)统称为“新科学史学派”或“社会科学派”。
美国经济计量史学派的代表人物有康拉德(A.H.Conrad)、迈耶(j.r.meyer)、福格尔(R.Fogel)、恩格尔曼(S.Engerman)、戴维斯(L.E.Davis)、诺斯(D.North)、本森(L. Benson)等。1957是美国计量经济学形成过程中值得记录的一年。这一年,被认为是“新经济史”奠基人的两位哈佛经济学家迈耶和康拉德,在美国经济史协会年会上做了题为“经济理论——统计推断与经济史”的演讲,极力主张在经济史研究中使用定量方法。同年,本森提出量化数据应纳入史料范围。也是在这一年,经济学家戴维斯、J·休斯、S·赖特等人成功地利用电子计算机处理了历史数据。除了理论论证,运用计量经济学方法的一系列研究著作的发表,扩大了其影响力。这样的著作还有很多,比如康拉德和迈耶发表的《内战前南方奴隶制经济学》一文,被视为“新经济史”的第一部代表作(1958)。诺思的《1790-1860年的美国经济增长》(1961年),沃格尔的《铁路与美国经济增长》(1964年),被视为“新经济史”的最初“宣言”之一。《美国经济的成长:美国经济学家史》(1972),沃格尔和恩格尔曼的《苦难时代——美国奴隶制经济学》(1974),本森的《杰克逊民主的概念》(19665438),被视为新政治史的典范。
美国的计量经济学历史学派发展很快。20世纪60年代末,新派经济史接管了有影响的《经济史杂志》,新派社会史和新派政治史先后创办了《社会史杂志》(1967)、《历史方法》(1967)、《跨学科历史杂志》(1970)。1975,社会科学史协会成立。从1972开始,由美国数量社会科学部成立的历史咨询委员会发起出版了《历史中的数量方法》系列。美国历史学会也有一个历史测量数据临时委员会,专门从事量化数据的挖掘和整理。20世纪70年代,美国计量经济学史发展迅速。测量方法已被列为高校历法教学的内容。
美国计量经济学史影响扩大,发展迅速,但同时也暴露出许多问题,遭到许多反对和批评。可以说,自美国计量经济学诞生以来,史学界对其优劣一直有不同的看法和争论。在整个20世纪60年代,人们对历史计量方法的应用范围和程度进行了激烈的争论。70年代以后,测量历史方法的热潮逐渐降温。
美国兴起后,数量史学首先传到了有着悠久数量经济史研究传统的英国和法国。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强度法在英国被广泛使用。剑桥人口与社会结构史研究小组成立于1964,是英国最重要的数量史研究机构。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法国逐渐回应了美国新经济史学派,并为其引进做了大量工作。但是,很多年鉴史学家从自己的范式出发,对美国新经济史的弱点也非常敏感。他们更看重的是衡量历史本身的方法。他们运用计量经济学方法在历史学的许多领域取得了成就,也创立了一系列历史学。绍努在法国建立了第一个计量经济学研究中心。
联邦德国由于弗兰克史学思想的根深蒂固的影响,成为传统实证主义史学的堡垒。在那里,新的历史趋势和测量方法是很晚才引入的。直到20世纪70年代中期,才开始使用历史测量方法。1976年,德意志联邦共和国计量历史研究所成立。就历史的变迁而言,虽然著名的持续10年的“菲舍尔论战”发生在20世纪60年代初,矛头直指保守的历史学家,但这场论战最终还是围绕德国对两次世界大战的责任、希特勒法西斯政权与德国历史传统的联系等具体历史问题展开。直到20世纪70年代初,在另一场关于历史科学的作用和历史理论与方法论原则的讨论中,才形成了一个新的学派,即“新社会批判史学”学派。其代表人物有H.U. Woeller和J . Kocka 1975年,学校创办《历史与社会》杂志。[1]杰弗里·巴拉克劳:《当代史学主要趋势》,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第43页。
[2]赵世龄:《西方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发展现状——加拿大学者布莱恩·帕尔默访谈录》,载《当代西方史学思想的困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第325页。
[3]赵世龄:《西方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发展现状——加拿大学者布莱恩·帕尔默访谈录》,载《当代西方史学思想的困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第326-327页。
[4]刘威:《有立场的地方就会有决裂——访英国著名历史学家E.P .汤普森》,《历史理论研究》1992第3期,第110页。
[5]刘威:《历史学家有用——英国著名历史学家E.J霍布斯鲍姆访谈录》,《历史理论研究》1992第4期,第64页。
[6]发表于《美国经济史杂志》第4期,19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