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美学的含义和要素是什么?
1.谈论身体不仅是最常见的日常话语之一,也是当前最重要的文化现象之一。为什么要谈身体?人们日常谈论的比较简单,主要是身体疾病、健康、快乐。人的文化讨论比较复杂。它既批判了历史上身体的缺席,又追求现实中身体的解放。这已经成为身体写作(包括文学、艺术和哲学)中的一个口号。所有这些关于身体的讨论是什么意思?说明身体是个问题,而且是和每个人都有关系的问题。但这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毫无疑问,个体在时间和空间中的存在就是身体。看似直接,简单,不言自明。但实际上,身体在我们的语言中缺乏相同的意义,而是有多重边界。相对于动物的身体,它是人类的身体;相对于一个死尸,它是一个生命体;与精神相对的,是身体,以此类推。同时也不确定:身体是自然基因赋予的,还是历史话语建构的?这就给关于身体的讨论带来了种种困难。
当谈到身体时,我们实际上参与了问题。“谈身体”现象至少包括两个要素:谈和身体。说话是思想和语言行为,身体是它想的和说的。这就形成了哲学上所谓的身心关系,即身心关系。身心并不像二元论想象的那样是分离的,前者是广泛的,后者是思考。但不能像传统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那样简单地统一到物质或精神上。思想与身体关系的复杂性如下:对于身体来说,思想不是身体本身,思想既是内在的,又是超越的。思想在身体内部。这是因为思维是人脑的功能。一块石头不会思考,一棵树不会思考,一种动物不会理性意义上的思考,只有人会思考。所以,人是思维动物,理性动物。但是心灵也是超越肉体的。这是因为身体的界限不是心灵的界限。思想不仅思考身体及其相关的事物,也思考身体之外的事物,甚至思考世间万物。
“谈论身体”的完整表述应该是:“人谈论身体”。这个可以更具体一点:“人们谈论他们的身体”。在这样的表述中,除了谈论身体的两个要素之外,还有第三方:人。但是人是如何建立的呢?人在现实的语言关系中永远是我、你、他。从语言学上讲,作为人称代词,我、你、他只有在相互区分的情况下,才有各自的意义。所以,我总是关心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的关系。但是当人们谈论人体的时候,人们又回到了自我,同时,人们又分为说话的人和身体的人。作为一个演讲者,人们在谈论人们的身体,人和身体都在谈话中表现出来。但是这说明了人和身体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一种可能的关系是人是肉体。在这个论点中,人和身体是一样的。一方面,人是由身体规定的。人不是除了身体以外的任何东西,比如思想和语言,而是身体本身。不仅如此,心灵和语言也只是依附于身体,是为身体服务的工具。身体是一个人对生与死的渴望。这就要求不能把人理解为没有肉体的漂浮的灵魂和语言符号,不能追求死后不朽或死后复活,而要回归身体所在的现实世界。另一方面,身体也是人规定的。作为被规定的身体,它既不是动物,被嘲笑和唾弃,也不是神圣的,而是人,是符合人的本性和生活的,所以可以被理解和尊重。
另一个可能的关系是人有肉体。这个论点假设人有很多东西,包括身体。按照一般的观点,人不仅有身体,而且有与身体不同的思想和语言。人不仅内在有这些东西,外在也有一些东西,比如权利、名誉、财产。这意味着身体不是一个人的全部,而是一个人的一部分。只是人的必要条件,不是充分条件。与身体相比,也许其他部分对人来说更重要,比如思想和语言。由此,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让身体按照人的思想和语言所设定的目标去运动和成长。从这个意义上说,人不仅有身体,还能制造身体。
以上两种关于人与身体关系的理论主导了人们的相关讨论模式。但在历史上,它们有不同的形式。
中国传统思想对身体持有独特的观念。它强调身体的整体性,认为“形神皆和”,“形神合一”。同时认为天人同构,身体是小宇宙,宇宙是大身体。在此基础上,道家赋予身体以自然的法则,身体从属于自然,应该回归自然。与此不同的是,儒家赋予身体社会规训,身体必须符合礼仪的尺度。是仪式解释了身体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而中国的思想在思考自然和社会对身体的规定时,忽略了身体本身的特性,即它是个体的、与众不同的、充满无限欲望的。
尽管西方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对身体表达了不同的观念,但身体早已被理性所规定。在整个存在中,矿物、植物和动物都是非理性的存在。上帝是理性的,但他不是理性的动物,而是理性的存在。只有人是理性的动物。人一方面以理性区别于动物,另一方面以动物性区别于神。人作为理性动物,是身心的统一体。当然,人们可以做更细致的划分:肉体、灵魂、精神,但灵魂只是肉体和精神的过度元素。所以人主要被描述为肉体和精神的二元性。身体是人的动物性,是人的欲望和冲动。精神是人的理性。作为思想的最高要素,是原则的能力,建立基础,解释基础。鉴于肉体和精神的差异和对立,肉体是邪恶肮脏的,精神是美好纯洁的。所以不是肉体规定了精神,而是精神规定了肉体。所以要控制身体,禁止身体的欲望。这是柏拉图主义和基督教思想的基本原则。
随着现代思想对传统思想的反叛,身体的意义被重新理解和阐释。定义人体的不再是理性,而是存在或生命。在存在与理性的关系中,存在更具有原初性和根本性,所以不是理性决定存在,而是存在决定理性。与此同时,理性与思想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理性不能等同于思想,甚至不能等同于思想的原理,而是思想的一部分,应该接触到思想的经验。这就规定了理性的存在在不同的思想中得到了不同的表述。比如马克思的存在是“物质生产实践”,尼采的存在是作为生命的维系和上升的“创造意志”,海德格尔是“天、地、人、神”的四维世界。在所有这些关于存在的规定中,身体获得了新的内涵。马克思的身体是吃喝的性行为,促进物质生产和人类繁衍;尼采的肉体是生命力的代名词,在与灵魂的关系中,它颠覆了柏拉图主义和基督教思想的传统,成为哲学的中心和思想的原则。海德格尔的身体是在天、地、人、神的世界中形成的,所以与人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存方式有关。这里我们看到,一方面,存在赋予了身体一个非常重要的意义,另一方面,身体也赋予了存在一个独特的形式。存在不再只是一个抽象笼统的概念,而是一种具有物质性和生命力的冲动。
但在后现代思想看来,现代思想中的身体并没有回到身体本身。虽然肉体不再由理性而是由存在来定义,但存在仍然是肉体之外的设定。回到身体本身,就是回到身体的直接物质性。在这个意义上,人体就是它的肉体,而不是除了这个肉体以外的任何东西。人体作为一种物理存在,是其基本本能的冲动和实现。所以,人体其实是一个欲望机器,是一个不断从欲望中生产和消费的机器。基于身体的这一设定,身体欲望的生物学基础、生理学机制和心理学奥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揭示,并获得了哲学意义。
我们考察了关于身体的各种说法,即身体是自然的、社会的,身体是由理性、存在或欲望来定义的等等。但是,在所有这些讨论中,人们对身体有两种设定:身体要么是现实赋予的,像自然物一样,要么是文字建构的,是历史著作。从现实出发,形成所谓的基础性视角,从话语出发,形成所谓的反基础性视角。当然,两种观点都有其合理性,但任何身体都是由文字建构的生命体。身体是欲望、工具和智慧的博弈活动。不仅是这三种话语发挥的地方,也是三种话语本身。
身体欲望话语是最自然、最日常、最普遍的话语形式。欲望作为一种潜意识,借助于符号、隐喻和意象发挥作用。从这个意义上说,它就像一种语言。但拉康认为,潜意识只有在获得语言后才开始真正存在。所以,欲望根本不是非语言的,而是语言的。欲望的话语不是“我”在说话,而是“它”在说话。所以没有主体,没有自我意识,没有原因。欲望的表达就是要不要。这是因为欲望本身就是缺乏、需要和不足,它总是指向欲望以外的人和事。生理欲望有很多,但主要是食欲和性欲。这类欲望的话主要是关于食欲和性欲的。当然,人的欲望是无穷的。这不仅意味着基本欲望永远得不到满足,也意味着其他欲望会从中衍生出来。在我们这个时代,基本欲望依然存在,只是一些新的欲望不断涌现,比如虚拟世界里的各种愿望。欲望最终会变成正义的欲望,也就是对欲望的欲望。在所有这些欲望的话语中,身体展现了自己,指向世界上的其他存在。
欲望必须通过工具来实现。工具一直被理解为人制造和使用,为人的目的服务。从古代的石斧到现代的电脑都是如此。但其实人自己的身体就是工具,比如手脚的活动,所以工具就是“手段”。同时,人说的语言也是一种工具,是一种“媒介”。对身体来说,工具性话语是关于身体本身被训练成工具的话语。这主要包括四肢和五官的训练,要么是为了工作,要么是为了健身防身,要么是为了表演。
智慧的话语在身体的构造中起着关键的作用。它是身体的大脑和心灵,所以它对身体的活动有指导意义。智慧作为关于人的规则,既是存在与虚无、真理与谎言的区分,也是一种选择与决定,使人走在真理的道路上。关于人体智慧的文字一方面划定了人的欲望,哪些欲望可以实现,哪些欲望不能实现,另一方面划定了人的手段,哪些手段可以用,哪些手段不可以用。历史上形成了各种关于身体的智慧。道家要与自然和谐,儒家要与礼仪和谐。天主教呼吁节欲,通过节食和独身接近上帝。但后现代的口号提倡强健性感的身体,成为可消费的东西。消费就是享受,让自己享受,也让别人享受。
智能话语虽然是为人体的建构而规定的,但它只有与欲望话语、工具话语一起进入游戏,才能发挥作用。因此,人体的建构是这三种话语的博弈活动。每个话语都不一样,都有自己的边界。但每一方都指向另一方,冲击另一方,形成斗争。由于各自的力量,每一方都将成为主导者或被主导者,从而形成不同的话语模式,这也塑造了智能、欲望和工具性的身体。但话语权是在游戏中产生和变化的,所以也是不确定性和偶然性的。
无论历史上人们如何解读身体,无论人们如何试图压抑它或解放它,这都是一个哲学问题。但是身体也是审美问题吗?如果美学是哲学的一个分支,那么它当然应该思考身体现象;如果美学还自称感性,那么就应该突出身体这个主题。这是因为身体本身是感性的,而且是最感性的。但是美学真的考虑过身体吗?尤其是想着身体的美?
现在人们普遍认为美学是研究美的科学。对于中国来说,虽然古代汉语中有“美”、“学”之类的词,但没有审美这个词。这说明关于美的思考还没有进入一个以知识为基础的体系,也说明美还没有作为一个独立的主题被纳入各种研究中。中国人的“审美”起源于近代。这是日语“感性”对德语的中文翻译。随着西学东渐,逐渐被中国近代学术界所接受。“美学”作为一个现代汉语词汇,其基本含义是“美的科学”、“美的知识”或“美的理论”。但“美的科学”不是在自然科学或技术的意义上使用,而是指“美的知识”,即关于美的知识的系统表达。
中国古代虽然没有现代西方意义上的独立美学,但还是有类似的思想。一方面是对美的本质的一种普遍的哲学沉思。哲学的基本主题是真善美,感性与理性的关系。所以任何一种哲学,都或多或少与美和感性的问题有关。尤其是在中国哲学中,对美与感性的零碎沉思,成为中国美学史的主要依据。这散见于儒、道、禅的思想文献中。另一方面是各种艺术现象的鉴赏理论,如诗论、文论、画论、乐论等。它们是对主要艺术类别的评论。它要么是感性的,要么是分析性的。这些理论在中国美学史上极其丰富和复杂。它们展示了语言、视觉和听觉世界中人与万物之间的审美关系。
在如此广阔的领域中,身体在与万物的关联中也会被提及,但从未被主题化。这就在于中国古代美的观念的局限。一般认为,汉语“美”的原始语义是“羊是大美人”、“羊很美”。“羊美”不仅仅是指羊本身的肥壮,更是指这种羊给人的美味感觉。这里的美和人体的感觉有关系,尤其是味觉。味道就是味道,是区分和比较。不仅是感受对象,更是感受感觉。如果说《羊很美》强调了美的生理和自然意义,那么《羊很美》则突出了美的宗教和社会意义。主要是指人们以羊头为图腾跳舞来娱乐人神,以达到人神相通。舞蹈本身带来的身心快乐在这里很重要。但是,这样理解的美,不仅要从人那里得到规则,还要从神那里得到规则。如果仅仅以“羊很美”、“羊很美”来解释中国人的审美观,那么这无疑是片面的。事实上,中国人的审美观主要表现在儒、道、禅的思想中。儒家认为美在于礼乐,道家崇尚自然之美,禅宗提出意境之美,等等。在所有这些关于美的规则中,我们可以看到它们不是基于身体及其本性。相反,如果身体本身想要具有美学特征,那么它就必须获得这些规定。
与中国古典美学类似,西方传统美学也忘记了身体现象。古希腊讨论美学基本问题的主体是诗学。诗学和哲学的其他学科一样,是对人类不同理性区域的研究。亚里士多德把人类理性分为三个方面:理论理性、实践理性和诗性理性。理论理性与认知相关,实践理性与行为相关,诗性理性与创作相关。所谓诗学,是一门关于诗歌或创作理性的科学。它的基本内容包括诗歌的一般性质、诗歌的创作和欣赏等。诗歌从根本上理解为对世界的模仿,而模仿本身就是人求知的本能,所以最终由理论理性即顿悟来规定。基于这种观念,身体问题根本不在诗学的考察范围之内。
美学作为感性科学,是近代才建立起来的。美学之称的鲍姆·童嘉认为,人的心理活动分为三个方面:知识、意义和情感。有相对于认知的逻辑,有相对于意志的伦理,但没有相对于情感或感性认识的学科。所以他创立了美学,认为美学的对象是感性认识的完善,也就是美。因此,美学不仅是感性认识的科学,也是提高感性认识的系统学科。身体在感性科学中以矛盾的形式出现。一方面,感性的完善包括身体的完善,另一方面,审美必须否定身体并对其进行控制、改善和引导。基于这一特点,美学不仅是理论性的,也是实践性的。
自近代以来,美学作为一门感性科学,始终与人的感性、感官和感觉有关。感觉可以分为愉悦和非愉悦,在愉悦中,身体愉悦和精神愉悦是有区别的。美学研究的是人的精神愉悦,主要是对美和艺术的感受,但除了感受,感性本身还包括感性对象,即可以感受到的东西。最后,感性还表现为感性活动,即人类生活本身的世界。所以,美学作为一门感性科学,一门关于美的科学,研究美、美感、艺术,视野非常广阔。因此,对美学的一般理解包括美的理论、美感的理论和艺术的理论。但在美学中,艺术哲学具有独特的地位,以至于人们用它来代替美学。作为对艺术现象的哲学反思,它主要兴起于德国唯心主义时期。这时的哲学作为主体哲学的典型形态,设定了主客体二元思维方式,从而成为一种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哲学。艺术被理解为人所创造的感性的精神世界。
无论近代人们如何理解美学,它始终被置于理性哲学的框架中,被理性所规定。在这方面,我们看到了几种不同的思想体系。康德的批判哲学分为理论理性、实践理性和判断批判。其中,包括美学在内的判断力批判是其哲学的基石,是自然与自由之间的过渡。美在这里被描述为一种普遍的、不可避免的无私的快乐。谢林认为美和艺术是哲学的最高功能。因为艺术是一种理性的直觉,它能达到主观和客观的统一。相比之下,黑格尔主张美和艺术是绝对观念的感性表现。与作为表象的宗教和作为概念的哲学相比,作为直觉的艺术处于绝对观念发展的初级阶段,它必须被宗教和哲学所克服。在这些理论体系中,美和艺术被理解为感性的,与理性相关。在感性被理性定义的意义上,德国唯心主义美学和所有现代美学一样是理性主义美学。当然都是没有肉体和肉体的审美。
身体的美学意义在现代思想中被发现。因为现代思潮的主流是思考存在的不同意义,都是“非”理性主义和“反”理性主义,因而是广义的感性和唯美主义。所谓的美和艺术,都是摆在存在中的。马克思认为,美是人们物质生产和劳动实践的产物,艺术作为一种意识形态,依赖于经济基础。尼采强调美是“创造意志”的直接表现,因而是人的生命力的实现。海德格尔主张美和艺术是存在的真理,是嵌在作品中的,诗歌是人们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存方式。在这些现代美学思潮中,人的形象非常突出。他要么是马克思的劳动者,要么是尼采的冲动者,要么是站在林中空地上的海德格尔。尤其是在尼采的人的形象中,身体的物质性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美学意义。这是因为尼采对美与艺术起源的讨论,根本上是物理的。美和艺术首先是人类学的,是人类生命的冲动;其次是生理,是身体的力量,是身体和血液的功能;最后是心理上的,就是创意的感觉。尼采的身体美学意义非凡。一方面,它是对西方传统古典理性美学的反叛,另一方面,它是对后现代美学的继承。
在后现代主义中,就像没有传统意义的哲学一样,没有传统意义的美学。因此,后现代美学是“非美学”和“反美学”的。后现代主义基于反本质主义和反基础主义的立场,从根本上反对传统美学对美、美感和艺术的本质的意识形态追求的霸权主义。美和艺术的意义是不确定的、复杂的、多元的和断裂的。因此,美学问题是对语言和文本的阐释,是话语分析的一个独特领域。此后,后现代主义也打破了现实与艺术的界限,消解了原创与复制的二元模式。在后现代美学的多元话语中,关于身体及其欲望的话语成为主导话语之一。这是因为它是非规定性的和不确定的。但是后现代身体美学不同于现代身体美学。现代身体是现实赋予的,后现代身体是话语建构的;现代身体是由存在定义的,后现代身体是由欲望定义的。
从身体的角度看美学史,我们发现传统美学一方面忽略了身体的意义,另一方面又包含了思考身体的可能性。这就在于,感性一直被认为是身体的感性,是思想中没有考虑到的问题。现代为作为存在的身体提供了许多思想资源,后现代为作为欲望和身体美学的身体提供了许多思想资源。
当然,我们也有必要从身体的角度来看待当代美学的现实,思考它的审美世界。众所周知,美的现象在当代世界变得越来越普遍和重要。自然美更直接地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人们不仅要求生活空间的满足,而且强调其生态环境。不再只是特权文人,普通人也向往自然,到山川海边旅游,亲身体验山川之美。就社会生活本身而言,人们正在倡导一种审美文化,使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充满审美趣味。当然,各种艺术形式通过现代信息技术走出了象牙塔,不再是少数人的专利。与此同时,流行文化的兴起,使得每个人不仅在工作之余被动地欣赏艺术,还主动地创造艺术,就像一个歌手和舞者一样。
当代生活世界美的现象的一个特殊标志是所谓的生活审美化和生活审美化。生活是人的衣食住行、劳动和交往,是功利的。而且审美不是功利的。生活当然包含审美因素,但只有艺术才是纯粹的审美活动。所以生活和审美是有一定距离的。但是,历史上的这种异化在现代社会中变成了相互关联的,即审美生活和审美生活。这不是生活态度和审美态度的改变,而是历史的生成,即生活变得美好,美好成为生活。
由于当代生活中美的现象的特点,谈论它已经成为日常语言中熟悉的口头事实,思考它的“美学”现在已经成为哲学中最知名的学科之一。相对于传统学科中认识论和伦理学的关注,也许只有美学思维中“美是什么”的问题更吸引人。美学一方面是形而上的思考,比如对所谓美的本质、美感本质、艺术本质的追求;另一方面是形而上的分析,比如对一些审美现象的描述,对审美经验的归纳。一般来说,人们把美学分为哲学美学、心理学美学和社会学美学。哲学美学是对美学基本问题的哲学思考,它把美学的基本问题置于哲学的基本问题之中。正如心理美学从心理学的角度研究审美现象一样,社会学美学分析审美现象的社会学意义。现代也产生了许多新兴的美学学科,如生态美学、环境美学、景观美学等。
但是身体美学呢?对于中国当代美学来说,它仍然只是一个问题,而不是一个主题。
3.身体美学当然主张身体成为美学的主题之一。关于美的范围,人们有很多分类。传统美学将其分为自然美、社会美和艺术美,现代美学则将触角伸向日常生活世界和科技领域,关注生活美和科技美。但身体不仅与他们有关,也是他们的聚集地。我们可以说,形体美是自然美的顶峰,是社会美的载体,是艺术美的中心,尤其是造型艺术和表演艺术。日常生活之美、科技之美也与身体美学有着直接和间接的联系。因此,身体美学的建构不仅凸显了身体美的独特意义,也导致了美学领域的某种交叉和重构。
基于身体美的这一特性,身体美学不仅要求身体作为审美主题之一,而且重申身体及其相关的审美现象都要从身体的本质来讨论。这首先要制造身体本身。它不能再被分割成美的不同领域的碎片,而应该是独立的,作为一个完整的有机整体来展示。其次,要从身体本身去理解身体。所以不能只从自然、社会、艺术等不同角度去解释身体,而要从身体的角度去看待身体本身。最后,基于此,我们可以观看身体在自然、社会和艺术中相应的审美表达。
这里的关键问题是,如何把身体本身表现为它自己。我们对身体及其审美表达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可能是日常的,理论的,逻辑的。作为思想的原则,它们要求我们描述、理解和解释身体,就像它们为各种思想开辟了道路一样。但它可能是一个迷宫,阻止我们思考身体本身。所以,这里需要的是无原则的批判,即抛弃各种对身体的先入之见和偏见作为原则。
让我们想想身体本身。任何存在于此的肉体,当然是自然赋予的,是父母生的,是基因遗传的;但它也是文化塑造的,是社会和历史的结果。因此,身体是自然和文化的双重产物,是一个不断自我更新的作品。
这部作品的直接呈现就是有血有肉,也就是有血有肉。说明身体是活生生的生命的存在。这往往导致人被理解为动物或者具有动物性。其实这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判断。毫无疑问,人和动物是相似的,但两者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那就是人的身体是动物的身体不可替代的。也就是说,人的身体从一开始就是人的身体,而不是动物的身体,所以人一开始就不是普通的动物或者只是动物。同时,人体具有感觉、意识和语言,这充分标志着人体的独特性。人感受和认识自己的身体,说自己的身体。所以人体不仅现实地存在于此,而且出现在感觉和意识领域。因为语言和身体既是自然的,也是文化的,所以这里成为了自然和文化相互作用的原始场所。我们看到,身体一方面是现实赋予的,另一方面是话语建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