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谕吉与“脱亚入欧”

福泽谕吉的“脱亚入欧”论是主张“全面西化”,这种取向其实是戊戌精神领袖骨子里的东西。但中日不同的是,封建制度已经根深蒂固太久了,这种制度已经发展到了极其精细完备的地步。如果不改变,就无法再与时俱进,如果要改变,必然会触及那些深层的、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就像旧社会一个人结婚,有二奶或者只是带个小妾。但如果喜新厌旧,和老婆离婚,再娶一个,问题就复杂了。在废墟上再建一座高楼相对容易,但把已经建好的楼拆掉就难了。所以,从骨子里也想彻底西化的戊戌变法领袖中国,其实为了操作的可能性,就像“洋务派”一样,他也是“中国式西化”。实际上,当时中国的主流话语和实践与日本维新派的“欧亚分离”的做法,并不是意识形态的差异,而是意识形态背后的制度基础和利益格局的差异。

日本是一个孤立于太平洋的群岛国家,位于东方世界的最东部。在世界新航路开辟之前,日本与远在欧亚大陆以西的西方文明几乎没有接触。历史上日本也实行过闭关锁国政策,比中国的“禁闭令”早颁布10多年。1633年,德川幕府担心主张“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天主教涌入会威胁和动摇其封建统治,发布了以“禁止日本人与西方人进行贸易”为主要内容的“全国锁国令”。但日本的“禁售令”有一个例外,就是允许日本人在九州长崎附近的种子岛与中国和荷兰人进行贸易,并允许荷兰人在种子岛长期居住和生活。几代日本人从荷兰人,也就是所谓的“蓝雪”那里获得了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和现代科学技术的知识,为19世纪日本的“明治维新”埋下了种子。长崎也因此成为日本人了解世界的窗口和培养熟悉时代先进科学知识和社会制度的人才的摇篮。