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研究中外美术史的作用是什么?

中国古人常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作为画家提高艺术素质的基本要求。就学习与创造的关系,古人也有各种各样的表述。但是,对于史学理论的研究与创作之间的关系,却鲜有直接的论述。原因之一是历史理论在过去的历史中没有形成一门独立的学科。所谓“史”就是对画家和作品的描述,“论”通常是对一些具体绘画技法的总结或对一些作品的评论。所以这个题目具有现代特征。

在20世纪的历史发展中,美术史研究逐渐开始以学科为导向,伴随着人文研究的整体推进,呈现出比以前更快的发展,这种发展速度在80年代以后是前所未有的。

对于美术和史学的发展,史学家不断提出史学研究与创作的关系。其主要目的是希望那些不关注史论的画家关注史论的作品,一方面通过此来推动当代艺术创作,另一方面推动史论的研究,从而确立史论学科在艺术界的地位。

虽然这种叙述对于历史学家来说有点被动,但这是基本事实,是这门学科发展的必经阶段。体现了该学科的中国特色。

中国20世纪美术史研究与创作的关系可以简单概括为两个方面:寻找史学理论的基础;希望历史理论支持。

艺术史理论的研究影响和推动了艺术创作。

20世纪中国的社会历史发展具有不同于历史上任何时期的特殊性和复杂性。如果我们研究这些文化话题中的任何一个,都必须联系这些特殊而复杂的时代背景,否则就很难说明问题。这种背景反映在任何文化问题上,都有大致相同的史料和观点。在这一历史背景下,20世纪中国美术史的研究基本呈现出与时代同步的历史轨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与历史发展进程相配合。艺术史理论的研究影响和推动了艺术创作,成为20世纪的一种文化发展现象。

1,艺术史理论的学习影响了艺术创作的思路。

在20世纪社会动荡(战争)时期,艺术史理论研究往往以社会思潮的走向来决定研究的内容,以适应社会的需要,从整体上突出了其社会功能,表现出文化功能的偏差。五四时期,“孔家店”、“四大天王”被推翻。从康有为、陈独秀到鲁迅的艺术批评,影响了当时很多人对传统艺术的认知,激发了改革中国画的思潮。1949以后,石涛、八大、“扬州八怪”等绘画僧的研究特别重视他们反叛复古思想的创新精神,不仅成为20世纪中国画改革的历史基础,而且与一个时期的中国画创新运动相呼应。对于石涛绘画语录的研究,在各个时期都体现了研究者从现实需要出发寻找理论依据,显示了历史研究与艺术创作的内在联系。如60年代初,傅抱石在“新山水画”创作中,通过“石涛画语录”提出“笔墨当随时代”;上世纪90年代,为了对抗国画保守势力,吴冠中还通过石涛《论画语录》提出“笔墨等于零”。

在民族化的现实要求下,20世纪50年代对敦煌、麦积山石窟的系统调查研究,是一个时期艺术史研究与艺术创作相结合的典范。同时,以民族艺术在时代要求下取得的成就,论证了油画、雕塑、版画民族化的必然性。

2.美术史的研究对美术创作的主题有影响。

抗日战争时期,在激烈的民族斗争中,艺术史学家致力于研究历史上的爱国者,其中傅抱石所著的《中国明末民族艺术家传》被用来激发中国人民的抗日热情。这些具体的研究都体现在艺术创作的主题上。傅抱石的画中不乏屈原、苏武等具有民族气节的先贤。在延安时期的革命美术和50年代的年画创作运动中,传统年画的整理和研究直接影响了当时的版画和年画创作,出现了新的“娃娃戏”和新的“门神”。

3.艺术史理论的研究促进了艺术作品风格的转变。

包括徐悲鸿在内的许多人都讨论过中西文化的融合,这成为中国画与西法融合的思想基础。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许多画家投身于中西绘画融合的实验,用西画的素描方法画出人物面部的阴影,把西画的审美方式运用到山水画中,等等,使中国画有了新的风格。但是,近50年来对苏联文艺理论的研究、宣传和介绍,促进了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在艺术创作中的广泛应用,导致了一个时期艺术创作整体风格的变化。这一时期对传统版画的学习也促进了延安版画风格与传统版画风格的融合,形成了延安以来对德国版画的借鉴,使水印木刻广泛流行。

20世纪50年代对西方形式主义和各种流派的批判导致了艺术风格的简单化。

从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关于民族化的讨论使油画的“民族风格”成为暂时的主流。

从20世纪80年代对“四大天王”和赵孟頫的重新评价开始的相关研究,呼应了中国画领域回归传统的潮流,影响了“新文人画”的流行风格。

当然,风格转变的原因很多,不一定是“理论先行”,但历史理论研究的呼应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艺术史学家和画家不断变换身份。

在20世纪中国美术的发展过程中,艺术史学家和艺术家经常变换身份,这可能反映了中国美术的传统。其中,有几种不同的情况:

一是双重身份。也就是美术史家和画家,或者说画家和美术史家,这部分的人很多,特别是中国画领域的,比如黄、潘天寿、傅抱石、、、谢、、...;油画界如刘海粟、徐悲鸿、艾中信、吴冠中、韩中、...;版画界如蒋丰、王琦、...;陈之佛、邓白、罗叔子等工艺界人士。这些人有的在两方面都有突出的成就,有的成就偏向其中一方面。

一个是身份的转变。最初是画家或雕塑家,后来成为职业艺术史学家;或者他原来是个艺术史学家,后来成了职业画家。前者如在法国学雕塑的王子云,后来专门研究中国的雕塑史;后者和在日本学历史的傅抱石一样,后来成为中国职业画家。雕塑家王朝文,画家刘汝淼、蔡若虹都成为了专业的艺术理论家。等等,等等。

社会现实决定了身份转变的趋势是史家转为画家,或者说大部分是史家兼画家,这在90年代最为明显。原因是历史学家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的现实。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各大高校和研究机构的艺术史研究生开始批量出现。他们中的一些人原本在艺术院校学习艺术,后来进入了艺术史专业,他们自然也就改变了身份。另一部分学艺术或艺术史的艺术史学家,在艺术圈接触了几十年后,也悄然进入了画坛。

当代艺术理论家的作品在展览和画册中频频出现,有的还进入了笔会和艺术市场。除了少数画油画的理论家,大部分都活跃在中国书画领域。

身份的变化是20世纪中国美术中值得研究的现象,可以说明很多问题,它和艺术创作的关系可以解释20世纪中国美术能够高度发展的一个原因。

身份的改变可以促进历史理论的研究,但它对学科的发展也有负面影响:

1.这种身份转变对学科发展的直接影响是促进了历史理论家的人才流失,同时也分散了历史学家研究历史理论的注意力。

2.身份的变化动摇了历史理论学科独立性的建构。坦率地说,史学理论研究的独立性就是要明确史学理论的学术基础和方法。20世纪90年代以来画家们发起的“笔墨”之争,实际上是身份转变后基础理论薄弱所致,同时由于缺乏必要的历史研究基础,结论有失偏颇。这也是双重身份带来的问题。

艺术史理论的研究是为艺术创作服务的。

艺术史理论虽然作为一门学科是独立的,但是离开艺术作品是很难进行研究的。因此,相对于艺术创作而言,艺术史理论的研究是滞后的。

从一个独立的学科出发,艺术史理论的研究才能显示其独立性。

而中国20世纪艺术史理论的研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独立性,而是把艺术创作作为时代特征来服务。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艺术创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为社会的需要服务的,所以历史理论的研究往往反映了社会的需要。

这种服务的特点是在历史研究中“古为今用”。当然,“用”可能显示其社会意义,但现实要求往往使研究偏离历史真实和研究的科学性。如“扬州八怪”研究在六七十年代以“反潮流”的姿态出现,成为清代绘画的主流,这显然不符合绘画史的真实情况。今天的人可以喜欢石涛的画风,但石涛在清代绘画史上的地位绝对不是主流形式,在当时的影响也不可能超过“四王五运”。或许还有史学的态度和研究的方法。

当然,在美术史理论中,理论和批评的服务性特征更加明显。

20世纪90年代以来,艺术批评由服务转向屈从,成为一个突出的现象。附庸进一步发展形成的艺术批评商业化,不仅仅是服务和附庸的问题,还表现出80年代以来商品经济的特征,从而消解了批评的文化意义。

服务的特性使得艺术批评始终伴随着艺术创作。服务虽然使艺术史研究失去了独立的品质,但只要不违反学术规范,并不形成弊端。如果服务转变为附庸,很可能会引起质变,商业化问题在现代社会不可避免。

从20世纪末到今天,艺术批评的商业化是必须正视的现实。很多艺术评论家在当代艺术评论的商业化趋势中丧失了诚信,艺术家为艺术评论买单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报刊上发表的评论大多是隐性软广告。所以,纵观今天的艺术批评——吹喇叭抬轿子的恶心吹捧,颠倒是非、黑白不清的随意叫好,艺术批评几乎成了艺术家的广告。这一切都印证了一个基本现实:艺术批评的话语和话语权已经成为艺术批评家赖以生存的工具。

艺术批评的市场化与艺术创作的市场化是联系在一起的,艺术批评成了揣测艺术创作和艺术家的工具。这种紧密联系、相互依存的关系是20世纪后期的特殊现象。很多艺术家在创作中依赖艺术评论家,忽视自我思考;然而,批评家们的指责不仅误导了艺术创作,也给当代艺术创作制造了许多问题。另一部分艺术评论家正在向策划者的角色转变。一些艺术评论家策划的一些活动明显带有商业色彩或者被商业活动所利用,带有学术头衔的评论很难赢得社会的信任。

在市场化的影响下,艺术史理论研究出现了新的模式。80年代以前,从事历史研究的人多,从事理论研究的人少;从事古代史研究的人多,从事近代史研究的人少;专门搞理论研究的人多,专门搞批评的人少;自愿评论的人很多,直接收金笔费的很少。现在这种关系变了。

在市场化趋势和现代化进程中,艺术史理论研究处于低迷状态,但相应的教育和出版却在不断扩大,这进一步说明艺术史理论研究的服务性特征使其无法在独立中发挥自身的价值。虽然艺术史理论专业在世界各地的高校都在增加,高校和研究机构的研究生也在招生,但是投入学术史理论研究的人并没有增加多少。大部分分流到新闻出版、艺术场馆等事业单位。这些人基本服务于商业社会的需求,较少精力投入学术研究。

虽然艺术出版在今天已经特别繁荣,但艺术史理论的出版却日益萎缩。上世纪90年代,几本美术史的出版物被翻来翻去或断断续续,学术研究成果因为市场原因几乎找不到出版单位。另一方面,有大量的艺术史学家忙于处理出版单位的编纂课题赚钱,其中有大量是重复出版。所以,著名的历史学家都很忙,却很少有时间沉浸在历史研究中。

出现这样的问题,也要解决这样的问题,面对更多的社会问题。艺术史学家的生活待遇太低,尤其是和艺术家相比,形成了巨大的生活反差。以改善艺术史家的生活待遇为突破口,是解决艺术史研究中现存问题的一个重要方面。另外,艺术史学家素质的提高是最重要的。其次,加强历史研究的独立性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