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思勉的历史观
进化史的概念最早是由严复通过翻译《进化论》引入中国的。与此同时,梁启超在1901和1902年出版了《中国的历史叙述与新史学》,向国人系统阐述了历史的进化观,号召“历史革命”,要求推翻旧史学,建立新史学。吕思勉热情接受进化史观,并以进化史观为指导思想撰写白话文《中国通史》,以支持新文化运动。吕思勉注重史料的比较,分类注释,善于综合研究和掌握,坚持不懈地涉猎古代文献,广泛阅读从西方引进的新报纸、新文化、新思想和研究方法。
《中国白话通史》第一版于1923年9月出版(上海商务印书馆),这是第一部用白话写成的中国通史。虽然它是一部学术专著,但它的目标读者是青年学生。历史知识丰富,文笔流畅。历经数年重印再版,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发行量最大的中国通史。该书除了描述历代的政治制度、经济组织、宗教文化、社会状况外,还特别关注了东南亚、中亚、西亚等与中国历史密切相关的国家和民族的历史,如《近代蒙古与西藏》、《近代西南民族》、《近代后印度半岛》、《中西谈判初期》、《藩属地位的丧失》、《俄蒙英藏谈判》等。这些与近代中国息息相关的问题,在后来的通史著作中大多缺失。书中包含了大量的知识渊源,很多与历史、地理、语法、训诂、辨伪等相关的知识在参考书中很难找到。
在《中国白话历史》中,吕思勉提倡进化史观,认为整个世界是一个不断运动和变化的实体。他用进化史的观点论述中国古代史,认为中国可考的历史是从三皇五帝开始的,燧人氏代表渔猎时代,傅代表游牧时代,神农代表农耕时代,人类社会逐渐从野蛮走向文明。这种从进化的角度解读传奇历史的方式虽然有一些不准确,但它用进化的观点来划分古代的阶段,这是前代从未出现过的。读来令人耳目一新,用吕思勉自己的话来说,用新的方法梳理旧的民族遗产的精神是相当有用的。此外,吕思勉还论述了婚姻、官制、税收、军事制度等。《中国白话史》全书是以进化史观点为指导思想叙述的中国历史,证明了人类社会是在不断进化的过程中发展的,从而打破了古代人的循环观和崇古抑今的观念。这在当时是很大的进步,体现了“新史学”的发展方向。在此基础上,《中国白话文史》成为中国第一部系统的新通史。吕思勉认为研究历史的首要条件是对各种科学有一个常识。学历史的人往往认为社会科学重要,自然科学不重要。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相通的原因有很多。不了解生物学,就无法知道真相。再比如对待历史,要追溯到前历史时代。历史学家怎么可能对地质学一无所知?这是两端的例子,其余可以类推。所以,学历史的人,难免会对现代科学略知一二。否则虽力深,与一二百年前的人无异,称之为现代文人。当然,各种社会科学,如政治、法律、经济学、人生哲学等,与历史的关系更为密切。但是,只能称之为历史学者。对于这些学科来说,更需要有常识之外的知识,不能说其他学科没有常识也能结合常识。
五四运动后,中国出现了一种新的科学史学。新史学非常重视方法论,要求从社会学的角度研究历史。吕思勉对这种新史学的发展趋势有自己的理解,认为“史学就是解释社会为什么会这样,就是解释现在的社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记录,只是很多材料。我们必须遵守先知的规律,但对它来说是有意义的,所以各种社会科学真的是史学的基础,尤其是社会学。因为社会是一个整体,所以分为各种社会科学。但由于自身能力有限,从各方面观察也不是无关紧要的,需要有一个全面的观察。综合观察是社会学。.....历史的价值不在于它记住了许多事实,而在于它能根据这些事实解释社会进化的真相”。因为吕思勉的历史研究强调社会学的基础作用,他把注意力集中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在《中国白话文史》中,吕思勉全面描述了社会各个方面的历史。后来他从历史学的角度写了各种社会史专著,证明社会学对他的历史研究影响深远。吕思勉的女儿吕义仁曾说:“我父亲是在广泛的社会科学基础上研究历史的,就研究历史的人而言,他们的眼界更宽。视野开阔,容易理解事物,从横向看,可以着眼于事物的变化和发展;从纵向来看,也有利于比较研究。我父亲对通史的巨大贡献可能与他的学术方法有关。他的父亲早年认为历史的基础是社会科学。在学历史之前,他应该对各种社会科学略知一二。”吕思勉广博的社会科学知识开阔了他的视野,与时俱进。吕思勉在许多著作中论述了历史的定义和价值。他把历史的作用与历史教育的作用联系起来,论述了历史教育的目的。他的历史教育的目的是了解过去,了解现在。他常常把历史的这个目的分成三个相互联系、递进的层次来解释。
首先说明社会进化的道理。吕思勉认为,所谓历史是指人类的历史。人不可能独自生活,有人类就有社会,所以人类的进化就是社会的进化。而“历史的价值不在于它记住了许多事实,而在于它能根据这些事实解释社会进化的真相。”这就指出了历史教育的目的是帮助学生了解社会进化的真相。吕思勉将历史定义为发展和变化的过程,同时强调古代和现代历史之间相互关系的因果起源。
第二,知道造成今天局面的原因。研究历史,了解社会进化的真相,目的是什么?吕思勉认为学习历史不是为了记住过去的历史。历史是用来解释现在的。不知道过去,就不可能知道现在。“如果你从过去学习,你将从现在学习。”因此,除了讲授历史时代的一些重要内容外,最重要的是“使社会成为现在社会的历史,尤其是那些仍然对现在社会产生直接影响的历史,这正是我们需要详细描述和讲授的。了解过去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上的因果关系,就是了解现在社会的起源和社会的现状。这样,他就把研究历史和现在的需要联系起来,不是为了研究历史,而是为了更好地了解现在,知道为什么是现在,并把它作为现代历史教育的一个主要目的。
第三,猜测未来。学习历史,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目的是什么?“如果我们知道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原因,我们就可以猜测未来,并确定前进的方向。”。吕思勉把历史教育的最终目的定为对未来的推测,即学习历史以观察未来并指导行动。正如吕思勉所说,只有了解历史,我们才能知道要走的路、我们的立场和我们的责任。
吕思勉对历史教育本质的理解更倾向于受教育者的主体价值。他认为,教育的首要任务是让受教育者“在当今社会中明白,而不是不确定如何做人”,也就是学会“为人处世”。吕思勉在鲁著《中国通史》中提到,他之所以致力于撰写《中国通史》,也是因为“想读的人,对中国历史上的重要文化现象一知半解;因此,我们可以知道现状的原因,并预测未来;因此,它可以启发我们的行为。所以,学历史的目的主要是知道要走的路,要履行的责任,都是以生活为导向的;其次,是知识层面。如果受教育者想从事学术研究,可以有依据。”使前人所得有益于后人,然后就不用从头开始了。吕思勉对教育主体性价值的强调具有深刻的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