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佛、差异与排斥——儒佛关系、儒佛排斥
传统儒家是思想和教义体系,印度佛教是宗教。两者的区别不仅是宗教和教义的区别,更是中印文化的区别。这就导致了印度佛教在汉初传入中国后,立即面临着是否被中国传统思想文化占主导地位的儒家所接受的问题。事实上,当儒释道在中国相遇时,立刻就产生了冲突和火花。儒家从一开始就对佛教这一外来文化持排斥和抵制的态度,企图将佛教拒之国门之外。而佛教则主要是为了在中国生根发展而对儒家思想进行妥协,尤其是在佛教的初级阶段。随着佛教在中土的立足点和影响日益扩大,出现了贬低儒教、抬高佛教的倾向。但从儒释道关系的历史来看,显然儒家对佛教的排斥远大于佛教对儒家的谴责,这充分体现了儒家在传统文化中作为中国封建制度思想支柱的地位。
写于汉魏时期的《理惑论》,详细记录了佛教刚传播时儒生对佛教的排斥态度。相传《理惑论》的作者是牟子。牟子原是儒生,却喜欢读百家书。后来从研究经学转向“潜心佛道,研究老子五千篇”。他的做法受到了当时人们的批评。《理惑论》详细描述了当时大多数儒生对佛教的不屑一顾的态度,以及他们对佛教的鄙视和谴责:“我曾在京师读书,入东观,游国子监,遵朱君石之规,听儒生之言。从来没听说过修佛贵,很惭愧。“反倒是”文人学士经常嘲讽破坏。“他们抨击佛教是一种崇尚虚无、关于生死的谎言的‘易帝之术’,不仅违背了儒家的孝道体系,也没有实际作用。所以,不学尧舜的孔伷,而学易迪的本事,是极其愚蠢的。
但是,佛教并没有因为儒家对它的抵制而退却。一方面,佛教采取认同中国传统文化的方法,通过儒家等途径进行自我调整,努力协调与儒家的关系;另一方面,他坚持自己的根本立场,努力在中国传教,发展自己的势力,使中国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和信仰佛教。理惑论总结了儒家在遭到当代人嘲笑和指责后攻击佛教的论点,并根据自己对佛教的理解逐一为佛教辩护,以消除儒生对佛教这一外来文化的排斥心理。从理惑论来看,儒家对佛教的攻击和排斥主要集中在佛教为解脱而生的神学理论和出家的宗教形式上。
首先,儒家反对佛教以传统的“孝道”出家的做法。印度佛教旨在寻求出生时的解脱。为了摆脱世俗的束缚,出家是必须的。和尚要离开父母,抛弃妻儿,或躲进深山,或加入僧团,剃掉胡须,以示断绝爱情。把家庭视为解脱障碍的印度佛教,遭到了讲究“忠君孝”的儒家的强烈反对。他们提出:
“《孝经》上说身体皮损,父母怕损。.....今萨满剃头,有违圣人之言,有违孝道。”
至于一个抛妻弃子不养后代的和尚,更是违背了儒家的古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不仅生活不幸福,而且还是最大的不孝:
“夫差岂止是继承人,没有不孝之道。萨满弃妻,捐财捐货,或终身不娶。怎么反了符晓之行?”
佛教剃发、出家、布施、不结婚生子等违背汉族文化习俗的做法,成为儒家攻击佛教的借口。
其次,儒家以孔子为最重要的人物,以“不谈怪力之惑”来反对佛教对佛的神化和对生死的谈论。佛教是以佛为最高信仰对象的宗教。佛教刚传入中国的时候,正值中土神仙魔法盛行,佛教被视为对魔法的迷信,在社会上流传。在东汉时期,佛也被中国人描述为“金身、日颈”、“轻飘飘”的神灵,人们可以通过祭祀向佛祈求幸福。这些说法很自然地让人把佛教理解为与当时社会上流行的神仙方术联系在一起,而忘记了它是外来的宗教。而佛教“需论生死,鬼神之事”,将人的幸福归结于上帝的恩赐,与儒家重视人事的精神格格不入,因而受到儒家的批判:
“云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善。和人有多大区别?几乎丰富的文字不是真正的云。”
“子曰:‘不能管人,何以管鬼?如果你不了解生命,你怎么能了解死亡呢?.....今天,佛教徒需要谈论生死、鬼神,这几乎不是圣贤的语言。"
第三,儒家以务实的精神反对佛教的虚无主义。在起源理论的基础上,佛教构建了一个精致的理论体系。但儒家认为佛教的理论是虚幻的、抽象的,对治理国家和人民没有实际作用:
“孔子视五经为道,可由拱背,由履随。此子曰,无物恍惚,不见其意,不指其事,何以与圣人谈?.....天下学士常讥之,云曰难用之,难信也。什么?”
第四,儒家以伦理规范反对佛教修行生活。佛教根据“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制定了剃发、穿袈裟、穿红布、向他人鞠躬、广布施等僧人不同于俗人的精神生活方式。儒家认为佛教的这种生活方式不符合传统的伦理规范:
“黄帝挂衣,制衣。和陈的《红番》是五件事。孔子写《孝经》,是从三德开始的。.....今天萨满剃了光头,穿了红布,看到没有跪礼,没有盘旋尊严的容止,违反了仪容服饰制度,是个好士绅(指有官职或当过官的人)。”
萨满剃发、穿红布不符合严格的儒家服饰,见人不跪的仪式有违儒家待人接物的礼仪。儒家对佛教修行生活方式的批判集中在东晋“萨满不尊王”的问题上。萨满不尊王的本质是佛教徒是否应该遵循儒家倡导的封建礼教。这成为历史上儒释道之争的重要内容。
最后,儒家批判了佛教的善恶报应论和轮回说。佛教认为,在解放前,人因为“无知”和“迷惑”而不断在六道轮回。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善与恶的因果报应是基于轮回。佛教刚传入中国时,对中土人影响最大的是善恶报应论。儒家虽有“积善于余庆,而积恶于己”的说法,但它关注的是现实,只谈这个世界,而不是三代轮回。因此,佛教的轮回观念也受到了儒家的批评和攻击:
“佛道说人死后要平反,仆人不相信这个判断。”
注重世俗生活的儒家把佛教的轮回斥之为虚幻。
理惑论反映了佛教早期传播中儒家对佛教的排斥态度。《理惑论》中提到的儒生对佛教的各种批判,基本构成了整个汉魏晋时期儒家攻击佛教的主要问题,奠定了儒家排斥佛教的基础。随着佛教势力的增强和寺院经济的扩张,儒家对佛教的攻击逐渐扩展到政治和经济领域。因为佛教对儒家等传统思想文化的妥协和调和。所以很快就在中土站稳了脚跟,发展起来。到了南北朝时期,中国的佛教徒越来越多,中国的高僧名扬天下。就连皇帝都是佛教中的雅士,亲自接受仪式。佛教在中原的影响逐渐与儒道并驾齐驱,合称三教。佛教的兴盛,尤其是南北朝以来寺院经济的发展,必然与世俗统治者的利益发生冲突,表现为与官方正统儒学内容和形式不同的冲突。南北朝以后,儒学在吸收佛教思想的同时,不仅经常以佛教不符合中国传统伦理道德为由攻击佛教,而且从社会经济、王道政治、伦理习俗等方面排斥佛教。南北朝至隋唐五代时期,儒道常以中国正统文化自居,结盟。儒释道之争甚至发展成为统治者利用政治权力打击佛教的法律难题。北魏太祖、北周武帝、和侯都实行过灭佛,造成了历史上著名的“三绝一案”法律困境。儒家对佛教的排斥是佛教一直不是中国传统文化之首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是,佛教并不甘心处于被动地位。为了在中国生根开花,一方面高度重视统治阶级和传统思想文化的代表儒家思想,强调“孔伷即佛,佛即孔伷”(孙绰《比喻经·道学》),“如来与尧空缘起不同,潜在影响不同,最终同源”(慧远)另一方面也大力宣传其优越性和不可替代性,尤其是当其势力强大到足以自立之时。它还常常通过贬低儒家思想来抬高自己,认为“孔伷所说的是最近的一点,至于佛教,则是极其微妙的”(《高僧传》卷一)。儒家“唯天下之善”,佛教可以“化万物为圣人”(梁武帝《弃道为佛》)。佛教对儒学的依附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儒学对佛教的攻击,而佛教在某种意义上的自我提升也促使儒学更好地吸收佛教可以学习的东西来丰富和发展自己,最终导致宋明时期出现了以儒释道一体化为特征的新儒学——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