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中士的公寓》是郭写的
士官公寓——基层士兵俗称“士官楼”,专门供士官家属临时住在队里。
有这样一个群体,他们是官员,也是军人。他们在战场上锋芒毕露,在生活中脚踏实地,可敬可佩。他们有世俗的欲望,他们也有选择和挣扎...他们之所以愿意把自己的青春甚至生命奉献给军营,是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永远有一个柔软神圣的地方,留给最亲近最喜欢的人...
我们讲的故事,不是为了证明军人的可爱、牺牲和奉献,因为那些不需要证明的人,或者抱怨军人有多难的人,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容易的人。我们想说的是...希望,是的!军人的希望,生活的希望,爱情的希望...
2065438+2004年4月中旬,高级士官王小洋接到妻子杨丽的电话。为了“生孩子”,她老婆决定这个月去队里探亲,因为排卵期快到了。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四个生孩子的计划,之前的都是徒劳。
王小洋非常重视这个“生产计划”,但他也很担心。他知道,这一次的成败,决定了两个人的婚姻能否继续。所以他制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家属来队计划”。什么时候可以买到从取票站到送票站的票?你什么时候来队里?哪一天休息?一个接一个地被标记。他还必须在这短短的45天里找到继续这段婚姻的可能性,或者找到一个让两个人都走下去的理由。为什么是45天?混蛋的屁股,这是规矩。
当王小洋从后勤部营房领取钥匙时,他碰巧遇到了一位新婚的排长马良,他正焦急而无助地寻求帮助。新娘家受灾,连夜赶来部队。尘埃未洗,她正站在白杨树下,提着行李四处张望。看着排长祈祷的眼神,看着夫妻俩,王小洋想起了妻子第一次来队里的时候,老班长给自己让出的位置。所以,我得到了房子,然后把它放了。
部队要建新的士官公寓,老的士官楼也快拆了。过渡期,房子不够用。迫不得已,找到了他的老连长,现在的营房股股长胡。经过一番请求,我终于在顶楼选了一间没人愿意住的空房。
每天训练结束后,王小洋开始陆续向“新家”搬运物资,采购必要的生活用品。看着自己建造的温馨小家,躺在两张单人床拼接而成的吱吱作响的大床上,王小洋筋疲力尽地睡着了...
思绪回到了四年前,2010。在父母的催促下,王小洋答应在归队前和她最后一次相亲的对象杨莉见一面。这一次,杨莉也成了他最后一次相亲。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王小洋,公司紧急拉起了门。过了一会儿,原来是虚惊一场,上级例行检查战备。后来,王小洋得知部队将于下月初进驻内蒙古,届时将有一场全面的军事对抗演习。考虑到王小洋的家人要来,公司没有通知他参加这次演习。作为连队装备维修技师,他知道几十辆坦克、装甲车在大草原上会水土不服,出了问题,演习就无法顺利进行。没有技术人员,那是个笑话。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递交了参战申请。王小洋心里暗暗算着日子,到那个时候,也是杨丽离开的时候了,并不影响。
他的妻子杨莉来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王小洋正忙着为房间准备东西。楼上楼下都在跑。但是每次经过一楼的时候,我都发现一个房间有一条小缝。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在门缝里看着他,嘟囔着“爸爸……”。就在他想多说的时候,一双女人的手把孩子拽回了房间…
这一天,王小洋买了妻子最喜欢的兰花,当他准备上楼时,小男孩又出现了。“爸爸,爸爸”,听着一声声爸爸,王小洋不再上楼。他下意识地透过门看去,厨房的砧板响了。王小洋拿出店主刚刚给的棒棒糖,递给了小男孩。“再打一次电话”王小洋善意地开着玩笑。小男孩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傻乎乎地叫了一声“爸爸……”。然后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妈妈把孩子拉过来,喊着:叫你打电话……这是你爸吗?啊...让你打电话...
房间里传来孩子们的哭喊声,“妈妈,我要爸爸,爸爸……”
王小洋不好意思地上楼了。
插完买来的花,他又按了一次床,总觉得不安。想起刚才的情景,他拿出一本相册,里面有一张合影。是他和他的妻子,还有未出生的孩子...
“一、二、三!好,再来一个!”影楼的摄影师喊道。
思绪飞回到三年前,2011年。他的妻子杨莉怀孕了,而王小洋坚持要拍一张“全家福”,尽管孩子只有三个月大。该探亲了,回部队后又是一年的等待。有了这张照片,生活终于轻松了。就是这次照片拍摄。杨莉流产了,孩子没了。从那以后,我妻子再也没有拍过照片。两个人也好像被什么东西隔开了。
王小洋的眼泪打湿了照片,她以为妻子要来了,就赶紧把照片藏了起来。正准备出门,营房科长胡来了。
胡科长通报,团里新士官公寓工程开工,老士官楼即将拆除。让王小洋没想到的是,他最多能呆10天。经过反复讨论,科长给出了最后的底线,15天。出于好奇,王小洋和科长提到了他们经常在一楼遇到的小男孩和单身女人。科长摇摇头,没说什么就走了。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叫小红,他的男人叫杨,是侦察连训练中误杀的二级士官。为了宣传杨的先进事迹,组织单位让小红陪同报告团作巡回报告,但她在报告会上始终一言不发。团里不仅给了抚恤金,还协调地方政府给了很多照顾。事迹报告后,爱人小红申请在士官公寓住几天,但这一住就是三个月。这对母子也成了中士公寓的“钉子户”。一提到他们,就让胡头疼。小红好像还在等她的男人回来。小男孩的眼睛分不清哪个是电话里的父亲。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父亲就是那群穿着军装的人,父亲就在那里...
随着一批新设备的安装,公司迎来了新的挑战。上级领导要求新装备必须参加这次演习。只剩一个月了,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了快速形成战斗力,连队加大了训练强度。王小洋还带领支持团队,开始研究和探索新分发的设备。确保每辆新战车在演习场上不出问题,是王小洋给团里下的军令状。当兵16年,每次演习都万无一失。他的承诺比质量保证书更有用。
要不是连长的询问,王小洋差点忘了家属来队的事。我打电话问的时候,老婆杨丽告诉我,因为单位领导出差,刚来北京,她要推迟几天来。她想坐专座,不想再坐火车了。王小洋嘀咕道,中士公寓要重建了,还有十天就要住了,演习任务下个月就要开始了。他老婆越是迟迟不来队,恐怕“生产计划”就越多。王小洋沮丧了好几天。
周末,几个老士官在连里合计了一下,有几个人带着家属请王小洋吃饭,理由是给他“温室”,实际上是给他一些建议。于是,你家拿酒,他家拿菜,几家聚在一起,大繁荣。王小洋喝得太多了,无意中泄露了他藏在心里的秘密。
依稀时间回到两年前,2012。他的妻子杨莉来到队里,也在中士的公寓里。王小洋拿着蛋糕和红酒敲门。那天是他和杨丽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孩子流产后,他再也熬不过来了。从此,他失去了做人的能力。王小洋借着酒宴向杨莉道歉,妻子不愿揭开的伤疤终于愈合,再次受到刺激。这是一个甜蜜的夜晚,却不欢而散。在杨丽的安慰和鼓励下,王小洋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了男科医生。通过心理咨询和治疗,他的病情仍然没有好转。王小洋明白,这一鸿沟不会轻易跨越。他甚至想过离婚,但是真的说不出口。当他的妻子离开球队时,王小洋留下了孤独的背影和曾经属于他们45天的家。
为了帮助王小洋恢复健康,公司里几个在一起喝酒的同志开始到处求医问药,寻找“偏方”。有的给他买大型青春杂志,有的想带他去KTV唱歌放松,都被他一一拒绝。出于好心,一位班长甚至邀请他的父亲从家乡来看王小洋。出乎意料地激怒了王小洋,他认为这是一种侮辱。为了挽回一个男人的尊严,他和一个班长打了起来。王小洋开始看起来像变了一个人,整天训练和保养。宿舍,食堂,油罐车,三点一线,再也没去过士官公寓。了解情况后,指导员准备和王小洋进行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没想到,一份离婚申请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指导员把王小洋带到他家。一位老兵和一位面带微笑的阿姨热情地招待了王小洋。他们是教官的养父母。原来教官从小就是孤儿,是养父母把他培养成人,送他去部队,考上了军校。当王小洋漫不经心地翻着那些发黄的老照片询问时,他惊讶地发现指导员的父亲是个盲人。摸着老照片,老父亲讲述了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上世纪70年代,指导员的老父亲,原工兵团的“硬骨头连”,在一座高山上有个排长。在一次破山任务中,由于破山技术落后,炸药提前爆炸,排长的眼睛被炸出了山。他把掉在地上的眼珠子装在裤兜里,忍着疼痛,带领全排战友出了山,一个个数着全排兄弟的名字,直到发现一个都没有掉,然后晕倒在地上。从此一个年轻的女卫生员开始照顾他的衣食住行30多年。她是教官的养母——秦昭,曾经是261医院的护士。唐山大地震时,他们领养了一个指导员,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生过孩子。
这是一个多么波澜壮阔的爱情故事,老人却简单而正常地讲述着。听完故事后,王小洋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但他似乎没有明白。看着两位老人手拉着手,那么幸福快乐,他感叹,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啊!
王小洋想申请离婚。此后,他经常去看望两位老人,心情似乎也明朗了许多。和战友的关系也逐渐缓和。他的战友给他补品和药品,他每天都默默坚持吃,还时不时观察身体的动静。又是一个周末,他再次推开中士公寓的门,仔细清扫每个角落的灰尘。
部队出发前要进行大规模演练,老兵都知道这是出发的命令。演练中,以王小洋为首的维修保障团队反应迅速,维修及时,受到了各级首长的好评。但他从未快乐过。他妻子的电话再也没有打过来了,但他不敢打电话去问。也许我老婆不会来,就算来了又有什么用呢?我自己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
部队即将出发,晚饭后团里会通知进入三级战备,全员24小时待命。王小洋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放在装修好的中士公寓里。把房间打扫一遍。他拿起手机想给妻子打电话,但没人接。听着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他仿佛回到了刚结婚时的快乐时光,仿佛看到妻子在房间里为他洗衣做饭,仿佛看到妻子杨丽躺在床上,王小洋轻轻的躺在她身边,把杨丽抱在怀里。
然而,房间里,只有空空的床板,微弱的灯光,还有尚未完成的“生产计划”。最后,在扫视了一个只有40平方米的房间后,王小洋轻轻地关上了门。经过一楼的房间后,他又停下来,悄悄把新买的没用的东西放在门口,准备离开时,门自己开了...
少妇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孩子躲在身后。女人说,明天,他们就要走了。感谢王小洋悄悄送来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女的哭着说这次不想认错部队了,但是心里想不通。在家等了老公这么多年,如果有人说不,那就没了...她只是想看看部队里的人,听听部队的动静,让自己安心。是的,她和老公才结婚五年,在一起的时间不到200天。快乐的时光是在这间士官公寓里度过的。在她心目中,老家的房子不是家。这个只属于他们45天的公寓,才是她心中真正的家。因为有他对老公的爱,也有老公对军队的爱!
第二天,部队集合,首长做动员讲话。宣布作战命令。营连动员,车辆启动。王小洋作为一个安全小组,在最后一个梯队跟进。当他离开营地大门时,他看见一个人影。是他妻子杨丽吗?他几乎尖叫起来。什么事?是单亲妈妈和小男孩。小男孩追着远处的车辆,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爸爸,爸爸……”。这一次,母亲抽泣着没有阻止他,因为他知道孩子的父亲就在绿背之中…
9个月过去了,军演结束,第一场大雪降临北京。
快过年了,营地里一片欢腾。
新中士的公寓建成了,剪彩仪式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场大规模的集体婚礼。营房部胡科长郑重地把新房钥匙交给每对夫妇。除了这20对新婚夫妇,还有一对“老夫妻”,那就是王小洋和杨莉。这是导师特意安排的。用指导员的话说,要解决王小洋的生理困境,只有一个办法,再娶一次新娘,然后再去洞房。
王小洋和杨丽还住在宽敞且设备齐全的士官公寓里,有液晶电视、空调、地暖、太阳能热水器,最重要的是,还有席梦思双人床!那叫一个爽!那天晚上,王小洋又喝多了。一开始他一直笑,后来又哭了,哭得像个孩子。杨莉把他抱在怀里,好像在哄自己的孩子。
窗外,万家灯火,喜庆的烟花漫天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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