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河岸历史
汴水向东流的虎眼图案,
清淮晓色鸭头春。
看渡口的淘沙处。
多少人穿越了世界。
这是一首怀旧的诗。题目中的汴河,指的是唐太宗杨迪开凿的通济渠东段,即从班竹(今河南荥阳以北)至盱眙入淮河口的一段运河。当时,为了游览江都,杨迪动员了一百多万民工挖通经济运河,并在海堤上种植柳树,这在世界上被称为隋堤。汴水河畔还修建了一座豪华的宫殿。这条汴河是历史的见证,见证了杨迪的挥霍无度,耗尽了人民的智慧,最终走向了自我毁灭。诗人的悲古伤今之感和历史沧桑之感,都是从眼前的汴河引发的。
第一句抛开隋朝灭亡的往事,重点放在汴河春色上。汴水碧波,悠悠向东流,堤上绿柳阴阴,柔美婉约,两岸绿野千里,田野相连,望去一片无边春色。久违的汴河水,吸引着人们的想象力去关注两岸的春色,让原本抽象的“无限春光”一词有了鲜明的形象感,不着痕迹地过渡到第二句。刘禹锡的《杨柳枝》说:“杨迪皇帝的宫殿就在水边”。第二句中的“隋宫阙”指的是杨迪在汴水河畔的宫殿。春天总是有的,但奢华的隋宫却荒芜破败,只剩下残破的水井和废墟供人们凭吊。《已成尘埃》,以夸张的笔墨强调过去的奢华一去不复返,与无边无际、永恒不变的春光形成鲜明的对比,从而看到世界的沧桑和历史的无情。“台城六代争奢,春来房事最奢。千家万户成了杂草,只有一个后院的花”(刘禹锡《金陵台城五题》,“隋宫阙已成尘埃”所包含的意义,不就是这种深沉的历史感吗?
一两句话还是表达了春色常在,奢华不存在的普遍感觉。三四句话进一步抓住了《汴水》中春色的典型代表——绥地柳色来抒发情怀。柳絮春风,飘然如雪,本来是一片让人心动的美丽春色,但眼前的汴河畔的杨柳,却与隋朝的兴衰捆绑在一起,历史的沧桑,处处春色,不仅不让人感到幸福,反而让人更加感慨。当时,杨迪在河堤上种植柳树,原本是为了装饰他南下江都的奢侈行为。最终,大堤边的柳树成了国家放荡、亡国的历史见证,让后人深感奢侈易做,历史无情。在有着深厚历史情怀的诗人眼中,风中飘来、满天飞舞的仿佛是隋朝奢华消失的象征(的杨与杨燧的杨在思想上也形成了天然的联系,容易使人产生联想)。然而,更让人感到尴尬的可能是一个客观现实:虽然隋朝已经不远,错误就在前面,但当代封建统治者并没有从隋朝的历史中吸取深刻的教训。没有预兆的悲伤,只能让后人哀悼现在。这,或许就是这两句诗所蕴含的更深层次的含义:“行人不看长堤,风吹花愁杀人。”
回望过去和吟诵历史,在表达历史情怀和表达现实政治情怀上有相通之处。但对历史的吟诵多以事为据,重在历史警示的意义;回望过去更感人,重在表达前世今生跌宕起伏的感觉。前者更真实,后者更虚拟;前者更具体,后者更空灵。通过比较李益的这首诗和李商隐的一首主题和内容相似的诗《隋宫》,可以看出两者的异同。《隋宫》抓住了“春风全国裁宫锦,作半障半帆”的典型,看到了南巡江都造成的巨大开支,以此来遏制奢靡亡国的历史教训;而《汴河曲》则以汴水春色、杨柳飞舞、隋宫苍凉衰败为对照,在古今沉浮中蕴含历史情怀。一个重在“见危不乱”,一个重在“汲取前车之鉴,珍惜兴亡”。如果看不到它们的共同点,我们可能会把怀旧诗当成单纯的对过去的悼念,对历史的感伤,而忽略了其中所蕴含的伤害当下的意义;如果看不出它们的不同,往往容易认为怀旧诗的内容过于模糊。怀旧诗的价值往往没有被充分认识,这大概是一个重要原因。
2019-02-12上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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