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反两方面分析李白的性格

是明月还是浮云?

——解读李白与莱辛人格理论的斗争

“出门笑在天,我们这一代是蒿吗?”浔阳江头,诗人李白,带着那个时代文人惯有的矛盾,开始了他人生的起起落落和挣扎,徘徊在“进一步的无力和不愿退缩”之间,背负着他永远无法逃脱的悲惨命运。

由人艺著名演员濮存昕主演的话剧《李白》,主要讲述了李白人生的后期。8世纪50年代,雄伟的唐朝建筑在安史之乱的马蹄声中轰然倒塌。诗人李白满怀爱国热情,进入王勇幕府。他雄心勃勃,但他没能察觉到背叛。不久,王勇战败而死,李白冤狱,锒铛入狱。皇帝判他长期流氓。他一路冷月,到了白帝城。李白被赦免,释放为当铺老板,因为郭子仪的军事和马匹的总司令,为他担保。虽然当涂的山水淡漠了李白对仕途的渴望,但起义军最后一战的召唤,激起了诗人报国的激情,他做出了令人震惊的壮举:晚年投身郭子仪军营。一只小船在月光下漂流,诗人追着河面上的月影,掉进河里死了。

全剧时长三个多小时,展现了一个三分真七分假甚至是杜撰的历史故事,没有太多惊天动地的悲欢离合,也没有太多离奇曲折。向我们展示了这样一群人物形象:既仙又俗的李白,刚正不阿的李居石,善良感恩的郭元帅,勾心斗角、勾心斗角的宋康祥,始终不死心的道士吴俊...通过李白与他们的接触和冲突,李白对环境的顺从和反抗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他的性格。就像这部剧的编剧说的:李白一直被称为诗仙,留下一个飘白的形象。其实他一直在做官和躲藏之间徘徊,既乐于助人又独立自主。鄙视权力,也热衷于名利;既骄傲又撒娇;既宽宏大量,又经常...".这就是这部剧极力为我们阐释的李白的性格。

人格是一个人对现实的稳定态度及其习惯性行为的心理特征。它具有稳定性和习惯性的特点。德国新文学之父莱辛认为,描写人物性格必须遵循“师法自然”的原则。“师法自然”是指艺术要反映客观现实,这不是所谓的历史真实,而是事件发生和人物发展的一种合理性。从莱辛的角度来说,要分析李白的性格,就要从看李白的角度来总结李白经历的所有事件。另外,我们还要看李白在这些事件中的反应是否符合这部剧试图向我们展示的李白的人格特征。

莱辛认为戏剧真实比历史真实更有吸引力,我们应该正视的是戏剧真实和戏剧性格。戏剧人物的塑造应该追求“内心真实”。真实可信的戏剧人物,不是指在生活中实际存在过的人物,而是指在戏剧艺术中创造出来的,在新世界中达到真实性的人物。也就是说,在《李白》这部剧里,我们不需要去考证李白在“做官”中的挣扎,不需要去考证真实的李白的性格,也不想强迫导演给我们展示所有的历史真相。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在这个虚构的艺术世界中发展的过程是否符合李白这个人物,李白在剧中的行为和语言是否符合其戏剧性格的内在可能性和合理性。在莱辛看来,人格远比事件重要。“所有与人格无关的东西,作家都可以忽略。对于作家来说,只有人格才是神圣的。强化个性,鲜明地表现个性,是作家在表现人物特征的过程中用笔最重要的地方。”在戏剧中,它是一个角色选择事件。李白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们的故事就配合这个人物。这也是衡量事件安排是否典型的最重要标准。

“李白”的精妙之处在于立人,而李白的角色也是舞台上展现的鲜活的文人形象。这个时代的文人,似乎呈现出一种盛唐景象,即不再满足于写诗写文,而是希望对国家有所作为。这正是我们在这部剧里想要勾勒的,他的矛盾让剧中的事实更加真实。这看似有点难以理解,却蕴含着深刻的道理。事件是人的行为和人格的产物,所以事件的合理性是由其相关的人格决定的。那么下面,我们就从李白的剧情安排来分析一下剧中与故事相对应的李白这个人物。

首先,我们需要看李白的性格在这部剧中是否一以贯之。剧本身可以矛盾,但人物不能矛盾。该剧第一场发生在浔阳江头,李白的妻子等人为他送行。老友吴筠先生,与李白展开纵谈,曰:“半天过去,河山流。”从一开始就把我们带入了李白性格中自然、乐观、奔放的世界。他们肆意饮酒,嘲笑庄子的隐居,而此时的李白却向往着更刺激的环境,对去这样的境界充满了野心,这是李白对做官的向往。我不禁让我们所有的看客都有些惋惜和感叹。有一个道士也为李白送行。最发人深省的是道家的最后一句话“祸在福中不知福,祸在旦夕”,一下子把观众的情感细胞变成了“苦”,故事在苦中开始。以及发生在永旺府的第二场戏。我们从回的口中知道,李白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表面上受到了王勇的优待,但他并没有得到官员们的重用,去做一些实事。他不知道自己的角色其实相当于一个花瓶,把举世闻名的大才子李白置于幕布之下。王勇想要的只是装饰。文人历来走的都是仕隐之路,但无论是哪种选择,都只是文人的一厢情愿和锦绣梦想。只要你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只要你有三山五岳的气度,你在皇帝的位置上所需要的,就是“云要衣装,花要容”的风情和“使君欲尧舜”的颂歌。最后,豪迈壮阔的政治抱负和治国方略,只能是歌舞升平中的笑料。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告诉我们,李白的真性情与其报国思想并不协调。

于是,李白借酒浇愁,最后闯进了王勇和司马徽的谈话大厅。他扑进王勇的怀里,哭着承认他无法报答天子的大恩。期待着报国之志得到回报的那一天,王勇好心劝他“作诗不如做官”,但在这种“礼遇”之后,一场完全无法预料的对李白的反叛其实正在酝酿之中。他的文人性格和气质让他看不到这样的奸诈和阴谋,所以他终究只能投入这样的斗争,无法自拔,最终被冤入狱。事件是个性的产物。要不是李白对世俗世界的向往,以及李白心中根深蒂固的文人的淳朴和纯洁,怎么会发生他去永王府当侍从,被杀入狱的事情呢?这个时期发生的故事符合李白自身性格的矛盾,事情发展的结果也是这种矛盾的产物。

李白在狱中读《庄子》,是对诗人高尚品格的极大夸张。只有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优雅地背诵《庄子》,真是了不起。但是很多人看了之后觉得李白和仙姑的对话场景太不真实了。首先,仙姑是怎么进监狱的是个问题。仙姑渴望李白的名字,专程从庐山赶来为他祈福,让人十分不解。李白和仙姑本来就认识,李也给过他们诗。但当仙姑最后报告了她的身世,告诉她自己是李的孙女时,李白的情绪突然变了,冷嘲热讽。很多人看到这种戏剧性的变化会感到不解,但还是用莱辛的性格决定来看吧。为什么一定要调查它的真实性?我们只需要关注这种发展是否是李白人格的走向。其实李白想要的是仕途,强烈的报国欲望,直爽的性格。再加上他此时还处于这样的情况,所以突然听到真相,气急了。他把对汉奸的委屈和仇恨都发泄在这个大妈身上,相当冷漠任性。我们可以理解为,这个过程符合李白的性格,非常符合莱辛的人物中心。

其次要看李白的性格和当时的环境关系是否和谐。人格没有目的,它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没有明确的意识,所以是人格引导着事件的发展。在《李白》中,李白面对的大环境是复杂的,他个人的小环境也是实有虚的。按照莱辛的观点,在分析李白的性格时,也要看李白的性格与环境是否和谐,两者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和冲突。说到这,宋康祥监狱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在这部戏里,先是一群小幕僚和惠司马互相“揭揭”,露出一群奴性的嘴脸,然后,把矛头指向李白,最后双方联手,借李白写的《巡歌》再一次把李白推向了命运的转折点。在这样一个被一群人颠倒黑白的世界里,李白似乎成了另类,在这里格格不入,形成的反差让我们这些观众哭笑不得。惠要求李白为他作证中毒事件,证明不信任他。李白说了实话,他们引用了董的《游歌》,李白再次如实承认。李以他的潇洒率真接受了这样的审问。其实他只是在一张黑纸上填上了自己的白描,并不和谐,却也强化了李白独特的人格魅力。直到董的《第十一任虚游歌》的出现,才打破了李白追求正义的理想。现实是残酷的。在这两个现实:环境现实和李白个人现实的矛盾中,我们再一次感受到了李白的气质。

很多人说这部剧失去了很多诗人的仙气,恢复了一点庸俗。导演可能是想在这部戏里给我们展现一个多面立体的李白,所以李多一点深情。他和妻子之间的深情,也让我们感受到了诗人的另一面。不得不提李白六十岁入郭子仪军营。当时唐朝在安史之乱中已经岌岌可危。即使李白被困住,晚上被流放,他仍然保持着一颗忠诚的心。李白一方面痛恨那些官僚,另一方面又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梦想用自己的双手改造世界。这可能也是文人的悲哀。所以他愿意违背和妻子的承诺,义无反顾地开始自己的军旅生涯。精神可嘉的同时,也是对周围环境的极大讽刺。李白的性格和他所处的环境相反。在这方面,该剧突出了李白的矛盾和挣扎。这也再次印证了莱辛的“人格中心理论”。通俗点说,什么样的人就会做什么样的事。也许他所能承受的,是诗人的身份,对国家和国王的忠诚,对仕途有所突破的野心,让他做出艰难的选择,备受煎熬。事实上,在流放途中,李白一直对入世的愿望无动于衷,但他被郭子仪将军平息混乱的号召所激起,李白全身都沸腾着为国效力的热血。可以说这件事的发展把他的矛盾心理推到了极限。武云道长的忠告和道姑的告诫之语,让李白进退两难。无奈之下,他只有抬头望月,表达自己的英雄气概。

全剧有很多情节都在强调李白真诚高远的性格。在这样一个人物的带动下,剧中有两个场景应该算是最感人的:河边告白和月光下的独舞。另外,一些细节也很感人。比如李白拿着酒杯在河边“与你共患难”的时候,他就很惨。再比如李白醉酒后舞剑不成。这些最后的舞台创作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在舞台上跳跃。《河边的独白》将李白渺小的个体延伸到永恒的世界,使诗人从容地进入历史与现实之间。遥远的江月,如同诗人用心营造的世界,真实地表达了诗人对现实世界极度失望时的另一种情感寄托。

他的充满诗意的诗铸造了他的骄傲,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痛苦经历。当李白在奔腾的长江面前痛哭流涕,当李白无私的手在月影玉轮下翩翩起舞的时候,诗人已经到了一种自我陶醉的境界,把我们这些俗世的人隔绝在了无法言语的情感之外。平淡优美的诗歌超越了任何具体的诗歌语言。这种婉约似真非真,引导诗人在自己的空间里自由升华,不顾自己的悲惨与疯狂,用自己的生命写出了最后的哭诗,是大悲之后的大悟。

莱辛认为人格是没有目的的,我们只能让所有的故事都顺着李白的人格走。事件可以虚构,人物不可以。的确,这些观点在这部戏中都有所体现。莱辛坚持“人物中心论”,认为任何具有内在可能性的东西都可以成为艺术,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李白是成功的。艺术家关注历史事实,其实是关注事情发生的方式,更是关注事实的提炼。按照莱辛的观点,一切事实都应该为人格服务,应该是人格最直接的产物。所以李白在剧中遇到的很多事实,都取决于李白在明月与浮云之间徘徊的复杂心情。人物描写追求内心真实,而不是过度夸张和不切实际的真实。这一点被这部剧的创作者把握得很好,以至于李白始终没有走出这样一个矛盾的鸿沟。

该剧以这种矛盾的性格刻画了李白,加深了他一生徘徊在“为官而不能,隐而不甘”之间的悲剧命运。在剧末,这种悲剧意蕴也表达得凝练空灵,淋漓而深远。李白矛盾的性格在戏剧的结尾再次体现出来。是明月还是浮云?我们没有答案。也许只有诗人周围的明月和与人间万物虚幻的月宫,才能驱散诗人一生的愤世嫉俗和玩世不恭,真正终结他的挣扎和漂泊。

总结莱辛的观点,其实是李白的性格导演了这部剧,串联了这部剧,成就了这部剧。编剧说:李白沉郁的一生,并不像他的许多优雅美妙的诗篇那样美好和谐。遭受了做官和躲藏的多重折磨的李白,最终沉浸在了月下酒后的悲情之中。“其实如果明月一直在,何必在意外面的浮云!!叹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