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的几次大蝗灾
如2002年夏季以来,河北、河南、山东、天津、新疆等13个省区市的100多个县发生蝗灾。
到6月底,农牧区蝗虫面积达到9000万亩。
蝗灾的历史回顾
先秦时期的古书,如《诗经》,常称蝗虫(蝗虫是总称,包括蝗虫)或蛞蝓,是蝗虫的若虫(不完全变态的昆虫幼虫称为若虫)。
战国以后称为蝗。
蝗虫和蛞蝓都对农作物有害。
古籍中对蝗灾最早的记载是鲁十五年在《春秋》(公元前594年)中记载:“首税亩,冬虫夏草。
“最早记载蝗虫的是《吕春秋·夏梦纪四》:“若令春令...那么蝗虫就会被打败。
"还有同一本书《评论时报》:"...在正确的时间得到大麻...所以,不要做蝗虫。
“《礼记·月令》也记载“虫蝗为祸”,但并未全部引用。
大约在宋代以后,弘改名为“弘”,一直沿用至今。
明代徐光启统计了春秋时期(公元前770-476年)蝗灾的数量,指出294 * *年春秋时期共有111蝗灾,每月分布如下:
月(农历)2 345 67 89 10 11 12
发病率2 3 19 20 31 20 12 1 003
上述数字分布非常符合统计正态分布规律。
它表明蝗虫在4月和9月(农历)之间最为猖獗。徐光启说:“它们在夏秋之间数量最多,与古柏一起生长成熟时,也是正相,所以危害最大。
"
徐光启的这个统计与1920年江浙地区蝗虫发生季节的研究非常吻合。就飞蝗而言,5月至8月(阳历)是蝗灾最关键的时期。
5月中旬至7月初夏蝗最为繁盛,8月上半月起秋蝗最为繁盛。
6月和7月是夏秋两季的蝗灾时期。
作者重新统计了周瑶《中国昆虫学史》附录中的蝗灾登记表。公元前707年(鲁桓公十三年)至公元1907年(清光绪三十三年),蝗灾508次(本书印刷有误,统计为2618538)。
《灭蝗》中对蝗虫的发生与环境气候条件的关系有一个科学的看法:按照老农的说法,蝗虫幼如玉米,几天就大如苍蝇。
它可以成群结队地跳。这叫窃听器。
再有几天,也就是成群飞行,就叫蝗虫了。
停下,鸟嘴不停地咬...几天,怀到了地。
地下之子,十八日复蝗,蝗复蝗。如果这种情况发生,灾难将会蔓延...蝗虫将在大泽的边缘诞生...它会突然干涸...所以干泽者,原蝗,欲除蝗,图地。
唐宋以后,纸张和印刷条件改善,对蝗灾的记载更加详细。下面举几个例子来看看:
“(唐)贞元元年(785),夏蝗东来海,西来河,遮天十日。
我去的植被和动物毛发有遗产,我饿了。
秋天,蝗虫收了,庄稼绝了,百姓饿了,抓蝗虫当饭吃。
"
”(宋)淳化三年(992),六月,境内,飞蝗自东北而来,遮天蔽日,经过西南。
是一场大雨杀死了所有的蝗虫。
秋、七月,徐、汝、周、丹、苍、蔡、齐、北有蝗。
”“东北到西南都是蝗虫,天空如云..."
“(袁)十九年(1353)五月,山东、河东、河南、关中等地,蝗虫满天飞,人不能走,沟壑皆平。
" "(蝗虫)吃所有的庄稼和植物。
太阳都遮住了,人走不动了。
每个坑都充满了利润。
饥饿的人们捕捉蝗虫作为食物,或者将它们暴露在外晾干并堆积起来..."
“(明)成化二十一年,大旱,蝗虫同时来,大家互相吃。
大多数流亡者,有时是饥饿的人聚集在山里。
太平郡蝗虫飞,遮天蔽日,谷穗叶尽,百姓知已转谷。
元曲之年,大部分百姓流亡在外,他们聚集在山林中。
三月,平阳蝗。
四月,河南蝗虫。
七月顺天蝗。
"
“(清)咸丰七年(1857),昌平、汤山、、乐亭、萍乡等地生蝗,春无麦。
青县生虫,阜宁、曲阳、元氏、清远、无极等县干旱,蝗虫成灾...武昌飞蝗遮天。
房县、枝江、松滋旱蝗应该都在三寸以上。
秋天,黄安、秋水、黄冈、随州蝗虫;应山飞蝗,落地足厚,钟祥飞蝗遮天,绵延数十里..."
蝗灾的地理分布
公元前707年(鲁桓公五年)至公元1907年(清光绪三十三年)的2614年间,蝗灾508次。根据地理分布情况,它们如下:
黄河流域:436次,占85.82%;长江流域:69次,占13.57%;华南西南:3次,占比0.58%。
这一分布与陈正湘研究的“蝗庙分布”基本一致。
地理学家陈正湘查阅了国内外收集的3000多种中国地方志,找出哪些记载了蝗庙的位置,即在地图上标注出来,最后制成了中国“蝗庙分布”的历史地理图(蝗神是一个统称,包括蜂蜡、王虫、刘猛将军等。).
利用蝗庙分布绘制的蝗灾分布图,比文字记载更有优势,因为凡是有蝗庙的地方,都反映了当地蝗灾的历史,所以农民都要设庙祭祀。
陈正湘《蝗庙图》有四个特点:(1)蝗灾分布最多的是黄河下游,尤其是冀鲁豫三省。
(2)在华中以南地区,蝗灾在减少,但在东南沿海几乎没有。
(3)蝗虫寺庙分布的南界与春季和年平均80%的相对湿度等值线大致一致。
(4)滇中高原与太湖流域相似,所以蝗灾也很常见。
这种地图的缺点是未能反映出偶尔发生蝗灾的地点,因为蝗灾发生的地区往往没有建立蝗庙,所以无法在地图上反映出来。
历史上没有蝗虫的分类。郭克等人研究了近代中国蝗虫的生物学分类,指出有三大类,即东亚飞蝗、亚洲飞蝗和* * *飞蝗。
郭蛟等人还将中国蝗灾的分布绘制成“中国三种飞蝗分布图”。
从图中可以看出,黄河和长江流域的蝗虫主要是东方飞蝗,亚洲飞蝗主要分布在西北和内蒙古,* * *飞蝗主要分布在青海。
其中东亚飞蝗的分布与陈正湘“蝗庙分布”图非常吻合,弥补了“蝗庙分布”中因不是多发地区而没有蝗庙的缺点,以及内蒙古西北部和* * *地区因缺乏地方志而蝗庙极为罕见的缺点。
把两张地图结合起来,可以对中国蝗灾的历史发展和现状分布有一个完整的概念和认识。
人与自然的感情正面临蝗灾的尴尬
子思、孟子倡导“天人合一”的思想,主张天人合一、天人合一。
到了汉代,董仲舒进一步发展为“天人合一”论,认为天为万神之王,天子以天命而得天下。
这种神权思想神化了皇权,但另一方面,天人合一也限制了皇权,使君主无法为所欲为。
正所谓“国必失道,祸必先来咎。”
我不知道如何自省,但我害怕它也很奇怪。
我还不知道程度,但是我很受伤,甚至被打败了。
如此,我见天心之仁,欲止其乱。
"
在天人感应理论的倡导下,“变与复”理论应运而生。所谓改变和恢复,就是一切灾难都是天意,只有通过献祭和祈祷,才能改变“改变”灾难,恢复“常态”。
在蝗灾中,庄稼被蝗虫咬死,百姓饿死,你如何通过谴责自己,给自己写一封信来弥补灾难?因此,东汉王充坚决反对,并在《论衡》中反驳:天地广阔,以一点祭祀食粮,“天地可饱乎?”然而,人与自然相联系的观念仍然深入人心,无论是政治家还是普通民众,在面对蝗灾时都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
如《贞观显贵》记载,贞观二年(628年)六月,京畿有旱蝗,唐太宗在御花园祝之:“民以谷为命,民已有之,正赐于一人。
它有灵,但当它侵蚀我的心时,它对人民无害。“那么它就被吞噬了,所以蝗虫不是灾难。
白居易《新乐府·捕蝗》一方面对蝗灾、捕蝗进行了客观、生动的描述,但最终仍处于人与自然感情的困惑中:“捕蝗有什么好处?”它只会让饥饿的人努力工作。
如果一种昆虫杀死所有种类的昆虫,人力资源如何与自然灾害抗衡?
”他还认为“听说古代好官好政,靠政治把蝗虫赶出国门。
还听说贞观之初,道欲昌,文帝吞了天上一蝗。一个人为所有人庆祝,但蝗虫没有受伤。
“他认为唐太宗吞下蝗虫后,蝗灾就消灭了。
但有些官员不相信人与自然的联系,主张蝗虫来了就抓,来了就灭,不能任其泛滥。
比如唐玄宗四年(716),山东发生了一场大蝗灾,官民只知朝拜,坐视蝗虫吃苗,不敢捕杀。
玄宗责怪修德不够,导致了这场灾难。
他征求手下的意见,宰相姚崇礼力劝他利用蝗虫的趋光性,在夜间放火,在火旁挖个坑,烧了除掉。
“他建议杀蝗虫。
汴州太守倪若水曰:“蝗为天灾,适修德……”当姚崇拒绝执行建议的任务时,他大发雷霆。如果让蝗虫吃了苗,人民就要挨饿,要对后果负责。
如果把水被动地投入到捕蝗中,“那些得到14万石蝗虫,并把它们扔进一条支流的人,是打不赢这场仗的。”
"
说到宋代,天人感应被朱成的理学所宣传,至今仍然很有力量。
宋代,朱奉命视察浙东的旱灾和蝗灾,并随时向皇帝报告。其中提到,他在会稽县小光乡亲自主持捕蝗、买蝗、埋蝗,大蝗每升100便士,小蝗每升50便士。
但与此同时,朱举行了祈祷,并专门写了一本书,《乞德以治天灾》。他一开始就报告了一路上看到的灾难的严重性,然后说:“我不能怕偷,所以为了这种真正的安全,有机会治乱是不寻常的。”
对于今天的计划,独辟蹊径,脱离圣心,反复发号,真心忏悔侧身...然后,君臣要防,自省,痛改前非...几经灵验,化灾为福..."
面对肆虐的蝗灾,人们对蝗灾的态度也处于非常矛盾和尴尬的境地。
周朝腊月的祭祀仪式称为“八蜡”,指的是要祭祀的八种神,分别是“仙祀”(神农)、“祀祀”(后稷)、“农”(庄稼神)、“帖表□(田神)、“猫虎”(虫神)、“方”(方)。
第一个和第二个是收获之神。
祭祀猫可以消灭田鼠,祭祀老虎可以消灭野猪,于是猫和老虎就成了神。
昆虫是指危害农作物的害虫。
“方”、“水用”和“柱表□”都是农业生产顺利进行的保护神。
到了后世,八蜡的含量发生了变化。第一次增加和司增加到神农和后稷后,从八蜡中分出,分别祭祀。猫和老虎因为猎物的减少,已经逐渐淡出。
八蜡神演变成了驱除害虫的神,尤其是危害最大的蝗虫,已经被提到了首位,被称为“虫中之王”。
因此,八蜡庙或虫王庙实际上是华北农村供奉蝗神的庙宇。
刘猛将军庙(简称蒋猛庙)发生在南宋时期的太湖地区。当地人认为刘猛将军的驱蝗能力远远超过巴鲁寺和虫王寺。
清初,袁枚竟然将八蜡神降格为将军统率:“虫鱼归八蜡神管,你焚香向将军祈福,便可平安。
"
刘猛将军是南宋抗金名将刘琨(1098 ~ 1162),他和岳飞(1103 ~ 1142)都是南宋抗金名将。
被张浚和秦桧排挤,被剥夺军权,改任地方官,深受百姓爱戴。
刘琨在宋高宗韶光(1136 ~ 1161)的六至三十一年间,或随军或转战镇江、扬州、金陵、平江、巢湖、合淝等地,功绩卓著,深得这一带百姓的心。
这个地区是蝗虫的繁殖区,所以刘猛将军庙仅起源于太湖地区,还有许多为纪念刘猛将军而举行的庙会(猛将会)。
刘琨甚至被封为灭蝗之神:“宋四年封刘琨为阳猛将,有诏曰:‘飞蝗入国,渐食金谷,赖尔之神被伐。
"
刘猛将军庙的名声逐渐传入黄河流域,与北方的八蜡庙或虫王庙并存。在河北徐水县和武安县还有三座寺庙,即八蜡寺、虫王寺和刘猛将军寺。
《山东阿哈瓦录》说:“八蜡寺,俗称虫王寺,建于康熙末年东北门外。
后改为刘猛将军庙,刘能驱蝗,多在江浙祭祀,建于雍正六年。
"
蝗庙的历史演变表明,自古以来,人们就缺乏有效的方法来防治天上来的和太阳下来的蝗虫。先是祭祀八蜡神,后来发现没有效果。他们直接祭祀虫王庙,不一定有效。听说江浙一带的刘猛将军“有求必应”,外来的和尚喜欢念经,于是转而建立刘猛将军庙。
八蜡庙和虫王庙里的祭品被贿赂,乞求虫王发发慈悲;刘猛坦普是一个打击。不吃软食,请刘将军灭你。
软硬兼施,蝗灾依旧。
有三座寺庙,证明历史上农业生产和农民遭受蝗灾。
蝗虫控制的生态学概念在历史上萌芽
虽然人与自然相联系的观念深入人心,但当治蝗问题陷入困境时,实际上官员和普通百姓,无论* * *与否,都在祭祀虫神的同时,致力于积极捕蝗灭蝗,摸索和创造了许多灭蝗经验。
徐光启在《灭蝗》中总结了历代灭蝗的方法,无非是治标和治本两个方面。
治标措施包括北宋惜春时期的诏书,命令官民及时上报蝗灾信息,违者处以棍棒惩罚;对因挖捕蝗虫而损坏苗木、农作物的,给予免税和补偿;用蝗虫换小米,鼓励人们抓蝗虫;提倡吃蝗虫等等。
根源上,动员农民在有积水和水草的低洼地割草。晒干后不仅可以做燃料,还可以清理蝗虫产卵的地方。春夏开始抓蝗卵,可以减少蝗石;一石干鸡蛋等于一千石蝗虫(按作者的说法,一斤鸡蛋大概有四万到八万只蝗虫,所以一石鸡蛋绝对比一百石蝗虫多)。
为捉到卵后剩余的新生蝾螈预挖长沟,每隔一段时间挖一条沟,并启动养殖户敲锣驱赶。蝗虫受到惊吓,就跳进沟里,用泥土填满。
对于漏网的成年飞蝗,用绳子带着绕一圈,放在布袋里,换成小米。
最后,蝗灾过后,需要在冬季的几个月里检查蝗虫产卵的地方。
再打掉孩子,冬闲一石,可治千石之仇。
鉴于蝗虫不吃芋头、桑葚、枸杞、豌豆、绿豆、麻、芝麻等,可以种植多种作物,有利于减轻蝗灾的危害。
以上方法可以说是相当彻底了,但由于蝗灾非常迅速和猖獗,结果也是有限的。
由明代徐光启的《除蝗疏》和董?清代以来,出现了更多的治蝗专书,如湖广使臣于森的《捕蝗集》、山东蒲松龄的《捕蝗要诀》、陈的《捕蝗试验》、的《捕虫集》、江苏顾彦的《治蝗全法》、陕西的《治蝗总法》等。之后提倡人力治蝗。
当然,明清治蝗书籍的增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它反映出明清时期蝗灾问题并没有减弱,反而更加严重。
在祈求神力驱除蝗虫,提倡人力捕蝗的历史进程中,明末浙北嘉兴、湖州一带农民发明了蝗虫喂鸭、贫困山区蝗虫喂猪等措施。
被几千块石头困住数不清的大量蝗虫,如果只是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不加利用就烧掉掩埋,确实是能量(蛋白质)的巨大损失。
唐太宗带头吞蝗虫的传说影响很大。据说在唐朝的时候,人们就形成了吃蝗虫的习俗,甚至把蝗虫当成珍贵的食物互赠。
据分析,刺槐粗蛋白含量为71.21%,粗脂肪为9.1%,碳水化合物为5.13%,灰分为5.24%。
它的味道和虾米差不多,营养价值和鱼相当。
民国时期北平、天津的饭馆里,也有蝗虫作为佳肴供顾客点单。
苏北蝗区一年四季都有蝗虫产卵。在蝗虫多的年份,居民杀死蝗虫,晒干,储存起来作为干粮或肥料。在荒年,必须防止蝗虫从打谷场被偷走。
历史上,从南京浦口到徐州,地处洪泽湖、微山湖蝗虫的滋生地,蝗灾频发,形成了蝗虫喂鸭的传统,专业养鸭人带领放生鸭子,就像在蒙古草原放牧牛羊一样。
据调查,一只大鸭子一天能吃两公斤蝗虫,一千只鸭子一天能吃两公斤之多。虽然当地每年都有蝗虫滋生,但很难造成灾害。
从现代生态学的角度来看,人与自然的互动仍然有其科学和积极的意义。
生态学不认为人可以无限地从自然中索取。
人也是自然的一员,受自然生物链规律的约束。
蝗虫之所以猖獗,是因为制约蝗虫繁殖的客观条件失控,干旱缺水、天敌减少、植被单一化、越冬残虫量大等,为蝗虫快速繁殖、短期爆发灾害提供了可能。
气候干旱是亚洲大陆腹地的大趋势,不是人力能在短时间内扭转的。而其他人为因素,如河滩、湖库脱水、退耕还湖还草还滩过程中不重视综合措施、残虫过多等,都是导致蝗虫暴发的条件。
蝗虫的天敌有真菌、螨类、昆虫、蜘蛛、两栖类、鸟类等。据统计多达68种,尤其是鸟类吃蝗虫量大,其次是捕食蝗虫的昆虫;天然益鸟越来越少被抓,只能靠鸡鸭等家禽出其不意地抓蝗虫。
由于各种自然和人为因素,蝗虫问题虽然不能完全解决,但完全可以科学控制。
继承历史经验,在蝗虫易发区及附近地区组织一定规模的鸭、鸡场,扩大实施生物治蝗、吃蝗和生产蝗虫饲料,无疑是一项值得提倡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