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历史上所有的自由主义创新都失败了。原因是什么?

对于近代俄罗斯自由主义的失败,学者们做出了不同的解释。乔治·费舍尔在《俄罗斯自由主义》一书中认为,俄罗斯社会的要素和结构中缺乏能够承受自由主义观念的社会阶层。米留科夫在《俄罗斯及其危机》一书中认为,俄罗斯国家主宰一切的历史阻碍了“正常”发展的进程。也有人认为,主要原因是俄罗斯国家的文明程度排除了将西方民主模式移植到俄罗斯的可能性。这些分析不无道理,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供参考的支点,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缺陷,就是缺乏大历史观。

现代俄罗斯自由主义体现了对西方文明繁荣的羡慕和追赶西方列强、融入欧洲大家庭的心态。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引进西方的价值体系、经济模式乃至政治制度,就是为了融入西方国家的行列。在这种情况下,自由主义传入俄国不可避免地带有非常强烈的功利色彩。西方自由主义进入俄罗斯,肩负了太沉重的使命。人们总是抱着振兴俄罗斯的希望去追求,希望俄罗斯能够通过文明的不流血的提升走上个人自由、制度民主、法治的道路,走上强国富民的道路,最终压倒自由主义。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西方自由主义在传入俄罗斯的过程中,先天不足,“脆弱”,挣扎在专制主义和革命民主主义的狭小夹缝中。它“常常不得不在反对专制政权和反对革命之间做出艰难的选择”,但“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但在当时社会政治对立尖锐的条件下,“俄国自由主义难以走中间道路,无法同时对抗两股势力。”虽然取得了反对专制主义斗争的胜利,但实际上是强弩之末,是“金玉其外”。结果在随后的较量中没有几个回合就自动落败,被“激进运动一扫而光”。究其根源,主要有以下三个原因。

首先,起源于西方的自由主义与俄罗斯传统文化之间存在着紧张的关系。

从文化上讲,虽然自由主义的一些价值观是普世的,但总体上说,它是西方文明的产物。“它植根于社会多元主义、阶级制度、公民社会、对法治的信仰、代议制的经验、精神权威与世俗权威的分离以及对个人主义的坚持,所有这些在一千多年前就开始在西欧出现。”作为本质上不同的文化,俄罗斯文化与西方文化之间存在着不可避免的张力,这种张力直接来源于西方文明的自由主义,因此很难在俄罗斯扎根。俄罗斯著名思想家别尔嘉耶夫指出,根植于俄罗斯性格中的性格,无论是“先天的”,还是国家主导的社会化的结果,都确实妨碍了自由主义在自由政体中国家、社会和个人关系上的指导原则,自由主义“不符合俄罗斯传统和俄罗斯主导的革命思想”。

具体来说,自由主义以个人主义为出发点,关注个人的政治和经济权利。认为最终个体不能被还原,不能成为任何抽象目的的工具。在俄罗斯文化传统中,集体主义是最重要的价值观。历史上的斯拉夫主义和民粹主义都是建立在集体主义基础上的。别尔嘉耶夫认为,集体主义精神是“俄罗斯民族的精神和形而上学属性,它不依赖于任何经济形式”。因此,在俄罗斯,人们对自由的追求绝不是独立于他人和社群,而是集体自由和社会正义的实现。个人主义在俄语语境中更多的是贬义,是道德堕落的意思。时至今日,仍有许多俄罗斯人对“自由主义”持强烈的否定态度。他们认为这种思想是“人类的毒药”,“会给人民带来伤害的思想”。

自由主义的思想和原则只有与一定的价值观相结合才能成立。否则,自由主义的观念只能浮在政治生活的表面,不可能成为直接的重大反应和习惯。自由主义的哲学是经验主义。虽然承认人的理性能力,但也承认理性的有限性,所以自由主义是非本质主义。所以在历史上主张渐进进化,反对社会的整体建构,从不刻意勾勒社会的乌托邦。俄罗斯的哲学传统虽然也是经验主义的,但与英国的经验主义不同。“在英国经验主义的意义上,所谓‘知道’就是接触可以通过感性感知达到的外部事物。归根结底,俄罗斯人的经验概念是生活经验。‘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通过内在的感知和共同的感受介入这个东西,了解它的内在方面,并在它的全部生命表现中把握它。”因此,与英国经验主义的怀疑论相反,俄国经验主义是一种本质主义,在历史观上往往导致激进主义和乌托邦幻想。俄罗斯哲学家别尔嘉耶夫承认“俄罗斯人是极端主义者,而恰恰是让人感觉像乌托邦的东西才是俄罗斯最现实的”。因此,理性自由主义在俄罗斯没有吸引力。

在俄罗斯,“社会平等”和“社会正义”的物化观念也是自由主义发展的主要障碍之一。自由主义也讲平等,但自由主义的平等是指形式上的平等、机会平等和法律面前的平等。在价值观上捍卫价值差异和价值自决,在财富分配上承认机会均等后的不平等。所以,自由主义的正义观是程序正义,而俄罗斯人的平等是指结果的平等。对俄罗斯人来说,“邪恶大于不平等。理性和平等之间的任何冲突,俄罗斯雅各宾派要求牺牲或修改理想;一切正义的首要基本原则是平等;任何社会,如果没有人与人之间最大限度的平等,就不是一个公正的社会。”但正如亨廷顿所说,“这种平等只有在暴虐的独裁统治下才能实现。”虽然20世纪初的俄罗斯有过极其辉煌的自由主义时期,但面对随后而来的斯托雷平掠夺性的、不公正的改革,大部分著名的自由主义者都沉溺于形而上学的空谈和宗教幻想。“作为社会正义象征的自由派反对派,在形势发生变化时‘说服庄稼汉和普通公民’的理性力量,已经消失了。”。因此,十月革命前,注重政权而不注重平等的自由主义被严重削弱,而注重公平的社会主义和民粹主义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在俄国极不公平的改革中表现出比自由主义更大的魅力。

总之,俄罗斯传统文化中的集体主义、本质主义和绝对平均主义是与自由主义相对立的。此外,公社世界、农奴制、俄国东正教教义、君主专制、国家权威的无处不在以及市民社会的不存在,都与自由主义的本质相去甚远。自由主义作为一种异质文化,难以嫁接在俄罗斯文化的土壤上,这是俄罗斯自由主义衰落的深层次原因。

第二,俄国资产阶级的固有弱点

自由主义严格来说是中产阶级的意识形态,是基于社会利益的阶级划分。自由主义的繁荣取决于有产者队伍的不断壮大,而有产者队伍的不断壮大又取决于资产阶级社会的程度。但遗憾的是,俄罗斯没有西方意义上的资产阶级,所以自由主义在俄罗斯几乎没有主要的社会支柱。众所周知,在1861改革之前,俄罗斯本质上是一个农奴制国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虽然发展了,但是极其有限。到19年底和20世纪初,俄国垄断资本集团的形成进程加快。在国民经济中起主要作用的通常是特殊的垄断利益集团。但这些垄断集团本质上是反自由主义的。也就是说,俄罗斯自由主义缺乏像西欧那样稳定的社会阶级基础,其结果是,从君主到知识分子,几乎所有的社会阶级都在其发展过程中被卷入了这一浪潮。除了自由主义的成分,这些不同社会阶层成员的许多思想倾向都是非自由主义的,所以大部分都不足以形成自由主义的阶级基础。资产阶级作为西方自由主义最重要的社会载体,在俄国不仅出现得晚,而且发展得严重,因为它“是在普遍的农奴制统治范围内发展起来的,很大程度上是在农奴制的基础上直接发展起来的”,所以它从诞生之日起就依附于沙皇的专制国家政权。这样一来,缺乏“基础”的俄罗斯自由派不得不惧怕国家政权和统治阶级,但他们的行为却是下层软弱和保守的象征,显然不够激进,自然被视为“地主资本家”统治的体现,至少是一丘之貉。结果只能让人们远离真正具有自由主义倾向的中产阶级和知识精英,从而鼓励民粹主义和社会主义政治运动。

意识到先天不足的缺陷,俄国自由主义的几乎所有代表都承认,依靠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实现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目标。俄国自由主义的精神领袖鲍尼·齐柏林在20世纪60年代就指出,俄国只有两种强大的力量,即沙皇和人民,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坚实巩固的东西。这种情况直到20世纪初才得到根本改变。正因如此,俄国自由主义只能在两种情况下取得成功:要么沙皇政权屈服于时代精神,实行自由主义改革;或者自由主义可以吸引人,得到他们的支持。进入20世纪后,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当新旧文化的冲突日益尖锐时,最后一个沙皇·尼古拉斯二世顽固地拒绝改革。这种不合理的政策是导致1905革命的重要因素。当时在自由派看来,沙皇是不会主动现代化的,所以如果不废除沙皇,也必须实行宪政。所以在1905工人运动和农民运动开始蓬勃发展的时候,就和他们联手,希望实现现代化之前的政治革命,但是对工农的真正关心还是在于他们的切身利益。一旦利益得到满足,他们的运动就会停止。之后自由派知识分子和谁联手反抗沙皇?看似问题巨大,但自此之后,斯托雷平的改革无意中打破了俄罗斯社会和平发展的可能性。尼古拉二世的倒行逆施加剧了政权与社会的矛盾和对抗,将自由主义运动推向了左翼,俄罗斯加入一战,终于点燃了期待了百年的革命火焰。沙皇制度崩溃后,俄罗斯的未来取决于不同文化背景的政治力量之间的斗争,而人民无疑是这一时期俄罗斯历史舞台上的真正主角,对和平和土地的渴望推动了政局的发展。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掌握了政权的自由党未能及时把握人民的脉搏,满足他们的迫切愿望,从而未能保持已取得的政治优势,一步步走向失败的结局。

第三,自由主义政党的主观错误及其自由主义策略

俄罗斯自由主义衰落的主观原因是自由主义政党及其自由派策略的失误以及由此引发的整体社会危机。概括起来,他们的错误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自由党的计划过于理想,无法实施,因此缺乏吸引力。俄罗斯自由派在法治国家、代议制机关对行政机关的监督、舆论对国家政策的影响等方面提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观点。但与此同时,俄罗斯的自由主义运动也与不能通过法律手段解决社会问题的政治文化相冲突。换句话说,“20世纪初,俄罗斯极低的政治文化水平使得通过法律解决社会问题变得非常困难。”自由主义者在建立法治国家的斗争中面临以下问题:普通民众和上层统治者包括知识分子的法律文化水平极低;缺乏议会制传统和相应的社会监督实践;阶级和群体的利己主义;各派尤其是广大工农群众只关心眼前利益,很少考虑长远问题。这些问题,无论是俄罗斯自身的“情境性问题”,还是不可避免的“普遍性问题”,都是对自由派的极大挑战。如果临时政府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解决上述问题,至少解决上述问题中的一些重大问题,那么自由派政权将失去合法性,社会将对临时政府不再抱有幻想。事实上,在19年至20世纪初的俄国这样的落后国家,由于农民和工人完全没有准备好决定自己的命运,自由主义在这样的条件下提出的解放纲领只能是空想。他们争取自由的斗争在清洗专制制度的同时,也因为得不到基层的理解而冲击了自己,进而刺激激进派在革命过程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从要求君主立宪到要求建立。由于民众缺乏功能性社会管理的观念,与需要社会长期努力的宪政纲领相比,当时的革命要求显然占了上风,并取得了显著成效。于是,解决社会问题的强制方式一时大行其道,使得自由主义宪政道路失去了社会基础,吸引力不大,尽管自由主义者也在尽力解决他们所主张的现实问题。

第二,自由派政党在民众最关心的问题上失分——和平、土地、面包。结果,他们逐渐失去了人们的信任和支持。二月革命后,俄罗斯未来发展面临诸多选择。关键问题在于谁能吸引人——首先是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跟自己走。当时,临时政府的威望很高。用列宁的话说,广大群众实际上对这个政府“有一种无意识的轻信态度”。他们本应利用这一局势,采取一切必要措施赢得人民的支持,巩固和加强政权。然而,临时政府的施政纲领只涉及一般性的政治和民主改革,却未能对引发革命的战争、人们最关心的土地问题、八小时工作制等问题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相反,临时政府实际上坚持帝国主义战争。正是时任临时政府外交部长的米留科夫在致协约国公民的信中添加的注解,引发了临时政府的第一次危机。注解说:“临时政府及其盟友同心协力,继续对这场战争的胜利结束充满信心……”直到1917年秋临时政府最后一次内阁会议才讨论俄国是否应该实现普遍和平的问题。“可惜,太晚了。”同样,在农民最关心的土地问题上,临时政府也没有高度重视,只是简单地将皇家土地收归国有,仓促决定。其他问题宣布留待制宪会议解决,农民自己反对没收地主的土地和分配地主的土地。事后看来,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农民和土地问题是俄罗斯由来已久的问题,贯穿了整个19世纪,最终成为1917年崩溃的主导因素之一。其实农民和土地的问题不是关键,关键是怎么治理。1861的改革,表面上看似治好了,实质上却让慢性病发展成了绝症。在解决土地问题上,最困难的是农村公社,正是农村公社的超稳定结构严重阻碍了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在1905之前,打破传统的农村公社,让农民获得土地,已经成为俄国社会最大的要求,也已经成为革命最深的根源,但1904年日俄战争的失败,恰恰点燃了社会革命的导火索。1905革命后,斯托雷平下大力气对农民和土地问题进行了彻底的诊治,但最后的误诊导致了整个王朝的覆灭。历史一再表明,俄罗斯的重大社会危机似乎都来自于这种疾病,而临时政府中的自由派在这个问题上的短视和冷漠,实在是一大不幸。

诚然,临时政府的内外政策与沙皇时代相比是一大进步,但却不能满足人民对和平、土地和面包的迫切要求。Pawa Volobuyev说:“我们喜欢引用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革命——被压迫者和被剥削者的节日。但是我们越想革命的历史,就越发现人民不愿意上演这个节日,除非绝对必要。这是我们过去和现在看到的事实。因此,应该明确说明,正如参加革命的群众所说,推动他们参加革命的不是抽象的观念,而是直接的物质利益,基本的生活需要,以及为满足这些需要而进行的斗争。”正是在人民最关心的问题上,临时政府失分,最终在决定俄罗斯未来的斗争中被击败。正如米留科夫后来指出的:“代表人民说话的政党在1917 10年6月被击败。事实上,人民自己转向了列宁。”

第三,俄罗斯自由运动的基础非常薄弱,但其内部派系众多,分为十月党、立宪民主党、民主改革党等几个党派,甚至这些党派都极度不团结,这无疑削弱了自由派阵营的整体实力。以最知名的立宪民主党为例。尽管它在存在期间取得了不少成就,但由于其组成成分的不同和革命危机,内部形成了不同的派别,这在一系列问题上,尤其是在领导权问题上尤为突出。一般认为,米留科夫是该党公认的领袖,但他在党内的地位非常微妙,大部分领导能力都花在平息不同派别之间的尖锐矛盾上。米留科夫经常受到左派和右派的批评。在左翼,斯图亚特·鲁维和马卡洛夫通常攻击米留科夫。作为俄国自由主义者中路标派的代表,斯图亚特·鲁维从自由和民族复兴的价值观出发,以此为基础共同反对现存制度的社会力量,坚持以最抽象的方式对待宪政的任务。在他看来,民族思想是一种象征。他对问题的看法过于理想化,更多的是从事节目的论证,很少对体育战略进行论证。马卡洛夫是一位知识渊博的法学家,他对西方宪政制度非常熟悉,认同西方宪政制度,积极主张在俄罗斯推行宪政。在这方面,他和米留科夫没有区别,区别在于达到目的的方式。他对俄罗斯的现实有更清晰的认识,他知道俄罗斯只能走一条渐进的宪政之路。因此,他提出,革命非但不会成功,反而会扼杀正在俄罗斯萌芽的欧洲文明。因此,他一直反对米留科夫的计划。例如,米留科夫认为立宪民主党有可能与一切反对专制制度的民主(包括革命)力量结成联盟,而马卡洛夫则强调要团结专制制度以抵抗革命力量,并将革命力量视为未巩固的立宪制度的敌人。右翼的彼得伦和穆罗姆采夫是立宪派的传统领袖。他们主张地方自治机关支持政治改革,与自由派贵族关系密切。他们的观点比较温和,赢得了一些年轻贵族的支持。可以说,立宪民主党的基本矛盾在于其内部,即以马卡洛夫和斯图亚特·卢维为首的古典西方自由派少数派,以米留科夫为首的新自由派多数派,以及以彼得伦·乔维奇和穆罗姆采夫为首的地方自治派长期处于分裂状态。

此外,俄罗斯自由派多为知识分子,缺乏执政经验。虽然他们受过高等教育,理论渊博,充满理想,但他们是学者,脱离群众,在极其复杂的条件下缺乏必要的政治灵活性,这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他们的灭亡。事实上,对于突然爆发的二月革命,自由派毫无准备,临时政府仓促上台。一方面缺乏领导全国的成熟经验,另一方面又面临前线失败、经济崩溃的混乱局面。此外,就在沙皇专制君主制被打破的同时,社会各党派、各阶级积极行动起来,为参与政权、争取更多的政治权利展开了公开的政治斗争。面对革命后的混乱局面,以自由派为主体的临时政府根本无法应对,整个控制系统处于无组织状态。雪上加霜的是,临时政府内部四分五裂,四分五裂,甚至相互敌视。结果5438+00年2月至6月短短八个月内,发生多次政府危机,包括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在内的五届政府。这些都显示了自由派及其政党领导革命和国家的不成熟。这一切损害了自由派及其政党在群众中的威信,削弱了人们对它的期望,也为布尔什维克反对其领导下的临时政府和与政府妥协的政策创造了机会。

四。结论

从以上分析不难看出,现代自由主义的失败,是俄罗斯在追赶西方发达国家现代化进程中奏响的一曲悲歌。因为自由主义在俄罗斯是“舶来品”,而俄罗斯主要是一个农民国家,自由主义在俄罗斯缺乏历史文化传统和民众基础,只有一部分贵族、知识分子和官僚是其社会载体。对于俄国自由主义,下层民众认为不可理解,专制政权认为过于激进,革命者认为是在捍卫统治阶级的利益;俄罗斯自由主义运动毕竟只是“少数人运动”,“最终并没有成为人民运动”。这样,由于自由主义与俄罗斯本土文化传统存在巨大差距,其社会影响力和号召力相当有限,所以专制主义、社会主义甚至无政府主义可能成为俄罗斯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但自由主义不可能成为俄罗斯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正因为如此,俄国思想家别尔嘉耶夫说:“自由主义在俄国一直是软弱的,我们从来没有获得一种在道德上享有声望的、鼓舞人心的自由主义意识形态。

但即便如此,也不意味着俄罗斯自由主义的失败是必然的,更不意味着自由主义不适合俄罗斯。历史发展充满了太多的偶然性和选择性。俄国自由主义的崩溃也源于各种主客观因素的耦合,比如一战的特殊国际环境,正如列宁所说:“如果没有战争,俄国可能会活上几年甚至几十年,而没有一场反对资本家的革命。”大量事实证明,革命并非不可避免,更值得反思的恐怕是自由派政党及其自由派自身的主观错误。然而,批评和指责不应过分。毕竟改造俄罗斯社会并不容易,但将自由主义的原则运用到俄罗斯社会实践中就更难了。这么大的事业,难免犯很多错误,做出很多不正确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