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齐的历史哲学

克罗齐非常尊重维柯,也认同他的历史观:历史应该由哲学家来书写。克罗齐的历史理论进一步发展了这一观点。他认为历史是“运动的哲学”。他认为历史上不存在“一劳永逸的蓝图”或终极计划,“历史科学”的说法是个笑话。

克罗齐的许多基本思想都直接脱胎于狄尔泰。克罗齐明确地说过“历史主义就是要肯定生活和现实是并且仅仅是历史”。正是这种极端的形而上学唯心主义一元论构成了克罗齐历史决定论最鲜明的特征。真正的思想既是哲学也是历史,思想的概念必须是普遍的、具体的,这样历史才能完全垄断所有知识领域,就像实证主义要用自然科学方法获得的知识垄断所有知识领域一样。个体性、个性或个体化原则是历史思想传统的一个基本原则。正确的观点应该是,每一个行动、每一个时代的价值,不仅要和它本身一起考察,还要和其他行动、时代一起考察。在这方面,他们是自给自足的,是未来行动和时代的垫脚石。可以说,克罗齐在哲学上既肯定了个性,又肯定了历史的发展变化。

克罗齐的名言“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当然这句话经常引起误解。

从认识论的角度来看,历史以当前的现实生活为参照系,也就是说,过去只有与当前的视界重合才能被理解。一个在现实生活中完全不懂爱情魅力的庸俗的人,大概是无法理解克娄巴特拉的眼泪是如何拖垮一个王朝的。他们最多只知道这样的事情,却无法理解。因此可以说,一个对中国民法典体系没有热情的人,是无法真正理解希腊化罗马法理学在形式理性上的成就的。

从本体论的角度来说,意味着不仅我们的思想是当前的,我们所谓的历史也只存在于我们的现在;没有现在的生活,就没有过去的历史。所谓“当代”,是指它构成了我们当下精神生活的一部分。历史是一种精神活动,精神活动始终是当下的,而不是死去的过去。对克罗齐来说,时间本身既不是独立的存在,也不是事物存在的外部条件;他只是精神本身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既不能把时间,也不能把过去当作精神以外的东西。所以可以说,早已消失在大家眼中的古罗马的辉煌,依然存在于精神中,存在于从萨维尼开始的每一个热爱罗马法的人的精神和著述中。只要它还影响着我们,它就存在于我们之间。

有人曾经指责克罗齐给了所有历史一种当代的历史观,是一种实用主义的历史观。这其实是对克罗齐“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这一命题的歪曲。历史上的实用主义者认为史料可以为自己说话,这将为研究者提供他们所希望的意义。实用主义史学是为了现实的需要而有意识地篡改或解释历史。相反,克罗齐认为史料本身不会说话,只有历史学家的知识水平才能让史料发挥作用。历史学家的知识水平越高,越有创造力,所揭示的历史意义也就越深刻。历史学家不是被动地接受、审视和解读史料,而是发挥巨大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因此,克罗齐的“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不是实用主义史学,相反,这是他的历史哲学所揭示的历史研究的特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