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学者对中国历史的研究
海通回归以来,新学逐渐兴盛,学术书籍的海外翻译成为近代中国“输入学术理论,再造文明”(胡适方言)的重要途径;然而,翻译和介绍外国学者关于中国历史的著作不仅有利于学术的繁荣和发展,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我们克服“身在此山中”所带来的一些局限性。而国外对中国史的研究很多,几十年来(尤其是最近20年)虽然有很多译本,但也只能“拿瓢饮”。因此,翻译的态度和选择标准实际上本身就是学术变化的反映,甚至是时代和社会总体变化的反映,值得研究。本文无意对50年来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译介的丰硕成果进行全面考察,更谈不上具体的书评和介绍。只是想对这一译介在不同时期的主要特点、对国内中国近代史研究的主要影响和意义做一个初步的研究和概述,难免有所疏漏,恳请各位专家指正。
(1)
1949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不仅仅是政权的更迭,而是从经济基础、社会结构到上层建筑的深刻而全面的变革,马列主义上升为国家意识形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上层建筑又会反过来影响经济基础,所以全面的社会变革需要全新的意识形态与之对应。“学术”属于上层建筑,所以对旧学术进行“改造”是“势在必行”的。由于了解中国近代史对中国革命具有重要意义,马克思主义学派在中国夺取政权的革命战争年代研究中国近代史相对成熟。但在原有高等院校的知识分子中,这一时期各种非马克思主义学派一直占主导地位。这样,前者改造后者,批判资产阶级学术思潮,自然成为这一领域的中心任务,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的译介自然不可能离开这一中心任务。
对于这个目的,当时出版的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的海外译本几乎都有明确的解释。《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中译本序言说,之所以翻译这本书,是因为这本书里的材料大有用处,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它一直被中外资产阶级学者奉为经典。现在别忘了,这些歪理邪说已经严重毒害中国思想界很久了。应该说,在殖民理论的著作中,这本书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是反殖民主义者应该注意阅读的。"(1)丹尼耶的《东亚的美国人》,赖特的《中国关税进化史》,约瑟夫的《大国对华外交》,威洛比的《外人在中国的特权与利益》,伯科维茨的《中国通》译者和英国外交部的前言或后记,都无一例外地郑重陈述了这一点。
在当时百废待兴的历史条件下,从数量上看,海外翻译出版的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并不多。但从学术研究的角度来看,20世纪50年代组织翻译的绝大多数作品确实代表了国外学术研究的一流水平,选书的准确性和翻译产品的高质量仍然令人钦佩,这说明译者具有非凡的眼光、渊博的知识和认真的态度。比如,直到现在,《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仍然是国内外关系研究者引用频率最高的著作之一。总的来说,《外人在中国的特权与利益》这本书还没有被超越...更重要的是,当时代发生变化时,这些翻译的学术性质立即显露出来,为一些相关学科在新时代的快速发展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更值得注意的是,在苏联“一边倒”、各学科竞相翻译出版“苏联老大哥”的著作作为“教科书”、视其为“范本”的上世纪50年代初,有关中国近代史研究的著作很少被翻译出版,更谈不上被视为“范本”。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当时中国的马列主义学派已经比较成熟,已经基本形成了自己的理论体系、框架和方法,没有必要像其他很多学科那样,匆忙照搬苏联的“教科书”。
随着国内政局的变化和发展,“阶级斗争”愈演愈烈,国外资产阶级学者的分析和批判也愈演愈烈。这种“译介”被更明确地提为“了解敌情”、“兴而不灭资”、“反帝反修”。《外国资产阶级如何看待中国历史——资本主义国家反动学者关于中国近代史的著作选译(第1、2卷)》和《外国资产阶级对中国近代史的看法》近1.2万字,选译了19年底以来特别是近几十年来影响较大的英、美、法三国。编者在“序言”中高度概括了近百年来外国资产阶级学者对中国的研究情况,严厉批判了各种观点,并进一步说明了编纂的目的:“我们选译这些材料,是为了了解敌情,为不破坏资本而走向繁荣的斗争提供反面教材。从这些材料中,我们可以进一步了解外国资产阶级学者在学术思想领域的真实面目,了解帝国主义通过文化侵略毒害中国人民的罪恶活动,从而激发我们的民族自豪感和爱国主义精神,积极参加反对帝国主义和近代修正主义的斗争,从斗争中肃清资产阶级史学在中国史学界的流毒和影响,扩大史学科学队伍,团结一切爱国的史学科学家,共同建设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新文化。”②
十年“文革”期间,特别是其中后期,研究中国近代史的俄苏著作在一片荒芜的学术园地里突然开花,大量译介出版。这种“一花独大”,完全是出于“反修”斗争和中苏边境冲突的需要。季赫文斯基主编的《中国近代史》中译本的“出版说明”写道:“这本书的制作者以极其卑劣的手段全面地、系统地篡改了中国近代史”,“恶毒地诽谤了中国人民的伟大革命斗争和中国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正确路线”。这份五千字的“说明”,充斥着“无耻”、“狂攻”、“顺从主人意志”等近乎谩骂的字眼,认定这本书的目的是“否定毛主席关于中国近代史的一系列科学结论,否定毛主席为中国革命制定的马列主义正确路线”,“把中国变成苏修社会帝国主义的殖民地”(3)当时的“时代精神”可以说是在其中。不过中俄边塞著作的翻译比较多,因为这些翻译主要是资料和回忆录且限于本文篇幅,就不细说了。但这些翻译为后来的中俄关系史研究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自1971中美关系开始解冻以来,费正清的代表作《美国与中国》也被商务印书馆以“供有关部门在研究中美关系时批评和参考”为名翻译出版。
(2)
“文革”后,随着改革开放新时期的开始,学术界在长期沉寂后开始复苏。由于长期的自我封闭,学术界了解国外的学术研究显得尤为必要和迫切。这种状况为中国近代史研究海外译介的繁荣和发展提供了客观条件,而最早也是最有效的出版物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创办的《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1980。
在创刊号中,该刊编辑明确表示,其“宗旨是及时介绍国外对中国近代史的研究,了解国外对中国近代史研究的动态,沟通中外学术交流”。承认“近年来,在中国近代史学术领域,国外的研究工作发展很快”,“一些我们尚未涉及的问题,在国外也有深入的研究;外国不时对中国近代史研究中的一些观点提出不同意见,进行讨论或争论。这些都需要我们及时了解,从而改变闭眼不看的局面,活跃学术氛围,促进研究工作的开展。”“收到的文章主要看是否有新思想、新材料或新进展,内容和观点是否正确不一定要求。”④从“了解敌情”、“反面教材”到“沟通中外学术交流”、“平等地互相讨论或争论”,承认自己有很多缺点,已经“闭眼”了...这种变化是巨大的和根本性的。这篇“编者的话”虽然只有400多字,但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新时代的新精神,也说明所谓的新时代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各方面实际上发生了巨大的新变化。后人可能很难想象,这种平实的语言是最“平凡”的真理,但它其实是如此“不平凡”,因为它是如此的来之不易。这种态度可以说是新时期译介的代表。从1980年第一次出版到1995年终结出版,《国外中国近代史研究》从15年至今共出版了27卷,出版了40O多种译本,近80O字。其中有国外学术期刊论文的翻译,也有作品的摘要。涉及的语种有日语、俄语、法语、德语等多种语言,以较快的速度和较全面的方式向国内学术界介绍了外界的相关信息,在学术研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对学术发展如此重要的刊物在几年前不得不停刊,学术界至今仍对此感到遗憾。此外,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主办的《国外中共党史研究动态》从1990创刊到1996停刊共出版42期,也是了解国外学术发展的重要窗口。
近20年来,翻译和介绍越来越多,其中最有影响的翻译有: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中国近代史翻译丛书”从1987。美国学者弗雷德里克·韦克曼(Frederic Wakeman)先后出版了《门口的陌生人——1839-1861时期华南的社会动荡》和孔飞力的《1796-1864时期中华帝国晚期从对敌军事化到社会结构的反叛》。费伟凯《中国早期工业化——盛宣怀(1844-1916)与官办企业》;陈锦江的《晚清近代企业与官办企业的关系》:施坚雅的市场与中国农村的社会结构:和英国学者杨的《英国对华政策》( 65438+。
江苏人民出版社65438-0988年出版的“海外中国学系列”中,有美国学者费正清、赖肖尔的《中国:传统与变革》、罗兹曼的《中国的现代化》、格里德的《胡适与中国的复兴——中国革命中的自由主义》(1917-66。郭莹莹写了《中国近代思想中的科学主义》(1900-1950),史华慈写了《寻求富强:严复与西方》,柯文写了《在传统与现代之间:王韬与晚清改革》,墨子写了《走出困境——理学与中国政治文化的演进》,周锡瑞写了《中国政治文化的变迁》。华北电力和国家农村190 o-1942;最后的儒学——梁漱溟与中国现代化的两难选择:梁启超与中国思想的转变(1890-1907)章昊著。
陕西人民出版社1989出版的《五四运动与现代中国》包括翻译的西方学者的《五四运动:文化的阐释与评价——论五四运动》、美国学者施瓦茨(舒衡哲)的《中国知识分子与五四遗产》、章昊的《危机中的中国知识分子》和纪文勋的《现代中国》。
其他翻译更是数不胜数,在不同的专业领域都有相当的影响力。
总的来说,有费正清的《中国晚清史》、《剑桥》(两卷)、《剑桥民国史》(两卷)。此外,费的《美国与中国》不断再版,《费正清文集》,《大中国革命》(1800-1985),《费正清与费正清自传》。还有美国学者石贤权的《中国革命的历史视角》、史景迁的《天安门广场》、柯文的《历史在中国的发现——中国中心观在美国的兴起》、日本学者沟口雄三的《日本视野中的中国研究》。
经济史方面,主要有美国学者郝燕平的《中国近代商业革命》、《19世纪中国买办——东西方的桥梁》、刘的《英美海运势力在中国的竞争》(1862-1874)、日本学者的《近代东亚经济发展与世界市场》。美国学者珀金斯写了《中国农业的发展》-1368-1968,黄宗智写了《华北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长江三角洲小农家庭与农村发展》、《中国农村的过密化与现代化》,杨格写了《上海百年政治经济史》(1842-
政治、军事、社会史翻译主要有美国学者的《改革与革命——两湖辛亥革命》、易的《中国国民党统治下流产的革命》(1927-1937)、胡苏山的《中国内战》、齐希圣的《中国军阀政治》(65438+)。小科布尔著有《江浙财阀与国民政府》(1927-1937),鲍威尔著有《中国军事力量的崛起》(1895-1912),石建亚著有《中国封建社会晚期城市研究》,英国学者贝。卡图·诺娃,苏联学者,著有《盖伦在中国》,1924-1927,著有《中国国民革命军北伐》,贾·等著有《中国革命与苏联顾问》,著有散文集《共产国际与中国革命——苏联学者论文选译》。
中外关系史的翻译主要有英国学者纪南的《英国对华外交》(1880-1885),美国学者约翰·李的《清朝与列强之退位》(1908-1912),魏巍的《美国与中国》。柯里写了伍德罗·威尔逊和远东政策(1913-1921),塔克曼写了史迪威和美国在中国的经历(1911-19438)。科尔写过《炮艇与海军陆战队——美国海军在中国》(1925-1928),谢勒写过《美国十字军在中国》(1938-1945),柯林炜写过《蒋介石政府与纳粹德国》,鲍瑞德写过。孔华润写了《美国对华反应》,谢伟思写了《美国对华政策》(1944-1945),日本学者藤村道生写了《日清战争》,苏联学者鲍里索夫写了《中苏关系》。
在思想文化史方面,主要有美国学者伯纳尔的《1907年以前中国的社会主义思潮》、林毓生的《中国意识的危机——五四时期激烈的反传统主义》、卢茨的《中国基督教大学史》、日本学者石藤惠秀的《中国人留日史》、法国学者魏庆信的《法国对华传教政策——晚清贸易自由与传教》等。
美国学者德雷克的《及其迎欢简介》、史福林的《孙中山与中国革命的起源》、薛的《黄兴与中国革命》、麦科马克的《张在东北》、日本学者松本的《张学良》、苏联学者普里马科夫的《冯玉祥与国军》、英国学者的《毛泽东》。迈斯纳写了《李大钊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起源》,周明智写了《胡适与中国现代知识分子的选择》,沃斯写了《丁文江——科学与中国新文化》。
以上只是一个非常粗略的鸟瞰,但从中可以看出,这20年来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的译介蓬勃发展,确实起到了“改变闭眼状况”、“沟通中外学术交流”的作用,对这一时期中国近代史的学术活跃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3)
这一时期,海外中国近代史研究著作的译介,在多方面影响和推动了国内研究。当然,学术的变化和各种新思想的产生,都有其更深层次的社会和学术背景和原因,这种“翻译”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但由于本文的任务只是分析这种“译介”的作用,不需要深入细致地讨论其他背景和原因,所以恳请读者不要认为作者认为新时期的各种新思想完全是这种“译介”外部作用的结果;同样,对各种新观点进行详细的分析、研究和判断也不是本文的任务。因此,本文仅限于客观地讨论“译介”对各种新观点的影响和作用。一般来说,这种影响有以下几个方面:
在新时期的中国近代史研究中,一个引人注目而又颇具争议的观点是从现代化的角度来看待中国近代史(本文中的“现代化”和“现代化”两个词是一个意思,是根据写作的需要而选择的),而不仅仅是或者主要是从阶级斗争和民族斗争的角度来看待中国近代史。《海外中国学》系列的《总序》明确指出:“中华文明如果固步自封,不跳出自己的文化圈,通过强烈的对比来思考自己,就很难找到进入其现代形态的入口”。“这个系列的大部分翻译作品都从不同的角度和领域接触了中国的现代化”。长期以来,以费正清为代表的“西方冲击-中国反应”模式是西方中国近代史研究的主导学派。该模式认为“传统”与“现代”是对立的,中国近代史尤其是现代化史的动力完全来自外部刺激和挑战。所以“在19世纪之前让中国如此伟大的东西,恰恰被证明是严重阻碍中国现代化转型的东西”。中国作为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以其独立的政治文化运行体系而著称,长期以来没有受到外国的挑战。但也因此,“直到现代化的挑战不可避免地落在其门口,才未能理解这种挑战的性质”,从而错失了现代化的机遇。⑤新观点正是从这个角度出发,从中国近代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探讨了现代化受挫的原因;同时对西方侵略造成的不同(广义)文化的“碰撞”以及这种“碰撞”所导致的中国社会变迁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在现代化的理论框架中,洋务运动自然成为“中国早期工业化”的一个重要阶段,而设立洋务的最初动机却无足轻重,导致了80年代洋务运动研究热的形成。同样,也有研究者对民国时期,尤其是抗战前的经济状况进行了较为客观的研究。
中国近代的“市民社会”、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公共领域是近年来美国学术界的热门话题,也有过激烈的争论。然而,近年来国内的相关研究,如商会、自治协会或组织、地方精英、公共机构等。在晚清,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这显然是受此影响和启发的。即使是近代中国质疑和反对“市民社会”概念的人,他们的基本“理论资源”也来自美国学术界的不同观点,影响也是深远的。
许多研究者更多地关注“买办”和“租界”在东西方文化交流中的作用和意义,主要是从中西文化冲突与互补的角度(在近代中国,几乎是西方文化向中国文化的单向流动)。同样,传教士和教会学校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发挥的积极作用,主要是传播现代科学文化知识,近年来也受到更多的重视和关注。文化与社会的关系,或者说文化背后的社会意义,是近年来在西方兴起的一种新的学术观点、方法和思潮。《义和团运动的起源与文化、权力与乡村——华北乡村》1900-1942是这一新范式在中国近代史研究领域的代表作。前者对19世纪山东省的社会经济结构进行了区域性分析,特别是运用文化人类学的方法对鲁西北的民间文化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如社戏、评书、宗教、庙会、集市、武术传统以及中西文化冲突史等。在此基础上,笔者认为义和团运动的爆发是鲁西北社会经济结构与文化传统“互动”的结果。后者试图突破历史学与社会学之间的鸿沟,从“大众文化”的角度提出“权力的文化网络”等新概念。以华北农村为例,详细展示了国家权力是如何通过商业集团、庙会、宗教、神话等各种渠道渗透到社会底层的。比如“龙王庙”的实际意义是控制水资源的分配,乡绅重视“关帝庙”。作为国家的守护神和地方的保护者。这两本书对近年来国内的研究产生了重大影响,如传统文化与义和团运动的关系,庙会的社会文化意义和功能受到研究者的关注。
在中外关系史的研究中,有研究者认为中国被纳入现代国际体系的过程当然是国家主权被侵犯和被殖民的过程,但也是近代中国“睁眼看世界”、脱离“华夏中心”的过程,是外交现代化的过程,即现代外交理念和制度的产生和发展。几十年前的“侵华史”逐渐被更为中性的“中外关系史”所取代。虽然只是换了一个名字,但也能窥见学术上的变化,可见研究的“理论预设”古今一致。
在思想史研究中,研究者开始关注科学的本义,对自由主义及其代表人物的研究更加客观,体现了译介的影响。《启蒙在中国——知识分工与五四遗风》一书中关于“启蒙”与“救亡”关系的论述,深深地启发了中国的思想界和学术界。自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美国中国史研究中“传统”与“现代性”的矛盾模式逐渐被新的现代化理论所取代,即“现代性”是从“传统”发展而来的,应更加重视对各种传统资源的继承和利用。《五四时期中国意识的危机——激烈的反传统主义》一书,更侧重于分析“激烈的”和“全面的”反传统主义在近代中国,尤其是五四时期的负面影响。在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文化热”和“激烈的反传统主义”死灰复燃的背景下,这本书的翻译和出版确实引人注目,作者可能也没有想到,由于种种原因,实际上已经是90年代了。
在人物研究方面,《孙中山与中国革命的起源》将孙中山与社会环境紧密结合,突破了以往被嘲笑的“孙中心”框架。《黄兴与中国革命》一书对黄兴与辛亥革命的关系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引起了有益的探讨,促进了相关研究的深入。而且以上两本书都是国家初译出版的,在当时比较抢眼。《李大钊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起源》一书对李大钊思想与民粹主义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分析,启发了关于民粹主义对中共其他思想影响的研究,至今仍引起激烈争论。与中国以往的人物研究主要集中在政治人物上相比,国外对“文化人物”的研究一直较为重视,如梁漱溟、丁文江、钱穆、叶弘等。这些专著的译介对国内相关研究起到了明显的推动作用。
总之,在过去的50年里,海外关于中国近代史著作的翻译和介绍经历了一个像《中华人民共和国史》一样曲折的发展过程,现在可以说是百花齐放。然而,在这种繁荣之下,仍有不可忽视的隐忧,那就是翻译质量的不断下降,一些误译实际上起到了误导学术的作用。长此以往,人们会怀疑所有“译文”的准确性,最终会严重损害学术发展不可或缺的“译文”。提高翻译质量是翻译工作者的一项紧迫任务。当然,每个研究者不得不面对的挑战是,如何真正地从如此多样的译文中提取精华,而不是盲目地照搬。而这个更难,也更重要。
注意事项:
感谢曾女士在本文写作过程中帮忙收集了一些资料。
(1)邵洵山:《中译本序》,马世柱、张会文译:《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第1卷,生活·读书·知识三联书店,1957版,第1-2页。本书第二、三卷由张会文翻译,分别由生活、阅读、知识三联书店1958和商务印书馆1960出版。
(2)中国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资料编纂组编《序言:外国资产阶级如何看待中国历史——资本主义国家反动学者中国近代史著作选译》第1卷,商务印书馆1961版,第10-14页。
(3)《出版札记》,Tikhvinski主编,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北京大学历史系、北京大学俄文翻译组译:《中南近代史》第一卷、第二卷,生活·读书·知识三联书店,1974版,1-6页。
④《编者话》,《国外中国近代史研究》,丛书1,中国科学出版社,198O版。
⑤[美]罗兹曼主编,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比较现代化”课题组译:中国的现代化,江苏人民出版社,1988,第669页。
原载1999《近代史研究》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