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花园口决堤”这一历史事件及其影响?

1938 6月9日是个晴天,至少在郑州北郊的花园口是这样。新8师的参谋熊先玉在日记里匆匆记下——就像前两天的阴雨天一样,天气本身并不能让他多加注意,新8师在花园口承担的特殊使命才是他日记的重点。

这一天是20军总司令尚振悬赏的最后期限。就在前一天,6月8日上午,新八师政治部专门带领野战勤务队到花园口工地唱歌慰问演出,让新八师二、三团和工程连全体官兵“更加兴奋”“不累”。演出结束后不久,11点,尚振再次派参谋长魏儒林到花园口工地,带来了他的慰问金和奖励:“如果今天晚上24点放水,奖金2000元;如果明天下午6点前完成,奖金1000元。”

自从被任命为大堤决口监督指挥的负责人后,虽然尚振命令他手下的39军军长刘和鼎负责大堤决口,但大堤决口最初的选址——赵口两次处决和隧道作战接连失败,以及开封失陷的局面,都让尚振极为焦虑。当众宣布悬赏的魏儒林干脆没有回郑州,留在工地等待放水成功的消息。这天晚上,新八师的官兵们继续在花园口挖掘和修筑“非常坚硬”的堤坝。熊贤玉甚至在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的抗战日记中详细记录了当时的简陋工具:圆铲、鹤嘴锄、钢钻、箩筐、污物簸箕、木杆...

6月9日早上6点,魏儒林应该已经等到了第一个好消息。新8师副师长朱振民在日记中这样记录:“从早晨6时起,用炸药将堤内倾斜的石基炸毁”,这意味着堤防最坚固部分的破坏已经完成。果然,两个多小时后,上午9点,魏儒林终于等到了可以回到郑州恢复生活的满意结果——“决口工程完成,开始放水”。作为决堤工程的实施者,熊贤玉记录了自己见证这一刻的感受——“情绪紧张,悲壮悲壮”。这也许就是当兵的单纯,但它所能传递的震撼,却不是近60年所能阻挡的。当记者站在修复后的花园口大坝上,再次追寻这段历史时,被不同的人重复最多的话,依然是悲壮。

当地水利专家告诉记者,当时黄河大堤的宽度一般在30米左右,既是河堤又是公路。所以,回想起来,熊贤玉记录的是新8师选择了一个非常巧妙的破堤方式。他们先在堤顶挖了50米宽。“这样它们就可以沿着斜面挖,慢慢下降,放水的时候也不容易塌。而且,即使他们挖到河底,仍然可以保持10米左右的宽度,河水完全可以自己流出。”“堤中间,暂时宽3米,然后最后挖”,可以保持东西交通畅通。更智能的是,“他们挖的时候分台阶,可以容纳很多人同时分别作业”,“堤的南北两侧同时开工,土分别挖好运到东西”。即使如此科学施工,新八师官兵也花了整整两昼夜才完成,“可见当时黄河大堤的坚硬程度。”

从决口喷出的第一股黄河水并不湍急,熊贤玉形容为“初始流量很小”。晚上22点,第一战区长官程潜发给蒋介石的电报中有更具体的描述。完工后,开挖宽约4米。水情一直受到密切关注。仅“一小时后”,朱振民就发现“由于水流侵蚀,决口扩大到十几米,水势愈演愈烈,黄河干流逐渐南移”。下午13左右,熊贤玉描述的水势为“马立克奔腾”“遥望一片汪洋”,但决口处仍“因水势急而决口”。

熊贤玉和朱振民对这一天的记忆似乎在一个细节上略有偏差,那就是天气。6月9日,朱振民记录,下午下着雨。在熊贤玉的日记里,这一天没有下雨的痕迹。决口的第二天,也就是6月10下雨了:“早上天黑了,吃完早饭,天阴了,突然下雨了。”这也是熊贤玉在日记中写天气最多的一次,因为“这确实有利于加强突破口,阻挡敌人机械化部队的活动,欢庆天气。”但这种偏离其实并不妨碍我们回到那天的情况,因为还有一份程潜的密电,对6月9日的水情做了总结。截至晚20时,“开挖被水冲走,达四十尺,水深十余尺,浪高三尺”。

透过熊贤玉的日记,我们仍然不难揣摩新8师官兵矛盾复杂的心情。一方面是被“特别表扬”的喜悦。虽然最终的上映时间已经超过了尚振提出的“中午6点前”,但尚振显然并不介意,并表示新8师“辛苦奖励”,“奖励2000元”。另一方面,即使熊贤玉在军事逻辑上的理解是“此举意在阻敌,挽救大局,故为争取最后胜利,不惜作出巨大牺牲”,但看到“无数人的房屋财产消失”,“预计(河水)几天后将波及数郡”,他还是“心痛不已”。

“以水代兵”:蒋介石的国家选择

和尚振一样,焦急的蒋介石在6月9日等待着两个意料之中的消息,花园口决堤,第一战区主力西撤。

下午15,程倩第一时间打电话汇报花园口决口后的水情。当晚22时,程倩又打来电话

继续报告放水情况:“水镜镇已成泽国,预计明天上午水势将到达陇海线。”根据他的部署,第一战区主力沿陇海线或黄河大堤向平汉线以西撤退,终于在这一天结束。这一天《申报》(港版)的一篇文章说,西撤的时候,他们还破坏或拆除了陇海铁路的铁轨。文章题目是“战事激烈混乱,敌人增援后逼近中牟”。

也许在蒋介石看来,他能认同这篇文章的是“激烈的战争”而不是“混乱的局势”,他是豫东战场整个战局最有发言权的决策者。第一战区主力向西部署是他在5月31日致电程潜的指示,这也意味着兰峰战役彻底结束,以兰峰为主体的豫东战役某种意义上失败了。本来大大提振了中国军队士气的兰峰之战,却造成了军队内部部署和协调的问题。先是八十八师师长常韩擅自违抗命令,弃兰峰而去,后是第八军无视薛岳命令,弃商丘而去。结果,不仅中国既定的从东向西包抄日军的计划失败了,而且整个东线都被大开,最终失败,被迫向西撤退。20万中国军队未能在土肥原消灭2万人,连蒋介石都愤怒地称之为“战争史上永远的笑柄”。这封他在5月28日交给程潜的密函,至今仍保存在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

对于这个从西部撤退的命令,抱有极大信心和希望的第一战区部队有些不知所措。自愿参加豫东战役的64军军长李汉魂在自己的记忆中表达了这种怀疑:“至于我们的命令,必须在5月底前完成陇海线上的任务,既要防守又要转入,既要战斗又要撤退。我们很多并肩作战的部队,应该说是在局中,有时候还是搞不清楚指挥。”

他们真的不知道,在31年5月的那个夜晚,蒋介石同时做出的另一个重要决策就是“以水代兵”,决堤阻敌。据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鲁西豫东第一战区纪要》记载,1年6月,蒋介石在武汉主持召开最高军事会议,正式作出决堤决定。前一天晚上,第一战区司令部、开封黄河水利委员会和武汉中央军区已经通过电话进行了秘密会谈,并在这一夜作出了决堤的最后决定。

这个决定对蒋介石来说并不容易。早在1935年,中国政府聘请的德国军事顾问团总顾问法肯豪森就向蒋介石提出了抗日的战略战术建议,其中就有利用江河阻敌的论点。在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保存的这一建议的中译本上,蒋介石批评了“最后战线是黄河,宜有计划地进行人工泛滥以增加防御”这一段:“最后的抵抗线”。1936年7月,法尔肯豪森第二次提出破黄河阻敌的建议。两年后,最终迫使蒋介石做出这一艰难抉择的,是豫东战场的败仗。

6月9日,蒋介石在武汉同外国记者谈及目前抗战形式时,解释说:“目前战局的关键不在于一城一地能否守住,而最重要的是选择有利地区,一方面破敌主力,另一方面尽可能在其他地区和敌后消耗敌人的力量...今后,战争很快会转移到山区和湖泊。”这似乎更像是一个关于溃坝的信号。

花园口:三义选址的最终选择

6月9日的决堤,终于让郑州北郊的偏远地区花园口成为抗战史上不可磨灭的符号。但蒋介石定下“以水代兵”战略时,首选不是花园口,而是中牟县以北25公里的赵口,距开封、郑州不足百里。最初的破堤行动由53军万福临部执行,限于6月5日夜间12前放水。

曾经专注于花园口决口研究的学者屈长根告诉记者,“第一,估计决口后,河水会沿着1843(道光二十三年)的旧路,沿着贾鲁河,经过中牟、尉氏、扶沟、西华、太康、陆毅、太和、阜阳、颍上、安徽。二是因为这一带地势较低,水流会比较顺畅。更重要的是,由于这条水路基本符合目前的军事形势,日军大部分盘踞在这一带,一旦放黄水,就会把日军扣留在这片土地上。”

然而,赵口决口并不顺利。据渠根分析,这是因为“提前高估了黄河水势和高估黄河堤防质量过松,决口之初宽度过小”。后来,在第一个缺口以东30米处,出现了第二个缺口。“刚开始水势迅猛,后来堤身在水力的涌动下不断坍塌堵塞。虽曾多次悬赏鼓励官兵加紧清淤,但均以失败而告终。”

直到6月6日上午7时,第8师新任师长蒋在振和参谋熊贤玉到赵口视察,才发现“决堤失败不是人力不足,而是筹划不当”。于是建议在中牟以西的郑县自己的防区另寻去处,并报蒋介石批准,于当晚实施。曲长根说:“从杨桥到星泽,江载振沿江防区地形也很复杂,应该选在哪里?蒋在珍和随行人员熊先玉在返回指挥部所在地水镜镇的路上反复讨论,认为有两个地方:东边的马渡口和西边的花园口,因为他们的地形有利于水。但相对来说,马渡口和赵口相距不远,敌人容易接近,时间也不宽裕。花园口和赵口相距26公里,地势较为有利。于是约定在花园口。”这个分析也得到了当地水利专家的肯定,因为黄河有“铜头铁尾豆腐腰”的说法。所谓“豆腐腰”,是指从河南省孟津县到黄河口一带,意思是黄河大堤所在的腰部,和豆腐一样容易被洪水冲走。花园口就在黄河腰上。不过花园口的具体位置需要实地考察。

据熊贤玉回忆,当晚10,江在珍和前来检查工作的魏儒林商量下一步行动,决定由熊贤玉负责此事。熊”接到命令时非常激动。夜里24时,他带领连长马应元、营长黄应庆、黄河委河南保卫科科长苏冠军乘车到花园口侦察决口阵地。”在这个“微风吹拂,河水潺潺,月色朦胧,水位难分”的夜晚,他们只靠随身携带的四只手电筒探险,不敢盲目选址。那天晚上,在车上,“六个人呆在一起,坐在一起。”天亮后,一行人从花园口逆流而上,沿河寻找侦察,最终确定在关帝庙西核桃园附近。这里是黄河的弯道部分,容易放水。可直接向东南流入贾鲁河,经中牟、尉氏、扶沟、西华、周家口等县后注入淮河。更重要的是,“利用贾鲁河还可以防止水流无限扩散,适当减少对经过地区的危害”。熊贤玉对自己的选址颇为满意,并在日记中记下了当时负责施工的新八师二团团长王对他的赞赏:“哥哥的计划为国家作出了贡献,减少了人民的损失。将来,他一定会娶个好妻子,生更多的孩子...如果他再往西一点,而不是用贾鲁河和平汉,很可能就成了泽国。”

6月9日决堤后,闯入华东的日军有的被洪水淹没,有的因伤放弃,有的被日军歼灭,还有的不得不停止追击,集结在黄河泛滥区以东。据安庆福老人说,他看到日军像湿漉漉的毛狗一样大批逃跑。几个伤兵跑不动了,被同伴绑在椅子上,一个个壮得像杀猪一样躺在麦田里。不一会儿,他们被浇上汽油,然后点燃木柴,朝他们扔去。随着一声大叫,火光冲天而起,几名伤兵在椅子上痛哭流涕,意思是还能为皇上效力。我还看到一些日本兵低着头不敢抬头。我不知道这些被活活烧死的士兵是不是逃兵。

董的日记中还详细描述了日军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围困的情况:“这是黄河决口形成的一条河,走在我前面的士兵在黑夜里过河。过了河,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我不知道哪边是浅滩,但总之,我们必须过河……”“士兵们一找到食物,就把它藏起来,独自享用,就像猫叼着鱼往角落里探一样。我们四处闲逛寻找食物。早期的地里有土豆,但没几天就被吃光了。南瓜苗煮好了吃,但马上就被各队抢光了。很快地里就没有东西可吃了。洪水前后切断了我们的道路,过了好几天,都没有粮食送来。”

用花代替树:秘密的真相

6月9日上午,花园口决堤放水后,一份事先准备好的电报迅速由蒋在祯发往武汉,到达蒋介石的办公桌上。电文大意是“甲日(9日)上午8时,三架敌机炸毁花园口河堤,该师正在封锁。”当晚10时,程潜给蒋介石的第二封电报,在报告水情的同时,特别指出:“此处已拟好对外宣传,电报大意为:敌占领我,经开封后继续西进,在中牟附近血战数日,因我军誓死。

死抵抗,且阵地坚定,敌人终于失败,于是在中牟以北的黄河南岸破堤,企图破坏我阵地,淹死我军。"

其实,奉命后的第一战区和执行破堤任务的部队是很清楚的。“作为一项非常紧急的军事措施,花园口决堤的真实感受一旦泄露出去,对国人士气的影响可想而知,也会损害中国政府的形象和威信。”曲长根分析,“因此,第一战区已经提前拟定了对外宣传的策略。一是负责花园口大堤决口的新8师,在决口即将成功时,从现场向武汉发来军情报告,称中日两军在豫东激战,日军飞机狂轰滥炸,导致黄河大堤决口。然后国民党中央通讯社作为全国新闻中心向全世界发布黄河大堤被日军炸毁的消息。”

第一战区战略显然正中蒋介石下怀。两天后,6月11日,蒋介石电告程潜,并作出三点指示:要宣传敌机炸毁黄河大堤;我们必须仔细检查水患情况,把它作为前线障碍,改进我们的部署和防御;以及所有在前线的部门必须与人民合作筑堤,并引导水向东南流入淮河,以确保平汉线的交通。曲长根说,“这样,就为花园口决口的对外宣传定下了基调。”6月11日上午9时,中央社从郑州发来第一封电报,第一次“报道”了日军炸毁黄河大堤的消息。在中央社的指导下,《申报》、《大公报》、《民国日报》等中国各大报纸纷纷谴责日军炸毁黄河大堤导致黄河决口的严重暴行。中国的生产党《新华日报》也加入了谴责敌人暴行的行列,并呼吁救济受灾同胞。《新华日报》6月12日的消息题为《豫东战场:敌屡攻不下,但黄河大堤已定,黄河汹涌,敌企图摧毁我战斗力》《豫东战场逐渐稳定,我敌在白沙附近相持不下》。6月13日,新华日报发布题为《犯新郑之敌已被击退,但暴敌仍四处决堤,数万灾民聚集郑》的消息。

花园口决堤的消息迅速引起了世界各国的关注。一时间,路透社和美联社的消息都显示,世界舆论几乎一致谴责日军的这一暴行。然而,日本方面一直试图反驳中国的宣传。曲长根说,“结果中日之间的新闻战,以及一些媒体发布的奇怪信息,让人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此,一些记者要求在决口现场参观和采访,试图弄清真相。”

大概预见到了消息曝光后的社会反应。6月9日,花园口决堤刚放水时,尚振命令新8师用炸药炸毁王小龙庙、决口附近的房屋和树木,伪造了日军轰炸黄河大堤的现场。当记者要求去花园口实地采访时,新8师奉命编造一套被日军飞机轰炸的材料,伪造一个被炸现场。曲长根说,“后来,中共宣传部和中央电影制片厂的人来到花园口,拍摄有关敌人炸堤和我军民抢堵缺口的新闻纪录片,扩大宣传。”。

“事实证明,6月9日开始逐步实施的破堤宣传策略,有效地调动了豫东人民在抗日战线上的抗日热情。”屈长根说,“正如11年6月的《申报》所说:“敌人惨无人道的蛮横进攻,既不能摧毁我们的抗战力量,又增加了我杀敌的决心。“尤其是豫东,彭雪枫在《平原游击战争的实践经验》中这样描述:“豫东、皖北、苏北是历史上著名的秘密会党、行会武装的发源地。一不小心就一辈子冲突,会聚集到每一个村子里,所有人都出去,就会发生血腥的悲剧。“此外,这一地区在徐州战役中曾遭到日军的残酷蹂躏。所以决堤后,面对日本侵略,豫东人民自己组织起来了。”有游击队、守望者、自卫团体、红十字会、黄枪会、苗道会等各种武装团体。保卫他们的家园,三英里内有一个指挥官,五英里内有一个上尉。"

“更重要的是,调动了豫东人民参军抗日的积极性。”曲长根说,“比如在新郑,6月11日,县人民自卫队在队长陈新的带领下,积极协助中国军第二十师进攻尉氏日军,消灭二十余人,缴获机枪两挺,步枪十余枝。”国民党也认识到了这一点。白崇禧于7月24日专门致电蒋介石,指出与豫东相连的皖北地区是:“民风彪悍,参军者甚多。这次很多人被敌人摧残,到处组织武装自卫和游击战,时有成效,与驻军关系融洽,人数达数十万之多。并计划“正规军一个师以上配合人民武装,专人统一指挥,以期取得实实在在的效果,被动地切断敌人南北交通,主动地牵制敌人的力量,便于在江南作战,避免敌人侵占当地丁庄,代价很小。之后,国民党开始联系、集结这一地区分散的抗日武装,陆续组建了多路“泛区域抗日先遣队”。与此同时,国民党军事系统还在豫东成立了专门的工作队,对付这一地区的顽固汉奸和日伪重要人物。

8月15日河南省《申报》(香港版)和《人民力量》的文章是这样描述的:“河南省民风彪悍,人民体质平均都很强壮,所以本省壮丁应征入伍比较受欢迎。河南省的壮丁征集,除了国家依法征集的以外,也是由各部自行进行。截至上个月底,据统计,河南省至少已经招了40万人。”

黄河水患:引黄的地方品牌

6月9日,花园口决堤放水。入口下面的四个村庄——邵桥、石家地、王家地和南崔庄——都被冲走消失了,直到黄河洪水结束,它们再也没有恢复。幸运的是,在决堤放水的时候,这四个村的居民都提前知道了决堤,及时转移,没有人员伤亡。

这只是灾难的开始。湍急的黄河水不是任何人力所能控制的。黄水出槽后,在河南分为两股湍流。西部的黄水是主流,发源于花园口,在中牟流入贾鲁河,向南流入尉氏、扶沟、西华三县,再在周口以东流入何英,再分别流入慈河、沙河,再经安徽太和、阜阳、颍上、正阳关,最后流入淮河。东黄河的水源发源于赵口,是6月中旬黄河水位上涨冲破赵口闸后形成的。赵口的黄水也分为两股,一股向东南流向朱仙镇,在花园口与洪水汇合;一条小溪绕过开封城大堤以北,转向东南,分作两条支流直至陈留,一条沿铁堤河,一条沿惠济河,然后汇入涡河,再在安徽怀远流入淮河,再从淮河经洪泽湖、白马湖、高邮湖流入长江,形成汇流态势,再向苏北各县市扩散。黄河历史上第26次改道决堤造成的危害遍布3省44县,死亡人数高达89万。花园口决堤也成为抗战史上三大惨案之一,与长沙大火、重庆防空洞惨案并称。

《河南省灾情纪实》中有一段话勾勒了黄河泛滥区的灾情地图:“泛滥区居民因事前毫无所知而措手不及,堤防突然决堤,激流随之而来;物业田路,交自来水费。那时候的大地风起云涌,呼号震天,难过痛苦到我都不忍心回想。时不时有人爬树爬屋,飘树搭船,以免侥幸死去,所以只救下半辈子,大部分缺衣少食,让他们感到震惊。它的移民被饥饿和疾病所迫,他们经常死在路上,填满沟壑。幸运的是,他们设法逃脱,到达了彼岸,但他们都死里逃生,努力准备日历,成为了没有溺水鬼的难民...因此,他们常常出卖自己的儿女,很难与他们分离。可是,人民市场的物价一天比一天下跌,要求销售的人越来越团伙化,于是,这一片荒凉而又被淹没的地区,凄凉得令人怀疑,这就要结束了!”

6月9日,花园口决堤,也是中日沿黄泛区边界东西对峙的开始。曲长根说,“依靠机械化军事装备进攻陇海线和平汉线的日军被迫改变了原来沿铁路线向西、向南的战略。”一方面从豫东的尉氏、中牟、南陵、通许、陈留、泗等县向东撤退,向以商丘、徐州为中心的豫皖地区转移集结。“战事南移至河南南部、安徽西部、江西北部、湖北东部的广大湖泊、沼泽和山区,豫东战场逐渐降温。武汉附近地区于是成为中日两军交战的新战场。”这样,从郑州斜向东南,横穿豫东大平原的新黄河就成了军事分界线,把日军从洪泛区的东面挡住了。中国军队沿西岸据守,沿新黄河以西修筑“抗洪西堤”,日军也在对岸修筑“抗洪东堤”。僵局一直持续到1944日本发起开辟大陆交通线的战役。

从当地复杂的社会情况来看,在黄泛区形成之初,豫东地区曾是一个真空地带。战局基本稳定后,日军大规模向其他地方转移,当地驻军所剩无几。“开封、商丘、淮阳只有几百个敌人,其他县只有四五十人。连敌人的傅玄班、宪兵队等加起来统计,豫东只有三千人。”我们经常拖着一些塑料假人假枪做练习。但很快就形成了各种势力混杂的局面,一边是日本占领者及其傀儡组织和伪军,一边是不断崛起搞游击战的中国军队,还有其他背景复杂、立场摇摆不定的地方势力。所以这里“敌蹄横行,汉奸嚣张,邪猫遍地,土匪如雨后春笋,把豫东搞得一片非常乱、非常乱、非常扰的局面。”一般来说,著名的哲学家和智者都在“武装逃亡”或“集体搬家”的新鲜口号下西迁了,剩下的是有困难的广大人民群众,以及同他们一起努力的国民党员和党员,还有少数行政人员。".

日军修建防洪东堤时,过程并不顺利。据屈长根分析,“一是水情不稳,堤防经常决堤,被迫延期。二是地处黄河洪灾区,留下的居民多为老弱病残,难以吸引足够的人力。第三,在中国抗日武装的宣传鼓动下,日军不敢对参加筑堤的民工犯下暴行,否则就投奔抗日武装。第四,日伪内部矛盾盘根错节,负责施工的指挥员和技术人员贪得无厌,想从中渔利。偷工减料、中饱私囊的情况严重,直接影响了施工的进度和质量。第五,已建大堤内外的村庄存在明显的利益冲突,不愿意把家堵在大堤里。再加上伪政权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协调起来有实际困难,所以施工经常中断。”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路堤施工时断时续,直到1943才完成。防洪堤的建成,限制了行洪河道,相对控制了黄河和涡河的洪水。

奇怪的是,黄泛区一度淡出公众视野,直到1942、1943河南的凌晨和蝗灾,花园口和黄泛区才重新获得媒体关注。不久之后,它又陷入了沉默。屈长根说,“从战争的逻辑和宣传的规律来看,这似乎是必然的结果。”1943年2月2日,重庆《大公报》发表王撰写的社论《看重庆,读中原》,深切同情豫皖灾情,尖锐批评重庆“隔河唱后院花”和政府救灾不当限价涨价。结果被勒令停刊三天。河南临时首都杜兴日报转载了这篇文章,并被停刊三天。同年,《时代》杂志的记者白修德进入黄河泛滥区,用电报发回了第一篇有关灾情的报道,引起了国际上对黄河泛滥区的关注,并为当地人民赢得了一些援助。

时至今日,灾难的记忆并没有被时间抹去。曲长根说,2002年5月27日,他到扶沟县进行社会调查时,县档案局的张梦庚母亲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黄河进村的情形:“一家人没有逃,因为父亲相信很快就会过去,为了以防万一,他把值钱的东西搬到了村头的高地,还有三四个人跟他一起搬。”“可是黄河越来越大,整个村子都被淹了,连这个高地都被完全包围了。吃完搬过来的熟食,火源也用完了,只好干粮。饭吃完了,我们就在高地上挖野菜吃。等野菜也吃完了,我们就把老鼠在地里挖出来吃。无论白天黑夜,谁也不敢睡觉,生怕错过逃跑的机会。”人无语言,有时无奈的眼神相互触碰,连孩子都无话可说。几天后,当地政府派出的巡逻搜救船发现了他们。“但是船太小,人太多,而且离安全的地方很远。关键是高地周围有很多大漩涡,船不敢靠近。船来船往,大家顿时绝望。又过了两天,我找了个撑船的分批来接他们。”然而到了安全的地方,“父亲受不了这几天的饥荒和心理折磨,过几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