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历史为伴


毛泽东一生酷爱读书,嗜书如命。无论是懵懂求学的少年时代,还是刀枪戎马的战争年代,或是忙忙碌碌的和平时期,他总是人不离书、手不释卷,经常废寝忘食、通宵达旦。长征途中,他在马背上读,担架上读,不让一日闲过;解放后,他在火车上读,轮船上读,读书越来越痴迷,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要求看书,真是“生命不息,读书不止”。

长沙求学期间,有一次老师杨昌济刚翻译一部《西洋伦理学史》。毛泽东知道后,赶紧把手稿借来,一周之后就还了回去。老师告诫他读书要仔细,不能囫囵吞枣。毛泽东解释说,此书先生急用,我来不及细读,便一字不漏地抄了一遍。老师更为惊讶,几十万字的手稿,竟然被毛泽东一周内抄录下来!

在江西井冈山和瑞金时期,部队每攻克国民党县城后,别人都在搜集财物,而他却痴迷搜书,让战士们到处搜集书报。《三国演义》就是在一家土豪屋里找到的。战士搜集的陈年报纸,哪怕一张小小的纸片,他都会很爱惜的收藏起来。

1932年4月3日,毛泽东指挥攻打漳州,战士们搜罗了一大批图书,其中有《 社会 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种策略》、《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等,毛泽东如获至宝,一直带在身边。

长征时,考虑到行军困难、颠沛流离,中革军委下令所有人轻装前进,所携物品必须限量。毛泽东宁可别的东西少带,却舍不得丢下一箱书籍。行军间隙,他不时拿出书来读,即便是生病了骑在马上,他稍清醒就会在马背上读书,列宁的《国家与革命》就是在马背上读完的。一次休整时,王稼祥发现毛泽东居然连饭锅、牙刷都扔掉了,却带着包括鲁迅作品在内的不少书。这些笨重的书,跟着队伍爬雪山、过草地,一路到了陕北。

在延安,毛泽东通过各种渠道,穷尽—切可能,托人从国民党统治区购买书报。1938年8月,二十卷本的《鲁迅全集》第一次出版,他通过党的地下组织,将《鲁迅全集》辗转运到了延安。

平日里,他不修边幅,吃穿都不怎么在乎,许多好的衣物等都赠送给了穷苦百姓,唯独对自己的书十分“吝啬”,哪怕再破旧也一定要保存在身边。

慢慢的,他的书多起来了,有专人替他保管。刚开始,他的书放在离住处不远的一排平房,后因日军飞机轰炸,搬运到一个很深的窑洞,保护起来。

1947年初,胡宗南率重兵进攻延安,中共中央决定主动撤离。中央机关撤离时,毛泽东刚骑上马,又跳下马。原来对他几箱书不放心,担心被国民党军队破坏,特地安排警卫员马汉荣把书驮运到临近山村,等延安收复后再运回来。

后来,这些书又辗转千里,搬到北京。

新中国成立后,读书条件变好了,他的书也慢慢多了。为了方便藏书看书,他在卧室里安置一个藏书架,定制了一个带双床头的木制床,床的一侧是两个大书柜,另一侧有一张小桌和一张大方桌,上面摆放着各种书籍和批阅的文件。平时,他将卧床的一半位置都留给了书,侧卧着就可以取书、读书。

经过他多年的收藏,他的图书架放满了各类书籍,从 社会 科学到自然科学,从马列主义著作到西方资产阶级著作,从古代的到近代的,从中国的到外国的,足足10万册,即使学富五车的专家学者也难能与他相比。其中不少都是毛泽东从青年时期就留存下来的,书本早已泛黄,字迹也变得模糊,但是他依然视若珍宝,一个不舍得扔掉。

不但卧室里藏书,办公室,厕所,游泳池休息室,北京郊外住过的地方,都放着书,以便随时可以拿来阅读。

即便如此,他还经常到北京图书馆、北师大图书馆、首都图书馆等处借书,据统计,截止1966年9月,他先后从图书馆借用各种图书2000余种,5000余册。在他的遗物中,至今还完好地保存着毛泽东在北京图书馆的1号借书证。

毛泽东在外出开会、视察时,哪怕只是短暂出差三五天,他也一定会提前列好书单,工作人员便会根据书单所列把书带上,少则几箱、十几箱,多则二三十箱,不怕其多、不厌其烦。在火车上,在轮船上,在飞机上,毛泽东也不会间断他的读书活动。

毛泽东看书非常入迷,总是边读书、边思考,边批注、边记录,看到精彩之处便拿起笔来,进行圈点批注。

他记笔记的方法很独特,很少用笔记本,而是把读书心得、精言妙句,批注在书本的眉批和字里行间。天头地脚、边白中缝和段末行间,到处都留下了他的笔迹。

早年在湖南一师求学期间,他研读的德国《伦理学原理》一书有几十万字,而他在其中所作批注就有一万两千多字,还在空白处用小楷毛笔写满了批语,在同意的观点中写上“切论”“此话甚精”“此言与吾大合”等,在怀疑或否定的地方则写下“诚不然”“此节不甚当”等。

在延安时期,毛泽东对哲学家艾思奇的《哲学与生活》摘录了3000多字,进行研究和探讨。他还特地给艾思奇写信说:“你的《哲学与生活》是你的著作中更深刻的书,我读了得益很多,抄录了一些,送请一看,是否有抄错,其中有一些疑点(不是基本的不同),请你再考虑一下。”

他批注较多的哲学性书籍中,比较重要的有五本,分别是《辩证唯物论与 历史 唯物论》、《 社会 学大纲》、《辩证法唯物论教程》、《哲学选辑》和《辩证法唯物论教程》,总共留下了约两万字的批语。书上的这些批注,圈点细密、字句连绵、杠划不断、字上叠字,体现了他读书时的全神贯注、细致入微和善于思索。

直到逝世前最后两年,他在读《晋书》时,还用颤抖的手在好几册的封面上用红笔写上:“一九七五年,八月再阅”、“一九七五,九月再阅”。

毛泽东读书是有所侧重的,有的书他略知其义即可,有的书却要深入研读,反复研究,探其真谛。

有些经典专著一读就是几十年,例如《***宣言》《二十四史》、鲁迅著作等,几十年读而不厌。因为每次读,他有不同的视角,就会有不同的收获,自然读起来就读而不累、读而不倦,越读越爱读。

一本《***宣言》,从1920年他第一次读后,一直到1976年,他不知反复读过多少次。晚年他的柜子里,就放有好几本《***宣言》:大字线装本的、延安时期出版的小字本版本的,以及外文版的。

《鲁迅全集》也是如此,1938年上海出的《鲁迅全集》送到延安后,从他高兴地首次读到,一直到1975年还手不释卷。

毛泽东最爱读的还是中国古典书籍,比如《论语》《资治通鉴》《红楼梦》《史记》《诗经》《三国演义》等。四大名著他从13岁开始阅读,直到晚年仍在研读,跨越了70年之久。

据毛泽东晚年身边护士孟锦云回忆,主席的床头总放着一部《资治通鉴》,这本书被他翻得破烂不堪,许多纸张都是透明胶贴住,到处都是他的批注。毛泽东读《资治通鉴》时非常入迷,拿起书来半天不动,翻个身又是几个小时,经常这样一天一天的与书为伴。

毛泽东颇有感慨的对孟锦云说:“ 这部书我读了17遍。每读一遍都获益匪浅。一部难得的好书噢。恐怕现在是最后一遍了,不是不想读而是没那个时间啰。 ”

《资治通鉴》可是一本300万字的巨著啊,毛泽东竟然读了17遍!

到了晚年,读书成了他最大的乐趣与嗜好,每天除睡觉吃饭、批阅文件、接见外宾外,剩余时间几乎都在看书,有时一天竟然读十几个小时。

1976年上半年,周恩来、朱德相继离世,毛泽东身心遭受了史无前例的重大打击,精神上大不如从前。即使这样,他依然没有忘记读书。

某天上午,他躺在床上,让秘书张玉凤找来一篇叫《枯树赋》的文章。这篇文章的大意是:晋朝有个人走到一棵大树下,想起它也曾枝繁叶茂,如今却是枯枝败叶,油然而生了一种悲凉、感伤的情怀。

晚年由于白内障等疾病困扰,一开始毛泽东还能借助放大镜自己看书,后来只能让张玉凤读给他听。

张玉凤便一句一句念,读得很慢,声音很柔和。

毛泽东微闭着眼睛,似乎在体味赋中描述的情景,回顾他一生走过的路。

反复念了好几遍后,毛泽东用微弱的声音对张玉凤说,“ 你拿着书,看我能不能背下来。 ”

于是,毛泽东强撑着身体,使出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背诵,“ 此树婆娑,生意尽矣!......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

全文将近600字,毛泽东几乎是一字不落地背诵下来,虽然声音微弱、语速缓慢,但依然顿挫有力、感情充沛,张玉凤听得清清楚楚,望着毛泽东苍老的脸庞,泪水慢慢的湿润她的双眼。

1976年9月8日,去世前一天,毛泽东全身插满管子,一会儿昏迷,一会儿清醒,但一清醒过来就要书,要秘书读给他听。他苏醒了11次,看书11次,时间加起来总共2小时50分钟,最后一次读书是9月8日下午5时50分,只读了7分钟就昏迷了。

次日凌晨,伟大领袖毛主席与世长辞,同时也告别了自己的读书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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