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系军阀的特点
第一,它形成的时间和背景的差异。北洋军阀的嫡系和安徽嫡系形成于清末。1895年,清政府为了在风雨飘摇中保持优势地位,任命袁世凯为监造新军在天津站训练。从此,出现了一个以袁为首的强大军事集团。袁世凯以其军事实力为后盾,迫使清廷退位,革命派妥协,窃取了辛亥革命的成果。北洋军阀的小集团就是这样形成的。
南方军阀的形成虽然可以追溯到辛亥革命时期,但正式形成是在护国战争结束及以后。云南和广西军阀都利用护国战争的声势,向周边省份扩张势力(云南发展到贵州、四川,广西发展到广东、湖南),从而形成了以唐为首的云南军阀和以陆荣廷为首的广西军阀。四川、贵州、广东和湖南的军阀也在这一时期形成。
冯至军阀的形成时间与南方军阀大致相同,但背景却大相径庭。军阀是在张领导的军队基础上形成的,即这支军队是在镇压奉天辛亥革命,维护清朝在奉天的统治过程中逐渐发展起来的。所以冯至军阀和南方军阀形成时间一样,背景不同;在组建之初,其宗旨与北洋军阀的直、皖系十分相似。
第二,军阀各不相同。现代军阀的来源五花八门,但主要有四种:一是清朝武官。清朝灭亡后,这些人控制了军队,演变成现代军阀,占了军阀的大多数。第二,他们来自基层。这些人由于作战勇猛,部队组织严密,逐渐从士兵演变为控制一支军队,占领一块地盘的军阀。冯玉祥就属于这一类。三、受过新式军事教育的士兵,现代意义上的军校,只存在于19年底和20世纪初的中国。接受过新式军事教育的人,有的毕业于国内学校,有的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随着军事发展的进程,这类人物在军阀队伍中逐渐增多。第四,土匪头子产生并演变为军阀,这是由近代中国社会的特点所决定的。张就是这一类的典型人物。与南北各派军阀相比,冯至军阀的首领不仅是土匪,而且是其领导集团的核心人物,如张景惠、张、唐玉麟、季锦春、阚朝西等。后来、、张学良等人参加了仪式,冯军事集团的首任领导人结构发生了变化,但冯军事集团仍以绿林中人为主。这和南北军阀明显不同。一个绿林出身的人物,有枪有地盘,成了小头目,权力不断扩大,被朝廷收编,逐渐发展成大军阀,这不仅在中国,在世界其他国家也不多见。中国近代军阀是中国近代社会新旧过渡时期的产物。严格来说,军阀是不可能提出符合时代需要的政治理念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完全没有指导思想,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形态。由于各派军阀的出身和教育不同,他们的思想体系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这是近代中国社会新旧因素交织和矛盾冲突的产物。
军阀首领的共同信条是:为兵、为枪、为地盘、为权力而战。相信兵多了,枪多了,地盘就大了,地盘的威力自然就大了。但为了打败对手,赢得舆论,他们大多也明白意识形态的作用。如果把它的各种意识形态分类,可以分为三类。一种是尊孔读经的封建正统。二是利用资产阶级民主立法。三是展锋富裕的迷信阶层。奉系军阀首领张的意识属于上述三类中的哪一类,尚不得而知。很明显,张一生都是军人,崇尚武力,追求权力,但在思想上却从未有过明确统一的政治主张。在1911至1921期间,张为了发展派系势力,经常玩弄“统一”、“国家”、“爱国”、“民族主义”等词汇。尤其是五四运动以后,由于反帝爱国思想的传播和民族主义情绪的高涨,形势的发展迫使他们用这些话来争取领导权和民意支持。但他镇压了1911的东北辛亥革命和1919的东北五四运动。因此,张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民族主义者,尽管他玩弄的是“民族主义”。在这一时期,张并没有意识到意识形态在冯派发展中的作用。1922年,当张准备与直系亲属争夺北京政府的控制权时,他开始考虑意识形态问题。为了给自己反对直战争取可能的支持,他曾指示徐兰州将军,试图发明一种能够团结奉系集团的思想体系(徐兰州,河北南宫县人,号志田。早年毕业于湖南陆军学院。1907后随徐世昌来到东北,后任黑龙江省第一军分区司令员、黑龙江省军务副职。张吞并黑龙江,成为张的部下。他是1922年第一次直接战争中魏震军的副军长)。许兰州按照张的意图,采纳了佛、道、儒、* *和* *的教义,创立并宣传了一个古怪的“五教合一”(关东堂警察总长举报,1922,10/26;外交部档案16146,第7784页)。这种东拼西凑的“五教合一”并没有成为冯部的指导思想。事实上,战争爆发后,这部作品就被放弃了。
第一次直役战争后,总统徐世昌根据他的即时意向,下令免去张的职务,张随即在滦州宣布独立,改称总司令,宣布东北“自治”。宣言说:“清朝和中华民国以前订立的所有条约,普遍承认为保护友好人民的生命和财产所做的努力。之后,如果你有任何交涉,请向总司令了解详情。自本月1日起,凡北京政府缔结的涉及东北三省、内蒙古、热河、察哈尔的条约,未经总司令许可,一律不予承认”[1](p 110-11)。张回到奉天,被东三省议会代表推选为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宣布东三省“联省自治”。在只能进步的时候,他们主张武力统一或建立强大的中央政府;当他们只能自保或想自保时,就主张各省自治,这是军阀政治的一大特点,尤其是忠诚制。这一时期,张第一次以战败为耻,为了与南方建立联系形成反直联,再次诉诸民族主义、联邦制等民主政治理念。然而,张只是把这些作为应付形势的口号,而从来没有想过如何认真贯彻执行。张从1925年开始实行极端反共政策,一直到1928年被杀都没有改变。结果以反共换取帝国支持的妄想没有实现,反而被帝国主义扼杀了。东北就像一只“东方雄鸡”的头,覆盖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东部。地处边陲,地大物博。这里居住着汉族、蒙古族、回族、满族、朝鲜族、鄂伦春族等民族的人民。现在是世界著名的工业基地、能源基地和商品粮基地。以其独特的地理环境和历史进程,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地域单元和经济区域。
冯至军阀统治时期,东北独特的地理环境也构成了其统治的地域优势。东北的地理环境有两个特点:一是与外界相对隔绝。第二,丰富的自然资源。这种独特的地理环境和丰富的自然资源,为冯至军阀的统治提供了地缘和资源优势。第一,军事上,处于进、攻、退的战略地位。东北在地理上自成一体,只有西南角渤海湾沿岸一条狭窄的走廊,还有山海关据点要把守。山海关,古称关羽,相传为隋文帝于公元583年所建,后成为唐朝保卫契丹的边陲重镇。素有“两京锁钥无双,万里长城第一关”之称。山海关既是关内保卫北方的关隘,又是关外自成体系的关隘。张多次领兵入关,逐鹿中原。赢了就向南推进,输了就回关。对方轻易不敢为征服而通关。第一次直服战惨败,直接追击山海关。双方摆开架势,最终谈判达成和平。国民党新军阀四大军团战败后,终于以政治手段解决了东北改旗易帜的问题。当然,这里有很多因素,其中地理优势是最重要的。当时中国各派军阀,无论是控制全国政权的军阀,还是占据一隅的地方军阀,都没有这样的地缘优势。比如,直系和皖系都位于华中,界限交织,难以避免与其他派系的冲突,同样不利于内部的防御和巩固。第二,经济上控制着资源丰富、人口密度低的地区。在一个农业经济占绝对比重的国家,经济优势主要体现在农业经济上。东北开发较晚,人口密度低于关内其他省份,有大量荒地可供开发。然而,随着人口在关内的不断移民等因素,东北农业现代化发展较早,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和巨大的成就。东北农业机械化、农场经济、规模经营、企业生产,特别是粮豆商品化、专业化、区域化,形成了近代以来的地方优势。因此,在16-1912至1928期间,东北地区人口不断增加,耕地面积不断扩大,粮食产量迅速增加。而且土地面积和粮食产量的增加比例大于人口增长比例[2] (P71)。冯系主政时期,东北工业经济较关中其他省区发展迅速。这些都为冯至军阀的统治提供了经济支持。
总之,地缘优势和充足的经济支持是其他军阀所不具备的,因为地方军阀逐渐发展成为控制全国政权的大军阀。军阀政治决定了交战各派不断争权夺利的政治局面,同时也决定了军阀派系内部的勾心斗角和矛盾。本质上,军阀并不能违背这一规律,但与国内其他军阀相比,其内部统治相对稳定,而张作为这一集团的首领,也具有很强的凝聚力。
在冯军阀的历史上,曾发生过三次大的剧变:第一次是唐玉麟因用人分歧而离开张的事件。最后,虽然唐玉麟带着一个旅者跑了,但是冯内部统治的稳定并没有受到影响。第二次是第一次直接战争的失败。第一次直系战争失败后,徐世昌根据直系的旨意,下令免去张的东北三省巡抚大使、奉天督军兼巡抚,听候调查。任命吴为奉天省省长,冯为黑龙江省省长,袁为奉天省省长,史济昌为黑龙江省省长。这是一条攻击冯、分化和瓦解冯体系的直接路线。吴想“离间张旧部,逼其出局”凭借中央政府的力量和战败的机会,瓦解一个军阀派系是很容易成功的。于是,冯、吴、袁、史济昌联名通电:“我拒绝承认这种无序的生活”(《北洋政府京畿警备司令部档案》),拒绝接任张的职务。由此可见,张虽然战败,但他在冯系军阀中的地位已经得到巩固,这是北京政府所不能改变的。原因之一是他还有实力;第二,他在冯系的地位和作用是别人无法替代的。第三次是郭松龄叛逃。郭松龄突然起兵调兵,张感到很突然。当攻克山海关、连山、金州后,张惊恐万分,不知所措,准备逃跑。在此期间,张曾“给自己写了一封信”,承认连年战乱影响了百姓生活,并表示在与郭的战争结束后,将引咎退休。这当然不是出自张的心思,而是一种缓和矛盾、赢得舆论的姿态。郭军失败后,我们应该说点什么,然后才能作序言。于是张主持会议,提议给你让路。他要求袁宣读这份通电,准备第二天发表。通电的大意是:“作林才甚卑,必引战祸”,“日后将东北之政交与王公民元(邕江),军权交与吴公兴权(盛骏)”,“愿避道,为圣人让路”。还没等吴做完电气化,就站起来说,“我一天都受不了了。你不干,我们一起离开!”王永江也急忙表态:“只有主人在,我才得随时请示,才不误国。”然后几乎所有的参与者都说,现在“绝不是大师退休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张对说:“正如大家说的,我还是要做下去!好,将来有人出来主持东北大局,我一定让位。”这个“让开”的闹剧大家都知道。但是,这也再次表明,在经历了如此巨大的事件之后,张在和东北的主导地位仍然非常稳固,无人可以取代。
当时中国各派军阀首领控制派系的能力,远没有张那样。段是北洋派元老,但一战失利后,失去了对皖系的控制,皖系从此一蹶不振。吴的能力和威望不在张之下,但在第二次直服战失利后,直系分崩离析,冯玉祥独树一帜,孙也另起炉灶。虽然的一些小部队继续追随吴,吴也作出了重整旗鼓的努力,但这条直线始终没有恢复。相比较而言,军阀的内部统治是稳定的,张的统治地位是巩固的。北洋军阀统治时期,是近代中国社会秩序最混乱的时期,政权更迭频繁,军阀混战不断,经济破坏严重。在这样一个大的历史背景下,体制统治下的东北保持了相对的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这是冯至军阀能够发展成为大军阀集团的根本原因。
在12年统治中国东北期间,冯至军阀首先确保了区域内的统一。1916年,除了东北,全国大部分省区都被两三个甚至更多的军阀割据,每个军阀能指挥的军队非常有限。因此,控制一个省或几个省的领土和政权的斗争从未停止过。而受制度治理的东北,则保持着相对统一稳定的局面。
第二,来自战争的直接损害。从1916到1928,除了各省小军阀战争频繁外,还有七次全国性的战争:1917的屡战屡战,1918的湖南战役,18。1924年第二次直服战,1925年底郭军反服战,1927年至1928年对北伐军的服战。在这七次重大战争中,冯部有四次起了主要作用。然而,只有1郭军的抗日战争是在中国东北进行的,而且时间很短。这使得东北避免了战争的直接破坏。
第三,可以实施有效的管理。在12年统治中国东北期间,冯至军阀凭借其地缘优势和稳定的内部统治,得以确保其有效行政。例如,我们在消灭土匪和保证社会稳定、吸收外来人口、制定农村经济政策、促进农业生产发展、发展矿业、修建铁路、制定国家产业政策、促进工业经济发展、投资教育和文化发展等方面取得了显著成就。
社会的相对稳定促进了经济发展。虽然这个发展还是比较慢的,但是和国内其他省区相比还是相当可观的。冯系统治时期,东北人口、土地、粮食成正比增长。从1912到1928,东北人口增加了10658万人。从1914到1930,东北地区耕地面积增加了10406670590亩。从1912到1930,东北粮食增加1008620695吨。由此可以得出一个比例关系:每增加一个人口,9。扩大耕地8亩,生产粮食10182斤[2] (P71)。粮食生产历来是社会稳定的基础,是工业经济发展的基本条件。
在冯至军阀统治时期,东北的民族工业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比如1905到1914和1915到1924这九年,纺织行业前九年成立15,后九年成立88。前9年有54家豆油企业,后9年有75家。前九年有28家酿酒企业,后九年有78家。前九年有两家制粉企业,后九年有14家企业[3] (P43)。从世界历史的发展来看,这一时期处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和战后时期,为中国民族工业的发展提供了难得的机遇。但同时也要看到帝国主义尤其是日俄在东北经济发展中的垄断地位,给东北工业发展带来困难。所以能有如此程度的发展实属难得。美国学者包华德认为“张统治满洲时,国内军阀的物质损失,农业和经济的瘫痪,人力的破坏,在满洲并没有出现”[4] (P11)。这一比较结论表明,在其统治时期,与其他省区的军阀相比,冯至军阀具有保证其统治地区社会稳定和经济正常发展的突出特点。
冯是一个军阀政治集团,统治东北10多年,多次问鼎中原,几度执掌北京政权。其领导人张甚至登上了北洋政府时期最后一任国家元首的宝座。通过研究这一群体的这些特点,我们可以深刻理解现代中国社会,对今天仍有重要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