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跳出框框思考”让浦东成为浦东?
我先给你讲几个故事,然后告诉你我为什么选择浦东告诉你。
第一个故事是浦东如何赢得改革开放的机遇。
事实上,上海并不在新中国最初的四个经济特区之内。从65438年到0979年,总设计师邓小平把深圳、珠海、汕头、厦门定为改革开放的经济特区。当时主要是从地理条件、资源匹配等方面考虑。深圳毗邻香港,珠海靠近澳门,汕头是因为东南亚国家潮州人多,厦门是因为海外做生意的闽南人多。当这些城市开放后,很容易吸引中国商人到他们的家乡投资。从吸引外资来看,上海没有明显优势。
然而,同样是在1979,一个特殊的人物回到了上海,那就是中国桥梁工程专家林同炎,他在1979第一次从美国回到中国。65438到0985,林同炎向刚刚卸任上海市长的汪道涵毛遂自荐,提出“开发浦东”。林同炎当时告诉汪道涵:“我愿意帮助祖国发财,造福祖国人民”。
当时浦东还没有获得国家政策机会。但是林同炎已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说:上海可以先在浦东开发一块地,建桥修路,等地价上涨后再把这块地卖掉或租出去。这样国家不用花一分钱就能收回一个现代化的浦东,上海的规模可以翻一倍。
今天回想起来,他直接指出了浦东未来发展的一个关键思路:土地批租。但在当时的中国,还没有人做过,很有思想。从1988开始,上海按照林同炎的设想,在时任上海市长朱镕基的推动下,建成了黄浦江第一桥——南浦大桥。
这在当时的上海是一个创新。到1990年底,机会来了浦东,这也是历史性的机会。今年,这是邓小平连续第三年在上海过新年。除夕夜,他向上海市领导提了一个问题:要在国际上树立起我们更加改革开放的旗帜,可以采取哪些大动作?
上海官员听后,很快向邓小平汇报了开发浦东的想法。邓小平高兴地说,这是好事。后来,当他和朱镕基谈到开发浦东的细节时,他遗憾而又鼓励地说:“你来晚了。但是现在很快了。上海的条件比广东好。你的起点可以更高。」
如何计算「起点较高」?邓小平后来说,他期待浦东。他说,“深圳面向香港,珠海面向澳门,厦门面向台湾省,但浦东不一样。浦东面向太平洋,面向欧美,面向全世界。上海当时所面临的吸引外资的优势,没有其他特区那么明确,却被赋予了更大的格局使命。
这件事推进得很快,18,1990年4月,时任国务院总理李鹏在上海宣布,原则批准在浦东实行经济技术开发区和部分经济特区的政策,把浦东的开发开放作为中国今后10年的工作重点。
请注意“开发开放”四个字。事实上,在当时上海向中央提交的计划中,只提到了“开发浦东”,“开放”二字是邓小平自己加上去的。这样,浦东的探索就开始了。
那么,你是怎么拿到钱的?再说第二个故事,如何探索吸引资金的途径。
决定开发开放浦东后,浦东成立了陆家嘴、金桥、外高桥三家开发公司,负责启动浦东10多平方公里土地的开发。但上海当时财力薄弱,能给这三家开发公司的支持是各3000万启动资金。但如果按2亿算一平方公里的开发成本,这十几平方公里需要的开发资金就要20多亿。
三个3000万做20多亿的工作,不够,怎么办?当时,浦东的官员在苦苦思索时,想起了桥梁专家林同炎说过的思路:土地租赁。用土地换钱。
当时已经是1990年代了,土地批租的探索已经在深圳这个经济特区了,已经过了马路。浦东新区决定在深圳的基础上先行一步:闲置资金,真正的土地出让。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专业。这是什么意思?一块地,市财政局先按其转让价格给浦东三家开发公司开支票作为资本金投入,工商局验资;三家开发公司随后将收到的支票交给市国土局,并签订了土地使用权转让合同;市国土局将支票全部上缴财政局。你看,支票还没有兑现,土地出让已经完成,实现了“闲置资金,真正的土地出让”,然后开发公司再与外部资本合作开发这块土地。
这种方式出让的土地与一般划拨土地最大的区别在于,一般划拨土地不能有偿转让、出租、抵押,但有闲置资金的土地可以进入土地二级市场,经国有公司开发后成为资本要素,既吸引了资本,又能使政府平台在未来享受到这块土地的升值收益。
因此,“闲散资金,真实土地出让”的思路成为浦东开发开放的经典手笔。到2001年底,浦东流失土地88.6平方公里,政府投入61亿,撬动700亿。这一方案也成为中国各地发展的典范,各地纷纷建立城市投资平台,因此中国的基础设施建设可以大大加快。
第三个故事,浦东选择发展电子产业。
如果有钱开发土地,在浦东应该先发展哪个行业?当时上海决定把金融放在第一位。我们今天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浦东的金融气候。但是浦东为什么没有成为一个纯粹的金融中心?当时,浦东开发商也经历了一个重要的非常规思维。
浦东开发时,朱镕基向邓小平汇报,浦东完整的发展战略是“金融先行,贸易兴市,铺垫基础,产业联动”。请注意最后一个“产业联动”。在当时的浦东,最重要的产业被确定为集成电路产业,也就是我们今天熟悉的电子产业。
发展电子工业的决定是由时任上海市经济委员会副主任的江上洲推动的。
1997,50岁的蒋尚洲博士成为上海市经委副主任。当他到达上海时,他的第一项任务是调查浦东未来的工业方向。在考察了全世界的高科技产业后,他做出了一个判断:集成电路产业是中国必须要做的产业,上海要做这个产业,张江要成为中国的硅谷。
这个判断是怎么来的?江上舟有一个台湾省新竹工业园的调研样本。新竹是台湾省探索产业结构升级的成功实践。到1998,新竹园区企业近300家,从业人员7.3万人,年产值超过15亿美元。在产业升级过程中,台湾省成为当时经济高速增长的“亚洲四小龙”。
如果浦东也想探索中国大陆的产业升级,像新竹那样从出口加工业转向半导体和信息产业,是一个非常可行的办法。而且江上舟有一个判断,基于上海的融资能力和中国的市场规模,上海未来一定会超过台湾省,张江一定会超过新竹。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看蒋商周20多年前做出的这个判断,就充分意识到它是多么有远见和分量。
654.38+00亿美金,22平方公里的开发区,这个胃口在当时是非常大的。要知道当时的上海力推17,整个17上海工业累计对外直接投资不到200亿美元。
但江上舟不仅把这个规划带到了上海市政府,还带到了全国集成电路“十五”战略规划座谈会上。他在全国会议上发言的逻辑是这样的:
选择值得发展的行业有两个标准。乍一看,重要不重要是本质;二是看是否超群,做得好不好。如果这两个都没有问题,你就得努力;如果我们做大了,没有人能做到。
世界集成电路产业遵循摩尔第一定律。集成电路18月新技术;24个月一代新品;18月,集成度将增加1倍,芯片价格将降低1/3。按照这样的节奏和规模,未来5年和新世纪的前10年,不可能在上海建成滚动投资100亿美元的全球最大的集成电路生产基地。他的潜台词是654.38+000亿,没问题。
这个逻辑说服了决策者。这件事敲定后,2000年,浦东迎来了华人世界半导体行业的“第三人”,来自台湾张汝京。今年,怀着建设世界级芯片工厂的雄心,张汝京在浦东张江成立了SMIC公司。在这背后,蒋尚洲帮助他迅速打通了所有的政府流程。
SMIC也是一家传奇公司。稍后我们将讲述SMIC和张汝京的故事。
这就是我想和你分享的。在改革开放的过程中,浦东新区的开发者们用非常规思维回答了“浦东如何开发开放”的故事。
当然,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深圳在探索发展的过程中也有很多震撼人心的故事。那为什么不先说深圳和浦东呢?这是因为浦东其实是当年开放大潮中的后来者和追赶者。前面说过,浦东的开发开放实际上是在1990敲定的,比深圳晚了十几年。
但今天,浦东甚至有十几年的时差。2019年,浦东新区人均GDP近23万元,已经高于深圳。
而且,在中国核心科技供应链被卡住的今天,你有没有发现,十几二十年前浦东的电子产业布局,正在成为中国先进的制造业基地?现在,仅在浦东张江,就有9家晶圆制造企业,19条生产线,239家芯片设计企业。除了电子产业,大飞机基地、特斯拉工厂也在浦东,也是基于浦东三十年来打下的产业、人才等基础资源。
这些故事中的人物在当今中国的工业史上是众所周知的,但在那些年,当面对巨大的不确定性和现有的市场框架时,他们只是绿色的新手。所以,以后不管是谈浦东还是谈深圳,我特别想请大家注意,改革者如何在框架之外思考,服务于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