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是什么意思?
题目源于去年7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首次提出的推动泛珠三角区域合作发展的战略构想,随即引起相关省区和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的积极响应。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这一构想在“9+2”地区达成* * *谅解并进入实施阶段,一系列联络机制形成,高级代表团互访,涉及经贸、文化、科技等领域。“9+2”区域合作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展现了广阔的发展前景。在“泛珠三角区域合作与发展论坛”召开之际,南方日报邀请广东省社科联主席严泽贤等专家撰文,从理论角度阐述对泛珠三角发展战略的认识。
区域协调发展的总体要求
珠三角:在更大的空间寻求发展天地,从更长的时间跨度延续发展后劲。
毋庸讳言,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是广东首先提出的,这必然与广东的发展密切相关。从当代经济发展的趋势来看,经济全球化和经济区域化都是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在市场的作用下,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突破原有的地域限制,延伸到经济关联度更大的地区。改革开放25年来,广东经济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珠三角。但它也面临许多新问题,主要是:
(1)本来主要依靠外资和外来劳动力,发展低加工、低附加值、劳动密集型产业的空间越来越小,比较效益越来越低。
(2)过去25年形成的外向型经济结构,使得珠三角经济过度依赖海外市场,经济发展受国际经济波动影响较大。为了分散经济风险,未来应该实行“内外双向扩张”的策略。
(3)珠三角地域局限性明显,空间狭小,资源相对稀缺;市场腹地狭窄,辐射半径短,持续发展后劲不足。
(4)土地成本、劳动力成本、交易成本、资源消耗成本上升,投资回报降低,产业比较优势下降。
因此,以“泛珠三角”的理念重构珠三角与周边地区的经济关系,由点带面,走向区域,走向更大区域空间的经济一体化,在更大范围内谋求发展,从更长时间跨度上延续发展后劲,是珠三角经济快速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实现珠三角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趋势。
中南和西南省份:缩小差距实现跨越式发展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任何单方面的利益追求都不可能达成合作。建立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的呼声不仅来自“珠三角”和广东,来自国家全面协调发展的要求,也来自中南省区的要求,而且是非常强烈和迫切的要求。
改革开放以来,由于区位条件和政策制度的原因,我国中西部省份的发展一直落后于沿海地区,大多处于二次或后发展阶段。近年来,随着经济全球化和区域化进程的加快,广东等东部沿海省区仍保持着快速持续发展的良好势头;与此同时,它们与内陆和西部省区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进一步加剧,距离进一步扩大。面对这种情况,内陆和西部省区都意识到,要想尽快从后发地区向发达地区靠拢,实施赶超战略,明智的选择是加大力度向沿海发达地区拓展,努力在经济和地理空间上拉近区位,依靠外力迎接辐射,充分发挥自身资源丰富、劳动力成本低、市场潜力大等优势,实现跨越式发展。
该地区九个省和两个特别行政区之间的合作有着良好的基础,并日益加强。泛珠三角的“9+2”合作互动,就是要把这种合作从粗放型进一步提高到更密集、更有目的性。
各省区都把这次合作视为新的重大发展机遇,反应迅速,行动迅速。目前,许多积极可行的应对措施已经推出,一些省区已经迈出了实质性合作的步伐。例如,自2003年6月5438日+10月以来,许多省级政府派出代表团讨论合作事宜。各省区相继召开发改委主任、科技局长、交通局长联席会议,达成对口合作协议。特别是今年4月,两广签署了《粤桂两省经贸合作协议》,一次性签订合作项目100个,总投资48631亿元,超过了2003年两广合作项目总投资1.997个。同月,广东、湖南两省还签署了《经贸合作协议》,签署合作项目98个,总投资358.34亿元。这充分表明了各省区官方、企业和民众对推进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的一致认可和对发展前景的良好预期。
东西方互动战略的一步“活棋”
几年前,国家制定西部大开发战略时,就包含了对东西部发展不平衡进行必要调整的意图。这一战略实施四年来,西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呈现加速的良好态势。
近年来西部地区发展的主要动力来自中央政府积极财政政策的支持。这种支持毕竟只是实力的一个方面,是有限的,难以持续的。因此,要充分发挥中央和地方政府的积极性,发挥政府引导和市场主导的作用,实施东中西互动战略。进一步调动东部发达地区的力量,充分利用东南沿海的体制、资金、信息、市场四大优势,大力推进东南沿海向中西部地区的产业转移、市场拓展、体制和信息辐射,无疑会对中西部地区的发展产生更大的推动作用。同时,东南沿海地区也可以更好地利用西部丰富的资源、廉价的劳动力和广阔的市场,增强发展后劲,实现可持续发展。泛珠三角区域合作正是东中西互动的战略意图。它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通过发达地区带动欠发达地区和不发达地区,实现优势互补,共同发展,实现共赢。
建立在东、中、西互动、互利、携手并进基础上的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将对西部、东部乃至全国产生非常深远的影响:
(1)从经济规模聚合来看,大陆九省区的地理面积占全国的1/5,总人口占全国的1/3。2003年GDP总量约占全国33.3%,加上港澳地区GDP 1.39万亿(港币、澳币),约占全国。进出口总额占全国50%以上。这无疑会对整个西部地区的发展形成强大的推动力,也会对全国产生巨大的影响和推动作用。
(2)从其现有的基础条件和产业能力来看,泛珠三角现有的实力和基础已经初步具备了有利于一体化的条件。包括2个特别行政区、5个经济特区、7个沿海开放城市和至少6-7个已经形成和发展起来的较强的区域经济带或产业带。此外,“9+2”省份在地理、环境、自然条件、资源分布等方面差异很大,各有特色和优势,会形成很强的互补性。聚集的资源无论是储量、种类还是发展前景,都是国内其他经济区域无法比拟的。
(3)从政策和措施的有效性来看,区域合作和互动有利于调动市场力量。与财政转移支付、国债项目支持、社会“扶贫”支持形成合力,以“四管齐下”推进西部省区发展,逐步整合东中西部经济“二元结构”。
(4)从未来发展来看,“9+2”区域市场广阔,潜力巨大,具有内外双向发展、由西向南同步拓展的优势;特别是香港和珠三角这两个“龙头”核心区,对区域内其他地区的牵引力很强,不仅可能在短时间内影响整个“9+2”经济区的快速启动,而且在发展上具有很强的可持续性。
综上所述,在实施东中西互动战略和西部大开发的大棋局中,推进泛珠三角合作发展是一盘“活棋”和“高棋”。随着它的逐步推进,它对华南地区整体发展的拉动和带动作用必然会越来越突出。
共同应对激烈竞争的积极对策
首先,从国际经济格局来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世界经济发展的趋势是通过经济区域一体化实现经济全球化。欧盟、东盟和北美自由贸易区等区域联盟就是这一趋势的产物。2001 12中国正式加入世贸组织,成为世界自由贸易大家庭的重要一员。中国要想通过WTO更好地融入世界经济,很难避免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进程。
根据中国-东盟全面经济合作框架协议,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将于2010建立。这个贸易区拥有17亿消费者,很可能成为全球最大的自由贸易区,将与欧盟、北美自由贸易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现有的“珠三角”和“大珠三角”经济区都位于东南亚的中心,依靠它们目前的规模和实力在未来的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中发挥重要作用显然是不够的。因此,“大珠三角”经济区必须扩大经济辐射半径,与周边省区形成紧密的区域经贸集群,做大做强。这样,在地理上,它就成为了一个东邻中国东南海域、东与台湾、香港、澳门接壤,南与越南、老挝、缅甸、柬埔寨等东盟国家接壤的地理区块。在功能上,它已成为一个临海、沿边,与香港、澳门和东盟国际市场直接相连的大经济板块。在未来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10+1)的框架内,这个大板块很可能会形成强大的竞争力量,发挥核心区位的巨大作用。
其次,从国内经济发展格局来看。近年来,改革开放以来一直领先的珠三角,正面临着长三角经济圈和环渤海经济圈快速发展的严峻挑战和巨大压力。目前国内公认的三大经济圈各具特色和优势,形成了拉动中国经济发展的“三驾马车”。
相比较而言,长三角经济圈在竞争中具有五大明显优势:(1)巨大的内外拓展空间,雄厚的经济基础,备受国际资本青睐,区位优势尤为明显;(2)城市群密集,城镇体系较为完整,各城市功能定位合理;(3)丰富的人力资本;(4)长江流域辽阔平坦,适航性大,腹地深;(5)长江经济带,以长三角为龙头,是迄今为止大陆三大经济圈中经济总量最大的,GDP、财政收入、人均收入均居首位。
环渤海经济圈也有明显优势:(1)拥有“首都经济区”无可比拟的政治、经济、文化实力;(2)周边地区资源和基础产业优势明显,结构层次合理,在科技、人力资源、交通等方面也有较大优势。(3)东临东北亚的日韩等经济强国,北接东北,西接华北腹地,南接华东市场,因此“两面逢源”的外延空间较大。(4)目前,“奥运经济”这个超级引擎正在为环渤海经济圈注入强劲的发展动力。
相比之下,“珠三角”和“大珠三角”需要构建“泛珠三角”,与周边省区进行经济战略整合,使华南、西南“9+2”地区进一步发挥优势,克服短板,聚合更大的要素规模、更强的功能优势和综合实力,提升竞争力,与前两者共同充当中国经济腾飞的引擎。
为科学发展观提供新的经验。
“泛珠三角”发展战略思想是党的十六大精神指导下的产物,是中央精神与地方实际相结合的大胆尝试。其规划构思过程是学习、理解和落实科学发展观的过程。它从协调区域发展的层面提出了新的发展理念、模式和战略。它的实施是科学发展观的实践;同时,这一实践也必将为科学发展观的进一步丰富和发展提供新的经验和理论。
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的建立,对于树立科学发展观,正确处理区域协调发展中的各种关系具有积极的理论意义。
解决发展问题的对策模型
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的建立,从实践和理论的结合上阐释了发展的本质和目的,以及促进协调发展的途径和方法。回答了如何把科学发展观转化为切实可行的发展战略和政策措施的问题,为解决当前我们发展中面临的“老大难”问题提供了对策模式。当前,我国区域经济发展的突出矛盾可以概括为三个“不协调”:经济发展与社会全面发展的不协调;经济发展中区域进程、产业结构、数量和质量不协调;当前发展和长期可持续发展不协调。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是为了解决“老大难”和矛盾而提出的。通过合作、互动、统筹协调,有助于逐步找到解决这些矛盾的方法,同时提高我们解决“老大难”问题的能力。
观念创新:发展权力平等
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的建立体现了当代“发展力量平等”的基本理念。
发展权是目前所有国家和地区都十分关注的一项基本权利,也是国际公认的一种广义的“人权”。世贸组织等国际经贸合作组织和协定,无一例外地要把照顾不发达国家和地区的发展作为基本原则,避免在合作中出现“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新殖民主义局面。中国各地区之间也存在发展权的平等。改革开放初期,一些地区实行的许多“特殊政策”措施,实质上都是向发展权倾斜。虽然在当时是必要的,但毕竟是一种区域发展力量的“不平等”。当然,“权力平等”是相对的,“公平”和“效率”是永恒的矛盾。但通过积极的政府干预和制度安排,主要是通过市场经济体制和机制的完善,可以实现各地区发展动力和发展机会的相对均等。
建立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的意图之一是将所有地区“圈”在同一起跑线上,共同努力,特别是使落后地区在合作框架内提升发展起点,增加发展机会,从而体现“发展动力均等”的思想,具有重大的观念创新意义。
一个鲜明的原则:兼顾利益,利益共享。
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贯穿着一个鲜明的原则:利益兼顾、利益共享。它以区域内各成员的利益为合作出发点,以正确处理区域内各省区自身利益与共同利益的关系为根本原则。区域合作从根本上说是利益驱动的,区域合作的过程是利益不断冲突和调整的过程。泛珠三角区域合作既突出机会的公平,又突出利益的共享。不是平均主义的分享,也不是“扶贫”的恩惠。而是通过地区间差异的互补机制,充分发挥地区间的比较优势,按照比较成本和比较利益的原则,形成地区间分工合作的新格局。最终一方面实现了区域整体利益的最大化,另一方面使各省区共享区域合作的整体成果,从中获得更多的比较利益。
立足当前,着眼长远的战略思维。
建立泛珠三角区域合作是一个长期的合作理念,是一个立足当前、着眼长远的战略思维,有利于正确处理区域发展中当前与长远、局部与全局的关系。在发展问题上,由于条件不同,本地区各省区都有基于本省区实际的本地短、中、长期发展规划。建立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的目的是为区域成员之间搭建一个沟通、协商和统筹规划的平台。通过定期的协商和对话,可以兼顾地区成员的当前和长远安排,协调地区和全球的关系,避免恶性竞争带来的不必要的开支和失误。在这方面,它的作用类似于国内外的各种“经济区”、“工会”、“同体”。
经济合作必然带来多层次、全方位的合作
泛珠三角区域合作是一个紧密的区域合作圈,它首先是一个“经济合作圈”,同时也是一个社会文化合作圈。这个合作圈的构建,有利于成员间区位空间的进一步紧密化,有利于各种要素流动的自由化。因此,它所带来的效应不仅是经济合作的结果,而且有利于区域社会、人口、环境、科技、信息和文化的全面融合。有利于突破区域内成员间的相互封闭,代之以各省区共同构建的内外开放的社会体系。因此,它启示我们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注重社会各方面的全面发展。我们应该摆脱单纯追求“增长”的束缚,代之以“全面发展”的理念,从而保证现代化不会偏离“以人为本”的健康轨道。
区域合作新模式:大跨度多层区域协同推进
当代区域经济合作的模式是多样的,每种模式都有自己的功能特征,并且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即要素聚集的高密度、区域市场的一体化和区域利益的趋同化。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也不例外,要借鉴各种模式,为我所用,形成上述功能特征。
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包括以下功能整合趋势:(1)聚集要素形成大规模竞争合作功能,形成区域规模经济功能;(2)在区域分工和比较优势的基础上,形成优势互补功能;(3)统筹规划,形成布局合理的产业结构优化功能,这是生产力空间结构理论的要求;(4)通过贸易自由化形成共同市场,强化市场机制的作用;(5)在机会均等、利益共享的基础上,形成利益同体,强化利益驱动功能。
各类合作区的经济板块形成方式不同:(1)由区域自由化贸易市场推动;(2)通过“技术梯度转移”和“产业梯度扩散”,逐步形成领先核心区对周边“低技术区”的辐射;(3)区域经济“增长极”或中心城市由各区域培育,通过多极的多维扩散-联系-聚集形成;(4)通过政府政策干预和密集的制度供给,包括统一关税、统一货币、统一法规,甚至调整行政区划;(5)地理因素、自然禀赋或历史文化因素是长期积累后自然形成的。
目前泛珠三角属于地缘空间相连的经济合作区,但也具有其他模式的特点:不仅以海岸、河流、省份为边界,还包括跨地缘纽带的四川省。它的形成首先是由市场推动的,包括通过“梯度转移”、“增长极扩散”、“自由化贸易”、“经济区位空间结构整合”等作用。还应由政府通过政策协调来推动。因此,我们认为,对泛珠三角区域合作的解读,不应以教科书中提到的某一种模式来“设定”,而应是借鉴各种区域经济功能模型,从当地实际出发选择的新模式。我们把这种新模式称为“大跨度、多层区域合作推广”模式。该模式的特点是:(1)是一个地理时空跨度大、合作领域广的巨型经济圈;(2)它的聚合和扩散是多向和开放的;(3)其结构是多层次、多层次的复合结构;(4)它的推进动力是多样的,过程是多极的,多维的,循序渐进的。
短期内不可能建成这样一个复合型的区域合作,但一定是一个渐进的过程。目前,中国的市场体系还不完善,实力还比较弱。前期应该是政府主导、市场驱动,逐步走向市场主导、民间驱动、企业驱动。
对《安排》的积极回应和延伸
CEPA实施后,粤港澳经贸关系开始发生质的变化。香港将在新的战略定位中推进经济转型,经济结构调整也将朝着与内地更加紧密依赖、互补互动的方向发展。双边贸易自由化和经济一体化已成为大势所趋。目前,有关三方的谅解已经达成,粤港澳经济一体化的“大珠三角”已经形成。这个强大的“大珠三角”的经济总量是原来“珠三角”的三倍左右。珠三角原有的出口加工产业规模化、集约化的优势,加上港澳与国际市场高度融合的体制、金融、物流、服务等优势,使“大珠三角”成为华南地区最具国际化、现代化的核心区域。这个区域的形成必然需要更广阔的腹地作为支撑,需要更大的资源和市场。如果说改革开放催生了“珠三角”,CEPA成就了“大珠三角”,那么CEPA必然会进一步呼唤“泛珠三角”的出现。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对于充分扩大CEPA的效应,进一步促进港澳在新一轮经济调整转型中保持繁荣稳定,继续在内地全面开放中发挥独特的积极作用,无疑具有延伸和拓展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