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祥在成都的历史是怎样的?
张家祥以前有两棵树:一棵是黎蒴,在天主教堂里;一棵是皂荚,在哑桥旁边。这两棵树都有上百年的树龄,高大苍劲,枝叶繁茂。走进张家祥,你可以看到天地间似乎有两把巨大的绿色雨伞,给小巷带来了一片绿色空间。这两棵树给我的童年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天主教堂里的黎蒴树是张家祥一道独特的风景。数百只乌鸦栖息在树上。黄昏一落,数百只乌鸦在头顶盘旋滑翔,像返航的飞机第二次降落。场面很壮观。“哇-哇-哇”的叫声,伴随着乌鸦的起伏,树梢渐渐被乌鸦覆盖,枝叶被黑暗笼罩。直到夜幕降临,巷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清晨,天色微暗,树上乌鸦聒噪。乌鸦在树上躁动不安,仿佛在呼唤着对方早上起床。于是,就有早起的乌鸦,先是三五只,然后七八只,飞离树梢,低空绕着树梢盘旋。然后,另一大群乌鸦起飞了,伴随着“哇-哇”的叫声在树梢上转圈。瞬间,更多的乌鸦起飞了,树顶的天空像翻腾的乌云,时而聚拢,时而飘散。乌鸦叫着飞着,然后像被风吹起的乌云一样飘走了。
在张家祥的东端有一座小石拱桥,老百姓称之为“拱背桥”。20世纪60年代初,这里建起了一座又盲又哑的印刷厂,人们习惯称之为“哑桥”。这是一条由北向南流淌的小河,河东是一片微微起伏的广阔田野。“哑桥”西岸是一个小的平顶土坡,土坡上有一棵高大的皂荚树,上面密密麻麻长满了皂荚。站在树下,视野开阔,天气晴好,可以看到矗立在远电信工程学院东郊的水塔、教学楼和无数塔臂。即使是炎炎夏日,树下也是一片清凉的世界。“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因为这棵树,这条河成了张家祥和工人村居民最喜欢的洗衣服和玩耍的地方,也成了农民卖菜的小市场。
斜坡下面是几条潮湿的鲜红色砂岩带。河水清而浅,河里经常站满了洗衣服洗菜的女人。那时候肥皂不是用来洗衣服的,肥皂还是个稀罕东西。女人们带着装满衣服的木脚垫来到河边,然后用一根竹竿,在皂角树上铺上一些皂脚,用洗衣杵捣碎,在缸里用衣服反复摩擦。搓完之后,女子站在深及脚面的水中,将衣服在水中来回漂浮。洗衣服的姿势很柔和,好像在表演一种舞蹈,而不是漂洗。漂洗后,将衣服放在红砂岩条上,用木杵敲打。只见木杵飞舞,水花四溅,木杵的声音此起彼伏,很有节奏,很有韵律。这一波刚走,另一波又来了。这条河总是很繁忙。
老虎灶台西窝子
天主教堂的大门是中国式的门房,门楣上挂着一块黑漆木匾,上面烫金着“天主教堂”三个大字。其门口附近有一个小茶铺,里面建了一个老虎灶烧茶。那时候很多人家里都不烧水。首先,他们节省了柴火。第二,用铁锅煮的水不适合泡茶。第三,如果他们想喝茶,他们会去茶馆。偶尔有客人来家里,去天主教堂门口打开水。
烧水的老板是个又高又瘦的女人,嘴歪。她一年四季腰缠蓝布,待人非常和善。老虎炉很大,刚好够十几个铜锅。上面盖了一块约2厘米厚的钢板,还开了七八个圆孔放铜锅。炉子旁边有一个用汽油桶做的骨灰盒,里面装满了水。它是靠虎灶的余热加热的,骨灰盒里的水一直是热的。方便又经济,可以加到茶壶里,供应给买热水的人。
我家离天主教堂很近。家里有客人的时候,爸爸会给我们一分钱,让我们去拿一瓶开水。打开水的人多了,就把竹壳水瓶放在那里,安排轮班。女老板这时特别忙,一壶开水最多能兑一瓶5斤。炉子上放了七八个茶壶,中间座位的火最猛。水开了,茶壶盖砰的一声跳开,水溢出来,铁板咝咝作响,升起一片白色的乳白色雾气。真的很难提哪个锅。女老板赶紧把开着的茶壶提起来,把边上没开的茶壶提起来放在那个座位上,忙着用水瓶调开水。但她忙碌有序,提锅、掺水等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不一会儿就能拎着竹壳水瓶回家。
时间流逝到了80年代初,天主教堂门口的茶叶店越来越红火。一群退休工人每天聚集在这里喝茶,摆龙门阵,茶铺里的座位甚至摆下了街边。有些退休的人是川剧的朋友。晚饭后,他们聚集在天主教堂门口喝茶,上演川剧。当谈兴强大时,一些人鼓励他们唱歌。兴趣,大家介绍的玩伴,开始声嘶力竭的唱歌。虽然只是清唱剧,却赢得了掌声。
茶叶店老板当然喜欢这些川剧朋友拉个场子,生意也会热闹红火。戏迷们对清唱剧不满意,商量后成立了鼓队。晚上,茶客和戏迷落座后,鼓手开始敲鼓,小提琴手演奏胡琴制造气氛。事先小伙伴们会报自己的节目,锣鼓一响就开始唱。一开始,玩伴们只是自娱自乐。没想到场地一拉起来,这个戏窝就吸引了很多转到街上看热闹的粉丝,把奶茶店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老板喜出望外,在门外举着灯,摆了几个茶几,还是满满的。
天主教堂门口的玩伴唱响了名声,经常邀请外国玩伴客串。一天晚上,一辆豪华旅游巴士从张家祥开来,停在路边。一群外国人从公共汽车里鱼贯而出,径直走进了茶叶店。他们太高兴了,以至于放弃了他们的座位。翻译告诉大家,外地人喜欢听川剧,想了解成都的民风。当老板搬出所有的竹椅时,它仍然不够坐,一些放弃座位的玩伴不得不袖手旁观和听。
此后,不时有豪华大巴驶来。有一天,来了三辆公共汽车,茶馆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没有座位了,很多老外成了“站客”,把奶茶店围了两圈,听着朋友们津津有味地唱歌,还不停地闪着相机。不时有外国人说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询问着什么。外国人对川剧的热情和好奇感染了张家祥人,也让张家祥人饭后排起了长队。
李汤冰火锅
老张家巷的人都知道“李糖饼”,他的地摊经常摆在天主教堂门口,他这辈子都没离开过。天主教堂的门口是一个热闹的地方,这里举行卖毒品和耍猴戏。附近有几所小学。一放学,学生娃娃们就爱守着李的摊子。李糖糕工艺好,花样多。在钢板上,可以用煮沸的糖浆画出花鸟鱼虫和金龙...这些工艺糖饼插在稻草把手里,对喜欢看稀奇的大人和娃娃很有吸引力。他的桌子旁边有一个转糖果蛋糕的转盘。用手轻轻一拨箭头就能转动,停下来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如果是鸟,你就得是鸟;如果是猴子,你就得是猴子。学生娃娃爱在地摊上翻糖果饼,用一点钱碰碰运气。
但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画的金龙,据说用了半斤红糖,造型生动,工艺精细。很多娃娃都想要那条金龙。李糖糕有一个大口大肚的油筐,里面装着上百块竹板,写的是百家姓千孙和郑王的顺序。如果你摸到“赵”字,你可以得到金龙。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和同学们无数次尝试去“触摸”一条金龙,结果总是令人沮丧。不是鸡就是鸭,不是小鱼就是小虾。所以有同学怀疑李糖糕的篮子里没有“赵”,或者这几年总有人去碰。
怀疑归怀疑,真假可能只有天地知道,但不影响大家摸糖果蛋糕的兴趣。一点零花钱还是贡献给了糖果蛋糕。
1970,我从插队的农村回到城里过年。正月初一,我上街,李糖饼的摊子摆在天主教堂门口。李糖饼年纪大了很多,头发也花白了。看到他插在草柄上的金龙,我突然有了想摸摸的想法。我在油筐里摸,凭感觉就能摸到金龙。果然,我摸到一块竹板,一看就是“赵”字,终于第一次有了祝福。李笑着把金龙摘下来,连说:“正月初一摸金龙就吉利。”
成都串串香最早的起源可能是学校旁边的大排档。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张家祥小学附近经常有地摊。摊主把腌制好的大头菜切成薄薄的方块,用竹签串上四五块,盘子里放上干海椒面。这是成都串串香的“初级阶段”。放学后,学生会有“好吃嘴”光顾。大部分女生喜欢吃萝卜串。一分钱买一串,蘸上海胡椒面,几个女生就吃出很多花样。先用舌尖舔一下,做出怕辣的夸张表情,嘴里喊“嘘”。然后,优雅地隔着竹签轻轻咬上一块,津津有味地慢慢咀嚼。这些女孩有这个能力,一串大头菜可以从张家祥吃到门口。看到吃的诱人香甜的样子,旁边的同学都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几年后,成都的串串香风靡全城,看到成都的姑娘们吃成那样,常常让人忍俊不禁。我一直在想成都的串香是不是受了张家祥的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