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八渡镇的民俗
公元621年(唐武德四年),胥江郡建立时(931,即五代长兴二年,胥江改名江山),有少量山民在此居住,土地属胥江县道,成为乡。1071年(宋神宗熙宁四年),江山县在乡以下设44都(“都”相当于村),从县城东北的一渡江开始,按顺时针方向编号命名,在此排第28位,故名“二十八都”(或“年八都”)。直到清朝康熙年间,江山县继续沿用明制,分为十二乡四十四都,稻城乡包括四都,共二十八都。这在康熙江山县志的地形图上可以看到。
无论历经多少朝代更迭,世事变迁,无论是清朝以前称都城、里或庄,民国以来称乡或镇,还是建国后称乡、人民公社、大队、行政区或镇,地名“年八都”一直沿用至今。
多年后,日本华侨作家陈感叹“像二十八都这样的四字地名,在中国并不多见。”其实这样的地名在一开始并不少见,甚至到现在也不是唯一的。福建南平有个念八渡,浙江嵊州有个念八渡。在江山,像四都、五都、二十七等地名还在沿用。
“国语”之谜
除了流行的念八都官话,念八都至少还有九种常用方言,包括江山话、浦城话、广丰话、惠山话、岭头话、西溪下话、河源话、霞浦话和田阳话。方圆的一个小山谷里有如此多的方言,但它确实是一个“方言王国”。据杨占三先生说,北京有个学语言的女博士。她在杨家大院住了半个多月,还是舍不得走。她说,中国大部分村庄或集镇都是同宗,同村的人往往也是同宗,姓单一,语言单一。但年八都是南方口音,有自己统一的方言——“年八都官话”。
年八都的居民楼基本都是黑白灰,古朴典雅。
方言的多样性最能体现年八都移民的特点。“江山腔”、“浦城腔”、“广丰腔”不用多说,“惠山腔”其实就是江西的宜黄腔。600多年前,江西抚州地区宜黄县的许多人来到这里开石灰窑,烧石灰,促进了年八渡造纸手工业的发展。他们定居下来,繁衍生息,一直说着家乡的方言,所以他们的聚居地叫灰山,他们的方言叫“灰山话”。灰山的人卖了石灰以后,一定要买些酒和豆腐,坐在店里边吃边聊,所以这里有豆腐店和酒店,民国时期还有六七家,这也是一个特色。岭头话其实就是福建的汀州话。“下西乡”是福建泉州、莆田一带的方言,又称下福强,指福建省下八府方言。“田阳话”和“河源话”是浙江和福建交界处福盖山脚下的两个小村庄使用的方言。受浦城方言影响较大,但又有所不同,基本属于多种方言。这些方言的存在,明确了年八都先民的起源。
最令人费解的是“年八都官话”,当地人又叫“正字”,与同属吴语系的江山话大相径庭,形成了独特的“年八都音韵”(衢州市志)。但它虽然保留了“普通话”的特点,但在语音、词汇、语法等方面也受到附近河山等地方方言的影响。他们称孩子为“宝贝”,称女孩为“女孩”。凡是有小意思的都叫“男孩”,比如狗仔、猫、牛仔、猪、羊等。连小砂锅都叫“煲仔”或“风灶仔”。
这种语言是怎么产生的?有一种说法是,清初在仙霞关和凤岭关之间设立“浙闽凤岭营”,游击队衙门设在廿八渡。“官话”是驻扎在年八都的清军的通用语。其实只是外地口音,所以也叫“华冠”,俗称“念八都话”。
年八都人后来在遥远的东北丹东遇到知音,找到了自己语系的源头,这绝非偶然。老杨曼青山说,抗美援朝时,镇上有几个年轻人加入了志愿军。部队在丹东驻扎时,惊奇地发现当地方言和“年八都官话”几乎一样,于是恍然大悟,“官话”不过是“华冠”,是山海关外的一种文字。据说几个年轻人禁不住喜极而泣。
“廿八都官话”不仅在东北找到了源头,而且与衢州著名古商埠华埠镇的方言以及云贵川的语言有着神奇的相似之处。所以还有一种说法是,年八渡方言中,云贵川语系占了很大比重,因为当年对抗黄巢的高骈军,大部分都是云贵川人,有一部分是在年八渡居住的。但这只是猜测,并不可信。
神秘的“人”镇
年八都(包括其13村)100多人口中至少有146个姓氏,现在3600多人口中有141个姓氏。是名副其实的“平民”小镇。据统计,现在的十二姓分别是:陈、戴、王、李、谢、徐、刘、杨、黄、周、金、饶。过去“四大家族”中的杨、金等姓氏仍在其中,江、曹等不再是大姓,可见变化之大。
一般的乡镇有100多个姓氏,但所有的村庄和地方都是群居的,某个姓氏占人口的大多数。廿八渡146个姓氏中,人口最多的陈、戴、王、李四个姓氏只有500多人,各占全镇人口的6.1%-7.5%,其他姓氏占人口的比例。
研究表明,在146个姓氏中,只有40个姓氏是由婚姻和移民引起的。由于地处相对封闭的山区,人口婚姻迁移的地理范围很小,对年八都的姓氏分布影响不大。
“人”镇的主要原因是历史移民。虽然146姓氏中只有47个姓氏有历史迁徙地的记载,但这47个姓氏占总人口的近95%,真实地反映了年八渡移民的来源,主要来自浙闽赣交界的江山、广丰、浦城,以及从年八渡方言判断的闽赣其他地方(包括福建沿海和泉州),也是一致的。
清初是移民的高峰期,很多最流行的名字都是在这个时候迁移到这里的。这些年八都人的祖先选择这里作为栖息地,并不是因为这里的生活环境那么好,而是因为他们原本的处境可能更差。年八都周围的山坳和隘口似乎带来了一些安全感。虽然千百年来险峻的群山从未让枫谷幸免于刀光剑影和战火纷飞,但在动荡的乱世,相比之下,这个山谷还是需要更加的平静和安全。尤其是清朝“三藩之乱”之后,180多年的和平,使得年八都商业繁荣,移民大量涌入,“人”镇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最终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