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全球普遍交往中发展世界历史

如何在全球普遍传播发展的“世界历史”语境中实现民族文化自觉,是当今世界各民族共同面临的问题,也是实现中国道路、中国梦过程中需要直面的时代课题。面对这一时代的任务,我们需要把握好以下三个关系:

厘清民族文化与世界文化的关系,促进中国文化的自我认识。

世界文化是“世界历史”的必然产物。随着马克思的“世界历史”,即世界范围内的普遍接触和交往,过去各民族之间的隔离和隔绝被打破,各民族的精神产品跳出了地域的局限,成为世界范围内的精神产品和公共财产,民族文化也从地域性走向了全球性。因此,对于所有民族来说,“世界历史”进程中的文化发展并不是弱势民族的命运,而是一个自然的历史过程和客观的文化融合过程。

文化的民族性和世界性并不是截然对立的,世界文化也不是脱离特定民族文化的孤立的文化形态。相反,越是独特的民族特色越容易获得世界地位,越是包容的世界精神才能有利于不同民族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轻易放弃民族的东西,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成为亨廷顿所说的“无所适从的国家”。“世界历史”的目标与人类文明多样性共存的理想是一致的,它要求我们从全球化与本土化、世界主义与民族性的双向互动中思考人类文明的模式,在世界历史的意义上认识人类整体的存在,承担民族文化发展的世界历史使命。

一个民族自觉自愿地追寻文化之根,自觉地努力延续历史和传统,是文化自觉的突出表现。世界文化的成长和不断介入,打破了各种民族文化的地域局限,为中华文化的自我觉醒提供了契机。随着中华民族越来越成为一个“世界历史”民族,中国人的民族意识和对自己文化的民族自豪感不但没有消退,反而增强了。中国人越来越认识到,河流只有在自己文化的河流中汇聚,才能汇聚成世界文明的汪洋大海。在坚持文化建设民族特色的基础上,自觉参与文化的“世界历史”进程。这种具有全球意识的文化自觉,开辟和拓展了中华文化与世界文明融合的道路。

把握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关系,推进中国文化的现代转型。

文化自觉既要充分认识本民族文化与其他民族文化的关系,又要深刻把握本民族文化的起源、演变、特征和发展趋势。只有充分了解自己的文化,不断进行文化自我反思,才能在“世界历史”推动的现代文化世界中实现对自己文化的理解和定位。经济后发展理论证明,一个崛起中的国家完全有可能在短短一两代人的时间内,在高科技领域形成竞争力。但文化不同,文化的历史维度是其最重要的维度。如果完全忘记了传统精神的历史内涵,传统中原有的东西就会逐渐消失,文化也就失去了最有力的历史支撑。只有正确把握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关系,推进中华民族文化的现代转型,基于民族文化自觉的中华文化软实力才能释放出长期的、可持续的能量。

传统和现代不是完全分离的两极,传统文化也不是一个固体。尽管它在代代相传的过程中经历了各种变异,但所有的变异始终保持着共同的主题和密切的联系。传统既强调道教的一贯性,又强调继承性。传统绝不是过去式,而是活在今天并将继续存在的文化有机体。所以,越是面对社会发展的强大现实和未来的热烈召唤,越是要意识到传统与现实、未来的不可分割性。这种对自身民族文化兴衰原因的洞察和对未来发展方向的把握,本身就是文化自觉的积极表现。

一个民族只有在斯里兰卡土生土长的传统中才能生存。但是,坚持民族文化的传统,并不意味着完全受制于传统。相反,一个民族的文化传统是在过去和未来的无尽融合中形成的。文化传统是一个不断演变的存在,民族文化传统也是如此,尤其是中国传统文化,强调的是生生不息,不断转化。事实上,200多年来,正是在全球历史文明新格局中,在中国遭遇“三千年不遇之变局”(梁启超语)的历史境遇下,中华民族文化开始了艰难的现代转型。通过积极吸收世界各民族文化中的优秀养分,借助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现实运动,坚持中华民族的复兴事业,中国文化逐渐形成了适合并有益于人类文明重建的新模式和新形式,最终成就了今天中国道路全面开启的文化基础。中华文化的伟大复兴是在传统中发展,在发展中继承,中华民族精神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获得了新的形式和内容,成为世界文化中最美的文化形态。

还原中国文化与人类文化的关系,实现中国文化的人类价值。

韦伯认为,如果一个民族给后代留下了大量的物质财富,却没有在其中培养出伟大的人格,那么这个民族在这一代就没有完成历史使命。这种伟大的人格在文化层面上体现和凝结成一种民族精神,“世界历史”的进程使这种精神财富超越了其地域的局限,成为人类文化的具体内容。每一个国家和民族,在将其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化逻辑付诸实践以发展自己的生活世界的同时,也确认了历史对自身的意义以及与世界的联系。

全球经济秩序的一体化和同质化加剧了传统意义上的文化竞争,对我们自身生活世界的自然性和完整性提出了挑战,但同时也使我们充分认识到中国文化的普遍性和特殊性,认识到当代中国文化存在的历史必然性。沃勒斯坦用杂色转盘打了个比方。当杂色转盘达到一定速度时,只能看到完整的白色,但使它减速后颜色会重新出现。“世界历史”的进程加速了社会的运行。从表面上看,它似乎在创造一种融合,一种纯白;但事实上,在运动所包含的每一个静止的瞬间,多彩的文化都显示出它的感性力量。因此,在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过程中,我们坚持“和而不同”的文化发展观,这既是中华文化固有的优秀传统,也是我们建设社会主义和谐文化的客观要求。这就是费孝通先生所说的“各美人之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为一”。

任何文化都有与其存在的特殊环境相匹配的独特价值,但不能否认文化取向的可比性。沙皇俄国的一项法律将外来影响拒之门外,导致俄罗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传统的平面图标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绘画形式。中国文化源远流长,一直保持着持续的影响力和生命力。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秉持包容的传统,从不反对中国文化和人类文化。相反,我们总是在学习和贡献的良性互动中建立自己。今天的中国文化,正在传统与现代的融合中,在民族与世界的交汇中,实现自己的伟大复兴,也让整个人类文化更加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