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志怪——贾成之(恶有恶报的复仇故事)


白话版 贾成之是宝文阁学士贾谠的儿子,他做横州(广西横县)通判(副州长)。这个人有能力,心高气傲,不肯屈居人下。横州太守是鄱阳人王翰,他看贾成之这么能干,好像有点抢风头,也不跟他计较,把郡里的事都交给他办,贾成之干得很开心。于是王翰跟贾成之同僚四年,相安无事。 后来新太守赵持来了,情况发生了变化。赵持受不了贾成之这么能干,两人马上成了对头。赵持把贾成之手下都抓起来,让他们揭发长官的「 ”不法之事”,整个过程严刑拷打,最后一些官吏受不了了,只能诬告贾成之:在「 ”经制银”税收问题上,他会以「 ”火耗”名义收取十分之三自装腰包。于是赵持以此「 ”罪状”上报到转运判官朱玘那里。朱玘一看就是诬告,就把这案子撤了,还把贾成之找到自己幕府里商量事情。这把赵持吓坏了,他觉得贾成之会害自己,于是他找来好友邓教授密谋如何应对。最后商量出一个主意:赵持派军校黄赐到外面去采一些毒草药,经过加工合成一种毒药,然后把贾成之请来赴宴,再用毒酒除掉贾成之。 计划实行,贾成之真来赴宴了。酒席宴中,赵持离席说去上厕所,实际是招呼儿子把毒药拿给官奴阮玉,叫阮玉把毒药放在酒中献给贾成之祝寿。这过程还有个见证者,他是宁浦县(属广西横县)令刘俨,刘俨知道在投毒,他也没说,就成了同谋。 贾成之喝了毒酒,当场肠胃大痛,眼鼻流血,马上知道坏事了,赶紧出门上车往家跑。到家后,人已经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他妻子孩子围着贾成之的身体哭。这时候,贾成之睁开眼,说了最后的遗言:「 ”你们不要哭,我这次遭人算计了,眼看命丧黄泉,但是你们不要去打官司。我会直接到阴曹地府去告他们,远则五天,近则三日,你们看着,我先要赵持的命,然后是邓教授、刘俨、阮玉等人,谁也跑不了!”说完这话,再经过一夜,贾成之就死了。家里人把他放到棺材里时,看到一个令人伤心的情景,他的头和脸都裂开了,这是喝毒酒后的惨状。 本地人看见贾通判骑着马,就像平常上班一样,直接去了横州府衙,把门儿的也不知道见到的是贾成之的鬼魂,还像往常一样报告说贾通判来了。赵持一听,汗如雨下,身体就像被水泼湿了一样。第三天,赵持到衙门里上班,还没走到官厅屏风这地方,就碰到上边有人撒沙子,这沙子掉到身上,就开始着火,旁边的一个典客,身上也因掉沙着起火来。这情况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安静。再下一天,赵持坐在堂上,他八九岁的小孙子正玩儿的高兴,忽然惊叫说:「 ”贾通判把我爷爷的帽子拽到天上去了!”此时,赵持摸自己的头,他的帽子随即掉地上了。从此赵持就得病了,不断抚摸着自己胸口说:「 ”节级啊,你先别抓我,等邓教授来了,我马上跟着走!”过了三天,赵持就死了,此时正是宋孝宗乾道元年(1165年)的七月。 再说邓教授,他当时去了附近的象州(广西来宾地区)监考。他跟监试签判王粲然和试官卢觉正聊天。聊着聊着,邓教授忽然站起来,好像跟什么人打招呼,不断地鞠躬作揖,然后转身跟大家说:「 ”贾通判那儿等着呢,我得跟他走了,麻烦老乡给我处理后事吧!”他说的老乡就是卢觉,卢觉和王粲然觉得一切太突然,他们跟邓教授说:「 ”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你是工作太劳累,精神恍惚了!”但是邓教授指着回廊下边说:「 ”他已经站在那儿很长时间了!”说完这话,邓教授返身进入房间,一下就躺床上了,旁边的小官吏狂呼猛摇,发现邓教授已经死了。 后来,军校黄赐和下毒的阮玉几十天之后,也相继而亡。宁浦县令刘俨罢官后去桂林,坐在漓江的船上,他忽然见到贾成之来压他的船,马上就得病死了,随即复苏,这样折腾了好几个来回,后来不知生死。赵持的儿子护送他爸爸的灵柩去贵州,也是暴死又复生,后来整个人昏昏然,像喝得大醉一样,也受了不少苦。这事儿是横州太守王翰跟洪迈说的。 祥宏点评:这是个非常惨烈的报复事件,所有害人者没一个好下场,贾成之向他们实施了复仇;故事中提到的「 ”经制银”,全称是「 ”经总制银”,这是南宋地方财政的一项收入,在南宋一些出土银两上面还能看到「 ”经总制银”的字样,官吏诬告贾成之贪污「 ”经总制银”这件事有个「 ”火耗”的概念,这指碎银子在熔炼成大银锭的过程中,通常会有一些分量的损失,这就是「 ”火耗”。这个损失是公认的。官吏诬告贾成之「 ”火耗”扣除了十分之三,这比例显然太高了;关于「 ”典客”,在广西地区有很多少数民族,典客就是专门处理少数民族关系的官员,还有处理外交事务的,也称为典客;赵持呼叫的「 ”节级”指衙门里的低级武官或者指狱卒,实际是他见到了阴曹地府的来人。 原文 贾成之者,宝文阁学士谠之子,通判横州,有吏材,负气不肯处人下。太守鄱阳王翰不与校,以郡事付之,得其欢心,凡同寮四年。 而后守赵持来,始至,即与贾立敌,尽捕通判群吏械于狱,必令列其官不法事。吏不胜笞掠,强诬服,云:「 ”通判每纳经制银,率取耗什三以入己。”持以告转运判官朱玘,玘知其不然,移檄罢其狱,且召贾入莫府。持虑为己害,与所善邓教授谋,遣军校黄赐采毒草于外,合为药,而具酒延贾。中席更衣,呼其子以药授官奴阮玉,投酒中,捧以为寿,宁浦令刘俨时在坐。酒入贾口,便觉肠胃掣痛,眼鼻血流,急命驾归,及家,已冥冥。妻子环坐哭,贾开目曰:「 ”勿哭,我落人先手,输了性命。不用经有司,吾当下诉阴府,远则五日,近以三日为期,先取赵持,次取邓某,然后及俨、玉辈。”经夕而死,临入棺,头面皆坼裂。 郡人见通判骑从如常日仪,趋诣府,阍者入白,持涔然如斗水沃体。明日,出视事,未至厅屏,有撒沙自上而下,每著身处,皆成火燃,典客立于傍,一沙溅之,亦遭灼,良久乃止。又明日,坐堂上,小孙八九岁,方戏剧,惊曰:「 ”贾通判掣翁翁头巾飏空去。”持摸其首,则巾乃在地上,遂得病。时时拊膺曰:「 ”节级缓缚我,待教授来,我即去。”越三日死,时乾道元年七月也。 邓教授考试象州,与监试签判王粲然、试官卢觉参语,忽起,与人揖,回顾曰:「 ”贾通判相守,势须俱行,烦乡人为我治后事。”乡人者,觉也。二人曰:「 ”白昼昭昭,焉有是事?君岂以心劳致恍忽邪?”邓指庑下曰:「 ”彼在此危立久矣。”趋入室,仆床上,小吏唤之,已绝。 黄赐、阮玉不数旬继死。刘俨罢官,如桂林,乘舟上漓水,见贾来压其舟,遂病,死。既而复苏,如是者至于再,不知今为如何。持之子护丧至贵州,亦暴卒复生,然昏昏如狂醉矣。王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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