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乡的刘公庙

其实我老家不叫刘公庙。我的家乡应该叫唐璜。

唐璜和刘公庙之间隔着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浮桥相连。并排的船上,有一块木板拼接而成的桥面,一块接一块。这座桥成了河两岸居民的通道。

刘公庙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在我童年的记忆里,那条河,那座浮桥,那座集市,那场皮影戏,留下了很多的思绪。乡愁中,刘公庙依恋着挥之不去的情感。

刘公庙是柳市街的别称。刘公庙就是柳石街,柳石街就是刘公庙。不知道是街造就了庙,还是庙造就了街。在我心目中,街道就是寺庙,寺庙也是街道。

街,在今天看来,不能称之为街,只是一条狭长的过道。当时是繁华的集镇和商品集散地。河对面的村子因为浮桥的连接早已是一个整体,所以我还是觉得家乡和柳市街是同一个概念。

我只知道刘公庙是一条老街,只有三四米宽。路面是花岗岩铺的,凹凸不平。路的两边都是古老的店面,飞檐走壁,深红色的木门,拼凑而成。关门时,门板一个一个取下,在木门“砰”的一声,卸下来之间,生意就完成了。斑驳的墙壁,老旧的店铺,房子有很长的进深,进深有很多房间,黑泥地板散发着冰冷的味道。整条老街古老而沧桑,古朴而宁静,就像一个老人,静静地看着人间的沧桑。

走在石板路上,路的两边,老式的店面都搬过去了。我常常想,如果我在雨季撑一把油纸伞,我就是那个古代的女人。

小时候问爸爸:柳市街为什么叫街?他怎么来的?

我父亲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条街的来历是什么。对其历史的探索从未停止。不经意间,在我离开那片土地多年后,终于明白了它的来龙去脉。

清朝同治年间(1862-1874),萍乡当时还是一个县。平乡县在村外,还有小西路、大西路等20座城,其中刘公城又叫刘公庙,因刘公真人的庙而得名。位于湘东区东南约十里,北依平水河。在交通运输以海运为主的时期,这里是赣西的物资集散地和物资交易中心,有“小南京”之称。解放前后,船只可从湖南境内的绿江直接进入长江,是水陆交通十分便利的地方。山货土特产和东南西北的煤炭在这里集散,商业交易热闹活跃。商家说“日有千人拜,夜有万灯”。可想而知当时的繁华景象。随着当地经济的繁荣和起伏,逐渐形成了带有商业性质的街道格局。

刘公庙是柳市街的标志性建筑,古色古香的寺庙。柳市街因刘公庙而得名。据史料记载,此寺始建于宋代(公元1225年),清八年(公元1828年)古萍乡县志中记载,刘公庙有宋少定五年(公元1252年)二字,在金沙湾中部。相传,神以医疗示庙。

在农村流传着一个流传已久的神话:公刘原名刘有生,生于南宋,湖南浏阳人。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去了岳家军。为了逃避杀戮,刘有生潜入凭祥,选择了金沙湾上的上官灵山修行。经过磨炼,他终于在这里成仙,经常用魔法拯救世界。

据萍乡赵平记载:“南宋嘉定八年(公元1215年),平邑五月热(旱),草枯田裂。”金沙湾的农民冒着烈日酷暑,喝着粥汤,筑起柴坝蓄水灌溉田地。因为河宽水急,河水暴涨,大坝被洪水冲走,农民不得不下水做坝。看到这一幕,刘公友感到可惜。一天中午,他变成了一个乞丐,来到了大坝上。喝完粥,他对农民说:“这个大坝明天就可以建了。”他们听了谁也没在意。这一夜,金沙湾雷声大雨点小。刘有生来到上官岭山顶,折了一根树枝,在一块石头上挥了几下,立刻化成无数石头,如一条长龙卧在河中,过了河,连接了平水河东西两岸。

第二天,农夫去干活时,惊奇地发现未完工的柴坝不见了,却有一个高出水面四五尺的石坝。坝体由不规则石块砌成,不透水。石坝中央还有一个缺口,可供船只和竹筏通过,东岸有一条溢流渠,可以安装三艘直径四尺的平底船,同时提水灌溉田地。800多年来,石坝遭受了无数次洪水的袭击,坝体上大大小小的石头都屹立不倒。

南宋皇帝李宗听说后,允许在金沙湾建庙祭祀,并铸造了另一口钟。唱片上的题字说:“我心中的真灵如过彩虹,是镜明那种变幻莫测、神秘莫测的表情,是救命的灵。”从此,“刘公庙”以香火闻名。

从我出生开始,浮桥就在那里。没有人能说出浮桥的历史。也没人会去追究。它的存在似乎是自然而然的,就像盘古开天辟地的蛮荒时代一直存在一样。

后来,我了解了这座桥的历史。1942年,由黄塘洲袁发起,以两个渡口社为基础,发动农民集资,筹得800多户1600多担谷。柳市修建了一座浮桥,漂浮在湘东镇柳市街和黄塘洲之间的江面上。这座浮桥长55米,宽3米。24艘船像码头一样等距离地漂浮在水面上。每艘船上固定着四根横杆,横杆上铺着厚达寸余的樟木板,两边安装着木栏杆。整个桥身用粗大的铁链勾连,桥两端的堤岸上系着铁锚,使浮桥固定成“I”字形,漂浮在水面上,风平浪静,稳稳当当,小孩子也能穿过。当一艘商船筏筏即将通过时,护桥员会松开中间两段的链杆,将其中一段支撑到侧面,然后从中间闪出供其通过。洪水来了,河水上涨,只要解开绑在河岸一端的铁链,整个桥就会靠在河的对岸,与河水的流向平行,这样就可以安全渡过汛期。平时,大桥自然随着河水的涨落而起伏,非常安全方便,为两岸人民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浮桥建成当天,举行了非常隆重的仪式,盛况空前。

2010,这一漂浮在平水河上的传奇景观终于落下帷幕。新的钢筋混凝土桥的建造使浮桥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作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绝对有必要留下来。光是维护就需要很大的成本。在汛期,破旧的船只也存在安全隐患。与一劳永逸的水泥桥相比,浮桥的使用带来很多管理上的麻烦。当维修支出困难时,拆除它成为最佳选择。

离开家乡到城里工作定居后,就没去过柳市。大桥拆除时,是否举行了仪式,为这座70年的老桥完美谢幕,感谢它给两岸居民带来的便利?我不知道,那天河两岸的居民是什么感受?我想,那些上了年纪的人,那些在桥上走了很多年的人,一定会舍不得的!浮桥就像我们的家人,我们的长辈。

一座桥是一段历史。当技术和经济水平都很低的时候,民间总能想出各种解决方案来方便自己的出行。当时修桥的资金是靠养水稻筹集的,800户人家收了1600担谷,一户人家收了2担谷,这是了不起的集资。你知道,在20世纪40年代,吃饭是多么困难。周围的人慷慨解囊,齐心协力修建了这座桥。这是中国老百姓朴素的情感,自力更生。

我已经在桥上走了大约二十年了。柳市街是一个商贸小集镇。历史上曾经商贾云集,是个繁华之地。随着时代的变迁和商业地位的下降,这里仍然有很多店铺和长期居民。每逢农历初二、初七是赶集日,马史大街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叫卖和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街上挤满了人,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我从小跟着家人,赶集那天上街买日用品。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去市场往往是小孩子的心。街边的包子铺,又大又圆的肉包子,又香又甜的馒头、包子,光是闻到香气就足以让你流口水。馒头是一种棱形发糕,颜色为鲜黄色。刚从蒸笼里出来,热气腾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空气中充满了清香和甜味。记忆中有一个奇怪的画面:冬天的中午,外面阳光柔和。我睡在我的木制摇篮里。我在摇篮里醒来,发现家里没人。就在我想哭的时候,我妈正好回来了。她像变魔术一样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美味的黄澄澄东西,它闻起来很诱人。我从未见过它,更不用说吃了。我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依然萦绕在我的味蕾深处。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得上那个馒头的味道。

我真的不明白。睡在摇篮里的年龄最多两三岁吧?那时候很多事情记忆很少。我记得中午的阳光,摇篮,面包和我母亲的身影。我知道,一定是我的味蕾。我记得这难忘的味道,牢牢地储存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我曾经问过我妈,她不记得了。我总能完整地记得那一幕。

70年代或之前出生的人比较穷,没什么吃的。吃饱是最大的奢侈。柳市街总有我不知道的新奇和诱惑。很多人生中的第一次尝试,包括吃“打糖”、麻花糖、庙会、狮灯、皮影戏,都激励着我,带给我欢乐。

过年的时候,爸爸会从市场上买回我们爱吃的鱼,还有各种做年货的原料。一开始我们买的是未经加工的瓜子和花生,包括西瓜子和葵花子。我们买这些东西的时候,要先洗干净,然后捞出来晒干,放在八角桂皮里,用铁锅炸,然后存放在特制的陶瓷缸里。春节要准备一个月,各种蛋糕都是手工做的,比较复杂,时间也比较长。那些年,每个家庭都在津津有味地做着这一切。孩子们围着他们的脖子,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就我所记得的,那年是公刘的生日。街道上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白天有打龙灯、舞狮灯等各种表演,晚上有皮影戏。那时,我父亲不在家。晚饭后我和妈妈去老街看热闹。

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夜里过浮桥,江面静悄悄的,浮桥在暮色中漂浮。上岸后,我们看到老街与以往不同,高台上是新建的。台下人山人海,很多附近村子的人都来了,比集市上的人多得多。各种零食,挑着担子,摆在盘子里,有我最爱的糖果。我们称之为“打糖”,是用蔗糖做成的,铺成圆饼状,但比较硬。小贩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小锤子,把刀放在糖饼上,用锤子小心翼翼地把糖敲下来。我妈给我买了一个糖糕,吃在嘴里甜甜的,开心极了。我妈还给我买了麻花,我第一次吃。我觉得世界上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还有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小孩子的心里总是有很多好奇。

皮影戏,我听不清唱的是什么,但我记得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印在幕布上的影子诡异的跳来跳去,做着各种动作,弦后面的人在唱着歌词。挤进后台想看看怎么回事,只见后台有人在玩,有人在唱歌。提着布偶的人唱着歌,摸着布偶,手一直在动,看得我眼花缭乱。孩子们的心羡慕这些人。

后来就再也没看过皮影戏了。小时候看的戏现在还在从记忆里跳出来,在我面前咿咿呀呀,回味悠长...

这条老街已经有200多年的历史了。不知它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这个城镇从繁荣走向衰落,现在它一定又复兴了。无论这个小镇如何变化,童年的记忆永远不会褪色。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回去寻找童年的记忆了。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知道那是因为小镇在召唤我回去。我想再走一遍马史街,再拜一次鸡公庙,然后站在水泥桥上看着浮桥的影子,再听听巷子深处皮影戏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